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兄弟們幾十票的支持,有你們這份兄弟情誼,《藩鎮》也會走得更遠。說一段史,談一部長短經,聊聊人生感悟,說些風花雪月的事,不經意間改變了歷史,重現大唐天可汗的輝煌,這就是燕歌心中的華夏盛世!
……
仿似天空一片燦爛的雲霞落在水岸,桃紅柳綠中露出桃花驛高啄的簷牙。
御河上,一艘三百石沙船正逆著南風行舟,順流而下。
沙船方頭方尾,多桅多帆,適合內河及北方海域航行。船底平能坐灘,不怕擱淺;甲板面寬敞,船寬初穩性大;帆高利於使風,吃水淺,阻力小,航速較快,俗稱「方艄」。
「張夫人,快來瞧瞧這一岸的桃花,春水倒映,令人心神俱醉,果然名不虛傳。」一個盤著簪花髻,上穿淺紅短襦,下著石榴長裙的秀麗少婦急急喚道。
「來了來了,石夫人,直方、石鈺、周武等孩子們快馬前行,到了那兒?」問話的中年貴婦頭梳簡潔明快的盤桓髻,斜插一根翠綠的玉步搖,淺紫衫子絳紫裙,自有一股世家大族的雍容氣度。
「他們都是些去掉馬轡的野馬駒,早快馬趕到桃花塢,為我們安排食宿去了。」石夫人道。
孩子們長大懂事了,張夫人感到欣慰,笑容滿面道:「難得孩子們孝順,這兩月姐妹們提心吊膽過日子,今晚奴作東,在桃花酒肆訂了十桌酒席,請姐妹們賞臉。」
甲板上俱是幽州軍將的妻妾,個個穿紅著綠,分外惹眼,唧唧喳喳議論起來,史夫人道:「怎麼只讓張夫人破費,莫若辦成流水席,明兒奴請,其餘的姐妹可幾人湊份子,每天安排十桌。」
「好呀,這主意不錯!」眾夫人讚道,既考慮了夫君的官職,又照顧到大家的面子。
「石府、周府我們兩家安排到第三日。」石夫人拉著周夫人的手,大聲宣佈。
「我們四家商議一下,多花點銀子,要酒肆另弄些精緻的菜餚出來。」女人除了穿衣打扮,這些爭面子的事也不甘落後,何況交流感情,將來幽州再發生兵亂時,互相有個照應。
「奴有一手鱖魚膾的絕技,魚片若紙,蘸醬鮮美。」
「奴煲的甲魚湯最得我家陳校尉的喜愛,莫若……」
待方艄進了桃花塢碼頭,這群夫人扶老攜幼下了船,十來名紅巾兒早已在碼頭迎候。
史文遠,史文進前面引路,史夫人與一大幫子幽州牙軍將校家小住進了桃花驛,但見雕樑畫棟,屋舍精美,滿庭花開,奼紫嫣紅,眾人頗覺滿意。
張直方、石鈺負責接待雄武軍將校家小,張直方喚道:「娘,石夫人,周夫人隨我到桃花酒肆,後院俱是清幽雅靜的單獨小院。」
張夫人笑吟吟地帶著幾位雄武軍將校夫人,沿著一條彎曲的石徑,穿過幾株嫣紅的桃花,眼前是一片烏瓦粉牆,寬寬的滴雨簷下是一溜質樸厚重的原木桌椅,那是為行腳商人和僕從所備。
一進酒肆大門,迎面是一扇花草紋插屏,插屏右邊掛著一條精美的桃紅色絲綢桌祺。插屏前,低矮擱架上是兩個上品的越州青瓷貢壇,一高瘦一矮胖,矮壇插了一枝剛折的桃花。
張夫人出身世家,自幼被書香熏陶,看這酒肆雅致,已有幾分喜愛。
