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靈魂的事情,我說了算
二三十米外,迪魯逼視著高競。
「一個等級還不如我高,聖光還不純粹的聖武士,就妄想和靈魂影獸對決,這是把全族人的命運都拖入煉獄深淵!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桑魯皺眉:「迪魯,夠了!這事由族長會決定,你無權在這裡吵嚷!」
迪魯憤怒地搖頭:「他失敗了,得獻祭多少人才能平息靈魂影獸的怒火?10個?100個?一百多年前,我們那位十九級族長的努力,你不會忘記吧?全族人只剩下10對夫妻!」
桑魯無語了,這些話,似乎也正是他所擔憂的。
聽到這裡,高競也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看來這靈魂影獸,根本就是束縛他們族群的惡魔。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反抗,甚至有十九級的英雄都嘗試過,可還是失敗了。失敗的代價,就是全族幾乎被滅。
難怪他們都不願自己去嘗試,失敗的後果,這個族群難以承受。
從理智上講,高競應該放棄,十九級強者是主位面的力量巔峰,以巔峰之力,仍然不能擺脫那魔獸的控制,可以想見那魔獸的恐怖。如果他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僅法爾緹娜拉不回來,自己也要賠進去,這個米亞斯族群更要面臨劫難,以高競的習性,這樣的賭博,他不願意碰。
在第二紀元的費恩,邪神或者惡魔由信徒獻祭,頻頻降臨主位面,而祭品表面上看是人體、生命、鮮血,可實質卻都是充盈著恐懼、憎恨和復仇等等內容的靈魂。邪神乃至煉獄深淵的惡魔真正感興趣的是靈魂,吞噬被負面情感控制的主位面靈魂,才能搭建起它們降臨主位面的通道,乃至於具化它們的形體和力量。
在獻祭之外,更有邪神和惡魔以靈魂切割的方式,和信徒結成靈魂契約,這樣的控制神明無從察覺,而被控制的人,看似還有自我意識,實則完全淪為傀儡,就像是邪神惡魔延伸出去的觸手,通過他們吮食它所需要的力量。
第三紀的費恩,這樣的事情居然還能存在,讓高競對什麼靈魂影獸的來歷有了隱約的猜測,那確實不是他所能對敵的存在。
可從感情上講……
明白了什麼靈魂影獸是如此恐怖的存在,高競心中更是冰冷,真要將自己的靈魂碎片交給它,那不就等於是它的奴隸?法爾緹娜,再也不屬於他了。
連一次嘗試都沒做,就此放手的話,高競也就白來費恩一趟了,更何況,這恐怖魔獸的名字叫「靈魂影獸」,既然帶著靈魂二字,那可正是他的專精方向。
「你們族群的命運,我根本就不關心……」
高競開口了,不僅迪魯滿嘴牙咬得格格作響,就連桑魯也訝異地盯住了他。
「你們族群的命運已經被那個什麼靈魂影獸給束縛住了,你們還妄想能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你們不過是它圈養的一群羊,它日子過得好的時候,就只剃你們的羊毛,日子過得不好,或者嘴饞的時候,就宰一隻喝血吃肉!」
高競冷冷看著這兩個應該是族群裡最優秀的青年,話裡一點也不客氣。
「有一隻羊在我身邊變成了人,可她卻被你們這些羊千年來的宿命給騙了,以為能成為更完美更有價值的人。現在,我來救出這個人,你們這些羊,說什麼命運不能由我決定,對我來說不過是聽不懂的咩咩叫喚!」
高競冷笑,「自己的命運不能做主,就別怪我把你們的命運當作賭注!」
他逼視著兩人:「原本我還想等著你們的族長會有結論,現在,我沒興趣跟你們這些羊羔廢話,法爾緹娜,在哪裡?那只魔獸,在哪裡!?」
迪魯像是快被氣炸了一般,高聲怒喝:「靠著一張嘴巴,就想決定我族的生死,做夢!」
夜色之下,他的身影驟然消散,他所站之處彷彿生出一個無形的縫隙,將周圍的光影朝裡拉扯著。
「迪魯!」
桑魯也嗡的一下,身體化煙而散。在高競的幽感視野裡,就見到兩團雲霧般的存在衝撞***著,在高競身前十來米處糾纏不休。
