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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隔山打牛,真的打出一頭牛 文 / 第三根肋骨

    第二百五十三章:隔山打牛,真的打出一頭牛

    鄧坤墜落火焰山時,三十三天外紫霄宮中的通天教主霍的從蒲團上站起,臉色鐵青得可怕,鋼牙緊咬,顯然是在竭力壓住怒火,一語不發,拔腿便往殿外走去。那神秘人見狀,說道:「且慢,你將奚為?」語調仍是不緊不慢,似乎一切事情皆胸有成竹。至於洪均,壓根兒好像沒有看到什麼似的,眼睛半開半閉,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通天教主聞言,猛地轉身,目光中猶要迸出火花來,一字字道:「貧道還能如何?我這便下去,把那群佛教門人統統打殺,為我徒兒報仇。」話畢,向著洪均雙膝跪下,拜倒道:「師尊,我無論如何不能坐視門下弟子白白身死。弟子知道此舉有違師尊之命,但卻不得不為,請恕弟子大不敬之罪。待得事成,弟子自來領罪,不管是何種懲罰,弟子也甘心受了。」洪均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恍如不聞,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表情上看不出半點怒色,通天教主也不管,兀自拜了三拜,直起身子,大踏步走到門前,伸手就要推開殿門。

    「等等!」說話的仍然是那個神秘人,語氣中竟然隱約帶著笑意,施施然道:「我此前已與道友說得明白,牛魔王這小子須得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莫下去攪局,只安坐靜等便是。」頓了一頓,突然低聲自顧自笑道:「何況此時大變已經開始,你就算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通天教主聽見此言,再也按捺不住,勃然變色,滿臉通紅,雙睛火起,戟指向那神秘人罵道:「貧道就是信錯了你,說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徒兒如今烈焰焚身,化作飛灰而去,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若不是你,貧道斷不致眼睜睜看著徒兒受此大難。如今你又來阻擋貧道,誠為可惡之極!」

    俗話說「聖人怒發不上面」,通天教主以聖人之尊作市井之罵,可見對於鄧坤這個徒弟著實是關愛至極。

    這也難怪,鄧坤自後世穿越而來,帶著現代人的思維,自然比任何一個這時代的人,包括聖人在內,都要少了許多條條框框的束縛,是以做事天馬行空,不拘一節。通天教主性子本就灑脫不羈,鄧坤的所作所為深合他的脾胃,雖然身在紫霄宮中不出,但得聞鄧大官人在下界做的事情,每每擊掌讚歎,拍案叫絕,這才曉得原來謀算之道居然可以這般剛柔並濟,比起自己一昧的剛極易折委實不可同日而語,不由覺得眼界大開,復又扼腕慨歎,後悔當初封神之戰時怎的就沒發現這頭奎牛竟然有這等本事,若是早倚重之,或許截教便不用傾覆。此刻他對鄧坤的感情,除了師徒之義以外,尚帶著三分欽佩,三分激賞,內心深處更隱隱把鄧坤引為知己,同時也把重振截教的大任寄望在鄧坤身上。

    但就在剛才,通天教主親眼目睹了鄧坤墜下火焰山,決無生還的希望,心痛欲裂之餘,復又怒不可遏,只因這次的罪魁禍首除了佛教,還有自己的大師兄老子,連那闡教也摻了一腳,這些人打著天道的幌子,不顧身份,生生的把自己愛徒打殺,和封神之役時所發生的事情一般無異。通天教主眼前不禁浮現出昔日三教聯手對付截教,萬仙遭難,屍橫遍野的慘狀,哪裡還忍耐得住?當下越想越氣,既傷心又不忿,腦中一熱,失了計較,大手一揮,一道氣勁如排山倒海般打向那神秘人。

    通天教主證得混元,舉手投足皆有無上法力,雖然沒有誅仙四劍在手,但就這一下含怒而發,已然用上了天道之力。他儘管不能如洪均一般能把天道完全化為己用,但身為三清之一,能調用的天道之力豈同等閒?就算是玄仙之體,也絕對不敢硬接。誰知那神秘人依然端坐,不要說站起身來閃避,連抬手招架的意思都沒有。那足以摧枯拉朽的天道氣勁打到近前半丈之地,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像是自動蒸發了一般。通天教主就算在盛怒之下,見此也是駭然變色,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實在吃驚不小,只因生平所遇人中,從未有人能這般輕描淡寫的化去自己的攻擊,就算是號稱萬法不沾的玲瓏寶塔護身的老子也決無可能。