上午的陽光漏了進來,大堂的黃榆木圓桌,背椅木紋清晰,光潔質樸。或是雕刻了一枝折枝桃花,或是一兩朵散落在桌腿、椅背,紙球燈仿似一輪輪明月,南牆上一幅巨大的木雕畫,一群白衣士子在桃花樹下飲酒賦詩: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換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張夫人盯著畫,輕聲吟誦道,好半天才幽幽歎了一句,「待會兒將這首詩錄下來,讓張檀州瞧瞧,也可洗去幾分功利心。」
穿過大堂,兩邊廊腰漫回,前院四圍是一條野花掩腳的卵石水岸,偶有幾塊亂石或立或臥,供遊園者歇腳休息。
中間是一片水汀,芳草萋萋,幾樹怒放的桃花飄入眼簾,扶疏的枝幹上,桃花或星星點點,含苞欲放;或在枝頭爭相競妍,簇簇片片。左邊兩株桃樹一曲一直,靠在一起,右側一株花枝繁茂,位置靠後,似散實聚。
水汀後是一排原木駁岸,兩張桐油白布一高一低,懸掛成三角白帆,遮風擋雨,下面放著二張籐幾,幾把搖椅。右邊院角是一株梅花,兩塊山石,遙與水汀桃花呼應,隱隱遮住通往中院的入口,更顯庭院深深。
張夫人讚道:「這那是酒肆,分明是一片水汀,幾樹桃花的野景。落英繽紛,春水若鏡,這位大匠胸中自有山水野趣,非常人可及。」
迴廊轉曲處,靠牆角疊幾片石,種壟竹子,自然歸真,處處匠心。穿過中院,全用瓦片砌成鏤空的隔牆,瓦屋脊,月洞門,扇形窗,門窗裡俱是一樹一石的風景。
往日一條直直的溝渠變得彎彎曲曲,古樸的青石橋橫臥其上,溪岸或是野花漫坡,或是溪水白石,種著幾棵楓樹。
溪水清清,幾塊亂石半入水中,梳洗濯足,極是方便,幾個垂髻幼童一見,叫僕從幫忙脫掉鞋子,扎上袍衫,高挽褲腿,踏進淺溪,水花四濺,歡快的童音如一串清脆的鈴聲,洗去了旅途的疲勞與沉悶。
張直方等安排好大家的食宿,向張夫人稟道:「母親大人,你若喜歡這房裡的傢俱,還有那漂亮的旗袍,可以提前預訂,這幾日桃花塢文有賽詩會,猜燈謎等,武有騎射選拔,招募軍士,明日起紅巾兒就在血狼堡集訓,表現優者方可出堡與家人相聚。」
張夫人拉過張直方,小聲道:「你父親委託我那件事,思來想去,要進血狼堡瞧瞧心裡才踏實,你向李賢齊提提。」
張直方鄭重地點點頭。
御河東岸,一群袍衫騎士駐馬河畔,幾人翻身下馬,圍在一起,小聲商議半天,為首的騎士身姿秀美,濯濯如春月柳,動作卻粗野,猛一揮手,「緊商議個屁,分頭到桃花塢潛伏起來,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幾人對那秀美騎士極為信服,轟然應諾,分頭行事。
桃花塢一下子熱鬧起來,攜老帶幼的軍將家小,踏青吟詩的白衣士子,騎馬挽弓的遊俠兒,還有海津鎮聞風趕來的客商,酒肆客棧人滿為患,連桃花塢的鄉民也騰出空房,美美地賺些食宿的銀錢。
小商小販也多了起來,賣胡麻餅的邊走邊吆喝,賣湯餅的手推著小車,糖炒栗子的香味一陣兒一陣兒飄過來……
血狼堡演武場上。
新來的幽州紅巾兒十二人一排,兩排站成一隊,挺胸收腹,腰板筆直,正在練軍姿,站隊列。
騎射不練,刀槍不摸,像根木頭一樣矗立在這兒,有什麼用,張直方腹誹不已。
