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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黃克明在奔馳的馬車上被一支長箭射中,慘叫一聲倒了下來。
  小月大惊,扶住黃克明喚道,“大哥!大哥!”紀昀大惊,望著車外,一支長箭射中車轅,紀昀嚇得縮回頭。莫愁憤怒地拔出劍來,“狗官,你們真狠心啊!放了人又滅口?”紀昀慌忙大喊,“愣著干嘛!快逃啊!”莫愁醒悟,用力加鞭,馬車飛馳, 卷起漫天煙塵, 箭支紛紛射來。馬車內,小月扶著黃克明,拼命搖晃:“黃大哥!黃大哥!你說話啊。”黃克明喘息著,說不出話來,紀昀抓住黃克明的手把脈,“好狠毒啊!”紀昀說。“啊?毒?什么毒?”小月惊慌地問。“要命的毒!”紀昀說。
  黃克明死了。莫愁、杜小月和眾義士將他埋在山上。山風呼嘯,松濤怒吼,在一座新挖的土墳前立著一個牌子:“黃克明之墓”。
  莫愁呆呆跪在土墳前,義士們全都身穿白衣,頭綁白巾,立于狂風中,小月一身鎬素,哭紅了雙眼。
  紀昀望著小月,喃喃地說:“白娘子,真的是白娘子……”
  莫愁起身,咬牙切齒,說:“把狗官押來!”小月推一把紀昀,紀昀被押到莫愁面前。
  “明哥,官府不讓你活,今日我先以狗官人頭來祭你!”莫愁悲勃地說。
  “喂……冤有頭,債有主。那支長箭不是我射的。”紀昀說。
  “都是你們一伙干的!”莫愁怒視著紀昀說。紀昀苦笑,“莫愁姑娘,你知道什么叫一箭雙雕嗎?那一支毒箭是有人要嫁禍給我的!”
  “這些話,你留著向黃大哥說吧!”莫愁說罷拔出刀來。
  紀昀靈机一動,說:“黃克明?對!我有話跟他說!臨死之前,先讓我拜祭一下他,可以吧?”
  “對,叫狗官先跟黃大哥叩頭認罪!”小月憤怒地說。
  紀昀取下三支香,走到墳前。“跪下!”小月喝道。
  “黃克明,你為了災區百姓,不惜犧牲,如此一條好漢,我跪你又何妨!”紀昀說完便跪下了。
  小月有些感動,小聲說:“阿姐,他真下跪了呢!”
  “狗官為了活命,什么大做不出來?”莫愁說。
  紀昀拜祭,說:“黃克明啊黃克明,你雖然一條好漢,可帶的人卻是一群豬!”
  “你……你罵誰?”小月問。
  紀昀又拜祭:“你費盡心血保存下來的帳本,居然被她燒了,你說她是不是豬?”
  小月一怔,內疚地說:“我……我對不起明哥!”
  紀昀說:“那支長箭,雖然射你,目的卻是要我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卻有人偏偏上當,要我人頭祭你,做了人家的工具,你說她是不是豬?”
  小月說:“阿姐,他罵你哎!”
  莫愁說:“他再花言巧語,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是朝廷派來的官。”
  小月說:“對!這狗官還不小!”
  莫愁說:“殺了狗官,朝廷才會震撼!災區百姓才有見青天之日。”
  莫愁舉起鋼刀走到紀昀背后,紀昀跪在墳前,嚇出一頭大汗。
  莫愁舉起大刀,狂風吹著她衣衫,小月嚇得閉上眼睛。大刀正要砍下,紀昀突然大叫:“山平縣應有賑災糧九万三千六百三十石四斗零,內缺谷三万九千六百五十八石……”
  莫愁的刀停住,小月愣住了。
  紀昀大喊:“保義縣應存災糧一万五千二百三十八石五斗零,庫存少米一万四千四百斗二石八斗零……”
  小月吃惊地說:“阿姐……他……他會念賬哎。”
  莫愁放下大刀,抓起紀昀問:“你在說什么?”
  “黃克明留下的賬本,我把它背下來。”紀昀說。
  莫愁愕然,“背了下來?你背了多少?”
  “全部!”紀昀說。
  “你拿到賬本沒兩天,怎么可能……”莫愁吃惊地說。
  紀昀一笑,說:“我只看了一遍,就全背下來了。因為這是黃克明交給我的東西,至關重要,我看得特別認真。等我有空再抄下來,就是一本賬本嘛!呈交給皇上,那是一本罪惡的鐵證!”
  “阿姐,你听到了嗎?黃大哥賬本還在哎!”小月說。莫愁半信半疑,“沒有人能背得下來。”
  “查賑委員李昌,因守正清廉,不肯冒領賑銀,遭人殺害滅口,竟被以自縊身死報案了結……”紀昀又背誦道。
  小月呆住了,說:“阿姐,他真的會背!要他把賬本寫下來!”
