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個興趣,燕歌在凌晨六點霜天寒地的時候起來碼字,心裡也是喜滋滋的,今日剛碼完一章,文思泉湧,四千字都收不住,點開——一看,已衝到了二十八名,心情大好,投桃報李,感謝兄弟們,打熱趁鐵,兄弟們多投幾張推薦票、收藏票,讓那榜單城頭變換大王旗!
……
中院偏廳,紅巾兒濟濟一堂,
耿精忠誇道:「賢齊練的好陣法,與陌刀如牆推進有幾分神似,比陌刀陣靈活,深得唐軍步戰短促突擊的精要,一槍一棒明確細化多了。」
李賢齊豪興揣飛,擺出一付軍中宿將的派頭:「陌刀重約五十斤,陌刀手必需高大強壯的身體,連續斜劈,極耗體力。另外耗鐵太多,長槍與狼牙棒的組合比陌刀所花的本錢少多了。」
陌刀無堅不摧,早已在耿精忠心裡根深蒂固,李賢齊是個少年,經歷過幾次戰陣?不過是誇誇其談罷了,耿精忠故意挑起爭執:「如陌刀遇上賢齊的槍棒組合,結果如何?」
「自然是陌刀稱雄!」李賢齊趕緊低頭認輸,陌刀手以步制騎,在唐軍的戰例中屢放異彩,已成不敗的神話,為這口舌之爭不必要,還等著耿精忠指點陣法。
「賢齊的陣法勝在嚴整,出手簡單有效,但是斗陣用的是木槍和光滑木棒,一槍扎過去也不會致命,今日要是有幾位獵人拼著受傷,死纏爛打,你那陣法也破了。」耿精忠思索片刻,一語中的。
段靈狐舉手發言:「耿大哥說得對極了,第二場我們就覺得有點氣力不濟,想來也是險勝。」
耿精忠頷首贊同:「所以槍棒陣還要加上盾牌,可化解部分進攻,紅巾兒也有個喘氣的機會,戰陣之上,還可抵禦弓箭。」
「如果槍棒、盾牌的組合,再加上弓箭手,長短、遠近、攻守結合,豈不是更加完美?」李賢齊忽地頓悟,想起戚繼光的鴛鴦陣,取長補短,再在實戰中逐步改進。
下面的紅巾兒竊竊私語,開始三心二意。
「苦練幾年槍棒,還是抵不過無敵陌刀,不如改練陌刀?」
「勞神費力地去改進陣法,練起來艱難,到頭來抵不住陌刀一劈。」
連秦起都動搖了,「耿大哥,教教我們陌刀刀法。」
這才是步戰的正道,耿精忠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提著陌刀到了院子中央,為紅巾兒演示了一番。
「萬物相生相剋,戰場沒有絕對的無敵!在於諸兵種的配合,唐軍戰法,遠程用弓弩,短兵相接後,戰鋒、奇兵、跳蕩反覆短促突擊,陌刀手輪番上陣,馬軍包抄衝陣,敵潰則是馬軍率先追擊……」李賢齊提桿木槍到了院子中央,為紅巾兒高聲講解。
耿精忠受李賢齊的話語打擊,如霜打茄子蔫了,也是這個理,唐軍也沒有單用陌刀步卒打天下的道理。
院中綠肥紅瘦,花木扶疏,院角有棵較粗的槐樹新綠已萌,老葉還未落盡。
李賢齊暗運太玄真氣,猛喝一聲,弓步突刺,內力如水朝槌頭槍頭瀉出,閃電般扎中院角的槐樹,海碗粗的樹幹頓了一下,開始急劇晃動。
漫天落葉紛紛揚揚,李賢齊綽槍傲立,「天下戰陣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楊亮帶著一名獵人大步匆匆而來。
楊亮神色凝重:「耿校尉,野狼在無定河故道越聚越多,已有好幾百隻,開始襲擊農田的農夫和驛道上的商旅。」
那名獵人一臉哀容,歎道:「我們村子組建了一支七八人獵人小隊,出去三天也未回來,唉!看來生還無望。」
「明日準備,後天出獵。」耿精忠咬牙切齒,狠聲道。
幾百隻狼,要是被狼爪撕扯幾下,狼牙碰咬上兩口……李賢齊聞狼色變,倒吸口涼氣,「耿大哥,不妥,我們應有備而戰,準備長槍、狼牙棒、盾牌,聚齊所有獵人,訓練幾日軍陣,畢其功於一役,一舉圍殲狼群。」
一大群人出去,結成圓陣,李賢齊就呆在陣心指揮,或是充任弓箭手,缺耳狼王就是狹路相逢,也只能望陣興歎。
楊亮年齡大些,謀事老成,「李賢齊所言不虛,由某去聯絡外面的獵狼隊,祖山獵狼隊由耿校尉和李賢齊訓練,準備一些盾牌和狼牙棒既可,某看長槍就不必了,有獵叉可用。」
