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鎮》的點推比有問題,書友們看了書,都不推薦收藏,難道生生要把燕歌氣糊塗,章節作了修改,讀了真人真事的歷險記,燕歌其實就是你心中念叨的那個夢。
……
桃花驛寬大華麗的前廳。
武威郡王任幽州節帥時契丹、山奚兩蕃賓服,幽州與朝廷往來密切,為接待朝廷使節,桃花驛剛剛在去冬修葺一新。
新任的前衙都兵馬使張絳不辭勞苦,親自接了這趟差使,想恩威並用,收編這支獵狼隊為盧龍前衙牙軍。
牙軍將校驕橫跋扈,多是野心勃勃之輩,軍中強者為尊,張絳資歷淺,沒甚根基,以平衡軍中勢力為由說服幽州節帥楊志誠,將這支獵狼隊收歸前衙。
生逢亂世,世事無常,牙軍殺將逐帥乃是常事。大丈夫不能五鼎食,便當五鼎烹,張絳心道,難道我不能做回幽州節帥。
「桃花驛丞周原參見張寧遠。」周原微笑著拱手見禮,一邊悄悄打量張絳。
寧遠將軍,前衙都兵馬使張絳刀眉黠目,鷹鼻酷嘴,臉上有一道淡淡的刀痕,平添了幾分殺氣。
一身甲冑的張絳瞇眼瞧著周原,見他滿臉堆笑,肥碩的身軀彎腰都難,取笑道:「你從文職轉遷為從八品武職,可騎得烈馬,拉得開硬弓?」
周原眉眼兒笑得更彎,「張寧遠,下官乃幽燕子弟,自小也練過弓馬,與張寧遠這等萬夫莫敵的沙場悍將,騎烈馬,開硬弓,下官那是望塵莫及。」
張絳哈哈大笑,上前重重地一拍周原的肩膀,疼得周原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是一溜鬚拍馬之徒,張絳心中有幾分鄙夷,變臉問道:「耿精忠、楊亮是何等人物?」
今兒這主喜怒不定,周原小心應答:「耿精忠原是盧龍軍禦侮校尉,駐守榆關,久處長城邊地,乃是百戰餘生的陌刀將。」
張絳來了興趣,急促問道:「耿精忠為何歸隱桃花塢?」
「榆關前營指揮使陣亡,耿精忠是他的親衛校尉,扶棺回鄉,撫養指揮使遺孤,因此歸隱桃花塢。」周原與耿精忠相熟,自然瞭解他的情況。
張絳一怕大腿,震得甲葉嘩嘩作響,讚了一聲:「好個忠義熱血的漢子!有始有終,千里走單騎的關二爺莫過於此。」
周原驚訝道:「張寧遠識人之能,令下官歎服,耿精忠生得紅臉,善使陌刀,在桃花塢仗義疏財,解人急難,人稱小關羽。」
「楊亮乃祖山赫赫有名的獵人校尉,一手連珠箭法稱雄邊塞。」
張絳忽地記起,祖山楊亮率幾名獵人,爬山涉水,射殺幾十名奚王親衛,將戰敗潰逃的奚王茹羯生擒回來,被武威郡王擢拔為土團獵人校尉。
桃花塢北距幽州一百六十里,南距海津鎮六十里,控扼幽州水陸要道,如能收伏耿精忠,楊亮二人為臂膀,未來大業可期。
張絳手一揮,「你去準備一桌上等酒席,親自出馬,代某將耿、楊二人請來,某宣佈節帥府任命後,少不得與二人痛飲。」
周原趕緊應諾,急忙出了前廳,心思幾轉,張寧遠看重耿、楊二人,不惜折節下交……耿精忠本就對我不滿,不如將剛到手賞金還給他?與其交還耿精忠,不如賄賂張寧遠……張寧遠呼我如犬馬,以牙軍將校的脾氣,搞不好撈來的銀子全都得搭進去,還不如去找李賢齊,請他在耿精忠面前為自己轉圜……
血狼堡聚義堂。
「讓那位胡商在門房稍等片刻。」李賢齊吩咐道。
「公子,寧遠將軍,盧龍前衙都兵馬使張絳親來桃花驛,桃花塢設軍鎮,任命耿精忠為鎮將,某為鎮副,八品上階禦侮校尉。」周原不待屁股坐定,急忙道。
「那要恭喜周禦侮,來人,速去通知耿大哥。」李賢齊聞聽喜訊,精神一振,高聲喚道。
「公子稍待,張寧遠特地讓某請耿、楊二位校尉,還備了一桌上等酒席款待二位。」周原急忙攔阻。
張絳也學會了禮賢下士,李賢齊嘴角抿起,浮現出一絲兒嘲弄神色。
「公子,下官與耿鎮將之間有點誤會,獵狼賞金分了兩千貫給驛吏驛卒,還有五千貫在某這兒未分,請轉交給耿鎮將,請公子看在某為獵狼隊出過力,代為轉圜一番。」周原掏出體溫猶存的飛錢,遞給李賢齊,滿臉苦相如割心頭肉一般。
這人有些意思,亦非貪婪愚蠢之輩,縱是貪墨也不忘手下,很得人心,整天笑彌勒似的一團和氣,實則是個人精。
「周禦侮,實不相瞞,桃花塢設軍鎮乃是某一力促成,對了,李賢齊入主血狼堡一事不可外洩,事涉軍中勢力之爭,要不然,你收屍都沒個地兒。」李賢齊淡淡道。
周原打了個寒顫,低下頭望著腳尖。
「五千貫飛錢還是你的,耿鎮將由某來說服。幾日後,桃花吐蕊爭艷,奼紫嫣紅,桃花塢將舉辦桃花節,美酒佳餚、桃花木作、製衣坊將使此地名聲大噪,遊人如織。」李賢齊眼睛亮晶晶的,為周原描繪了一付美景。
「桃花節,美酒佳餚,桃花木作,製衣坊?」周原疑惑不解。
