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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一步一階 第203章 除夕嘉年華 文 / 彼人

    第203章除夕嘉年華

    不過讓他下定心來求小舅子,卻有拉不下臉,一時間有些坐立不寧,只盼著小舅子不會厚此薄彼,會主動跟自己提起要給自己幫襯的事來,卻不想時間一分分的過去,酒壺裡的酒也下去了大半,小舅子依舊是滿面笑意的拉著一些家常絲毫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這下陸白良終於是有些忍不住了,開口道:「阿……阿銘。」

    到這裡,范銘心裡忍不住有些發笑,事實上陸白良的表情他一絲一毫的都看在范銘的眼中,之所以沒有主動去提起要幫他安排差事的事,一是因為確實還沒有想好要將他放在哪兒合適,二是為了想試探試探陸白良從商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這個年代雖然商人的地位大幅提升,但在很多人的心中這還是一種賤業,許多正統的讀書人都不屑為之,依照他看人的眼光,陸白良的本性裡也有種清高的意味存在,做生意一個起碼的素質就是要講究一個和氣生財、八面玲瓏,若是不搞清楚自己本身的價值存在,這個生意最終也是做不成的,他也不會放心把生意交到這麼一個人的手上。

    見陸白良開口了,范銘故作不知的問道:「三姐夫,有事啊?」

    「嗯,是……是啊!」

    范銘仰頭喝了一口酒,有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嘴裡嚼得正有味,「啥事,你說?」

    「楚丘布莊的差事……我辭了。」說完這句話陸白良的臉頰有些發熱,雖說這小舅子算是自家人,但這求人的話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嗯,辭了就辭了。」范銘故作隨意的答了一句,停頓了少許,又道:「姐夫,家裡還可好?」

    陸白良此時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了,被范銘問了個突然,愣愣的答道:「不怎麼好,長房一脈人丁不旺,族房的叔佬掌管了族房大權,去年佃租收繳了大半,勉強只夠個口糧。」

    范銘端著酒壺的手頓時一顫,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懊惱,原來三姐一家都落到這個田地了,而自己卻是一無所知,實在是太過自私了,當下再也顧不得什麼試探,「姐夫,若不然來年你就乾脆同三姐一塊留在應天府吧,我預備開個鋪子,你來做掌櫃,如何?」

    「掌櫃……」陸白良此時思緒上依舊有些延時,直到約莫一分鐘之後才驀然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行行,我就怕管不好。」

    「我會請個大掌櫃,你暫時先跟著學學,大事有惜容看著,不用擔心,只不過楚丘家裡……?」

    「沒事,我早就想把那點田產給賣了,如今也算是順理成章了。」陸白良此時顯得比守順還要興奮,那稍顯白皙的臉上也漂上了一抹酒紅,顯然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決定。

    「呃……」陸白良的反應讓范銘有些吃驚,想不到這個文弱書生還能有這麼大的魄力,這還真是應了一句話:人不可貌相啊!

    勉強喝到一壺,隨著天色漸漸暗下,晚食的時間也到了,張婉兒攙著范秦氏,同大姐、三姐他們一同進了後院,一時間後院就熱鬧了起來,見守順都喝得有點大舌頭了,春桃就忍不住數落了一句:「不會喝也喝那麼多幹啥,跟個煮熟了的蝦公一樣。」

    這一說,再一望守順那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的臉齊齊笑了起來,范銘笑道:「大姐,今兒是咱們一家團聚的喜慶日子,多喝點沒事,這不是在家麼,待會再喝點醒酒湯就成了。」

    范秦氏也幫腔道:「大丫頭,你就讓守順喝,難得一次喝酒,就喝個痛快。」

    春桃索性也不管了,笑瞇瞇的坐了下來,「好好,讓他喝一次,明兒個一早就拉他起來幫李嬸劈柴火去,看他還有勁沒。」

    這時候小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爬回到了范銘的懷裡,奶聲奶氣的說道:「我晚上***到爹爹的臉上去,看他明兒早上知道不知道是小石頭尿的。」

    「哈哈。」范銘開懷大笑,春桃也忍不住罵道:「這小崽子,沒羞沒燥的。」說著說著春桃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時間後院中充滿了歡笑聲。

    ……

    歡快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到了除夕,這是舉國同慶的日子,不論東京是如何繁華,應天府必定是熱鬧非凡,應天府城外有十數處安置了道場,由諸班衙役領著擺儺儀,戴假髮,繡畫色衣,執金槍龍旗,教坊司使人貫全副金鍍銅甲裝將軍,用鎮殿將軍二人,亦介冑,裝門神,教坊南河炭醜惡魁肥,裝判官。又裝鍾馗、小妹、土地、灶神之類,共千餘人,自衙門到城外轉走一圈,謂之「埋崇」。

