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牛鎮是四川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嚴格說只是一個小山村,因為附近的山勢險峻奇秀,被開發用來旅遊,莽牛鎮恰好在交通要道,南來北往的遊客讓小鎮很快繁榮起來。
夏季是旅遊旺季,可是,最近這裡卻一個遊客都沒有,就連鎮上的人都很少走動,整個小鎮沉浸在壓抑之中。原因是一場奇怪的病,這種病表面症狀很輕微,一旦用藥往往很快死亡,具體原因不明。
怪病在全國各處都有發生,唯獨在莽牛鎮很特別,全鎮大大小小的人家都有人患病,引起全國轟動,不斷派人到小鎮研究,一直無結果。就連外國的衛生組織也開始重視起來,衛生部決定組織一次大規模的會診,中西醫一起出動,獎賞是肯定的,更主要的是誰能治好病,哪怕取得一點進展都會在醫學界留名,名譽後面帶來的財富當然是無限的。
鎮上的大小旅館在這幾天一下子爆滿,總算有了點歡聲笑語。幾個大醫院的科研機構帶著許多儀器租下寬大的農家院子立即著手研究病情,由於是免費,鎮子裡的病人很配合。許多大中藥堂也開始會診,研究偏方秘方。但所有人都沒有進行實質性的治療,因為沒有任何把握,害怕下手就出人命。
不過,不治療還是有人不斷死亡。值得鼓舞的是京都一家醫學院在進駐小鎮的第三天提取出一種病毒,立即進行針對性的研究,取得可喜成就,在一位病患身上試驗,穩定了病情,也算是一次突破。莽牛鎮政府立即大肆宣傳,醫學院所在的小院被擠得水洩不通。但是,那家醫學院也只能控制一下病情,緊接著還是出現了死亡,病患們的情緒一下子再次低落,又恢復到原來的情況。
凌威跟隨著天然居的人是最後一批進入小鎮的,天然居在中醫界名不見經傳,也沒多少人注意,更不用說鎮上領導們的歡迎了,只是一位小科長像征性接待一下,差點連住處都沒有,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破敗的小院子,那位科長客氣幾句把幾個人撂下就走了,招呼大家的是一位二十出頭叫郝偉的小伙子,淳樸憨厚的山裡人模樣。一邊安排大家住下一邊介紹了一下家人。五口,還有兩個姐姐上班,一對老人躺在床上多年了。
院子破敗一點但房間不少,五六個人足夠住,明玉手下的兩位醫師住一個房間,明玉和林晚蓮一個房間,凌威和老董住一起。
剛剛放下行李,凌威就看到明玉急匆匆離開,有點好奇地跟過去。只見她走進前面的客廳,進入一間臥室,凌威從敞開的門中可以看到她正在替病床上的老人把脈,過了一會,開了一副藥方交給小伙子,然後拿出鋼針替老人針灸,針灸的手法很嫻熟,看來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只精通藥物。
凌威沒有進去觀看,哪也不適合一個商人的身份,悄悄退回房間,老董已經把房間內整理了一遍,床上的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凌威笑著說道:「你是軍人出身吧。」
「你說對了,我當了**年兵,剛離開部隊就到童閣主那裡上班。」老董淡淡回答。
「為什麼不繼續在部隊干?「
「犯了點錯誤。」老董悶聲說道:「一次探親的時候,在路途上遇到幾個小混混,出手重了點,打成殘廢,我所有的功勞一下子就沒了。」
凌威忽然明白老董為什麼老成持重了,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才是真的成熟。不像林晚蓮有點衝動。
老董打開一個箱子,裡面是一袋袋藥液,望了望凌威:「這些都是按照你的吩咐熬製的藥,車裡還有,打算怎麼處理。」
「先放著,不要太急。」凌威擺了擺手,打開手提電腦,搜一下最近有關怪病的信息,還是和以前差不多,網上都是有關方面處理過的正面信息,都是取得可喜進展等敷衍的話。保和堂和共和堂也很低調,沒有任何動靜。
一連過了兩天,凌威只是在街上到處逛逛,也沒有去找陳雨軒和保和堂的人,看到那些人心惶惶不安的病患家屬,強忍著診病救治的衝動。他很清楚,自己雖然被譽為神醫,眼前的病也沒有辦法,陳雨軒等人在診病方面的技術不比自己差多少,全國會診不是浪得虛名的。
第三天凌晨,凌威剛剛醒來,就聽到郝偉在院子裡驚喜的叫聲:「明醫師,有效果啦,我爹可以下床了。」
緊接著是房門打開的吱嘎聲,傳來林晚蓮不悅的聲音:「吵什麼,還讓不讓休息了,明玉晚上研究藥方,剛剛躺下你就大呼小叫。」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打擾你們休息。」郝偉連聲道歉。
「沒關係,說說怎麼回事。」是明玉的聲音,顯然被吵醒了。
「今天早上我爹可以下床走路了,我媽身體也恢復很多。」郝偉還是壓抑不住激動:「我大姐二姐說中午請你們到醉雲居,表示一下感謝。」