  紀昀對莫愁苦口婆心地勸道:“所以,你不能砍我的人頭,人頭一掉,黃克明一番心血全落空了。”
  小月說:“阿姐,真的不能殺他啊!”
  莫愁一刀砍中墳邊大石,鋼刀斷裂,火星四射。
  戲園里,乾隆与和珅、福康安便裝同坐一席正在看戲。戲台上旗海翻滾,鑼鼓鏗鏘。
  “紀曉嵐尚無消息?”乾隆問。和珅歎息一聲,說,“那幫綁匪真是言而無信,不肯放人!”福康安气憤地說:“早知道不該放了那個黃克明。”
  戲台上,戲子精彩地對唱著。“杜小月就是唱白娘子的,紀曉嵐會不會押在戲班?”乾隆問。
  和珅說:“云州南北戲班,加上草台班子,不下一二十台。”乾隆說:“每一家都給我查!”福康安說。“每一家都查過了,沒有發現杜小月。”
  乾隆問:“哪家正在演《白蛇傳》?”
  “說來也巧了,一二十家,沒有一家演《白蛇傳》。”和珅道。
  乾隆沉重地說:“救不出紀曉嵐,朕枉為君!”
  和珅与福康安互視一眼。
  角落中的一張桌子旁,十四王爺与四姑娘注視著乾隆。“王爺,看清楚了嗎?”四姑娘低聲問。
  十四王爺說:“是他……真的是他!”
  四姑娘說:“乾隆?他真是命大啊!居然能從綁匪手中逃脫!”
  十四王爺說:“他長得与雍正……太像了……”
  四姑娘欲起身,十四王爺按住四姑娘!四姑娘激動地說,“王爺,千載難逢的好机會啊!”
  十四王爺按住她的手顫抖著說:“不……不能殺乾隆。”
  “王爺忘了雍正是怎么對你的嗎?”四姑娘急了。
  十四王爺說:“乾隆登基之后,就放我自由了。”
  四姑娘說:“這點假仁假義就打動了你?王爺沒想想,江山本來是你的!”
  十四王爺在內心中掙扎,說,“江山……是大清的江山。”
  四姑娘冷笑,說:“大清江山?你看乾隆,游山玩水,江山成了他的花園,這樣的皇帝如何治理國家?”
  十四王爺松開手,四姑娘悄悄走開。
  鑼鼓鏗鏘,和珅正在品茶。感覺味道不好,眉頭一皺,和珅說:“這茶如何入口?伙計!沏壺上等的紫陽茶!”
  伙計說:“來了!”
  戲園茶水房中,七個火爐冒著火,七把銅壺冒著水泡。
  伙計走到茶水間,取壺抓茶葉,四姑娘悄悄監視著他。伙計走到火爐前,取大銅壺,四姑娘閃電一般,用另一個茶壺替換了原來的茶壺,伙計抓著大銅壺。向茶壺中沖水。
  伙計端著茶壺走向乾隆一桌。十四王爺緊張地望著。
  四姑娘坐回到十四王爺身邊,看戲,鼓掌。十四王爺緊張地說:“四姑娘……你……”
  四姑不動聲色地說:“雍正怎么對付他兄弟的,今夜,他的儿子原味品嘗。”
  十四王爺震惊,問:“你下毒了?”
  茶壺放在桌上。和珅取茶壺倒茶,說:“主子,這一壺新沏的,試試。”
  乾隆取杯一聞,說:“香!”他正要喝茶,十四王爺一揮手,一支筷子飛出,打碎了乾隆手中的杯子。乾隆一震。
  福康安拔劍護衛,全場一片寂靜,十四王爺緩緩走向乾隆。
  “十四叔?是你啊?”乾隆意外地說。
  月光映著破廟外貌,廟中立著破舊的神像。紀昀陶醉地抽著大煙杆,在他面前放著一張紙,小月過來將一支筆用力放在紙上。
  “快寫!”她命令道。
  小月說:“喂!叫你寫,听見沒有?!”
  紀昀吐出一口煙,問:“寫什么啊?”
  小月說:“把黃大哥的賬本全都寫出來!”
  紀昀笑道:“哎,我沒看到求人做事還這么凶的!”
  小月說:“我求你?我是命令你!如果你不寫,我就……”
  紀昀不信,說:“殺我?”
  小月認真地說:“不行,殺了你,那賬本就毀了。”
  紀昀說:“毀了就毀了唄!”
  “那怎么行?這本賬本是多少人的心血?多少人為它而犧牲了。黃大哥,李昌大人……為了它全死了……阿姐說了,要扳倒那些貪官,救出災區百姓,全靠這本賬了。快寫!”小月說。
  紀昀笑一下,說:“你知道這賬本這么重要,還不對我客气一點?”
