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太清神符掌教信物
如莊周所言: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時間轉眼而過,三日後便是蒼莽鬥劍之期,西崑崙鐵成山石神宮內,血神君丁引正端坐主位之上,準備作最後的佈置,明日一早他們就要起身離開鐵成山,前往蒼莽。大殿之上,人間界叫的上名號魔道高手,左道妖人,除去避居海外,未曾得到消息的散修之人,幾乎全部聚集於此,等待著盟主丁引開口。
看著殿中人頭攢動的眾人,血神君丁引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豪氣干雲的味道,這些人雖說少有能入他法眼之人,但畢竟是支撐著人間界的旁門左道,卻不知蒼莽一戰之後,還有多少能存活下來。只不過此時卻由不得丁引猶豫,修道者雖口中說著上體天心,實際上個個都是行逆天之事,於天道之下尋一線生機而已。當下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成功的將一眾邪魔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血神君丁引隨機開口道:「自封神一戰至今,已有三千餘年,先是道門一家獨大,將我等玄門弟子,三界散修污為旁門左道,肆意殺戮,如今又多出個佛門,二者狼狽為奸,更使我等終日惶惶如喪家之犬,不敢現世於人前。如今長眉賊道因個人私慾,欲將我等趕盡殺絕,這才有了後日蒼莽鬥劍之事。是束手就縛,甘心淪為他人砧板之魚肉,還是拿起手中的武器,與對頭血戰到底,現在到了你們抉擇的時候了。」
雖然丁引的話語沒有什麼令人熱血沸騰的煽情成分,卻還是成功的點燃了眾人的憤怒之火,想起幾千年來顛沛流離,擔驚受怕如過街老鼠一般的生活,想起那些死在佛道兩教屠刀之下的故舊親友,或許真的是到了要清算的時候了。只聽血神君丁引話音剛落,就見大殿之上轟的響起了一陣抽動武器,擊打戰甲的嘈雜聲,漸漸的,這嘈雜的聲音逐漸匯聚成一個聲音,「死戰,死戰!」這一刻,縱有千般言語,萬段情仇,都在這兩個鮮活的字眼中呈現出來。
看著殿中群情激奮的眾人,血神君丁引只感近萬年來所修的死寂的道心也是在這一刻鮮活過來,不再那般冰冷。什麼道行神通,什麼道統氣運,都比不上眼前的場面更加令人熱血沸騰,便是丁引這種修心近萬年的金仙修士都是如此,彷彿要融化在這激情的赤血中,更遑論其他人。
略微平復了一下激盪的心神,心中讚歎一聲軍心可用,血神君丁引伸出雙手,待眾人激動的熱血漸漸冷卻,接著道:「既如此,多餘的話貧道就不多說了。不過,此戰我等雖抱有必死之心,卻也要為後來者留下後路,守住這片家業,又不好寒了眾位道友的復仇殺敵之心,便責令貧道那不成器的弟子修羅留守鐵成山,由冷魂峪神君干鵲與波旬婆賢伉儷,無行尊者長老及其門下弟子尚和陽,再加上綠袍長老輔佐,其餘人等隨貧道前往蒼莽山,與那些以正道自居的偽君子一決雌雄。」
眾位邪魔轟然應諾,血神君丁引隨即又道:「貧道在後花園為眾位道友準備了壯行酒,臨行前我等當開懷暢飲一番,明日一早,啟程開赴蒼莽。」言罷哈哈大笑著,當先一步轉身往後花園走去。
血神君丁引剛剛向前走了幾步,就見後面的修羅神主快步追了上來,跪倒在地上對他道:「師尊,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弟子也知蒼莽鬥劍之凶險,焉能目送師尊前往險地而不顧,還望師尊成全弟子,帶弟子一同前去。」
「怎麼,貧道的話難道講的不夠清楚嗎?」雖然之前信心十足,如今事到臨頭,或許是即將面對生離死別的緣故吧,血神君丁引竟然有些莫名的煩躁,只是礙於大殿之上還未曾走太遠的一些邪道之人,丁引又不便將事情講的太過直白,也只得用這種有些蠻橫的方式來敷衍這個得意弟子的刨根究底了。
看到血神君丁引眼中一閃而逝的血光,修羅神主內心一凜,不曉得自己這個多年來都沒有在自己的面前動怒的老師,為何在近來對事情表現的越來越沒有耐心,難道是因為那兩個人?暗暗的搖了下頭,自己已經是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猜測。看著老師逐漸遠去的身影,修羅神主心中也是一陣煩躁,難道說還有什麼變故不成?算了,既然老師心意已決,那自己也只有完成老師的囑托,守住這片他打拼多年才賺來的基業,報答於他了。