「來人,搬幾罈好酒過來,取幾件精製的傢俱過來。」
「請正在較場練兵的耿、楊二位統領過來,怠慢了那位胡商許久,一併請進來。」李賢齊連連吩咐聞聲進來的紅巾兒。
過了一會,一名栗色捲鬚,褐眼高鼻的胡商走進來,瞧見淺青官袍的周驛丞,慌忙拱手施禮:「粟特胡商曹至善拜見大人,公子。」
李賢齊掃了他一眼,一身黃色麻布袍衫,衣衫還有幾處卷皺邋遢,想來是個行腳商人,不過,憑他瞧上搖椅的眼力和敢下訂金的膽識,也是不俗。
唐朝商人社會地位低下,胡商尤甚。那胡商心中嘀咕,有官員在場,莫非桃花塢陳木匠要毀約不成。
卻見那少年公子拱手還禮:「要曹胡商久等,是在下的不周,請曹胡商見諒。」
周驛丞見狀也跟著拱手寒暄幾句。
見兩位和顏悅色,曹至善心中愈加忐忑不安,唉,毀約就毀約,但求或多或少能退回一些定金。
一身明光鎧的耿精忠大步跨入聚義堂,龍驤虎步的,廳堂為之一亮,「正在較場練兵,忙得不可開交,公子何事召喚?」
後腳楊亮跟著進來,皮甲鐵弓,鎮定自若,自有一股攝人的氣勢。
曹胡商心中叫苦不迭,不是豪強就是牙軍,看來這筆買賣蝕定了。
周驛丞趨前一步,「禦侮校尉,桃花鎮副周原參見桃花鎮將耿宣節。」
耿精忠望向李賢齊,見他微笑點頭,方才確信,扭頭瞧見昨日才從自己手中訛了幾千貫飛錢的的周原,重重地哼了一聲。
「耿大哥,周禦侮誠心誠意,何況也為獵狼出過力,就此一筆揭過,如何?」李賢齊勸道。
見李賢齊開了口,耿精忠只好原諒他,「既然公子吩咐,周禦侮,賞金一事以後就不提了,我們同心協力,做好軍鎮之事。」
周原喜出望外,趕緊點頭應諾。
李賢齊見楊亮站立一旁,仿似山崖上的蒼松翠柏,微笑淡然,半點羨慕嫉妒的神色都沒有。
「看來楊節帥初登大位,對各方投效的勢力不吝高官厚爵,楊師在榆關名頭響亮,一營指揮使都有可能。唉!紛濁亂世還是錢糧刀槍管用,實力為上,過不了幾年,興許耿大哥會陞遷為致果校尉,海津兵馬使。」李賢齊心道,史文遠帶著價值萬貫的金銀珠寶上下打點,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何況史元忠等在幽州軍中勢力不小。
錢糧刀槍,實力為上,大堂眾人都在思索這句話,周原有所悟,官兒不過是一時的,那及公子背後的勢力。
待幾個紅巾兒搬來桌椅板凳、胡床搖椅等傢俱,眾人眼前一亮,本色燙蠟,光滑質樸天然,或在傢俱的背板、牙板、牙子、圍子等處,小面積雕刻折枝桃花,著上色,美輪美奐;或在背板扶手處雕刻福、祿、壽、喜等漢字紋雕飾,吉慶喜氣。
那把搖椅尤為出色,黃榆木,圓弧腳,整體光滑微黃,細膩的榆木紋清晰可見,頭靠的位置隆起如枕,一枝桃花橫斜而出,旁邊雕有一款仿細明體印章「桃花木作」,左邊扶手零星散落了兩三朵桃花,與那枝桃花呼應生趣,仿似陽春三月,桃花樹下輕搖小睡的閒散愜意呼之欲出……
「曹胡商,先前那種搖椅粗陋不堪,我們非是有意違約,實在是為桃花節忙得不可開交,那可是一樁天大的生意,如你有興趣,可留在堡中幫忙,待忙過桃花節,塢堡中的生意你挑一樣做,遠勝過餐風露宿四處行商。如你不願,某也知守信重諾,即刻賠付你雙倍訂金。」李賢齊提出解決違約的法子。
周原見多識廣,瞧得眼熱,嚷道:「金銀窖藏起來那是死錢,錢要能轉起來才能生錢,大夥兒一榮俱榮,某將這五千貫,嗯,家中還可湊出兩千貫,一併交與公子,入個股。」
李賢齊有心招納二人,笑著接過飛錢。
曹胡商猶豫片刻,拱手道:「曹至善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李賢齊親切道:「至善,你隨紅巾兒到費總管那兒幫忙,先任個管事吧。」
待曹至善走後,周原羨慕得緊:「公子待這胡商也這麼客氣,周原流外九等吏的出身也莫嫌棄。」
耿精忠講道:「某等飲酒時常用酒胡,那是一個頭戴寬沿帽,藍眼高鼻的小木偶,用他表示一個喝醉的胡人。當這滑稽的小木偶跌倒時,方向指向哪位賓客,則賓客就必須將杯中酒喝乾。胡人被作成器具,成為大夥兒飲酒取笑的對象,可見胡人胡商在大唐的地位卑下,自今日起,某將那酒胡毀掉,學學公子待人之禮。」
李賢齊搖頭道:「非是學我,先賢雲,君子當存藏污納垢之念,不可持好潔獨行之操。你們與張絳相會,他必傾心招納,與他把酒言歡又有何妨,問他願不願意,與他合夥在幽州開間桃花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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