第94章成神的誓言
「從那個開始，已經五天了，那麼，差不多該動身了。」一個黑影從懸崖邊站起。
「怎麼？要出門嗎，流克。」似乎周圍發生的任何一點小事，都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在這裡去哪兒都是不毛之地，嘿嘿嘿……」以及發自本能的幸災樂禍，挖苦諷刺。
「弄丟了。」黑影……黑色的身影，很是隨意道，卻立即引來他人的嘲笑。
「這次你又這麼大意啊。」「你不是騙老頭子拿了兩本嗎？兩本都丟了？」老頭子？
「那麼，知道丟哪了嗎？」「人間界。」「咦？」「啊？」似乎對此很是震驚的樣子。
黑影沒有再說話，逕直走下了懸崖……通往底部的一條狹長石階——通往另一個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時間並無意義，名叫流克的……黑影，走到了石階的盡頭。
從那裡往底下看有一個巨大的裂縫，彷彿整個空間殘缺的部分，不時飄上一道白光。
站在通道的邊緣，紋絲不動的黑影，背部卻是……慢慢長出了翅膀！細長的黑色羽翼。
隨著羽翼的伸展，黑影向下方墜去。
也許經過不足一秒，也許經過漫長時光，再次出現，擁有翅膀的黑影已經降臨人間。
此時的人間，日本的某地，正在下著一場瓢潑大雨，黑影飛過標誌性的東京電視塔。
不時拍動的翅膀使黑色的羽毛不斷掉落，令人不由想要吐槽……怎麼鳥人都喜歡掉毛？
於此同時，我們的主角，夜神月也回到了家中，開門便看到彷彿正翹首以待的母親。
「回來了啊，還真快呢，月。」「吶，我回來了，媽媽……嗯？」
女人向少年伸出了雙手，一臉期待的表情，令夜神月立即就明白了應該做什麼事情。
「哦，全國模擬考試的結果是吧。」「快啦。」少年的不慌不忙襯托出女人的迫不及待。
「給。」「啊！又是第一！你真是很努力啊，月。」只是欣喜了一陣，卻好像理所應當。
「還可以啦，我要學習去了，不要打攪我哦。」少年更是習以為常，這便走上了樓梯。
「知道知道……啊月，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什麼都可以哦！」母親想要給孩子獎勵。
「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啦，媽媽。」少年隨手關上門，緩緩睜開了眼睛。
反鎖房門，按亮檯燈，打開抽屜，拿出筆記。
只見筆記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名字，別人的名字。
夜神月已經徹底瞭解了筆記的效果……昨天去補習班的時候，沒有見到須籐那傢伙。
聽班上的同學說，這傢伙在遊戲廳與人發生衝突，被對方的一群人給打死在了當場。
那群人正是當初被其勒索錢財的胖子叫來的混混，實在是已經受夠對方屢次的威脅，令胖子不由想……既然老子有錢，何不用錢來解決麻煩，從而一勞永逸？
所以家境富裕卻性格懦弱的胖子，為了擺脫困境，終於狠下心來，拿出二十萬的日元，僱傭了幾個據說有著黑道背景的傢伙……而那些傢伙也的確是某個黑幫新加入的成員，同樣受到組織的考驗，想要闖出一定的名頭，結果第一次任務就下了狠手，沒想到竟然鬧出了人命，賠上了自己大好前途的人生。
因此，受到刑事追究的胖子，同樣沒有出現在班上……這才令夜神月得以完全確定。
**，真的能奪走他人的生命！
心理負擔什麼的，也不是完全沒有……可是用筆記殺人，還是太過荒誕了，荒誕到就算證明了事實，依舊難以置信。直到他寫了滿滿五張的名字，對應之人都死去以後。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荒誕的表象而改變本質。
「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神月壓抑著從喉嚨中傳出的痛快大笑，看著自己這些日子在筆記上記錄的成果。
此時窗外，寒風瑟瑟，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看來你很喜歡吶。」
一個低沉的聲音，一道乍現的閃電，照亮一個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後。
少年驚慌的回頭，看到了以他的冷靜心智，也不由感覺恐怖的一幕——一個怪物。
「啊！」
這是夜神月此生第一次毫不掩飾的大呼失聲，打翻了椅子向後仰倒，狠狠坐在地上……還好窗外的打雷及時為他掩蓋了響動，否則或許會驚動到樓下的母親呢。
「你那麼害怕幹嗎，我是丟失這本日記的主人——死神流克。看你剛才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這是一本不同尋常的日記了吧？」
雖然察覺到話語中的某個詞似乎有些別的意思，但少年卻停止了下意識無意義的分析，從而關注眼前的此人。
一身朋克的造型，黑色的頭髮根根豎立，帶著各種骷髏形象的飾品……這些都是細節；整個身軀在人類眼裡，顯出與瘦弱不符的高大，直立起來大約三米，但卻總喜歡佝僂著身子；然而最能讓人將其與人類區分開來的，則是臉部。
沒有人類會擁有那樣……誇張咧開的猙獰大嘴，以及滿嘴獠牙，還有渾圓的血紅色眼珠，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般，但卻看不出絲毫的感情，比較符合人類想像中對死神的造型定位。