峨眉山金頂,上清寶宮,長眉真人任壽端坐在大殿之上,有背後寶相莊嚴,靈光吐瑞的三清聖像映襯,當真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看著殿中那些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同道中人,以及那些滿心崇拜的望著自己的後輩弟子,滿意的點點頭,開口道:「蒼莽鬥劍,關係正邪之爭,雖然在座的眾位道友多有化外真仙,不入我人教,然而如今邪魔猖獗,為禍蒼生,後日便是鬥劍之期,望眾位道友同心同德,為蒼生社稷誅除邪魔,還我人間界朗朗乾坤。」
見殿上的一眾道門中人,佛門高僧及人界散修俱是拱手應諾,長眉真人不由得有些飄飄然。微微一笑,長眉真人任壽隨即又向侍立在身旁的一眾弟子道:「後日貧道與眾位道友前往蒼莽,然邪魔詭異善變,難保不會趁我蜀山空虛之時,前來偷襲,好在我有太上道祖賜下的混元一氣太清神符在手,輔以護山大陣兩儀微塵,雖威力不及在太上道祖手中施展之萬一,然要對付一眾邪魔外道也是足矣,不過確需一位穩妥之人留在此地,主持大陣。」
長眉真人任壽的鷹目從大弟子玄真子,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苦行頭陀,白雲大師元敬,曉月禪師,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屠龍大師,餐霞大師,佟元奇等人的身上巡視一遭,最後還是落到了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的身上,暗中點點頭,開口道:「漱溟雖入門較晚,然資質高決,又難得轉修幾世,道心安穩,不易受外魔所擾,且深通兵法之道,正可代貧道坐鎮蜀山,保全我派後輩弟子。」言罷伸手入懷,取出一枚清光閃閃的玉符,眾人打眼望去,卻見長眉真人手掌四周盡皆是灰濛濛一片,仿若混沌之初一般,將法力凝於雙眼,才看到有一物浮於長眉真人任壽之掌心,只見那物外形仿如雞卵,通體呈青白二色,在長眉真人任壽的手中載波載浮,輕輕的旋轉著。
在座的一眾正道高人,難得有見識這蜀山劍派掌教信符,人教至寶的機會,俱是想要趁此機會,一探這太清神符,先天一氣元胎的跟腳。而蜀山掌教長眉真人任壽也是明白眾人的打算,卻不知打得何種算計,竟然是伸手托著那混元一氣太清神符,任由眾人的神念前來窺視。開始的時候,眾人因為顧忌長眉真人反應,還只是將神念凝成一線,暗暗窺探,誰知自身神念一接觸那團迷霧,有如泥牛入海般,瞬間就失去了與自己元神的聯繫。原本眾人皆是閉目將自己的神念探向那太清神符的,在外人看來,彷彿是入定一般。但在失去了那一小團神念的聯繫之後,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的摸樣,俱是撇掉了高深莫測的外表,睜開雙眼,炯炯的望著長眉真人任壽的掌中之物,驚異之色浮於面皮,表露無疑。
開始眾人還以為是長眉真人暗中出手,不過眾人也俱是存活幾百數千年的人精,待仔細查探過長眉真人的神色之後,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知道天地至寶,自有自己的存身之道,不甘被眾人窺伺。只是殿上眾人心中又多有不甘,那感覺就好像面前有一桌的美味,主人任自己享用,而自己卻如何也將他吃不到口中一般,令人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那長眉真人好像也想借此機會立威,讓眾人見識蜀山有別於御劍之道的神妙之術,依舊是面不改色,對眾人的窺伺毫不在乎。見長眉如此淡定,眾人卻彷彿受到了輕視,雖然心中對於他道行神通自愧不如,卻也是激起了心中的好勝之心,既然長眉真人不懼自己的窺探,眾人也就不再掩飾,又是御使著更為龐大的神念,向那先天一氣元胎探去。
不說殿上的眾位正道真仙,佛門羅漢被長眉真人手中的混元一氣太清神符吸引,想要一窺這件混沌之寶的玄妙,卻說蜀山的一眾後輩弟子在見到長眉真人任壽要將這件如同掌教信物一般的法寶,賜給後學末進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之後,俱是將目光定在了齊漱溟的身上。那些明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一窺掌教之位的弟子還算正常,只不過眼中帶著些羨慕而已,而像玄真子,苦行頭陀以及鄭隱這些心中存有一絲奢望的門人,看向齊漱溟的眼中卻是多了三分的嫉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