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失敗的任務
所以……維吉爾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一旦魔界的生物在人間大開殺戒，就會被人間的力量拉入深淵，以此維持兩界的平衡？而魔物一旦進入深淵，就幾乎不可能再次出來，除非能夠打敗自己所處的深淵以上所有的深淵領主……便是像你這樣的存在？」
說完，面無表情看著亞穆克的維吉爾，就用大拇指頂開了閻魔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把對方殺掉好了。
看似憨厚的亞穆克立刻便發覺到男子針對自己的殺意，這令他在不由後退兩步的同時，慌忙擺著手解釋道：「我指的打敗並不代表非要殺死對方！深淵領主之所以叫做深淵領主，就是因為他們在獲得領主稱號的同時，會被深淵賜予深淵之印，象徵著身為這一界最強者的權威！同樣也是能夠進入上一界的憑證……現任領主可以自願將印記讓給他人，你可以看看自己身上是否多出了什麼圖案。」
身上多出了什麼圖案？
瞧了瞧渾身上下似乎只有手臂和手指露出，其它部分則是被風衣嚴嚴實實的遮擋住……完全沒有興趣脫掉衣服尋找的維吉爾頓時瞧向但丁——這傢伙的後背上，在亡魂界殺掉那個叫什莫的領主後，就多出一個黑色骷髏的花紋，沒想到竟然是什麼深淵之印。
而根本無法看到自己的後背，所以一直都不知情的但丁，也是在維吉爾瞇著眼睛盯著自己很長時間後，終於承受不住對方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弱弱道：「我背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們竟然殺掉了什莫！」
此刻才終於注意到但丁背上那個淺淺的印記，從而明白他們是從下面的一層深淵走出的亞穆克，頓時為自己沒有和對方兩人戰鬥慶幸不已……要知道身為亡魂界深淵領主的什莫，可是要比亞穆克強大許多！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描述深淵的典籍中，雖然記載著哪怕死神界最弱的貨色，放到血神界也是最強者！可卻並無法代表其它深淵之間的差距同樣如此巨大……沒準血神和死神都只是單獨一人來著，那樣前者比後者要弱也就沒啥好奇怪了。
所以並不能說葬魂界的最強者亞穆克，一旦放到亡魂界就會淪為墊底的貨色……身為堂堂深淵領主的他，難道還打不過各種低級的地獄魔物？然而比同為領主的亡者之魂什莫卻是的確要弱些。
如果亞穆克知道什莫究竟是為什麼……因為什麼才會死的嘛。
原景重現：「吾乃亡魂界之深淵領主，什莫。」
「什麼？」但丁。
「我叫做什莫！」
「什麼？」單手放在耳朵邊側著。
「什莫！什莫！我的名字是什莫！」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但丁已然有些抓狂。
「什莫啊！我的名字是什莫啊！什莫啊！」什莫也真夠執著的。
所以對方為自己的執著付出了代價。
「我管你叫什莫，就算你是神魔！也要給我……死！」
維吉爾最痛恨別人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了！
然後什莫就死了。
這就是什莫之死。
「什麼？」
聽到亞穆克剛才那一句的但丁和曾經一樣下意識的說。
然而就是這一句，便令亞穆克知道什莫為什麼會死了。
汗流浹背的巨漢……雖然生命的新陳代謝早就已經停止，也不由為對方而默哀。
他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兩個傢伙，都是容不得別人在面前多說一句廢話的存在。
所以亞穆克明智的閉上了嘴巴，但在那之前還是說了最後一句：「如果你們要離開，那就帶上我走吧！」
說完，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亞穆克就變成一團黑色的沙塵，包圍了維吉爾！
他這是想幹什麼？察覺不到對方敵意的維吉爾，卻是將閻魔刀又收回了鞘中。
接下來，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維吉爾的風衣、褲子、靴子……全都變成了黑色！襯托出自己的臉色愈發蒼白。
可是不一會兒，蒼白的臉色就冒出了一股紅潤……只因收穫力量總是令人愉快！
「獲得風格——詛咒之沙：由世代埋葬無數亡魂的詛咒而魔化之沙土形成的石鎧，將會附著在人物的衣服上，極大的加強防禦力以及對魔力的免疫，並且不會影響移動速度。」
「特性：將會令人物的所有攻擊附帶詛咒效果，被攻擊的目標如果無法離開地表，移動速度將持續減緩10%。」
「由於亞穆克自主臣服，本技能無需魔力供應。」