五日後,張府較場。
較場東角兩棵老樹,左榆右柏,一直一曲,相映成趣,已吐了新葉,春陽融融,陽光從樹葉間斑斑點點灑落。
場上已鬥了兩場,四十八人的大陣對決,由紅巾兒與祖山獵人組成的方陣勝了燕山獵人。
現在時間緊迫,要讓獵人們充分認識到軍陣的威力,紀律的重要,面對狼群的時候,個人的武勇遠不及集體的力量。
十二人的對決,燕山獵人吸取了幾日受挫的經驗,組成一槍一棒一盾的三角小陣,輪番騷擾游擊,拼著一組受傷,擾亂了紅巾兒的陣型,終於讓紅巾兒品嚐到失敗的苦澀。
現在到了決定勝負的第三場,較場上槍來棒往,殺聲震天,六人一伍的紅巾兒結成幾個小陣,正與燕山獵人混戰廝鬥,小陣以盾牌為防禦支點,槌頭長槍與木棒互防互救,弓箭與槍棒遠近、長短結合,雙雙成對。
這只是近戰演練,不會浪費箭矢,弓箭手都提著木棒呢。
圍觀的獵人雙眼圓睜,屏聲靜氣,暗暗揣摩其攻守要領,待會可要輪到自己下場。
史文遠手持槌頭長槍,暴喝突地前刺,對面個子高壯的獵人幾日下來,已熟悉這手突刺,但反應還是慢了一線。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每日手腳綁縛沙袋,身負沙衣,日頭下揮汗如雨,苦練數百次的槍技脫去一身累贅,簡單一槍,快如閃電,沛然莫御。
小爺記著呢,就是這名個子高壯的獵人,給小爺眼眶一拳,現在還是烏青,見有機可乘,秦起將長牌一丟,衝上去,摟頭一棒,朝他左肩狠狠砸下。
史文遠右側空門大開,充任弓箭手的李賢齊提著木棒暗叫糟糕,略一分神,康白狼如同窺視很久的餓狼,躥過來,平舉木槍,朝正在挪步的李賢齊用力扎來……
李賢齊揮舞木棒,反手盪開毒蛇吐信般的槍頭,康白狼改刺為掃,李賢齊後背受了重重一掃,立刻火辣辣地痛了起來。
咬牙忍住疼痛,李賢齊和身撲向康白狼,貼近他,他的長槍就發揮不出威力,木棒脫手飛出,砸中康白狼持槍的手臂,李賢齊右腳微抬,勾腳如刀,踹向康白狼的小腿……
康白狼右臂骨痛欲折,見有人撲了過來,左手一個直拳,打在李賢齊防護頭部的手掌上,餘力未消,擊中李賢齊的腮幫。
康白狼右小腿如被刀砍,再也站不穩,踉蹌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李賢齊快步拾起木棒,運足太玄真氣,朝他肩膀斜砸下去。
「停--」耿精忠這聲停喊得如同京劇的行腔,待李賢齊那棒砸實了才收聲。
李賢齊吐了口血沫,提棒拱手,忍著痛道:「康大哥,得罪,明日的一個時辰的隊列訓練莫要忘了。」
「大哥,張府有不請自來的客人,楊叔叫耿大哥和你待會兒到中院偏廳見客。」段靈狐迎上走出較場,仍然東張西望的李賢齊,招呼道。
「秦起呢,秦起這個狗東西跑那去了?」李賢齊四處張望,大聲找人。
「臨陣不遵軍紀,今晚得重罰他,馬步,俯臥撐,負重搏擊,比別人多練一倍,哎喲,累死這個狗東西。」李賢齊哼哼唧唧,揉了揉腮幫,又啐了口血沫。
一個五歲小孩坐在張府管家肩膀上觀戰,翻著一雙白眼,高興地拍著巴掌,「李賢齊的下巴都被打歪了,滿口都是血泡泡,走路歪歪扭扭,活該倒霉。」
那小孩一雙眸子天生多白,父母去得早,姑母張三娘素來寵他,每日愛在較場邊看人打鬥,一見有人鼻青臉腫,一瘸一拐下場都高興得拍掌慶賀。
李賢齊捧著下巴,歪嘴笑道:「張公素,明兒叔叔給你擒只母狼回來,用香甜的狼奶餵你,幾年過去,個子長得又高又壯。」心中嘀咕,白眼兒,昨日還給你留了根鹵豬蹄,這麼快就出賣我。
白眼孩子扯著管家的耳朵問:「狼奶好喝嗎?」
管家疼得齜牙咧嘴,忙不迭求饒:「好喝,好喝,小爺快些鬆手,耳朵都快扯掉了。」
李賢齊繞著圈子罵你白眼狼,我才不會捅破,管家望著那兩棵枝葉繁茂,新綠點點的榆柏,心裡默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