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一切都在掌握，真夠無趣
高競很慶幸，自己歪打正著，能和奧蕾薩一起出戰。這兩天裡，收到的情報已經讓他足以對這場戰爭的背景以及前景做出大致的判斷。
有了這些情報，兩天前海頓公爵在軍議上說的那些話，他才有了新的理解，尼亥爾德王的盤算，還真是深啊……
關於前景，他更是慶幸，自己能開闢出一個北方基地，原本並沒有清晰的思路，只是純粹作一些準備，現在看來，可以幫著他在這場亂局裡狠撈一把了，而之前鼓搗的「翡翠海風險投資公司」，忽悠的成分也降低了不少。
飄飛的思緒收了回來，關鍵還是眼下的這一戰。
高大凶悍的蠻人潮水般湧動，大地也在這一刻顫抖不止。這些蠻人完全沒有陣勢和組織的概念，兩萬人擺開一里多寬的正面，撒著丫子，悶頭直衝而來。看到這，高競的一顆心才終於落到實處。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蠻人的凶悍面目已經清晰可見，他們身上套著的甲冑，手裡拿著的兵刃有著共同特點：粗糙、沉重和巨大，特別是那些重斧和巨劍，雖然刃鋒粗鈍，可僅僅只是以那樣的尺寸，那樣的重量，就足以碎裂人體，壓迫感是如此的強烈，讓高競這一側陣線裡的不少士兵們都感覺兩腿發軟，甚至有一些人下意識地朝後退卻。
這些慌亂的士兵全都來自讚卡萊，有之前的海盜俘虜，也有招募來的傭兵，他們都沒在第一線，意志卻已經開始崩潰。
啪啪的皮鞭聲響起，將那些朝後退步的士兵抽了回去，幾個掉頭逃跑的傢伙更被銀白聖光給劈成了兩截，米佳等少女聖武士帶著聖堂學徒們充任的軍法隊很快就穩定住了局勢。
「好……好大！」
看著前方衝上來的一個蠻人正揮舞著一柄至少有人腰身粗的巨劍，一個傭兵吞著唾沫。鐺的一聲，他腦袋上的塔盔被人敲了一下，是薩裡安。
「大個屁！等會你就知道什麼是大傢伙了。」
陣線的左側是高競的人，兩個旗隊的傭兵攔在斜坡前方，套著改良過的重甲，舉著大盾，手上的雙手大劍跟蠻人的武器比，就像是短劍一般。
斜坡更左側是一溜兒排開的聖堂，只有很單薄的兩層，前排是接近一百人的正式聖堂，後排是年紀大一些的聖堂學徒，他們身上都只穿著單薄的鏈甲，帶著的塔盔似乎也比中間的傭兵薄一些。
另外三個旗隊都站在了斜坡上，一層層排列而上，大概站了六七層，攔住斜坡的馬車上也有一層。
算上在斜坡右側，帶著老弗丁這一個旗隊的高競，他所負責的陣線，在整道陣線裡只佔了很小一段，也就三四百米。右側的寬大正面是奧蕾薩的第七軍團，前排是下馬的騎兵，後排是奧蕾薩掌握的大約兩千騎兵。
眼前蠻人的狂潮即將衝撞而上，奧蕾薩很是擔憂地看了看左側那段防線，雖說斜坡上有三個旗隊一千五百人之多的弓弩手，可這些蠻人身著重甲，體格又彪悍異常，尋常的弓弩根本不起作用，靠這些弓弩手怎麼可能擋住他們？
「唉，如果我的黃金鳳凰旗隊在就好了。」
奧蕾薩蹙眉感歎著。
「旗長，別擔心，你看埃希莉絲。」
身邊的朗斯蘭這麼說著，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奧蕾薩看到那個銀白斜馬尾的嬌小身影在斜坡頂上抱著胳膊，姿態悠閒，就跟乘涼散心似的。
「我還不如埃希莉絲麼？」
奧蕾薩平靜下來，等著預料中那沉悶碰撞的潮聲響起。
可她等來的卻是登登一陣低沉的機械響動聲，接著嗚嗚的箭矢破空聲，這聲音更加沉悶粗鈍，空氣像是被急速砸推開，而不是被撕裂。
接著她就看到一片箭雨從斜坡上灑了出去，恍惚間，她覺得自己的距離感有些失調，那些弩箭未免也太粗了……