收穫如此意外之喜，饒是維吉爾心如止水，也不由用鼻音發出了一聲輕笑。
而此刻的男子卻是一身黑衣，比起先前的藍衣，多了一份強大與神秘，少了一份優雅與飄逸……至少維吉爾自己還算是比較滿意。
瞧見老哥又換了一身拉風至極的行頭，而自己身上現在確是連片破布都沒有……雖然給但丁一件破衣服他也不見得會穿，可原本感覺還不算太冷，此刻的心境卻是一片淒涼。
青年將眼睛埋在了髮梢下面，一臉暗淡不知是低落還是憤怨……維吉爾這便顧不得欣賞自己的新衣服，就將外面的風衣脫掉遞給但丁：「先穿上，我還有夾克。」
「老哥你實在太偉大了！」
但丁二話不說就將衣服一把抓到手裡，然後華麗麗的於一瞬間完成迅速變裝……青年毫不客氣的樣子，令維吉爾原本略顯柔和的眉毛又變回冷峻，倒也不好意思再要回來，這便咳嗽了兩聲，裝作不以為意道：「既然已經獲取葬魂界的深淵之印，那麼就朝安靈界繼續前進……儘管耽擱了這麼久時間，阿卡姆應該早就已經解開最後的封印，但我一定會親手奪回來的，屬於斯巴達的力量！」
右手於胸前握緊成拳，那裡曾掛著他的項鏈……男子向已經死去的母親，與生死不明的父親發誓：一定要讓這個干擾他們家務事的小丑付出代價！
嘛……放到以往的話，寫到這裡就該轉入別的角色了。可現在，很明顯鬥志盎然的但丁與維吉爾還不想退場的太快，所以乾脆就將暖昧……呸呸！就將本次深淵之旅進行到底！
先後跳進眼前出現的傳送門，兄弟兩人來到了安靈界。距離逃出生天……殺出生天又近了一步。
然而這一步的距離，卻讓但丁有些絕望。
只因，眼前……神馬東西都沒有！或者說，什麼能夠吸引人注意力的東西都沒有！沒有魔物，沒有植物，只有滿目的荒蕪……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灰靄天空，陰沉的彷彿要下雨，然而黑色的土壤卻是無比乾燥，讓人簡直懷疑這裡已經滅絕了一切生機。
這令兩個意外的闖入者一時間相覷無語……還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或許說只有這裡，才符合沒有進入深淵之前的他們，對於深淵的定位。
「那麼，根據你所瞭解的，拯救十個墮落的靈魂就能夠離開此地，那些墮落的靈魂在哪裡？」
青年雖然不能向劇情人物，也就是維吉爾直接透露任務內容……但是卻能夠間接的引導，並令對方幫助自己完成目標。他在先前便是對男子說：自己從某個知識淵博的惡魔那裡打聽到有關深淵的一些秘辛，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夠用到。
而男子對於但丁竟然能和其它惡魔友好相處也十分驚訝，卻是直接就相信了青年的話。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初他利用阿卡姆時，完全按照對方的計劃放手施為，就是因為對自身實力感到極為自信；而對於自己的親弟弟但丁，難道還用懷疑對方有什麼不良用心？
「墮落的靈魂嘛……我也不知道它們在哪裡，或許靈魂是一種我們看不見的物體？」
面色茫然的環視了一圈，愈發茫然的但丁猜測道，誰知卻立即遭到維吉爾的反駁。
「不可能！靈魂也是力量的一種，而只要是力量，對於擁有著魔力的你我來說，就是絕對能夠看到的……只因惡魔的靈魂天生便只為追求更強大的力量！」
呃，老哥，你這是在用自己的觀念向我洗腦，還是在為個人的執念尋找充分的理由？不過……維吉爾說的的確沒錯，不論何種形式的惡魔，都會本能的追逐力量，或者說追逐力量的傢伙，全都是惡魔！
這一刻，安靈界，復甦了。
只因安息的靈魂，感受到力量的存在……屬於惡魔的力量——維吉爾身上發散的魔力！
沒想到男子一時間情緒稍微激動，造成魔力的一絲外洩，就被沉睡的惡魔們所捕捉！
看來安靈界並不像想像中一樣安寧呢。
「這就是墮落的靈魂嗎，只剩下追逐力量的本能……就讓我把你們統統拯救吧！」
正當維吉爾抽出閻魔刀，準備將在四無頭蒼蠅般漫天飛舞的幽靈超度的時候。
「等等！」但丁自然不會允許對方這樣做了！如果拯救如此簡單……那就太好了！
被但丁阻攔的維吉爾卻仍舊沒有鬆開緊握刀柄的手，只因他已徹底的萌生出了殺意！
只因從這些由於感覺不到魔力，進而失去方向的靈魂身上，維吉爾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或者說……曾經的自己的影子！
曾經尚未擁有戰勝惡魔的實力，維吉爾便是如此漫無目的，完全不知該如何生活下去……以至於，拋棄了自己的弟弟！
就是為了去尋找力量，尋找足以復仇……足以滿足自己內心渴望的力量！
然後他做到了第一步，卻也失去許多……直至面對修的存在才恍然大悟！
他從修的身上看到了無盡歲月的寂寞，以至於對自己這個意外闖入其生活的小傢伙，百般嘲弄百般羞辱百般折磨……說白不過是為瞭解悶。所以維吉爾也自認完全不承對方的情，還把對方定為一定要打敗的目標！
