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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3章 又見祝玉妍 文 / 明月長劍

    第83章又見祝玉妍

    雖然睡得很晚,天剛濛濛亮,凌威卻已經毫無睡意,昨天晚上的一番拚鬥讓他興奮不已,發覺五禽戲除了養身健體,在技擊方面也有特效,五種動物代表五行,根據萬物類象的中國哲學,五行代表萬物,具有金木水火土的所有特性,自然也有動靜,快慢,輕柔和迅猛等武術的特性。

    一代神醫華佗生在亂世,除了養身健體,行醫江湖當然也有獨特的防身技術,融入在獨創的五禽戲中,流傳後世。只不過技擊要在體質達到一定地步才能生效,就如同太極拳一樣,達不到那種意境,只會停留在架子上,技擊毫無效果,太極十年不出門,五禽戲往往是練了一輩子也不能出門。

    靜靜地想了一會,凌威翻身下床,穿上藍色工作服,信步走出工地,不遠處有一個大草坪,三三兩兩晨練的老人在比劃著太極拳。凌威選擇一個僻靜的角落,開始練習五禽戲,每一個動作已經練過上千遍,不需要思考,隨手揮出,慢慢體會著體內氣血運行的變化,一股氤氳的感覺在體內生成,漸漸和外界融為一體。動作也變得更加生動有力,他盡力控制住每一招的力量不要過於太大,以免驚世駭俗,縱然如此,最後一個猿猴上樹的動作還是沒有控制住,輕輕一躍,手臂攀上旁邊一棵大梧桐樹斜伸的枝丫,身體微微翻轉,真像一隻猿猴爬上了樹枝。

    「好。」旁邊傳來輕微的掌聲。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戴著一副有點笨拙的大框眼睛,正笑微微看著這邊,兩手有節奏地鼓動著。

    凌威翻身躍下,活動一下手腳,微笑著和老人打了個招呼:「老人家,早。」

    「早,小伙子。」老人笑得很慈愛:「你剛才練的好像是傳統的健身方法五禽戲。」

    「不錯。」凌威看著老人,點了點頭:「你看有什麼不妥嗎?」

    「我以前也練過,卻沒有你這樣神奇。」老人微微思索著:「最後一個動作真像猿猴一樣輕盈,已經得到了五禽戲的神韻。」

    「您過獎。」凌威謙虛地笑了笑,掩飾著說道:「可能我加入了武術動作,五禽戲是健身方法,我練得倒是有點不倫不類。」

    「年輕人,真是有活力。」老人眼中露出一絲羨慕:「我叫李正,在文化宮圖書室,要是有時間過去坐坐,探討一下養生之道,老了,才覺得身體格外重要。」

    「每個人都是這樣,年輕時不知節制,到老了往往才明白什麼最重要。」凌威想起花天酒地夜生活豐富不斷消耗生命的現代生活方式,微微有點感慨。

    「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老人看著天邊的一抹紅霞,輕聲念叨著。凌威知道他這幾句話的出處,黃帝內經中《素問。上古天真論》,講述的是一種不好的生活方式,大意是:把酒當作漿水一樣縱飲無度,經常沉迷於荒亂的生活中,乘著酒興縱意房事,因過度色慾而耗竭精氣,造成真元敗散。正是由於不懂得要保持旺盛的精氣,經常過分使用精神,貪圖一時的快意,背棄了養生的樂趣,生活全無規律,所以才到五十歲就衰老了。

    這種生活方式經過上千年,依然被現代人採用著,而且樂此不疲,一邊消耗著自己微薄的生命,一邊批評中醫迂腐。

    「您對黃帝內經有研究,脫口而出。」凌威對黃帝內經熟讀於胸,這幾句話也是最常被引用的語句,當然知道一清二楚。

    「研究談不上。」老人活動著手臂,微笑著:「我對古文感興趣,不瞞你說,退休前我是教授古漢語,在東南大學,中華文字的博大精深只有深入才能知道,幾天前,一位日本老朋友還過來專門和我探討一些失傳的古文字。」

    「古文字?」凌威心中一動,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兩張小字條:「你看看,這是什麼文字。」

    字條凌威口袋裡還有許多張,這些文字來自從水上情韻無意中得到的小木盒,雕刻在內壁,他無意中發現後一筆一劃記錄下來,把內容打亂,分成許多張,還沒有來得及找人請教,一直放在腰間針囊的夾層中,幸好針囊防水,落入太湖這些字條保存完好。凌威真愁不知從哪裡下手,見到一個文字專家豈不是喜出望外,他交出的是第一段和第二段,所有文字裡也就這一段像是篆書。

    老人專心致志的看著字條,好久,抬起頭揚著字條說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一位朋友家有個舊陶罐,這是上面的銘文,我一時好奇寫下來。」凌威早就想好了說辭,脫口而出,然後擔心地看著老人的臉頰:「是不是已經失傳的文字,無法解讀。」