  小月一怔,說:“客气?你這狗官!我干嘛對你客气?”
  “賬本可全在狗官腦袋里,万一我吃不好,喝不好,記憶亂了,寫出來賬本全錯了……”紀昀指著自己的頭說,“那就告不了貪官了,救不了災區百姓了哦!”
  小月無奈,問:“你……你到底怎么樣才寫?”
  紀昀敲敲煙袋,說:“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小月不答應,“你……你想得美了。”
  紀昀說:“唉,這兩天提心吊膽,人都嚇死了,腦子全嚇坏了,記憶也不大靈了,不補一補不行了。”
  “狗官都貪吃!”小月說。
  夜晚的江邊碼頭,浪打著巨石。路兩旁懸著一盞盞的油燈。
  一攤攤的路邊小販叫賣著。
  小月押著紀昀走來,一路警告著,“你要是想逃,我就不客气了哦!”
  紀昀目瞪口呆地望著路邊攤子上奇形怪狀的小吃,問:“這是什么?這是什么?這能吃?這也能吃?”
  紀昀看上去既好奇,又貪婪。小月說:“不能吃!都不能吃!”
  紀昀一屁股坐在小竹凳上,抓起筷子,說:“來!老板,來一盤……”他貪婪地吃著,口中說著:“香!香!”他望一眼小月,說,“咦!你站著干嘛?坐啊!”
  小月生气地坐在他身邊。“小月,想吃什么,我請客!”紀昀說。
  小月說:“我不吃!你也吃快點。要是阿姐知道我帶你來這儿,會罵死我的。”
  紀昀笑道:“小月,就憑你帶我來這么好的地方,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吃飽了回去,我一定把賬本寫出來。”
  小月眼睛一亮,取筷子挾食物給紀昀,說,“多吃一點!”
  大街的另一邊,十四王爺与乾隆一行走來。乾隆好奇地打量四周叫賣的小販、賣唱的少女、划拳的食客和吹笛子行乞的盲人。
  和珅皺著眉頭,一個小乞丐抓住和珅的衣衫,伸手乞討。
  “去!去!”和珅嚇了一跳,慌忙閃開。
  福康安低聲說:“和大人,十四王爺怎能帶主子到這儿來吃?”
  “放心啦!這种地方,皇上哪吃得下?”和珅笑道。
  乾隆朗聲大笑,說:“好啊!就在此地宵夜!”
  和珅一怔,慌忙跑上前,低聲說:“主子,此地龍蛇混雜,安全堪慮啊!”
  乾隆若無其書,說:“和珅,你跟福康安到另外一桌去。我与十四叔有話要說!”
  乾隆拉著十四王爺的手走開了。
  福康安不安地問,“和大人,怎么辦?”
  和珅說:“坐吧,吃吧!”
  乾隆拉著十四王爺,坐在一張竹桌前,和珅与福康安裝著不認識,坐在他們旁邊一桌,伙計端上茶水。
  乾隆說:“十四叔,你在云州多年,你來點菜。”
  “伙計們都知道我愛吃什么……”十四王爺一笑扭頭向伙計說,“老榮頭,老樣子。”
  “知道了!”伙計應了一聲,走開了。
  遠處一桌旁,四姑娘悄悄坐著,監視著動靜。
  十四王爺望望和珅和福康安一桌,問:“皇上,不讓他們同桌?”
  乾隆取出半片金鎖放在桌上,說:“我有點家事,要請教十四叔。”
  乾隆背后的一桌旁,藍麻子与几個兄弟喝酒,四姑娘抓起桌上一個肉骨頭飛出,骨頭回旋,打到藍麻子的后腦。藍麻子大怒,回首一看他背后,只有乾隆与十四王爺一桌。
  乾隆問:“十四叔,可見過這金鎖?”
  十四王爺打量金鎖,說:“這金鎖似曾相識!”他拿著金鎖,仔細打量。
  一只手突然從空中搶去金鎖,乾隆和十四王爺抬頭一看,藍麻子晃著金鎖毫不在乎地說:“金的!我要了!”藍麻子正要藏起金鎖,乾隆臉色一沉,喝道:“放下!”
  福康安正要沖出去,和珅一把按住他,低聲說:“這种時候,留給主子表現,懂嗎?”
  乾隆一掌抓住藍麻子的手,二人較力,藍麻子的手痛得被迫松開,金鎖落到乾隆手上。
  乾隆淡然一笑,“十四叔,喝酒!”
  藍麻子兩個兄弟見老大受辱,拔刀沖上,福康安冷不防出了攔住二人,“好家伙,帶了人馬?!”藍麻子說。三人交手。
  四姑娘冷笑地注視著。
  十四王爺望著乾隆,問:“這金鎖,從何而來?”