頭頂嘶鳴聲不斷，前方的視野頓時被一片箭影遮蔽，站在陣線前方那些士兵們都下意識地想朝後看去，他們甚至在懷疑，站在身後的是蠻人的弓弩手，怎麼用的弩箭也那麼粗？
斜坡上已經立起了五百部勁弩，每一部都有一個三角架支撐著，根本就是小型的弩炮。每一枝弩箭都有兩指粗細，足足是普通弩箭的兩三倍，就跟一枝標槍似的。弩身一側還有一個絞盤，射手射出一箭後，另一人就轉動絞盤，兩三秒裡就讓勁弩再次滿弦，而另一側的人則裝上了弩箭，射手只負責瞄準和發射。
這是高競為應對此次作戰而專門設計的遠程武器，不如此就不足以應付這些皮糙肉厚，還套著重甲的蠻人。作為「翡翠海風險投資公司」的專利商品，此次作戰也展示這種「碎甲弩」的絕佳機會。
不過五六秒的時間，就有連續三波箭雨從斜坡攢射而出，1500枝弩箭對兩萬大軍的衝擊來說，根本就微不足道，可就是這短短的五六秒，在斜坡的正前方，蠻人那原本密集均勻的衝擊浪潮卻漏出了一片空白，噴飛的血漿和倒地的屍體填滿了這片空白。
看著一個已經衝到十多米遠處的蠻人被一箭穿透胸甲，喀喇的金屬碎裂聲清晰無比，強勁的力量帶得這個兩米多高的蠻人朝後退了一步，然後頹然跪倒在地上，薩裡安咂了砸舌，這要是射在人類身上，還不得倒飛出去？
轟隆……
奧蕾薩等待的衝撞聲這時候才響起，剎那之間，王**的整條防線似乎都被撞得後退了一段距離。
僅僅只是這一撞，奧蕾薩所在的第七軍團，瞬間就和蠻人交換了上百人的生命。金黃聖光和暗紅鬥氣在她的陣線裡紛亂閃起，而零星的雪白神光也在蠻人的人群裡綻放，雷鳴爆響連綿不絕。
名字以托姆開頭的雪原部族自然都是風暴之神托姆的信徒，可他們能施放風暴神術的人卻少之又少，如果說一百個瓦倫丁人裡能出十個聖武士，那麼一百個雪原蠻人裡還出不了一個風暴武士或者風暴薩滿，畢竟瓦倫丁王國有聖光天階在，可以批量「生產」聖武士。而且有完善的培訓體系，聖武士升級不是太艱難，風暴武士全靠導師手把手教導，升級異常艱辛。
即使是風暴武士，也僅僅只有幾個攻擊神術可以用，更多時候還是靠**的力量，而後者恰恰是蠻人的所長，這也更限制了蠻人的戰力。若非如此，強悍的**力量，再加上風暴之神的恐怖破壞力，雪原上的蠻人還不得無敵於費恩？
即便只是鳳毛麟角的一些風暴武士，也對防線造成了絕大的破壞力，大半的傷害都是這些強者造成的。他們會類似群體震懾的雷霆衝擊，會丟閃電，很快就在第七軍團的防線上衝開了一個個缺口。
看著第七軍團的作戰方式，高競很是無語，衝入防線的蠻人強者，只要有一個人跟他正面對上，其他人就不管了，在他們看來，對決是勇者的榮耀，他們不能爭奪，甚至妨礙別人獲取榮耀。
這愚昧落後的費恩啊，怪不得他們兩個軍團夾擊，還能死傷那麼多人，就唾棄這種「榮耀」的心態而言，高競和安歌麗妲反而是一致的。
有著十多層的第七軍團防線，被這樣的作戰習慣拖累，頓時處處險情。可在左側，傭兵們不過四層，卻靠著緊密的隊形，硬生生將第一波衝擊給擋住。他們的作戰方式在第七軍團看來完全就是一副膽小鬼的架勢，側著身體，支著盾牌，就只顧保命，一點也不主動，唯一還在堅持的，就是怎麼都不退。可就是這樣，他們的防線居然穩穩地頂住了，偶爾有靠著風暴神力撞凹了防線，騰出大片空地的蠻人，也頓時成了斜坡上那種勁弩的靶子，粗大的弩箭將強者射成血葫蘆，防線又再度恢復了原狀。
而在最左側，那只有兩層的單薄防線，原本是奧蕾薩最擔心的地方。可她抽空看去，卻成了最放心的一段防線。
