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山寨聖光……
沉淪群山這場災厄讓所有人一直難以入眠，聖武士亡靈的身影像是揮之不去的陰魂，始終繞在倖存者心間。
和他們不同，小弗丁覺得真有亡魂跟著自己，之前動不動就莫名其妙暈了過去，醒來腦袋是一個接一個的大包，這已經夠怪異的了。
而今天晚上的狀況更為嚴重，小弗丁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處於半分離狀態，他迷迷糊糊地在營地裡晃蕩，腦袋生硬地扭來扭去，打量著遇到的每一個人，像是在品評對方值得不值得讓他幹點什麼。
隱隱有一股**在他內心深處翻騰，這**似乎跟他身體的某些變化有關，說起來，好像是在自家少爺少有地朝自己微笑之後，這變化才出現的。
「就是他……就是他……」
一個飄渺地聲音在他內心深處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這聲音彷彿才是他的靈魂，他完全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脫線的腦袋要心控起來，還真是麻煩啊。」
進化大殿裡，高競這麼抱怨著，雖然神志渙散的人對心靈控制的抵抗力低，但要操縱他們幹點高難度的工作，也不能抱有太大希望。
解析吸血蝙蝠的血液侵染特性，對大巫妖吉皮尤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很快就構建出了基於吸血蝙蝠的母巢形態矩陣。但這個矩陣的等級很低，不確定是不是能跟埃希莉絲的母巢形態配合，所以只能先實驗一下，而實驗對象就選擇了小弗丁。
為此高競還不得不為小弗丁專門用出了一隻幽蟲，跟他建立了幽能通道，然後發現事情出了偏差。
小弗丁被進化核腦判定為不適合母巢，只給出了普通形態的選項。
正以為此路不通，吉皮尤解釋說，普通單位也能承載血液侵染矩陣進行傳導，只是傳導的不是整個進化模板，而是零碎的功能矩陣，可以繼續實驗。
這提醒了高競，蟲族的感染者不就是這個原理嗎？它們不是母巢，但能通過疫病毒霧的方式將侵蝕類的破壞性矩陣傳導給其他生命，甚至能短時間將敵方單位侵蝕為己方單位。
小弗丁終究沒有逃過這一劫，他被設置為幽能節點的普通形態後，高競將吸血蝙蝠的血液侵染矩陣傳了過去，因為他沒有承載完整的進化模板，所以高競同時還能對他進行心靈控制。
血液侵染這個矩陣只是個傳導工具，還得有另外的矩陣來驗證它傳導的成功率，想了半天，高競選擇了自體傳導的方式，這樣被感染者就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除了……
進化大殿已經大致修整完畢，有了吉皮尤當參謀，高競乾脆就把這裡當成作戰指揮中心一般佈置起來，擺了一溜座椅，把一面牆開啟為顯示屏，反正這裡都是他意念凝聚的環境，要怎麼擺佈只需要耗費點精神力。
此刻屏幕上是小弗丁搖搖晃晃的視野，看著不遠處一個似乎是在賭博中耍了老千，被眾人拳腳相加趕出了賭博攤的大漢，高競對小弗丁下了指令。
「就是他……」
小弗丁身體一扭，猛然跟那個正一邊走一邊回頭怒罵的大漢撞在一起，兩人頓時滾成一堆。
「你個小雜種！當心爺爺我撕了你的心下酒！」
大漢正一肚子怒氣，拎起小弗丁，缽大的拳頭就要輪過去。
「咬他……」
飄渺的聲音又在小弗丁的心底響起。