「感謝就不必了,那是我們應該做的,等會我再調整一下藥方,過幾天你得就能完全康復了。」明玉語氣很溫和,然後隨著郝偉走向前面的房間。
聽著腳步聲在院子裡消失,老董低聲說道:「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有兩下子。」
「藥王的弟子,這點小事還能解決不了。」凌威笑了笑:「這兩天我觀察了一下,這裡濕氣比較重,許多人都有郝偉父母這樣的疾病,只是輕重不同,風濕,用藥最合適了。」
明玉的醫術似乎比凌威預料的還要好,不一會兒,前面傳來郝偉老爹的笑聲,中氣十足。中午沒有到賓館用餐,郝偉的兩個姐姐趕回來,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還特意拿出當地特產的美酒。
不過,酒剛剛打開還沒有喝,就被一陣吵雜聲打亂,幾位同街的相鄰闖進來,扶著兩位病人,剛進屋就一起跪下,說的話有點亂,意思卻一樣:「神醫,救救我們吧。」
「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成神醫了。」明玉驚訝地張大眼。
「他們是聽說你治好了我爹媽的老毛病,趕過來的。」郝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點尷尬,不用說一定是他一時高興說出去的。
明玉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轉臉看著那兩位病人:「你們也是患了怪病吧,我真的無能為力。」
「你就行行好吧,我們要不行了,別人還是拿不出方案。」一位病人聲音顫抖:「我知道大家都怕承擔死亡的責任,不敢輕易治療,我們已經簽好字了,死了就認命。」
「簽字也不行。」明玉接連擺手:「我沒有把握,現在鎮上名醫很多,你們可以找他們。」
兩位病人相視了一眼,說話的那位繼續說道:「不瞞姑娘,其他幾個大的醫療機構和中藥堂我們都打聽過,這兩天許多像我們這樣的進去,沒有一個好起來的,不是死亡就在高危病房。」
原來也是走投無路,幾個人聽郝偉說明玉醫術神奇,急急忙忙就趕來了。明玉有點哭笑不得,接連擺手拒絕。可那些人一直長跪不起。
凌威向老董使了個顏色,老董微微點頭,然後慢聲慢語說道:「這樣吧,明姑娘,我那裡有點熬製好的藥液,可以試試,你看怎麼樣?」
「什麼樣的藥?」明玉疑惑地打量著老董,一個做藥材生意的,她當然不相信可以治療眼前這樣嚴重的病。
「偶然得到的一個藥方,可以解毒,明姑娘請過目。」老董把一張藥方遞給明玉。明玉是藥物方面的行家,稍微看了一遍,略加思索就發覺這個藥方很特別。再次疑惑地看了一眼老董,沒有追問出處,而是從對方是商人角度考慮:「這藥方假如有效,打算賣多少錢?」
話一出口,跪在地面上的病人眼中流露出喜悅的光芒。明玉的意思顯然藥方管用,異口同聲說道:「無論多少,我們出。」
「明姑娘說笑了,我們也就是偶然得來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假如你喜歡,分文不取。」凌威在一旁插言:「不過,我們可不包效果。」
「好,可以一試。」明玉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老董很快到後院拿來箱子,打開,把藥液分給兩位病人,吩咐一下服用方法,兩位病人迫不及待地把藥服了下去,然後轉身打算離開。明玉急忙攔住他們:「等一下,過一會看看效果。」
「我們還是回家等吧,這裡不方便。」病人為難地看了看郝偉。這種病一旦接受治療會忽然死亡,他們顯然擔心死在別人家裡不吉利,這裡畢竟不是醫院。
「大叔大嬸,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那些,你們就呆一會吧。」郝偉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他不反對,病人就留了下來,很自覺地到後面院子裡等。讓明玉等人繼續吃飯。
明玉也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站起身走向後院。老董看了看凌威:「會有用嗎?」
「但願有用。」凌威語氣有點沉重。
「什麼意思?」老董疑惑地說道。
「如果一點效果沒有就說明這病藥石難治。」凌威思索著說道:「如果有效就說明共和堂早就有準備,那麼,我們將遇上很難對付,甚至說心思深沉惡毒的人。」
「你是說楚雲?」
「不是,他還不至於到了製造病毒傷心病狂的地步,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