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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縣府魚躍 第四十七章 縣學同誼 文 / 彼人

    第四十七章縣學同誼

    見到張婉兒那嬌媚而又帶著些許嬌媚的臉,范銘心中一陣恍惚,想想這說不明白的關係變化也不知道該如何打招呼才好,反倒是香雪這丫頭利落的一邊招呼著下人往裡面搬著一箱箱東西,一邊安排張婉兒進房中歇息。

    范銘這才緩過神來,湊到院子外一看,滿滿噹噹的竟然有兩大車,不由好奇問道:「咋這麼多東西,都是陳叔家的?」

    「這都是咱留在清河的家當!」香雪一邊拾掇掉到地上的雜物,一邊回答道:「鋪子還沒弄起來,這宅子也是剛收拾好,往後要用的東西不少,這次接陳家女兒過來順便把這些家什也運了過來,省的今後要重新置辦。」

    「哦!」范銘驀然間有些惆悵,這婦人倒是真打定了主意要將自己綁在這裡,而自己卻也不好意思說一個不字,或許下一刻就是要真正的成家立業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宿命?

    「都拾掇好了,快進去!」香雪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驚醒,也只能悻悻然的隨著往屋內走去。

    整個晚上,范銘都在一陣惶恐與心虛中渡過,張婉兒在陳良家中過的日子明顯比以前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那本漂亮的臉蛋此時顯得愈發的明艷動人,而且氣質上也出落得如大家閨秀一般,張婉兒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范銘的尷尬,同樣是低著頭沒有說話,保持著那無言的默契,但雙方心裡都明白這遲早還是要面對,或許也就等待著名正言順那一刻的到來。

    第二天一早,范銘吃過早食就起身前往縣學,也順便避開同張婉兒之間的尷尬,讓他感動的是香雪偷偷告訴他早食是張婉兒寅時就起來親自弄的,以她現如今的待嫁身份、而且是做客之人這些事情本完全不用插手,但僅僅是為了自己的早課而放下了自己的矜持,這種無聲的關懷最是令人感動。

    雖然要到後天才正式開學,但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比如到學監處領校規、課本、聯絡同學之誼等等,尤其是聯絡同學之誼這一項,歷代以來讀書士子的交際範圍都比較狹窄,往往同窗、同年等友誼成為了一道最有力的交際憑借,也為今後官場上的進退結下了良好的基礎,同學同年之誼甚至僅次於拜恩府之情了。

    順著街道,不一小會兒的功夫范銘就到了縣學,此時縣學雖還沒有正式開學,但已經聚集了不少錦團儒衫的學子,都在各自與自己相熟打著招呼,想來也是同樣的心思,范銘一時還不太適應這士子間的交流方式,只是抱拳含笑著朝各人點頭示意。

    由門房領著直接去了掌諭的房中,領了校規及課業,同後世的入學手續一般,也是正常的走個流程,不過規矩更為繁茂,而且因為學生人數少,顯得有些一絲不苟。

    辦完一些入學的手續,掌諭吩咐齋中僕役將他領往校舍中去,到校舍中時,發現早已有不少的新生學子在其中高談闊論,顯得意氣風發,但明顯的分成了兩個團體,從衣著上看就知道是城裡鄉紳之子的一派和鄉下來的學子一派。

    清河鄉的另外兩個學子也在其中,見范銘的到來,頗有興致的迎了上去,「范兄,你總算是來了,我和馮山正說你呢,昨日沒見到你,生怕你還沒有落實好住處!」說話的這個是鄰村的陳如實,生性活潑,年級也與范銘一樣,因此還算談得來。

    范銘笑著點了點頭,「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可都領了校規了?」

    「都領了,倒是你,你的束可都送妥當了?這錢可省不得,若是禮節不周的話,怕是這一年都要遭遇先生的冷遇,這都是我家中長輩同我說的。」陳如實對范銘頗為關切,三人都是同鄉,對彼此的家境都比較熟悉,因此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范銘苦笑了笑,束一事他只能是送了一套再普通不過的筆、墨,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誰叫自己的家窮呢,總不能再去伸手跟香雪要,那也太不要臉面了,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隨即岔開話題道:「為何今日縣學中之人如此之多,這縣學怕是不止上次甄選上來的三十多個吧?」