    夜裡更是爆竹轟鳴,猶如山呼海嘯一般,聲聞於城外,而一般的庶人之家,則圍爐團坐,達旦不寐,謂之「守歲」。

    除夕過完。一家人初一早晨一起去了城外地白馬寺,范銘不信這個,只當是出去透透氣兒,范秦氏卻是虔誠,見佛就拜,見菩薩就磕頭。屋裡大大小小的人都被她念叨個遍;而莫惜容及香雪則是主攻送子觀音。

    到了初二就是該走年禮的時候了,早晨起來,范銘和莫惜容收拾齊整之後便去了李通判家。

    當日范銘升任判司時,莫惜容曾來過刺史府,與李夫人也是見過面的,此時她兩人自到內院說話,而范銘則被讓到了李通判地書房。

    獻茶過後,李通判手捧著茶盞悠悠問道:「范銘,年前說的事兒你可想定了?」。

    范銘一愣之後才明白過來。李通判說的該是讓他也想辦法走的事情。呷了一口茶水後笑著道:「年下也曾跟家母說過這事兒,卻是不願意我這麼倉促就走」。

    李通判卻沒想到上次話已說的那麼明白之後,范銘還是不願走。細細將范銘又打量了一遍後,他笑著淡淡聲道,「上元節後,我就該啟程轉任江寧府通判是確切消息!距離上元還有十多天,你若是願隨我一起往江寧府,半年之後我許你個錄事參軍」。

    江寧在宋時開發的並不算太好,乃是有名的荒僻地方,雖然同是通判,但由內陸的京東西路調往南方,其實還是屬於貶謫,不過考慮到李通判與王安石的關係,這種程度地貶謫已經算得是很輕了。

    看來李通判終究還是走通了東京的門路。以李通判的手段,再有這麼個門路在,至少兩年之內,轉調陞遷該是早晚的事兒。是以范銘聞言之後臉上倒無戚色,起身拱手為禮道:「恭喜大人小挫成祥。」

    「此事也是多仰龔大學士之力,歸根結底也就是借了你的力」,言至此處,李通判竟也站起身來向范銘還了一禮,「怎麼樣?我剛才的提議你意如何?」。

    「多謝大人青眼」,范銘地這句謝也確乎是發自真心,「只是父母在,不遠遊,屬下還是想暫留應天府」。

    「不是父母在就不能遠遊,而是要游必有方,做人不可太拘泥」,見范銘並不為所動,李通判自失的笑了笑,也就沒再勸,「罷了,人各有志!既然你執意要留應天府,便需切記一點,以後州衙之內的事物務需謹慎為先,若事已到了萬不可為的地步,來尋我便是。不拘本官在何方任職,衙下總還有你的位置」。

    范銘點了點頭,默然以對。

    「先前你與馮正言在文會上的糾葛我也聽說了」,小呷了一口茶水後,李通判將茶盞放到一邊几上,正色對范銘道:「若按你在文會中顯露的才華來看,科舉實是大有可為。以後在州衙裡既做不了多少事,不妨就把心思多轉到這上面來,范銘,你需切記一點。沒有功名就做不得主官,而做不得主官,那這官兒做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自打結識李通判以來,這還是范銘第一次見他把話說的如此直白。

    「寧為雞頭,不為牛後」,迎著范銘的目光,李通判又露出了一個很『和煦』地笑容,「不管是為施展胸襟抱負,還是僅以仕宦謀生,做不得主官就得時時被人捏著。被人捏著地感覺不好受啊!你此時委身州衙,多聽聽,多看看積累些經歷固然是不錯,卻萬不可沉迷於此。公事平平而過也就是了。多花些心思在科舉課業上,異日一朝金榜題名,再請龔大學士居中往吏部活動活動,放一任縣令出來。即便是僻荒些的小縣也無妨,唯有主政一方才是爾之正道」。

    這番話確實直白,卻又是最實在不過地大實話,這時候的衙門裡還比不得穿越前的後世分有黨委、政府兩塊兒相互制衡,這宋朝奉行的一套文官治世體制,封建的衙門一個主官負責全部事物,即便有個通判也只是佐建為主,權利極其集中,這也是楚正陽能夠歸然不動,而他卻要調任他方的緣故了。

    「范銘點點頭,屬下倒不曾荒廢學業」。以李通判的說話風格,能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不容易,范銘聽了心裡難免也有些發熱,就憑著這番話,也不枉他跟了李通判一場。

    說過這個,范銘因也就順勢問起了新任通判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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