暈乎乎之中，他只覺得自己的牙根開始發癢，就跟不磨牙就不舒服的老鼠一般。對了，咬人，好像他體內那股**，就是想咬人，想讓自己的牙齒撕裂皮肉，品味著溫熱血液在牙根流淌的感覺。
小弗丁把住大漢拎起他的手臂，嘴巴一張，全身幾乎所有的力氣都運到了下頜上，狠狠地啃了下去。
「啊——小混蛋！」
大漢手臂一揚，將小弗丁甩了出去，瘦弱的小身板飄飛而出，撞在遠處的火堆上，頓時砸起一大片火星。
劇烈的疼痛讓小弗丁的心志凝聚起來，高競無奈地揮手，將那面巨大的雪花屏關閉。他的幽能掌控還只有二級，即使是控制小弗丁這樣身無神力的人也有太多局限。
「那麼……就是等了。」
接著高競滿心期待。
這一等，等出一樁驚動整個營地的邪異大事件。
清晨，等高競趕到事發地的時候，人群已經將營寨一角圍得水洩不通，可高競在這段時間建立起來的威望也不小，人們紛紛退避，為他讓開一條寬敞道路。
「你來啦……」
奧蕾薩已經在現場了，她淡淡地打了個招呼，讓高競有些意外。按照常理，在水潭那場尷尬之後，再見到他，奧蕾薩總該有點忸怩什麼的才正常吧，可怎麼現在感覺好像反而跟他多了一層隔膜似的。
算了，奧蕾薩就是奧蕾薩……
沒有多想，高競的注意力轉向案發現場，就見幾具屍體倒臥在大灘血泊中，還有十多個人蹲在地上，被白銀之手的士兵緊張地監視著。
「他……怎麼了？」
看著場中一個被薩裡安和裡歐兩人同時按在地上的大漢，高競心虛地問。
「他跟之前那些聖武士亡靈一樣，咬人，吃人。地上躺著的都是他咬死的，那邊十多個是被他咬傷的。」
咬人，應該的，咬死人就不應該了，更別說還吃人！？
高競看看那個大漢，他全身被綁得死死的，薩裡安和裡歐死死地將他摁在地上，可他的腦袋還在使勁朝上抬著，露出一張已經扭曲的猙獰面孔，雙眼血紅，被繩子勒住的嘴上血跡斑斑。看薩裡安和裡歐都戴著鎖甲手套，可以想見這傢伙的瘋狂。
「怎麼會這樣？」
高競嘴裡說著，意念也在問窗口裡的吉皮尤。原本的設定只是血液侵染的自體傳導，被小弗丁咬過的人，僅僅也只會去咬人而已，再沒其他危害，怎麼會把對方當作食物一般呢？
「呃……看來是吸血蝙蝠的血液侵染矩陣等級太低，很容易被載體的意志扭曲。」
吉皮尤眼眶裡的銀光也在打轉，似乎很是沮喪。
「那些人呢？」
高競指著那十多個被咬傷的人問奧蕾薩，心裡還帶著些希望。
「有幾個也有咬人的跡象，已經被關起來了，這些都是沒什麼症狀的。」
奧蕾薩柳眉緊蹙，她對這事的理解，顯然還放在聖武士亡靈那條線上。
「實驗失敗。」
吉皮尤作了正式宣告，從眼前這情況來看，吸血蝙蝠的血液侵染矩陣很不穩定，很容易引爆載體意志中的暴虐因子，這樣的東西，顯然不能放到埃希莉絲的母巢形態矩陣裡。
「這個人，處死，其他人……格雷，讓你的人監管起來。」
奧蕾薩當場作了裁決，高競在心中默哀，雖然事情的源頭是他，但這個大漢內心不是如此暴虐，也不會把僅僅只是咬人的**昇華到吃人的**。
這事暫時就算了結了，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在摸著鼻子，慶幸有已經成為他解析單元的大巫妖背黑鍋。而實際的執行人小弗丁，則因為承受心控的疲憊，外加毆傷、摔傷以及燒傷，不得不被裹成一個木乃伊，成了重傷號，陷入到半植物人狀態。
「埃希莉絲怎麼辦？」
前功盡棄，高競很不甘心。
「主人只能嘗試著讓您和她的靈魂盡量同調，這樣才能讓她盡可能地靈體相融，把形態矩陣空白對靈體融合的損害減少到最低限度。」
吉皮尤之前不僅深入研究過聖光，還從靈魂之主菲爾薇那獲得了很多知識，外加自己又是大巫妖，所以對靈體重融的事情很門清。