「主上!」
跟隨高競而來的米佳三女趕緊將高競團團圍住,雖然她們不清楚那個迪魯的具體級別,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眼前這景象,任誰都能明白,這是個很厲害的高階暗影刺客,對高競顯然沒有好意。
想到就在不久前,高競和歐蒂爾在盾港遭遇暗影刺客的襲擊,米佳的背心開始出汗。
「別擔心,他不會殺我。」
高競輕拍著米佳,讓她冷靜下來,他之所以言辭如此激烈,不過是時間有限,他必須盡快邁過迪魯這道門檻,而對這個人,靠一張嘴巴的確是不行的,就拿他開刀吧。
幽感視野晃動,迪魯所化的雲團猛然捲成了一團旋風,衝破了桑魯的阻攔,朝著高競直撲而來。
這……只是假象。
透過法爾緹娜,高競對他們暗影刺客的能力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九級暗影刺客,不會讓他這麼輕輕鬆鬆地掌握行動軌跡,就算是靠幽感視野都不行。
果然,下一刻,他就感覺週身的空間彷彿在向外延展,原本脊背幾乎靠在了他身上的米佳等人瞬間就遠離而去,和他有了好幾米的距離。
「聖武士老爺,我就算是一隻羊,可你卻不過是隻老鼠,要取你的性命,我揮揮手就能辦到。」
迪魯的聲音在高競的耳後飄蕩著,高競並不知道他的具體位置,幽感視野裡,背後也只是一團霧濛濛的光影,根本把握不到實體。而眼下這種空間擴展的狀況,高競推測也應該是這迪魯的異能,撐開空間的異能,圍住他的米佳三女根本就沒發現身後有異。
以這樣的異能刺殺要人,就算被千百人緊緊圍住,目標也難以防範,更何況對方這詭異身影,更無從偵測,暗夜一族果然是費恩聞名的刺殺強者。
「我不會殺你,也就是讓你躺上十天半個月,沒辦法再干涉法爾緹娜的修行而已,另外……」
迪魯的森冷話音像是一股寒風,裹住了高競整個後背。
「你貪婪地染指辛希娜,也必須要付出代價!你的一隻手臂和一條腿,我收下了!」
高競一直沒有反應。
寒風猛然變作凜冽的風暴,直撲高競的肩頭和大腿。
九級暗影刺客出手,即便是沒有用上全力,也不是高競能輕易避開的。
高競也不想避開,出言激怒這傢伙的時候,他就定好了對策,跟迪魯,他壓根就沒想過以力量對拼,說實話,他拼不過。
不過……他並非只有那種有形之力,他有三張臉。
刃尖的寒氣已經破開皮肉,下一刻就能透穿骨骼關節,在高競背後的迪魯有如他的夜色之影,心中正浮起冷笑。
果然是個廢物,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迪魯!住手!」
這時候桑魯才來得及呼喊出聲,而周圍三個少女聖堂也才感應到情況不對,正要轉身。
「來不及了,我想住手都停不下來了。」
迪魯心中蕩過一絲憐憫,就在這絲憐憫正要溜過,牽起另一絲得意的時候,劇變驟生。
「狂妄!」
一聲沉喝,彷彿從天頂墜落,帶著直刺靈魂的逼壓,震得身後的迪魯身影一晃,已經透入高競身體的兩柄短刃也在那一刻阻滯了一下。
就這麼一閃神,眼中的背影驟然變換,一層灰黑的重甲裹住了高競身體,鏗鏗兩聲,那兩柄短刃被彈了出來。
周圍空間變幻,所有景象都失去了顏色,迪魯企圖維持著自己撐開的空間,身影一晃,自己和高競同時飛射而出,像是將空間破開一條縫隙,瞬間滑出去二三十米遠。
果然不出高競所料,暗影刺客也並不具備真正的空間***縱能力,和他的瞬耀一樣,只是在利用空間縫隙而已,他以瞬耀推著迪魯一起衝開了空間縫隙,不僅避開了迪魯撐出的空間,也讓自己和他終於面面相對。
「以為轉過身來,我就對你再沒辦法了?你對暗影刺客的瞭解,真是太膚淺了!」
迪魯的身影依舊沒有凝聚起來,反而如霧氣一般散得更開。
恍惚之間,高競想起了在荒山被法爾緹娜「偷襲」的情景來,小蘿莉的身影如飄飛的蝶影一般難以捉摸,不是靠著他的恆視雷達和幽感雙重捕捉,他根本看不到身影。而眼前這個九級暗影刺客,更是完全的虛影,沒有身影可見。就隱匿而言,比之前在盾港那個影魔舞者強出太多。