  乾隆說:“奶娘!”
  十四王爺沉思地望著半片金鎖,說:“奶娘病重,也許神志不清,皇上不可輕信。”
  乾隆感歎,說:“奶娘臨終之言,應該不會欺騙我。找到制金鎖者,才能揭開此謎。”
  十四王爺說:“這金鎖……我似曾見過……”
  乾隆激動地問:“在何處見過?”
  十四王爺想不起來了,回憶著,“好像在……在……”
  乾隆說:“十四叔,你要想起來!這關系到我的身世啊!”
  十四王爺說,“這么多年了,多少風風雨雨。多年以前,我在云州城見過這樣的金鎖,好像是……城南,老君廟一帶有家金舖…對,是那儿……”
  乾隆追問:“老君廟?老君廟附近的金舖?!”
  和珅目光銳利地注視著二人。
  紀昀正十指并用津津有味地吃著奇形怪狀的小吃,“你怎么好像餓死鬼投胎?”小月在一邊好笑地說。
  “這些東西,回到京城就吃不到了。唉,此味只應龍宮有,人間哪得几回嘗?”紀昀貪婪地說。
  人群一陣騷動。福康安追打藍麻子三人,桌椅撞翻,杯盤亂飛。
  小月一怔。紀昀看見福康安,眼睛一亮,“福康安?”
  小月警惕,抓起一支筷子,對准紀昀咽喉,說:“別亂動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看到福康安,就想向他求救,好趁机逃走,對不對?”
  紀昀一笑,“小月姑娘真是女中孔明!”
  小月被夸獎,有些飄飄然,說:“哼!那還用說?”
  紀昀目光盯著福康安等人。他看見藍麻子偷襲福康安,在他背后放飛鏢。四姑娘出手射出一瓷碟飛鏢打中瓷碟,瓷碟粉碎。福康安回頭一看,四姑娘嫣然一笑,自己喝茶。福康安打倒藍麻子,藍麻子三人狼狽逃走。
  四姑娘欽佩地望著福康安的瀟洒英姿。
  福康安坐到四姑娘身邊。
  “姑娘,多謝相救了!”福康安說。四姑娘一笑,說:“舉手之勞,公子何必客气?”
  紀昀注視著二人……
  和珅也微笑地注視著。他喃喃自語:“父于皆風流!這就吊上膀子了?”
  小月發現和珅,說:“糟厂!那個胖子也在那里……”
  “他也來了?!”紀昀也看見了和珅。
  小月抓住紀昀的手,說:“走!你不能再吃厂!”
  紀昀說:“喂,我這點心才吃了一半!”
  小月看看四周,不安地說:“不行,他們看到你,那就麻煩了!”
  紀昀說:“你真笨啊!我坐半天了,他們都沒看到我,我們站起來走開,說不定真的被他們看見了。”
  小月遲疑了一下,抓了一個小竹筐,當成帽子,扣在紀昀頭上。
  “這是干什么?”紀昀問。
  小月說:“這樣他們就認不出來了!”
  “小月姑娘,孔明也比不過你啊!”紀昀挪揄地說。小月听了很開心。
  一個瞎子吹著笛子走來。
  紀昀給了他几文錢,說:“我買你這笛子。”
  瞎子說:“這笛子不值錢。”
  紀昀伸手接過竹笛吹著小曲。“咦,這是白蛇傳的調子啊!你也會?”小月惊奇地問,紀昀調皮地吹著。
  空中飄來一陣吹奏樂曲,乾隆听見了,他非常興奮,說,“和珅,你听!”
  和珅側耳傾听,“這是大內祭天的古樂啊!”和珅惊奇地說。“云州之地,誰會吹這曲子?會不會是紀曉嵐?”乾隆問。和珅站了起來,環顧四周。
  紀昀吹著竹管。
  “這就不是白蛇傳了?是不是你們老家的戲?”小月在一邊問道。
  紀昀點點頭,繼續吹竹管……
  和珅走來,看見小月与紀昀,大吃一惊。
  小月突然醒悟,對紀昀說:“你把他引來的?”
  小月拔出匕首押往紀昀。“你……女打手!”和珅說完轉身就跑,一把長劍架住和珅。莫愁抓住和珅殺气騰騰。和珅渾身顫抖著,說,“我不動,你也別動……”
  “阿姐……幸虧你來了!要不然我一個怎么抓兩個?”小月惊喜地說。莫愁瞪了她一眼,“誰叫你帶狗官出來的?”
  “他……說肚子餓了,我哪知他一肚子詭計……”小月說。
  莫愁看看四周,低聲說:“快走!”
  二女押著紀昀与和珅二人悄悄走開。
  紀昀說:“你們要的是我一個,何必為難這位大人?!”
  和珅慌著說:“是啊!我沒用的。”
  莫愁冷笑,說:“黃克明死了,這筆血債,你們兩人加起來也還不了!”