用仔細觀察來轉移自己內心的恐慌，畢竟人對未知事物越是瞭解，越是不再感到畏懼。在發現對方的造型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可是並沒有表現出明顯惡意後……夜神月扶著椅子，緩緩站起了身子，語氣平靜的說道：「死神嗎……我一點也沒有害怕，流克。不……我一直在等著你呢，流克。」
「哦？」死神流克，對於少年鎮定的表現，顯得有些吃驚。
「我已經不再懷疑這本筆記是死神日記的真實性了，只要認真對待每一件事，就能夠採取相應的對策。」
少年覺得，能夠和死神說話，對凡人而言，已經是很幸運了……何況自己還使用了屬於死神的筆記，做了一次收割他人性命的死神。就算是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原來如此，你太讓我吃驚了，以前也發生過**丟落在人間的事，我也聽說過很多……但5天內就殺死這麼多人的，你還是頭一個，都是因為害怕而不能寫下去。」
夜神月……恩，以後簡稱為月，像是已經放下了所有的負擔，這便一臉輕鬆的坐在床上，眼神平靜的注視著地面。
「我覺悟了，流克，我知道是死神的筆記，所以才利用的，以至於死神都親自找上門……我會被怎麼處置，被取走靈魂嗎？」
少年的臉上滑落了一滴汗水，還是顯露出內心的一絲不甘……真的不想就這樣子死掉呢。
而接下來流克的話，卻是與劇情中所講的內容略有些不同……只因，他也已經有些不同。
「靈魂的價值，比你們人類知道的要重要的多。僅僅使用了**，並不足以交換。」
「你使用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正在月驚歎於靈魂的真實，而感到欣慰時……流克的話，令他不由得一怔。
「筆記一旦掉到人間界，就是人類的東西。也就是說……它現在屬於你了。」
流克用帶著一枚灰寶石戒指，與一枚骷髏戒指的右手，緩緩指向夜神月。
「我的……」月拿起了筆記，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不想要的話就送給別人，到時候我就幫你把有關這本的記憶清除掉。」
兩個相同的念頭。
「那麼使用這本筆記，就真的沒有代價嗎？」月急需得到這個最關鍵的問題答案。
面對少年堅定的質問，流克緩緩的講述道：「如果非要說代價的話，就是只有使用了這本筆記的人才會擁有的苦惱和恐懼……而且當你死後，我會把你的名字寫入我的筆記。使用了的人，將無法上天國和下地獄，就是這樣。」
認真的講解完將要付出的代價後，死神流克終於顯露出真實的本性，壓低聲音邪笑著。
「嘿嘿哈哈哈哈哈……真是期待死後啊。」
「咚咚！」正在氣氛沉悶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以這種輕緩頻率敲門的只會是母親。
這樣想著的月有些慌張的回過頭去，想必今天是自己一生最狼狽的日子。
「月」「沒有關係，去看看吧。」流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並不擔心會被看到。
這令少年也唯有將筆記藏在床縫下面後，起身去給母親開門。
「幹什麼？」「我拿蘋果來給你吃了，是鄰居家拜訪送來的。」
母親溫柔的看著這個令自己驕傲的兒子，卻是朝其身後的房間一看，看到了一片黑暗。
「怎麼這麼黑啊，眼睛會弄壞的。」
雖然光線昏暗，還是可以看清室內環境。
待母親將裝著蘋果的籃子放到桌上，送對方出去的月立刻回頭看向某個。
「那本筆記本來是我的東西，可以看見我原形的人，只有使用了筆記的你，聲音一樣也只有你能聽到。也就是說，這本筆記是作為聯繫人類的你與死神的我的羈絆。」
面對月詢問的眼神，流克立即做出講解……有些事情必須要告知對方，否則就沒意思了。與此同時，流克拿起籃子中通紅飽滿的蘋果，在講完了之後立即往嘴裡送去，狠咬了一口。
「唔唔……好吃！」
然而真正讓流克覺得好吃的，卻是蘋果鮮艷的顏色，與果肉的多汁。畢竟死神的消化系統已經退化……不，是進化了，味道什麼的並不重要，他們也不需要依靠吃東西來維持生命。
「那我再問你一下，為什麼選擇了我？」
既然並沒有死亡的威脅，月也恢復了冷靜的心態，問出第二個關心的問題。
而對於這個問題，正在吃蘋果的死神……準確的說，是將蘋果一口一個的塞進嘴裡，嚼了幾下就吞進肚中，效率極高的吃空了整籃子的蘋果後。流克擦了擦嘴，意猶未盡……更像是被這種滋味所征服一般，呆呆道：「人間界的蘋果真是厲害啊，這叫什麼名字？富士？」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回答我的問題！」
月雖然不介意對方將蘋果吃完，卻很介意對方無視自己的態度。
然而他的這種強硬態度，同樣令流克感到了不爽。
「哼，不是什麼選擇，只是我弄丟了筆記……你以為選擇你是因為你聰明嗎？別自大了。」
流克的直言不諱，令月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他一開始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對自己的才智很有自信，至少在同齡人中找不到任何能夠與之比肩的人物，的確希望得到死神的親口認可。
