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照了進偏廳,落在杜牧爽朗的臉上,「這個不難,聖人有旨,命我暫留山海,巡查你的治政練軍方略,要我將山海之事每月上奏朝廷,某幫你。」
「好啊,山海百廢待興,盧遵,劉?等忙不過來,有文武雙全的牧之相助,山海定能興旺!」又是一個人才輔佐自己,李賢齊喜上眉梢。
「上奏朝廷的奏折都需李山海過目,另外,杜牧將書局一事交給長兄負責,李商隱才名不彰,某又寫信給長安的刑部侍郎白居易,主客郎中劉禹錫等名宿前輩去信,請他們入股書局……」杜牧侃侃而言,眼中閃爍著對錢財的渴望,憧憬書局辦成後,長安一家老小日子總要過得好些。
口沫子橫飛,正說得高興,杜牧見李賢齊瞧著自己眼神有點不對勁,訕訕道:「某小時侯就孤貧,窮慣了,李山海莫怪。」
「牧之兄坦直,我山海官員的俸祿都高,有你一份。瞧見那樣行當賺錢,你也可入股。」李賢齊心裡好笑,面上卻誠懇,杜牧除了好色之外,還貪財,這可是一個八卦。
「聖人有口諭,對你的宗室身份大感好奇,要我先查查,讀著你的詩詞常感歎,這是大唐皇室的千里駒,有子當如李賢齊!」饒是杜牧才高八斗,平生自負,目中也露出敬服的神色。
撓撓頭皮,李賢齊為難道:「這個只有等我父李燕州到了山海,你去問他。」
杜牧哈哈笑道:「父子同為府州,這在大唐也是一段佳話。」
翌日,山海的軍衙已改為州衙。
文官武將齊聚一堂,人人春風滿面,喜氣洋洋,李賢齊推辭山海刺史等官職不受,只是暫代。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李賢齊採用文武分治的策略,任命盧遵為山海別駕,劉?為長史,狼牙騎都虞候,宇文真為司馬,杜牧暫代錄事參軍。
血刺自立一營,段靈狐任指揮使,趙無鋒,柳五分任左右。狼牙騎左營指揮使由張簡至擔任,都由李賢齊直轄,武職以寧遠將軍張允皋為首,任逐北軍左副使,直轄狼牙騎右營。狼牙騎左營指揮使由昭武校尉周?擔任。
榆關守捉劉從善也遷寧遠將軍,為逐北軍右副使,統率山海的輔兵營。
逐北軍設四營,前後左右,前營楊亮,駐守山海堡,左營張簡至駐守盧龍塞,右營武金剛駐守山海港,後營耿精忠駐守榆關,俱授從六品上振威校尉,其餘副職就不一一贅述。
橫海水營由秦起統領,輔以費棟才,李德鄰等。自此山海上下,人人歸心,連逐北軍右副使劉從善都誇讚李賢齊謙讓的美德。
金黃的沙丘起伏,如小山一般,李賢齊身後是碧藍的海,面前是一望無涯的山林秋色。正指點著一群血刺使用滑雪板,大聲嚷道:「你們不習慣,先穿上一隻滑雪板來回走幾趟,然後兩隻一起穿上,一步一仗的適應平衡……」
這幾日泡在軍營,不敢回去,鳳姐兒,昭姬姐妹,玉娘都到了山海,現在州衙後院鶯鶯燕燕一大群,妻妾成群也累啊!
前日興沖沖地去碼頭接她們,鳳姐兒開始還高興,到了州衙看見張青若,仍然是笑吟吟的,可晚上卻緊閉房門,還抱著小虎生入睡,怎麼喚也喚不開,第一次讓燕哥兒這個小賊吃了個閉門羹。
既然這樣,燕哥兒與這個親熱,那個就沒好臉子看,連純美善良的昭姬姐妹,性情豪爽的玉娘也開始有了心眼,與張青若相處親熱得緊,背過來誰也不睬燕哥兒,既然這樣,還不如操練軍士,也免得刺激她們,讓她們自個兒先處一段時間,冷冷她們,家宅安寧後才回去。
段靈狐瞧見李賢齊站在沙丘頂上,心中掛念他,本來滑得像模像樣,不知不覺站直了身子,快速下衝中失去重心,向前摔倒,跌倒在沙裡爬不起來。
李賢齊一見大驚,這可是幾日後出戰的副將,連滾帶爬的沙丘上滾了下來,「靈狐,不要緊吧?」
段靈狐剛要爬起來,見李賢齊一付心急火燎的樣子,臉上滿滿都是關切,心裡跟蜜糖似的,秀眉緊擰,嬌哼著呼疼。
李賢齊一把將她抱起,「腳扭了嗎?哥給你揉揉,你也不小心些,不是給你們講了嗎?跌倒的時候,側身著地最為安全,同時舉起雪杖用力地將兩腳伸直……」
段靈狐躺在他懷中,粗粗的鼻息噴在自己的臉上,近距離凝視著李賢齊英武俊朗的臉,聽他細細碎碎的嘮叨,心兒像觸了電似的,癢癢麻麻的感覺很奇特。
怎麼段靈狐像朵嬌羞的水蓮花,李賢齊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一鬆,段靈狐屁股著地,落到了軟軟的沙堆上。
「哎喲,我的腳。」段靈狐故意叫痛。
「左邊,還是右邊,哥給你揉揉!」李賢齊為她脫掉靴子,隔著布襪揉捏起來。
段靈狐那知道青年男子給女兒揉腳的厲害,整個身子都酥麻起來,哼哼唧唧的情不可抑。
段靈狐別是有龍陽之癖?算了,還是叫醫官來吧,「青若,這兒來處理傷員。」
要是正主兒過來,看著兩人打情罵俏,自己又要生些悶氣,段靈狐一骨碌爬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擺手:「哥,你給我揉揉就好了,別叫張醫官。」
難不成青若的醫術這麼好,聽個名兒段靈狐的扭傷青腫就好了,李賢齊莫名其妙。
夕陽西墜,海面上萬千波光,溶溶耀金,一群的鷗鳥正在歸巢,幾艘大型漁船張著白帆,唱著豐收的漁歌回港,海天之間,李賢齊行走軟軟的細沙上,身後跟著親衛,像往日一樣,去醫帳找張青若,教她滑沙。
「青若!」一腳跨入醫帳,李賢齊楞了。
傷員一個沒有,自己一群嬌妻美妾都在,人人都是一身乾淨爽利的騎馬裝,只是或紅或紫各不相同,她們怎麼混入軍營的?