  莫愁与小月押著二人正要走開,乾隆、福康安、十四王爺一起攔住她們的去路。
  小月大惊失色,說:“阿姐!他們全來了!”
  “放了他們,我決不為難你們!”乾隆嚴肅地說。
  小月以刀押住紀昀,說:“不要上來啊!”
  “姑娘!小心你的刀!”紀昀說。
  乾隆鎮定地注視著小月。
  气氛正緊張著;一群打手在藍麻子率領下沖上來了。藍麻子一聲大吼,“王八蛋!就是他!”
  福康安与四姑娘并肩作戰。乾隆直扑小月,要救紀昀、和珅二人。
  莫愁与小月押著紀昀、和珅退到碼頭邊。
  和珅慌道:“我不會水!我不會水。”
  莫愁冷笑,說:“不會水!正好!”她將他用力一推,和珅慘叫著跌入江中。
  “我也不懂水性!小月……”紀昀惊慌地說。
  小月不忍,“你真不會水?阿姐,他……”
  莫愁用力一推,紀昀慘叫著跌入江中。
  乾隆大惊。莫愁拉著小月雙雙躍入江中,乾隆沖到岸邊一看,小月与莫愁一人抓住一個輕巧地游開了。
  乾隆無奈地望著紀昀,有人在他背后一刀劈下。乾隆一閃,回身一望,藍麻子和几個打手手持大刀包圍。乾隆手無寸鐵。
  把他追到江里去!到江里再收拾他!藍麻子吼道。
  眾打手圍攻乾隆,乾隆以各种餐具、桌椅抵擋,險象環生。
  十四王爺看見,著急,正要前去救乾隆,四姑娘一把抓住他,低聲說:“王爺,你不能去!他死你活!”
  福康安看見乾隆身臨險境,正要上前救乾隆。四姑娘沖到他身邊,故意慘叫:“公子救命!”福康安回身先救四姑娘,一群打手包圍二人,二人激戰,分身不得。
  乾隆被逼到岸邊,無路可退,眾打手逼近。碼頭裝卸的貨物木架子垂下一條纜繩,空中,十四王爺抓著一條纜繩,蕩了過來,乾隆飛身一躍,抓住十四王爺的手,二人一起飛到空中。
  藍麻子与眾打手愣住了。乾隆与十四王爺蕩到一艘大船上。
  茫茫江中,一座小島。茂密的蘆葦在風中搖曳,紀昀与和珅站在礁石上,小月好奇地在一旁抓魚。
  和珅說:“完了!完了!全是水。”
  和珅与紀昀全穿著漁民的干衣衫。
  紀昀苦笑,說:“她知道我們兩個都不會水,才放心把我們放在這小島上。”說完抽煙,又道:“唉,煙絲全濕了,我這日子怎么過啊?”
  小月幸災樂禍,說:“狗官,逃啊!有本事逃啊!”
  紀昀說:“可恨啊!”
  和珅問:“你恨匪徒?”
  紀昀遺憾地說:“我那條小黃魚只吃了一口……你說是不是抱恨終生?
  和珅不屑地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惦著你的魚?”
  紀昀說:“事到如今,煙也沒得抽了!魚也沒得吃了!唉!和大人,怎么逃啊?”
  和珅說:“紀曉嵐天下第一智囊,逃生之計也想不出來?”
  紀昀說:“困在這小島上,神仙也沒轍啊。”
  “哈哈……你不是會變聲嗎?你變牛叫也沒用了!有本事,跳水。”“啊!現在你們再對魚啊!沒有屋頂逃步!”小月在一邊洋洋得意地笑道。
  “對魚?”紀昀看看和珅,說:“沒有對手啊!”
  和珅一笑,道:“哦?沒有對手?請問紀先生,‘五色魚’典出何書?”
  紀昀說:“典出《水經注》。”
  和珅說:“半面魚,又典出何書?”
  紀昀吃惊地說:“典出《會稽志》。他打量和珅,試探著問,‘妾魚’典出何書?”
  和珅說:“典出《爾雅》。他反問,‘臥劍之魚’?”
  紀昀說:“蘇東坡詩!又反問一句,‘同隊之魚’?”
  和珅說:“韓愈之詩!”
  紀昀說:“不對!”
  和珅說:“怎么不對?‘少長聚摘戲,不殊同隊魚’,明明是韓愈的《讀書城南》詩!”
  紀昀打量和珅,惊訝地說,“大人,肚子里有魚哦!”
  和珅摸摸肚子,說:“雕虫小技也!”
  紀晌疑惑,說:“不對!魚行倉庫之中,我們三人對魚,你對的全是粗俗不堪之句。”
  和珅淡然一笑,“豈止粗俗不堪?簡直狗屁不通!”