直到最後，這個觀念才有所更改，便是因為修賜予他的力量。這令輕易獲得實力提升的維吉爾再次明悟，自己並沒有去恨對方的必要——就像一個人閒極無聊用樹枝娛樂螞蟻，就算一腳踩死螞蟻，也不會有人說他罪大惡極，頂多只能算是幼稚的惡趣。
因此，他才消去了這段人生當中最艱苦時日所積攢的怨恨，唯有打敗對方的念頭並未動搖！
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又如何？像修那樣獨自一人呆在深淵，靜靜品嚐無敵之後無限的寂寞？
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生活！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而他追求的理念……是戰鬥！與敵人的戰鬥！與強者的戰鬥！以及，與弟弟的戰鬥！
在無數次戰鬥中，不斷收穫力量，才是他真正的追求。
所以維吉爾想要殺掉眼前這群礙眼的雜碎，正是因為它們的哀號讓自己心煩意亂！
「讓開，但丁，如果你不想與我再次一戰。」好吧，看到老哥一臉凶巴巴想要殺人的摸樣，覺得自己如果答應的話後果會很慘的但丁，這便聳了聳肩讓開道路，你愛幹嘛幹嘛去吧！
維吉爾的確需要一場痛痛快快的發洩……雖然先前在但丁的慫恿下已經殺了很多魔物，可那時的他完全壓抑著心情，認為蹂躪弱者是可恥的事情；而現在卻是明白，如果連在自己面前挑釁的雜魚都不屑出手教訓，那還叫什麼強者？乾脆叫縮頭烏龜算了！
有人說……強者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弱者，維吉爾對此不可置否。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強者，而願意保護弱者的強者卻是一直都不多。他們更願意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偶爾也會做做善事但卻絕對不會當成責任。維吉爾想，或許自己便正是這一類人吧……曾經。
現在，他理解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只因，他想要一直保護在弟弟身旁！
在哥哥的眼中，弟弟天生便是弱者！
其實有時被當做弱者，感覺也不錯。
至少很多事都可以省心的交給哥哥……看著眼前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但丁不禁歎道。
原本漫天飛舞一片荒蕪……咳咳，總之無可計數的墮落的靈魂，全都鑽回地裡安息了。
沒有安息的，則是被閻魔刀給超度了。
所以，當維吉爾用閻魔刀將無數的靈魂給砍成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後……就算只擁有本能，它們也本能的感覺到了恐懼……感覺到在這個恐怖的傢伙面前囂張是找死！
所以。
看著唯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任務欄中，於安靈界拯救10個墮落的靈魂一項，後面觸目驚心的數據：172110！以及令人窒息的三個血紅色大字：已放棄！但丁。
他這時才想起來，無限頒布的貌似是組隊任務，自從遇見維吉爾並讓其插手以後……準備等老哥發洩夠再進行任務的算盤落空。
但丁覺得自己牽連著某人一起悲劇了。
實際上，某人早在思想中與他鬧翻了。
某個很有職業道德，職業生涯中任務完成率一直維持在100%的傢伙怨念滔天。
可是話又說回來……貌似他們的確不知道任務完成是什麼情況，未完成又會如何。
對此無限表示沉默，不知沉默代表什麼。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所以但丁鼓起勇氣詢問無限道：「任務沒有完成，你會將我怎樣？」
「我不會將你怎樣。」
無限一如既往平靜的聲音，竟然換成人性化口吻，這令青年感到更不安了。
「不會將我怎樣是會將我怎樣？」
他感覺自己完全是在廢話，可卻又不得不去廢話。
「不會將你怎樣的意思就是：任務失敗，任務終結，進行下一個任務。」
「就這麼沒了？沒點什麼懲罰之類的？」
「沒有懲罰，只因任務本就沒有獎勵。」
「那你頒布這個任務是為什麼？」
「為了給輪迴者的旅途增加一點項目，讓他們永遠知道接下來將去往去處。」
「奇，我終於體會到無限的神奇了。」
「完全沒有興趣，只因我不想被別人所遊戲。」
此時在思想中與某人交流的但丁，僅僅認為對方的這句話是個比喻。
認清自己被遊戲，或者不知自己正被遊戲，人生……就只是一場遊戲。
所有為人生賦予意義的道理，都只是想讓自己顯得份量更重要而已。
就算是遊戲的主角，也無法逃離這場遊戲，這場……沒有規則的遊戲。
今天，你遊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