那麼，也只有先這樣了，不過吉皮尤提醒了高競。
「聖光已經解析好了，主人您現在可以將自己的幽能轉換為聖光。」
「復活」埃希莉絲只是吉皮尤解析聖光的「副產品」，跟山寨聖武士相比，先把自己山寨成聖武士才是更關鍵的事情。
高競心臟砰砰直跳，感覺到了自己穿越費恩而來，接下來的一個重大挑戰，已經到了有力量直面而上的時刻。
那就是逆轉格雷少爺這個神之棄子的命運。
之前拯救奧蕾薩，只是這個挑戰的一部分，儘管奧蕾薩都把他當作了赫爾的神使，儘管他也獲得了希爾沃絲的一絲神力，但前者僅僅只是誤解，後者來自上古神明，這些都經不起檢驗。
現在，他能將自己的幽能轉換為聖光，這就意味著他有了成為聖武士的機會。
聖光，正義神座的特有神眷之力，是它讓聖武士能揮著長劍，喊著口號，以正義之名橫行費恩，是它讓瓦倫丁的貴族穩坐在社會食物鏈的上層。在那一刻，身份證、黨員證、大學本科文憑、英語六級證書、帝都魔都戶口本、會所vip證明、私人飛行駕照、股權證明書等等東西在他心中滴溜溜閃過……
「為什麼只有二級聖光之力？」
看著進化大殿中心那面光影屏幕上顯現出來的信息，高競皺眉。
零級聖光之力：邪異偵測、驅邪術
一級聖光之力：破邪斬、聖盾、聖焰
二級聖光之力：聖光斬、聖光壁壘、聖耀、聖裁
這是吉皮尤從聖魂中解析出來的聖光之力，被進化核腦按照幽能之力的進化模板進行了梳理，高競可以將這些聖光之力當作自己的功能矩陣，移植到自己的刀鋒主宰模板裡。
但眼前高競看到的只有二級聖光之力。
「將主人的幽能轉換為大聖武士以下同質度的聖光，這已經完成了。但將聖光的具體技能轉換為主人可以移植的功能矩陣，這受主人您的幽能等級限制，我只能解析到這樣的等級……」
吉皮尤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自己的話會被高競理解為鄙視。
還是得自己修行升級精神力嗎？
一股惡寒從他心底裡升起，之前他的精神力又升了一級，完全歸功於奧蕾薩從他這抽取精神力所經歷的靈魂煎熬，他可不想再靠將自己撕裂成離子態的自虐來提升精神力，更何況進化核腦也不可能再靠退守核心區域來給他騰出幽能，那可不是升級，而是降級。
看來只能找其他辦法，想想他還有希爾沃絲那條路，只是有可能跟他的聖武士之路衝突，只能作為備選，高競撓頭，決定先放在一邊，先解決有和無的問題，再去解決有多少的問題。
「那麼就全移植過去吧。」
高競下達了這樣的指令，獲得了二級聖光之力的話，算下來他就是四級聖武士的水平。
這些由幽能轉換為聖光的功能矩陣，將成為他的外圍矩陣，吉皮尤還很有學術味地將之命名為聖光映射矩陣。
「幽能存量不足，最高只能選取一個一級矩陣，或者兩個基礎矩陣。」
進化核腦的提示讓高競猛然醒悟，和以前相比，他已經快完全融入費恩，現在沒有進化點數拿了！要幹什麼都得直接動用幽能，也就是他的精神力。
「即使主人精神飽滿，也不可能一下將這麼多技能都移植過去，它們都需要主人啟動幽能轉換，只能一步步來。」
吉皮尤的語調帶著些興奮的顫抖，這可是它的研究成果，雖然失去了記憶，可它還是隱約覺得，跟自己以前作的某事相比，眼前這項成就更為偉大。
的確，以前吉皮尤讓亡靈君主阿瑪薩特獲得聖光，可阿瑪薩特成為亡靈前本身就是聖武士，身上帶有聖光灰燼，而現在，卻是讓以前被聖光隔絕的靈魂直接掌握聖光。
雖然只是山寨貨，但是……聖光，終究還是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