以有形之力,根本就拿這個虛無身影沒轍。
可高競真正的能力所在,反而不是有形之力。
「白癡!」
沉喝再度從高競嘴裡噴出,他的龍盔眼縫裡也噴出熾亮的銀芒,就像是信號一般,一股似乎能碎裂靈魂的波動,震得迪魯化作的霧氣瞬間倒捲,接著匯聚成清晰的身影,跌跌撞撞倒退著。
這一退就是十來米遠,迪魯一抹鼻下,滿手是血,他喘著粗氣,看向高競的目光駭然而又不解。
「你不是聖武士!你是魂術師!不……這是……」
他摀住自己的胸口,發現那戰慄的心跳始終難以平靜下來。
「這是……」
這是凝聚,被整合在心蝕矩陣裡,因為作用距離太近,而且只有靈魂震懾的效力,所以高競很久沒用過了。
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凝聚。
「這是……龍威。」
僅僅只是轉瞬之間,高競和迪魯的身影就閃到了一旁,桑魯勉強看明白了,米佳等三女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背後落下兩柄短刃,驚呼剛剛出口。
而一個蒼老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族長帶著族中的強者們,已經站在了一旁,臉上的神色複雜而糾結。
「只是還沒有完全成型而已,如果是真正的龍威,迪魯,你早就老老實實地趴在了地上,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族長淡淡地解說著。
高競則是有些訝異,他只是想以凝聚為錘,不斷敲打著迪魯,讓他心神失措,好放棄進攻而已,怎麼……跟龍威牽扯上關係了呢?
「主人,您忘了您的自體龍魄了嗎?」
吉皮尤在窗口裡這麼解說著,高競恍然,自己的幽能掌控裡,有自體龍魄這一項,也讓他的心靈攻擊,帶上了龍魄的氣息,這不就是龍威嗎?只是還不完整而已。
不過就算是龍威,迪魯這麼強的暗影刺客,居然也難以抵擋半分,暗夜一族的靈魂力量,居然如此脆弱?
「我們暗夜一族,靈魂的力量最為軟弱,這正是被靈魂影獸束縛了千年的結果。」
族長似乎感應到了高競的疑惑,這麼解釋著。
「看來辛希娜說得沒錯,您真有將我族從宿命中拯救出來的能力……不知道是該叫您龍騎士閣下,還是聖武士閣下……」
族長盯住前方那個裹在厚重鎧甲中的身影,眼瞳中飄溢的銀光,似乎讓他也感受到了凝重的逼壓,以至於原本佝僂的身影也挺直了,臉上的表情肅穆無比。
而在他身後的那些族人們,個個都放輕了呼吸,能將族裡最有前途的迪魯逼退,背後不僅有赫爾的身影,甚至還有龍族的力量,這讓他們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心理也開始有了動搖。
「不是靠著神裝,你早就……呸!」
迪魯依舊不服氣地怒喝著,可下一刻,高競的銀瞳逼視過去,剛才那兩聲沉喝在他心中攪動的震盪似乎又在翻騰,頓時讓他閉嘴了。
「族長!就讓他試試吧!」
桑魯一臉喜悅地看向族長,語氣裡也滿是決然。
「可這還不夠……年輕人,你不知道你會面臨怎樣恐怖的存在,那是……凡人無法抗拒的靈魂之力,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族長很艱辛地說出了這話。
銀光收斂,龍盔消散,高競哈哈笑了。
「我的本源之力,就來自靈魂,如果連一隻魔獸都無可奈何,我在這費恩,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他呼了一口氣,像是在對眾人說話,更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這已經不簡單是法爾緹娜的命運,你們的命運,更是我的命運!」
像是在說著不言自明的真理,高競的話語也在衝擊著眾人的心靈。
「在這主位面,靈魂的事情,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