幾日不回家,別是興師問罪的吧?還是先來個下馬威,免得日後夫綱不振,臉一沉,厲聲喝道:「這不是胡鬧嗎?軍營重地你們隨隨便便就進來了?」
鳳姐兒上衣是榴花般火紅的顏色,小西服領兒鑲著黑熊皮,下面腰身被紅色騎馬裝上衣掐得極狠,曲線玲瓏透出驚人的美,眼圈兒微紅,只定定地望著他,目光似在向燕哥兒道歉。
李賢齊硬不下心腸,聲音輕柔,喃喃道:「今兒是你們休沐的週日,也該到海邊來玩玩--」
「姐妹們替你做了多少事,乘風破浪趕到山海,你當夜就回了軍營。」張青若替這幫姐妹叫起屈來。
昭姬姐妹,玉娘也是眼圈兒紅紅,垂下頭去抹著眼淚。
這話燕哥兒愛聽,只要你們和睦相處,我就開心,「燕哥兒一直念著你們,為你們準備了滑沙車,一起走吧,赤腳到海邊玩沙去。」
詠雪可不管不顧的,一下子上前抱著李賢齊親了一下,李賢齊暗叫糟糕,轉頭瞧去,張青若果然是粉面含霜。
沙丘上,好不容易將昭姬姐妹哄著去玩滑沙車,這邊要教鳳姬穿著滑雪板走步,玉娘學這個來得快,在青若的指點下已開始滑行。
鳳姐兒跌倒在地,李賢齊趕緊上去扶起她,咬著她的耳朵悄聲道:「今兒晚上你給我留個門兒,我悄悄過來。」
鳳姐兒立刻暈生雙頰,點了點頭,李賢齊那個心兒就如視線中那只晚歸的鷗鳥,在暮色中自由地飛翔……
「呵,李游騎好勤奮,這會兒還在練滑沙,我也閒著沒事,來練練。」沙丘後轉出了段靈狐,滑雪板,雪杖齊備。
本想將她趕走,這不是破壞情調嗎?算了,天色不早了,讓她一起練會,免得得罪她,我馬上就要帶著幾位嬌妻美妾回州衙。
待段靈狐滑了幾個來回,動作輕盈優美,跟張青若不像上下,李賢齊見暮色濃濃,瑟瑟秋風漸起,招呼道:「靈狐,跟哥一塊回州衙吃飯。」
段靈狐本想跟著同去,不知想起什麼,容顏一黯,搖了搖頭。
回城的路上,張青若與李賢齊共騎墨龍駒上,女孩兒心細敏感,「段靈狐別是女扮男裝的花木蘭吧,我瞧她看你的眼神不對。」
「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怎麼不清楚,她那是男生女相,執行任務時,出手那個狠辣……對我倒有些依戀。」李賢齊辯解道。
「我看燕哥兒壞,幾個姐妹的心都繫在你身上,你不會對她們就像對我一樣,甜言蜜語就……」張青若越想越不對,一個倒肘打在他的胸口。
「天可憐見,燕哥兒不過是憐惜她們是亂世的弱女子,身如浮萍,無依無靠……現在我待她們都是君子之禮,唉,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也被人誤解!」李賢齊聲音帶著憐惜,幽幽歎道。
「那好,今晚散了宴後,你到我房中來。」張青若現在也明白了幾分,燕哥兒說的話真真假假,誰能識得透他。
「好,青若,我們今晚就……」李賢齊故意試探問道。
張青若又是一個倒肘,這次比上次還重,垂下臉去,嬌羞的樣兒艷如桃李,看著就勾人。
馬車上的竹絲燈籠泛出昏黃的光,在淡青的夜色有股子淡淡的溫馨。
鳳姐兒探出頭來,笑吟吟地道:「青若妹妹,奴家想跟燕哥兒談談製衣坊軍需品的事,可否讓我上馬?」
諸天神佛,這天還沒黑盡,鳳姐兒就情動,今晚還是良宵夜嗎?李賢齊頓時頭大如斗,叫苦不迭,兩頭都有承諾,晚上這一關可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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