原本只穿著單薄鏈甲的聖堂們，在嗡嗡低響中套上了一層厚實的重甲，閃爍著異樣光澤的大劍鋒利無比，僅僅只是靠著長劍上飄起的銀白聖焰，就將衝撞來的蠻人劈得落花流水，血漿飛濺。後排的學徒們揀著空當也上來砍上兩劍，他們身上同樣也罩著一層厚重的護甲，那自然是高競的鋼龍之爪。
平均等級已經到了五級，個個都有神裝，這些聖堂是高競最為強大的一支戰力，如果有一千人，高競根本就不必考慮什麼防禦的事，直接衝上去開殺就好。可現在只有一百人，只好再配上一百個也能激發龍魄神裝的學徒，負責最側翼的防護。正是如此，這一小段防線是最堅實的，偶爾有零星的風暴武士衝過來，這些聖堂也完全沒有聖武士的迂腐，將風暴武士當作最優先擊殺的對象，附近的夥伴和身後的學徒能伸手的都伸手，那些風暴武士基本都沒活過兩個照面就被群毆而死。
在斜坡右側，高競和老弗丁所在的防線上，也只是套著一層單薄鏈甲的高競顯得漫不經心，龍錘之力輕盈地揮動著，一劍一個，這些蠻人雖然凶悍，可對他而言，戰鬥技藝粗鄙，神力羸弱，他只靠著單純的**力量，就能輕鬆自如地對付。
除了偶爾觀察戰場形勢，他還有餘裕打量老弗丁的戰況，這個老聖武士居然也有六級水準，讓他真是大開眼界。老頭的大錘揮得呼呼生風，金黃聖光飄溢不定，蠻人們是撞上死擦著傷，很快就沒誰奔著他這錘子來，如果不是高競出聲喊住，這老管家已經帶著伯爵家的私兵旗隊，插到敵陣深處去了。
「旗長！」
奧蕾薩正看得入神，朗斯蘭喊出了聲，回頭一看，自己的防線千瘡百孔，最前面的幾列已經完全打散，跟蠻人們混成了一堆。大群蠻人正以幾個風暴舞者為箭頭，朝著防線深處貫透。
她不得不出動了，高競給她的任務就是清理這些突入陣線的強者，雖然在她看來，從正跟這些強者單挑的部下手裡搶過榮耀是很不光彩的事，但她遵守承諾，得按高競的指示行事。
在她衝上去的同時，斜坡處的弩手們也轉了方向，將標槍般的弩箭潑灑到正衝擊防線右側的蠻人隊伍裡。叮噹的金鐵撞擊聲和噗哧的骨肉鈍裂聲響成一片，十多秒裡，就將數百蠻人射倒，很快在衝入防線的蠻人背後製造了大片稀疏地帶，讓那些陷陣的蠻人少了眾多後援。
十來分鐘後，低沉蒼茫的號角聲，蠻人們一臉不甘地紛紛退卻，近千具殘缺不堪的屍體丟在了陣前，接近一半都是斜坡上那些碎甲勁弩的戰果。
打量了一下左右，高競在估算傷亡，左側的傭兵旗隊減員大概三四十人，老弗丁手下也是三四十人，聖堂那邊估計也就幾個輕傷，最慘重的還是奧蕾薩這邊，至少有三四百人的傷亡，如果沒有勁弩在，雙方的傷亡比例會是一比一。
如果蠻人的腦子還算正常，雖然「蠻」，卻還能算是人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攻擊……
正想到這，號角聲又響起，蠻人們再度衝擊而來。
看著隊伍裡夾雜著一些穿著皮甲，拄著木棍的傢伙，高競搖頭，什麼都被他料到了，這仗打起來可真沒意思啊。
光當的撞擊聲再度響徹天際，可接著就出現了一聲，喀嚓的雷聲如此強烈，讓人真以為頭上有巨大的雷雲壓下。
耀眼的電光從蠻人隊伍裡射出，胡亂劈在斜坡上，那些弓弩手們頓時慘叫連連，至少上百人撲倒在地，身上青煙直冒。
風暴薩滿，類似祭司的存在，可除了治療之外，他們更擅長的是這種遠程的雷電攻擊。但因為數量太少，更是族群中的睿智長者，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輕易衝到戰場最前沿來的。
只是斜坡上的弓弩手對蠻人威脅太大，托姆塞斯族的族長為了拔掉這顆釘子，也丟出了這樣的底牌，薩滿們也不負所托，僅僅只是一擊，就讓斜坡上的勁弩射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