    難道他和自己一樣,是混元聖人?通天教主一念甫生,馬上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皆因聖人之間互相自有感應,眼前這人斷然尚未成聖,而且從來也沒聽說過天地間出了第八位聖人啊!但要說這人不是聖人,難道天底下還有未成聖之人能無視聖人的神通?這未免也太扯了罷!通天教主實是驚得呆了,顫聲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神秘人哈哈一笑,並未答話。本來通天教主在紫霄宮內出手,而且是當著洪均之面,頗有冒犯洪均威嚴的意味。不料洪均全無見怪之意,反而像是覺得很有趣,面上帶笑,喃喃道:「你要打他,只上去用拳腳招呼,或者還能湊效,怎的用天道之力打他,豈非愚昧之極?若是此法可行,貧道早就親自教訓他一番了,焉能輪得到你?」

    那神秘人冷哼一聲,道:「洪均老兒,你不厚道!」轉頭對通天教主續道:「道友氣也出了,可否先坐下聽我一言?」通天教主腦子亂成一團,手足無措。只聽得那神秘人又道:「我不讓道友前去,非為佛門謀,乃是為那牛魔王而謀。你且聽我細細說來。」

    通天教主不明所以,問道:「這是從何說起?」

    那神秘人道:「道友心憂愛徒,情真意切,我佩服之至。不過此前所言,牛魔王須當置之死地而後生,並非誑語。道友不知,他體內如今有幾樣異物,正是要他落到今時今日的境地,才能發揮作用。一旦事成,他的成就當會臻至前所未有的境界。」頓了一頓,復笑道:「到那時,連道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呢!」

    通天教主聽得愕然,鄧坤憑著十二天都煞神大陣和五方旗,確是駸駸然已經有了和聖人叫板的能力,但要說真能打敗聖人,卻是言過其實了。聖人不死不滅,就算鄧坤法力再高,也終究勝不得聖人。適才聽那神秘人所言,竟然是說鄧坤只要能完成那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就可以超越聖人,這個事情完全打破了通天教主億萬年來的所有認知,頓時摸不著頭腦,心下雖然絕不相信這話是真的,但剛才見識了那神秘人的法力,想來以他的身份本事,也沒有理由信口開河,忍不住問道:「這怎麼可能?」

    那神秘人搖搖頭,道:「世上本無不可能之事。道友以為牛魔王那小子現在已經化成灰了麼?其實不然,道友請看。」說著手指一旁的天道寶鑒。通天教主不由自主的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那火焰山上,鄧坤墜落之處,火勢沖天升騰,與山上其它地方截然不同。這火焰山之火本是無名業火,呈赤紅顏色,山上各處莫不如此,唯獨鄧坤墜落之處之火卻是金光燦燦,而且燒得格外熾烈。此刻佛門和巫妖正在激戰,因此無人注意,未曾發覺。通天教主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彼處所燃的烈焰,竟然是太陽真火,不禁脫口叫道:「此為何故?」

    那神秘人拊掌大笑道:「開始了,開始了,果然不出所料!好,好,有意思,有意思!」

    這時,旁邊坐著的洪均突然長長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天道大勢從此改矣!」

    話說燃燈恨鄧坤入骨,雖然鄧坤身殞,卻盯緊了明月不放,欲要滅了鄧坤滿門,方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當下把乾坤尺祭起,眼看就要打個正著。這時候不知何方飛來一口長劍,硬生生把那先天靈寶乾坤尺撞開,斜飛了出去。明月死裡逃生,驚魂未定,登時有獅駝王和袁洪上前左右護住,鵬魔王和蛟魔王儘管分別為定海珠所傷,卻仍勉力支起身子,死死把明月圍在中間,生怕燃燈又用定海珠來打。

    卻見燃燈一時並未繼續出手,臉上立現驚容。他道行高深,自然能看出剛才撞飛乾坤尺的那口寶劍不是祭出來的,而是用筋力擲出來的。燃燈以頂階玄仙的修為驅使乾坤尺這般的先天靈寶,力道何止萬鈞,就算是一座山橫在面前,也能打成兩半,偏生就讓這用蠻力扔出的劍硬是撞得飛了出去,真個是匪夷所思。待得看清楚那口寶劍的模樣,燃燈驚色更甚,情不自禁的轉頭向剛才鄧坤墜落的火焰山頭望去。

    因為這把劍赫然便是鄧坤山寨版誅仙四劍之一的屠巫劍,這樣說來,莫非……

    就在燃燈回首去看之際,那火焰山上陡的冒起一條火柱,如同火山爆發,火勢直衝九霄。眾人尚未回過神來,只聽得「轟隆」一聲響,火焰山驟然踏了大半,碎石亂飛,火星四濺。山頭一分為二,火勢卻是不減。熊熊烈焰中,一個龐大無比的身影在火光中漸變清晰,卻是一頭奎牛,頭如峻嶺,眼若閃光,兩隻角似兩座鐵塔,牙排利刃。連頭至尾,有千餘丈長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眾妖王和明月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復又再看。見到那頭牛四蹄踏著火焰,口吐人聲:

    「燃燈,今日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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