  紀昀問:“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你明明一肚子墨水……”
  和珅說:“紀先生,論文才,你高我一等,論為官,你遜我一籌!”
  “哦?此語怎講?”紀昀問。和珅笑道:“有皇上在場,我何必搶他風頭?”
  紀昀頓時醒悟。
  “我們這位皇上自稱古來文才第一的帝皇,只有笨人,才會在他面前賣弄學問?”和珅說。
  “我就是那個笨人!”紀昀苦笑著說。
  和珅說:“所以這些年來,紀先生雖然頗得皇上歡心,可是從未被授要職,請問原因何在?”
  紀昀作揖,道:“与君一席話,胜讀十年書!”
  和珅說:“以君之才,若与和某聯手,朝廷就是我們的了。”
  紀昀一怔,“哦?大人之意是……?”
  和珅說:“《异物志》曾記載,北海有條大魚,南海有條大魚,互不相助,最后被一群小魚吃掉了。”
  紀昀點頭,說:“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和珅說:“希望下一次見面,紀先生能想通!”
  “下一次見面?”紀昀問。和珅說:“我要走了!不能奉陪了!”
  紀昀漫不經心地笑笑,說:“你走到哪去?四面全是水。”又突然醒悟,說,“啊……你會水?!”
  “紀先生怎么忘了?我做過皇上侍衛。大內侍衛,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龍啊!”和珅說。紀昀愣住了,“可小月推你下水時,你明明喊著……”
  和珅說:“我喊不會水,他們才會把我關在這島上啊!你看,派個小姑娘看守,多妙?”
  紀昀呆住了,“只有我是笨人,我是真的不會水。”和珅說:“可惜,我水性不足以帶紀先生,只能自己先逃了!”
  “告訴皇上,我能背下黃克明的帳本,他們不敢殺我的。”紀昀說。
  和珅暗自一顫,口中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紀先生,我一定來救你!”
  和珅悄悄從礁石一端下水,游去。紀昀說:“紀曉嵐啊!你比和珅差遠了!”
  紀昀望著小月,小月站在水中,著迷地摸魚。
  “狗官,對了半天魚了,逃不了了吧!”小月說。
  “小月?魚!大魚!”紀昀跳到小月身邊,轉移她的視線。江波浩蕩和珅游遠了。
  衙門公堂上,兩具打手尸体,以草席蓋住,放在公堂上。乾隆与福康安、和珅、吳醉注視著衙役揭開尸体衣衫,尸体手上刺著一個鷹頭刺青,乾隆的眉頭一皺。
  吳醉問:“這……這是什么?”
  福康安說:“這是十四王爺的徽號!”
  乾隆冷靜地注視著。難怪他要帶万歲到碼頭吃宵夜,原來他早安排了刺客!福康安怒道。乾隆十分疑惑,道:“不!要不是十四叔救了我……我早葬身江中了!”
  福康安說:“哼!那是他見行刺不成,便以救星面貌出現,以消除万歲對此事的怀疑。”
  “和珅,你說呢?”乾隆沉思著問。
  和珅打量尸体,道:“以奴才之見,十四王爺若要行刺,又怎么會用自己人?收買一批亡命之徒就夠了,留下帶刺青尸体,豈不是此地無銀?”
  乾隆點頭,道:“愛卿之言,深得朕意!”
  福康安不服,“這……他明明……”和珅悄悄一捏福康安的手,說:“十四王爺与皇上乃親叔侄,和珅相信王爺!”
  乾隆說:“福康安,你呀!就是沖動,以后多跟和珅學學。”
  乾隆吩咐吳醉,道:“十四王爺說,城南老君廟一帶有家金舖,朕想去看看,你先去打探清楚!速速回報!”
  吳醉道:“喳!”他匆匆走出。
  和珅与福康安互相凝視。
  衙府回廊兩側,桃花盛開,和珅悠閒走來,福康安气憤追了上來,攔住和珅。
  福康安說:“和大人,明明是你叫人在尸体上刺青的,你又……”
  和珅一笑,“听我說,福大人。”
  “你反倒為十四王爺開脫?你這不是……?”福康安說。
  “你呀!就是急,一朵刺青就想致人死地?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和珅笑道,“皇上何等聰明的人物,哪是硬栽贓可以騙倒他的?”
  福康安問:“那刺青……?”
  和珅說:“比如螞蟻啃堤,今日咬一口,明日啃一口,時候一到,万里長堤也會潰決的。”
  福康安說:“我還是不懂……”
  和珅歎息道:“你只要懂得一點,咱們最大的心腹之患不是十四王爺,十四王爺只是一只落水狗,一只代罪羊。”
  福康安不服,說:“除了他,哪有人敢跟咱們作對?”
  和珅說:“紀曉嵐!”