李賢齊站在陣前,朗聲道:「兄弟們此刻心中不滿,某心裡明白。大老遠巴巴地趕到血狼堡,集訓就是簡單枯燥的軍姿隊列。自古天下強軍勁旅,首重軍紀!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簡而言之,能做到不擾民,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追擊潰逃之敵,財物散於前而不取;狹路相逢時,浴血死戰而不退,號令一出,如臂使指,這就是某心中的天下勁旅。」
紅巾兒默然直立,用心傾聽。
「如果誰堅持不了要走,某禮送他出堡,自此在紅巾兒除名,大浪淘沙,百煉成金,紅巾兒不需要懦夫狗熊!」李賢齊面色沉靜,猛地暴喝道:「你們願做懦夫狗熊嗎?」
「不願!那個狗日的堅持不了,我們一人啐他一口,與他絕交!」鼻直口闊的周武大聲罵道。
小胖子張直方在府中頗受嬌寵,聽了也暗暗凜惕,自己就是掉了小命也要咬牙挺住。
重新歸隊的秦起似變了個人,自己被逐了一回,如若再犯軍紀……幽州軍中子弟誰也瞧不上我,還不若死了算了。
桃花塢張府較場,人山人海。
桃花軍鎮的新任旅帥,仁勇校尉石山站在較場邊的高台上團團作揖:「各位幽燕遊俠豪傑,今日路過桃花塢,有興來玩一玩這飛馬擒活兔。為桃花節助個興,某代耿鎮將謝過大夥兒。」
那位秀美粗豪的袍衫騎士混在人群中,變了一張蠟黃的臉,粘了一蓬虎鬚,目不轉睛盯著較場,下面輪到自己的手下陳二出場。
一隻肥肥的野兔被丟在較場中,見四面木欄外都圍著人,正猶豫瞻顧的時候,一騎飛馳過來,馬上騎士猿臂輕舒,使了一招海底撈月,手指堪堪沾了點野兔的皮毛。
動若脫兔,野兔箭一般躍出,陳二抓了個空。
在圍觀者的喝彩聲中,陳二又抓了個空,二次抓空,陳二性子被激,反而沉穩,並不急著出手,只是不停驅趕著那只野兔,忽而急停忽而急轉,要麼打馬驅趕,那只可憐的野兔東奔西逃,躥入入群中又被摔了出來,驚魂未定之際,陳二馬蹄似流星,俯身彎腰,一手抓起那只野兔,待圍觀者看清時,那只野兔已被他高高舉起,圍觀者爆出一陣如雷的喝彩聲,陳二長鬆了口氣,將野兔交給值衛的軍士,在馬上瀟灑地抱拳一揖,牽著馬退出場外。
領獎處,陳二掂了掂手中的五貫錢,揣入懷中,打開一張彩紙,上書此券可在某處購物某處酒肆打折云云。
「兄弟騎術不俗,身手矯健,可有意加入桃花鎮軍,鎮軍隸屬幽州前衙,牙軍待遇,每月二千錢,訓練優者提拔為火長隊正,薪俸更高,訓練出戰立功者還有獎賞,家小也可隨軍,定居在桃花塢……」仁勇校尉方山熱情地延攬著陳二。
這薪俸待遇遠勝幽州牙軍,陳二詫異問道:「果真?」
方山指天誓日:「你去打聽打聽,耿鎮將在這桃花塢的名聲,急公好義,扶危濟困,某若逛你,豬狗不如!」
陳二躊躇了好一陣子,期期艾艾問道:「某……還有幾名兄弟,悍勇剛烈……攜帶著家小,可否加入桃花鎮軍?」
……
今日是週末,看一篇山水庭院,讓兄弟們工作之餘,親近自然山水,心情放鬆,燕歌有段時間癡迷山水庭院,室內家裝的設計,也動手做過,獻醜了,你覺得有意思,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