「偶然的掉落，偶然的被你撿到，只是這樣而已，所以才採用人間界最常用的英文。」
可是死神直白的回答，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原來只是因為自己的幸運而已啊。
「那為什麼要丟下！還把使用方法寫的這麼詳細，別說是不小心弄丟的哦。」
此刻有些惱怒的月，立即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想要看死神會怎樣應對。
隨之流克的回答，令他感到了驚愕、詫異、茫然……內心卻認同了這個答案。
「你說為什麼嘛……就是因為無聊。」
「無聊？」這是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充分到找不出任何的漏洞……因為沒有必要。
「其實現在的死神都很閒，不是睡覺，就是賭博，要是輕易的在筆記上寫名字，就會被嘲笑努力什麼呢。寫上死神界的人他們又不會死，自己作為死神界的人，來殺死人間界的人一點也沒有意思……所以我認為來到這裡最為有趣。」
流克拿出了月藏在床底下的筆記，隨便翻看了幾頁，被寫的滿滿當當。
「話說回來，你寫的名字還真是不少啊……可為什麼沒有在上面寫下死因？」
這次卻是換成了流克對月提出問題，而月也一臉從容的立即做出了解答。
「不寫死因都會因為心臟麻痺而死，這就是**最大的好處，流克。」
「啊？」
「那些窮凶極惡的壞人都被我寫光了，壞人的程度就會不斷的下降。」
「那又有什麼特別的呢？」
「那樣無論是怎樣的笨蛋，都會察覺壞人在不斷的被殺吧……我要向世界表明我的存在，有一個制裁罪惡的正義使者存在！」
此刻，月的眼神中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而聽到這番話的流克，深紅色的眼瞳也閃了幾閃，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不過，你制裁罪惡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樣想著的月，遙遙看向窗外，早已雨過天晴，太陽即將升起……嘴上卻是說道：「因為我，也很無聊。」
「最初當然不相信，但是這本筆記擁有讓誰都想試一次的魔力。」
月想要用這種理由來掩蓋自己無聊的事實……筆記雖然擁有魔力，但還是要自己選擇。
他不禁回想起了當天，在精神恍惚的上完了補習班，回到家的路上……正值陰雨綿綿。
「殺……殺死了，兩個人，都被我……」
神魂未定的蹣跚行走在小巷之中，依靠牆壁來支撐自己無力的軀體，帶著深深的負罪感，月繼續這樣的想著：「生命不應該如此微小，我有制裁別人的權利嗎……」
然而這種脆弱的想法，卻很快就被更加強烈的念頭所取代！
「不，不是！這不是一直都在想著的事情嗎？世界很腐朽……腐朽的傢伙死光了才好！」
隨著雨水滑落髮梢，月的內心不再動搖。
接下來的幾天，他時常逗留在大街小巷。
看著廣場上空巨大的屏幕中，不斷播放著犯罪事件的發生。
「必須……必須有誰要做……就算是犧牲了自己的心靈與生命！」
那時的月，就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代價的覺悟：付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也在所不惜。
「不能這樣下去……假如是別人撿到了這本筆記，能夠有那種勇氣，讓那些世界上不需要的人消失的人嗎？不會有的！不過……我的話，我的話能夠做到！不……只有我才能做到！做吧！用**……來改變世界！」
伴著清晨升起的第一抹陽光，正在教室中上早讀的夜神月，徹底下定了決心……向命運發起挑戰！
死亡的筆跡，舞動在死亡的筆記之上……帶來一條條罪惡的生命，無聲的消亡。
月花了整整三天，寫下了滿滿五張。
共計，1327人！包含了他能夠想到……並且能夠找到的，所有罪大惡極的犯人。
「首先作為對地球的清理，不斷寫上犯罪者的名字，這樣下去就沒有人敢再做壞事了。」
月想當然的這樣認為，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人們對死亡的恐懼，凌駕於內心的**。
「之後邪惡的人，當然要接受心臟麻痺而死這個懲罰。人們被道德意識低下的社會所影響，病逝、事故等等的很快就會被人忘記。這樣的話，世界當然就會朝著好的方向前進……然後，就會建立只有我所認同的，認真的心地善良的人存在的世界！」
至此，月向流克描述了自己偉大的夢想，對未來計劃的宏偉藍圖……平靜，而又激昂！
然而流克卻是提出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這樣做的話，你會變壞的。」
似乎對流克的這句話感到很是驚訝，而非震驚，月不由笑著說道：「你在說什麼啊，流克……我可是能夠成為全日本第一的優等生啊。」
他的話還沒有講完……面對臉色不變的流克，事實上很難看出對方面部表情明顯的變化。月的右手緩緩的握緊，眼神堅定的發下誓言：「而且我，還將會成為——新世界的神！」
聽到這句豪邁的宣言，死神流克的表情終於產生了劇烈的變化……將嘴咧的更大的同時，左手也握緊成拳。
「果然人類，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