  “他?一介書生,何德何能?!”福康安說。
  和珅歎息,說:“我以為燒了黃克明的帳本就沒事了,哪曉得他把整本帳本全背下來了!”
  “啊?千万不能讓他回來!”福康安緊張起來。
  和珅搖頭,道:“以紀曉嵐的本事,他遲早會全身而返,誰也攔不住他!”
  福康安說:“啊?和大人,這……”
  和珅笑道:“擋不住他回來,只有讓圣上走!”
  “皇上?皇上急著找那金舖,他怎么肯走?”福康安問。
  “金舖?這就足以讓皇上回京了。”和珅說。
  小島上,巨浪拍打著礁石,小月趴在石上大哭。
  “你怎么看人的?!這小島上也讓人跑了!”莫愁痛罵道。
  小月一肚子委屈,說:“他明明說不會水……騙子!”
  紀昀說:“莫姑娘,這你就不能怪小月了,連我都被那胖子狗官給騙了,以后啊,見了胖子要小心。像我這樣,忠厚老實的,就可放一百個心了。”
  小月含淚道:“你也會吹笛子,也夠狡猾的!”
  紀昀一笑,說:“咱們說好了,我寫出賬本,你們就放我走,我何必逃呢?”
  莫愁說:“帳本你到現在還沒寫出來!”
  “哎,這不能怪我啊!餓得頭昏眼花,哪寫得了東西?”紀昀說。
  小月說:“阿姐,他說得有道理哦。”
  莫愁瞪小月一眼,說:“你給我閉嘴!”
  小月赶快閉嘴。莫愁打量四周,說:“這地方不能久留,小月,把他押到船塢去。”
  “恕我直言,那船塢千万不能去!”紀昀說。
  “我說能去就能去!你再囉嗦,我不客气了!”莫愁怒視著紀昀說。
  “莫愁姐!”一名漁民小六子從礁石后飛奔而來,莫愁回身一望問:“小六子,出了什么事?”
  小六子喘息著說:“官兵到船塢搜查!好多人哦!那陣勢好嚇人哦!”
  莫愁一震,望著紀昀……紀昀悠閒地抽著煙杆。“阿姐,他好厲害哦!幸虧我們沒去,要不然就慘了,一网打盡,魚蟹一個也跑不掉!”小月說。
  莫愁瞪她,小月慌忙閒嘴。
  莫愁望著紀昀有點佩服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紀昀吐出一口煙,說:“莫姑娘,你把我們三個關在魚行,又在碼頭劫持胖子,后來又來到這小島上,全部离不開水,官兵又不是笨人,遲早搜到船塢去。”
  莫愁望著小六子,問:“陸上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小六子回答:“只有戲班了!”
  莫愁說:“戲班?不行,官兵也才搜過。”
  紀昀說:“哎,莫姑娘,官兵搜過的地方,他們就不會再去第二次了。”
  莫愁領悟,帶著一行人奔戲班去了。
  鑼鼓鏗鏘,歌仔戲子對唱。戲園中,十四王爺与四姑娘正在看戲。
  四姑娘埋怨十四王爺,“你怎么反倒救乾隆了?”十四王爺說:“我不能不出手啊!”
  “一念之仁,遺憾終生!”四姑娘說。
  十四王爺說:“他好歹是我親人,我怎忍他命喪群小之手?”
  四姑娘說:“親人?……雍正可沒把你當成親人!”
  十四王爺無奈地說:“乾隆是我侄儿,從小我就抱著他……”
  四姑娘說:“王爺,那半片金鎖大有文章。”
  十四王爺一怔,“哦?大有文章?”
  四姑娘說:“只要證明乾隆是漢人的孩子,他就沒有資格當皇帝了。”
  “可……這傳說雖多,沒有實證。”十四王爺說。
  四姑娘說:“實證就在王爺手中!”
  “十四王爺不解其意。王爺是他親叔叔,王爺說的話就是實證!”四姑娘說。
  十四王爺說:“這……我們都不知道!”
  四姑娘說:“雍正已死,你是唯一的長輩!你說了算!你說他是漢人,他就是漢人!”
  十四王爺說:“四姑娘?”
  四姑娘說:“王爺,這是給乾隆的致命一擊!”
  鑼鼓鏗鏘,戲台上打斗正激烈進行著。十四王爺呆住了。
  大街上,和珅与福康安走來,吳醉率几個衙役迎著他們走上去。
  吳醉說:“兩位大人……這一帶……沒有金舖啊!”
  福康安說:“什么?皇上不是說……?”
  “原來是有一兩家金舖,几年前也倒了。”吳醉說。
  福康安愣住了,問和珅,“這怎么辦?”和珅打量四周,說:“吳大人,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頂戴花翎,這里就一定要有家金舖!明白嗎?”