    陳如實哈哈一笑,道:「當然,今年縣學共有三齋(也就是班),一個齋三十幾名學生,總共百名學子整。」

    「一百名!」范銘有點驚訝了起來,「為何這麼多?」

    陳如實玩味的一笑,「你當真以為縣尊大人興學全部是甄試而來麼,鄉紳商賈名流早預定好了名額,再加上往年的一些學子,一百人還算是少的呢!」

    范銘恍然明悟,原來這是一次半公開的內部選拔啊,想想也正常,鄉紳商賈是納稅的大戶,王知縣初一上任便舉興學大事,這本就是一件能夠籠絡人心的手段,不趁著這個時候來『討好』這些鄉紳大戶可就是愚笨了,或許興學的本意也就是用來做這個的,「你們是分到那個齋的?」

    「咱們三個同是被分到了明學齋,其他還有慎思齋與審問齋。」

    「哦,那感情好,今後咱們同鄉可要相互照應!」范銘同兩人親熱招呼了一陣,正準備轉身去別的地方轉轉好熟悉一下環境,驀然間聽到一陣高呼聲,聲音中充滿著激憤,仔細一聽好像是在罵著何人,范銘不由心中好奇,這開學之際在這麼多人的前面當街辱罵可謂是有辱斯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學子如此不懂禮節,同陳如實和馮山對視了一眼,一同湊了過去。

    「破落戶,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縣城中可不是你那鄉下,可以隨意吐痰的麼,如此寒酸還有臉面讀書!」出聲的是一個衣著頗為精緻的胖子,一看就知道是城中的富戶子弟,他的身旁還站了兩個同樣衣著華麗的學子,三人正對著一個幾個衣著頗為寒酸的學子,看神態上卻是被那胖子三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范銘小聲的問了旁邊的兩個學子,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來是其中一個衣著寒酸的學子不小心吐痰粘到了那胖子的衣擺,遂被幾人連番損落,卻又不好爭辯,聽著這三人的侮辱只能是低著頭憋在心中,漲得臉紅脖子粗。

    陳如實輕歎了一聲,望了望左右,放低了音量湊到范銘的耳邊說道:「此次縣學城中大戶子弟遠遠超於我鄉中甄選子弟,隱隱有相互抗衡之意,今後少不得有所『切磋』。」陳如實在切磋的兩字上加重了語氣,臉上做了個頗為玩味的表情。

    正當范銘搖頭準備離開之際事情彷彿又有了新的變化,從人群中出來一個皮膚稍黑、頭髮凌亂不修邊幅的學子,站到了那幾個寒酸學子的前面,指著那胖子三人道:「你們三人不分五穀,四體不勤,有何資格說道別人,滿口穢言,又有何資格在夫子的門下讀聖賢書!」

    那胖子三人彷彿對這人頗為忌憚,絲毫沒有了方纔的張狂,那胖子道:「沈文倫,咱家不屑同你理論,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咱就當被狗咬了,走!」

    范銘不由感到好奇,這不修邊幅的少年學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這麼大『魅力』,陳如實見范銘投向他的疑問的眼神,立即回答道:「此人名沈文倫,別號狂人,是應天府有名的狂士沈從之孫,學盡了其祖父之『惡習』,狂傲不羈,為人又好打抱不平,又偏偏有理有據,讓人奈何不得,聽說有一次更是生生的落了主簿大人的面子。」

    范銘心中一笑,以前聽說過楚狂人,想不到還真有這種人,而且還是世襲的,或許也僅僅是少年意氣,在學業上或者其他事情上面爭風頭是常有的事,但與他何干,他內心早已經過了這熱血的年紀了,「別由他罷,咱只管將本身課業做好,將來金榜題名時能夠在京師大殿之上出頭才是真的出頭了。」

    「話雖如此,總歸也湊個趣不是。」陳如實顯得有些躍躍欲試,對於今後的縣學生涯充滿著興奮。

    同兩人再聊了一陣閒話,范銘自行在校舍範圍內轉了一遍,將這稱作為爐亭的教室參觀了一番,同後世的普及教育不一樣,能夠到縣學中的就代表著一種身份,也就意味著將來會進入統治階級的行列,自然教學環境算的上是很好的,可比作是後世中的貴族學校,一個齋即一個班也就是三十個人,教室大而亮堂,明窗淨幾,眾學子據書幾圍繞夫子為中心而坐,單論學習環境,算得上的是非常不錯,最重要的是鳥語花香,書卷之氣蕩然於這空氣之中。

    將整個流程熟悉了一番之後,在午時初,孫學正例行給眾學子訓了一番話,無非是勉勵眾人勤奮讀書、孝奉聖賢之類的話,宣告後日正式開學之後,眾學子各自散去,各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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