    「已經失傳,但還不至於無法解讀。」老人欣慰地笑了笑:「這是古代一些醫學家專用的詞語,可能和現在一些醫用術語一樣,我要帶回去和那位老朋友探討一下,他在醫學文字方面有獨到的見解。」

    「太好了。」凌威眼中露出一絲興奮,原來只是好奇,聽說和醫學有關,立即顯得迫不及待。

    「你很著急嗎?」老人疑惑地看著凌威。

    「不著急。」凌威放緩語氣,盡力顯得滿不在乎:「只是好奇,想知道答案,朋友說那是個古董,但不知原來是幹什麼用的,知道文字的內容不就可以告訴他了嗎。」

    「你下午到文化宮後院家屬區,二號樓305找我。」老人理解地笑了笑,看了看表:「我現在就要回去找人研究,另外,我的腿部老毛病又犯了,今天禮拜天,孫女過來替我針灸。」

    針灸,凌威眼中光芒一閃,旋即又黯淡下來,自從在永春島遭到近乎謀殺的傷害,他暫時對治病有點情緒黯淡,心中的結一直解不開,祝玉妍的恩將仇報實在令人膽寒。

    看著老人緩緩離開,右腿有點微微顛簸,想起自己傷痛的歲月,出於本能地有點不忍,揚了揚手,然後又頹然放下,還是算了吧,醫生有的是,又不缺我一個,他的孫女不就會針灸嗎。

    「木頭,你站在這裡幹什麼。」身邊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凌威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木頭就是自己,轉過臉,看見一張圓圓的臉,是方進軍,有點氣喘吁吁。

    「大清早這麼急幹什麼?」凌威淡淡笑了笑,擦了一下額頭鍛煉而沁出的汗水。

    「工期壓得很緊,我想請你上午幫我干半天活。」方進軍笑得有點不自然:「不知可不可以。」

    「沒問題。」凌威爽快地說道:「我正閒得慌,不過,就干半天,你有什麼要緊事嗎。」

    「我下午想到四處轉轉,幫助一些兄弟調理小毛病,順便練練手藝。」方進軍和凌威並肩向工地返回,路過一個早點鋪,方進軍指了指:「我請客。」

    凌威也不客氣,進去點了幾個包子,兩碗豆漿,他對方進軍的做法很贊同,積累經驗就要多實踐,自己走江湖也是這個目的,可以結識各種各樣的病號。

    「工期緊,你訓練針灸不可以晚一點嗎,或者以後抽個時間。」凌威喝著豆漿,忽然覺得方進軍的舉動有點反常,疑惑地抬起頭:「也不急在一時。」

    「這個……」方進軍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今天禮拜天,江南醫學院的李清影要過來和我一起練習,還可以得到她的指導。」

    「我明白了。」凌威恍然大悟,用筷子點著方進軍的鼻子:「是不是他們說的那個校花。」

    「她長得確實漂亮。」方進軍臉頰紅了紅,訕訕說道:「我是在替一位工人治病時偶然認識她的,只是跟著她學點技術,她是城裡的大小姐,你可不能像洪易他們那樣信口開河。」

    「我不亂說。」凌威撇了撇嘴:「要說就是認真的,我看你心地善良,為人老實,配得上她,自信點。」

    「不行,不行。」方進軍連忙擺手:「老實和善良在現代社會就是個熊包,和李清影的事想都沒想過,你要是夠兄弟以後就別提了。」

    「不提就不提。」凌威白了方進軍一眼,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含糊地說道:「我才懶得操心,自己的事還沒想清楚呢。」

    工地很大,洪易等人是在三樓平台上靠近邊緣的一個地方搭建排架和立模板,凌威不在行,和方進軍一起,搬運長短不同的鋼管。六米長的鋼管,凌威竟然一次性扛起五六根,輕鬆自在,還哼著小曲,看得洪易有點目瞪口呆:「木頭,真有你的,沒想到哥們裡面數你力氣最大。」

    「我不能白吃你們的飯,總要賣點力吧。」凌威大聲說笑著,把鋼管仍在平台上,發出一陣光光的脆響。他倒不是炫耀力氣,而是在練習運用體內力量的方法,隨便試試雙臂力量的極限是多少。

    「歇一下,喝口水。」望著天空火辣辣的太陽,方進軍倚在靠邊的上,向凌威招了招手,手裡端著一個搪瓷缸,裡面是倒出來的桶裝純淨水。

    「痛快。」凌威咕咚咕咚把水一乾而盡,抹了一下嘴角,一種舒服的感覺灌滿全身,原來快樂來得這麼容易,勞累乾渴的時候,一碗清水就可以帶來神仙般的享受,把頭伸出安全網外,享受一下湖邊吹來的涼風,更加愜意。

    工地緊鄰著一條街道,由於安全網從上到下擋著,沒有什麼隱患,行人還是不少,看著一對對小情侶打著小洋傘,凌威噘著嘴輕輕吹了幾聲口哨。

    吹著吹著,口哨聲戛然而止,凌威詫異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祝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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