  吳醉愣楞怔怔地說,“這……可是……然而……下官……”
  和珅說:“你只有一天時間!明天天明,這里要是沒有金舖,你就准備回鄉种蕃薯吧!”
  戲班后台,紀昀打量著四周的各式道具、樂器。“怎么,又想逃?”小月警惕地問。
  “我這笨手笨腳的,要想逃得出武功蓋世的小月大俠之手,那不是作夢嗎?”紀昀說。
  小月開心,說:“哼!知道就好!”
  紀昀說:“我只是奇怪,我們躲在這里,戲班的人怎么都不來問一下?”
  小月說:“大伙儿知道黃大哥犧牲的事!誰不幫我們?”
  “人心向背,黃克明不死啊!小月,紙筆侍候!”紀昀點頭道。
  小月一怔,“你要干嘛?侍候你?想得美!”
  紀昀說:“我得赶快把帳本寫出來,以慰黃克明在天之靈啊。”
  小月喜悅地說:“狗官你還不坏嘛。”
  紀昀說:“不坏就不能叫狗官啦!”
  “好狗官!”小月搬來紙筆放在一個大木箱上,“快寫!”紀昀抽了一口煙,舖開白紙道:“小月,磨墨!”
  小月吐口水在硯上, 飛快磨墨。 紀昀膘了她一眼,搖搖頭,取筆飛快書寫:“云州知州沈浩,又將賑災倉谷私借于民,得款一千二百兩……”
  小月好奇地看他寫字……
  “怎么樣,我的字可有東坡之風?”紀昀笑問。
  小月搖頭。紀昀不服气,“你說我的字不好?”
  我一個字也看不懂。小月說。“你不識字?”紀昀取另一紙,寫字,問:“你看,這是什么?”
  他在紙上寫下‘小月’二字。
  小月說:“這是……?”
  紀昀說:“你的名字!”
  小月好奇地望著,說:“我的名字是這樣的?”
  紀昀取另一紙,另一筆,說:“來!你照這樣子描。”
  小月不好意思,說:“我不行……我提筆比拿劍還重……”
  紀昀把筆塞到她手中,說:“快練啊!女俠還怕寫字?”
  紀昀揮筆寫字,小月猶豫了一下,毛筆顫抖地沾到白紙,墨汁化開。
  小月嚇了一跳急忙收筆。
  大膽一點。紀昀伸手抓她的手,說:“來!這樣……”
  二手共握一筆,在白紙上寫下“小月”。
  乾隆、和珅、福康安、吳醉沿著大街急急而行,他們來到吳醉有意布置的金舖外。“主子,就在那家!”吳醉低聲地對乾隆說。
  乾隆打量著,在他面前有一家金舖,門外挂著一個招牌“大發金舖”,招牌上畫著一個金鎖,与乾隆的金鎖圖案一樣。
  “和珅,你看!那招牌!那個金鎖!”乾隆激動地說。
  和珅故作激動,“找到了!恭喜主子!”
  乾隆取出半片金鎖,激動地對比著:“找到了!我找到了!”
  乾隆一行走進金舖內,乾隆將自己的半片金鎖交給一個老工匠,老工匠看看金鎖。“是我做的,沒錯!”工匠說。“可記得定做之人的姓名?”乾隆問。
  和珅与福康安二人交換眼色。老工匠取出厚厚一本舊賬冊翻閱著。
  工匠喃喃自語,說:“數十年了……不曉得找不找得到主顧名字……找到了!”
  “找到了!訂做這金鎖的是一位公子……自稱是京城來的。”
  乾隆問:“京城來的?姓名?他叫什么?”
  工匠說:“他姓時。名……時悲樂!”
  乾隆有點失望,說:“沒听過這名字。”
  和珅上前看賬冊,一怔,說:“主子,你看這里寫著,八月十五中秋,京城時悲樂定長生金鎖一枚,刻‘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婢娟’一聯。”
  乾隆上前看賬冊。
  乾隆問:“時悲樂?何許人也?”
  “主子,時悲樂者,四貝勒也!”和珅低聲說。
  乾隆說:“四貝勒?皇阿瑪?”
  “對!正是雍正先帝!當年他就是四貝勒啊!”和珅說。
  乾隆激動地說:“這金鎖是先帝之物?……”
  和珅捧著賬冊,說:“主子請看,‘千里共蟬娟’這几個字,确是先帝親筆!”
  乾隆說:“不錯……很像,很像。”
  和珅說:“主子确是先帝骨肉!這半片金鎖便是鐵證!”
  乾隆看著賬冊,松了一口气,“皇阿瑪?金鎖是皇阿瑪之物!”
  “恭喜主子,您是真正旗人啊!”福康安說。
  “龍血龍脈,天命之子啊!”和珅道。
  乾隆說:“和珅,重賞這位老人!”
  乾隆激動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半片金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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