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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暴虐与复仇


  自從到了這個陌生的熱帶國家里,几乎所有的美國人都無一例外地產生一种邪惡的變態心理,尤其是那些在生死的環境中游蕩的士兵們。
  這并不是說,在某种情況下我們所犯下的過錯都可以得到原諒,同時也不意味著在事過多年之后,我們的良知依然在沉睡。盡管當年在越南犯下這种過錯的都是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年,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反省的沖擊并不能使那些曾經被扭曲的靈魂得到安宁。
  到達越南的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場戰爭究竟是怎么回事,沒有一個人認為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援助一個兄弟,也沒有一個人真正反省過自己在那個國家里所實施的行為,尤其是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女們實施的暴虐行徑。
  當然,在戰爭開始后的几年里,我們對平民的態度還是無懈可擊的。然而自從1965年以后,越共利用平民所進行的恐怖恐怖活動使得無數美國人喪生,這才激起了我們強烈的報复欲望。
  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麥喬治·邦迪1965年2月7日向約翰遜總統提出的備忘錄附件A《進行持續報复的政策》中說:“我們應當在盡可能少公開宣傳的情況下進行我們的報复政策。”同時他又說:“以后我們可以對他們暗殺一個省長進行報复,但是對殺害一個村庄負責人就不一定要報复,我們可以對他們在西貢的一家擁擠的咖啡店里扔手榴彈這樣的事進行報复,但對于一個農村小店開槍的事就不一定進行報复。”
  而威利和我的報复心理是從兩個叫朱迪和斯苔拉的美國學生在西貢市南几公里的一個叫芽舨的小鎮上被越共恐怖分子野蠻殺害開始產生的。
  19歲的朱迪·布萊恩是美國休斯頓金融學院三年級的學生,1964年8月24日同賓西法尼亞大學、費城文理學院的六名大學生從新加坡來到西貢。她們一入境,泰勒大使就對她們進行過嚴肅的告誡,并要求她們即使在市內觀光,也要有美軍人員陪同。威利就是被指定作她們的向導兼保鏢的人之一。
  然而,不幸的是第一天朱迪就同這位一絲不苟的黑人上尉激烈地爭吵起來。朱迪罵威利上尉是個“大腦失控的黑鬼”。而威利警告她如果再私自离開就馬上通知大使館迫令她出境。這場激烈的爭吵導致了在第二天參觀完費塔和慶會廟之后,朱迪和另一名叫斯苔拉的姑娘悄然离開,坐上一輛早就盯在后面的出租汽車。
  威利發現朱迪她們失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多鐘了,他立即把這件事打電話通知了大使館。泰勒大使听到這個消息后,馬上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在通知了西貢警察總署的同時,他命令威利和我立即分頭乘吉普車在西貢提岸沿線進行搜索。
  然而,此時行動已經晚了,朱迪和斯苔拉在几個小時之前就被恐怖分子用汽車運出了西貢市。這兩名年輕的美國女學生遭到了非人的摧殘和折磨之后,被恐怖分子用极其駭人听聞的方式殺害了。
  8月26日清晨,西貢警察總署接到芽舨警察局打來的電話,說在一個名叫川榮的“戰略村”附近的大路旁發現了兩具被殺害的白人女子的尸体。
  我們赶到芽舨大約是上午10點左右。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公路一側高大的檳櫚樹上,兩個美國姑娘的尸体倒懸在空中,隨著風輕輕地搖晃著。她們的衣服都被剝光了,身上扎著無數根削尖的竹簽,內髒從被剖開的腹部流出來挂在外邊,乳房也被割成兩半。她們的脖子上各拴著一根繩子,吊著一塊很大的木牌,那上面用越南文寫著:“Ha hutet nguoi My!”(美國佬的下場!)
  從現場和驗尸的情況分析,她們是在另一個地方遭受了殘酷的折磨之后被帶到這里來的,其中斯苔拉被吊在樹上以前就已經死了。
  回西貢的路途中,威利一直默默不語。我猜測他是為一個同胞遭殺害痛心呢?還是為瀉了私憤并看到那個罵他“黑鬼”的姑娘自食其果而慶幸呢?
  自從1958年開始,胡志明把數万名在北越經過恐怖活動訓練的南方干部派回來進行暗殺活動,許多政府、地方官員以至村長被他們以慣用的方式殺害了。那一年2月6日西貢時間1時半,越共恐怖分子襲擊了中部高原波來古的美國机場和兵營區,殺死美國人八名,殺傷一百多名;2月10日,越共又炸毀了歸仁一座美國陸軍兵營;在總統選舉前的兩天,越共在邊和殺死了五名美國人……盡管如此,陳文香內閣對此卻一籌莫展。我們忍耐得已經夠長了,每一個美國人都充滿了強烈的報复欲,只要有机會就把這种念頭付諸實施。
  朱迪和斯苔拉慘遭殺害后,威利因失職受到處分,并隨時可能被調往老撾邊境去,這名黑人上尉心中郁積下了不可抑制的報复念頭。當听到陳文香內閣把這次謀殺作為一般刑事案件處理的時候,威利馬上請示了理查森站長,同摩爾納少校一起以美國中央情報局西貢站的名義找到了具有實力的阮文紹將軍。
  “美國人應該考慮對北方轟炸之外的進攻,而不應該只想如何在西貢樹立它的影響,否則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阮文紹將軍和當時在場的阮慶將軍都是這么說。他們對美國人,尤其是對泰勒大使,有著一股強烈的怨恨之情。他們對1964年12月24日泰勒大使蠻橫地阻止他們發動繼推翻楊文明將軍的政變后又一次旨在推翻陳文香內閣的企圖記憶尤新。
  “如果美國為了兩名女學生被越共殺死而大動干戈,那么被越共殺死在邊和、波來古、歸仁的美國顧問、軍官和士兵以及被他們破坏的机場和戰斗机,難道還沒有使泰勒大使感到他需要的并不是什么狗屁的文官政府,而是由軍人組成的堅強穩定的政府嗎?”
  威利知道他們的話是對的,至少他個人這么想。但是他不同意把朱迪和斯苔拉遇害歸結到一個离他非常遙遠的越南北方去。他們是在這里殺害了朱迪和斯苔拉,所以他們必須在這里受到懲罰,不管他們是否無辜!
  8月29日那天上午,行動開始了,我們駕駛著吉普車在西貢大學附近尋找著。那時新入學的學生已經開始到西貢大學報到,校內外來往的學生很多,身穿便服的摩爾納少校也混雜在人群中。起初,他同一名來自英國的留學生交談了一會,然后來到教務署的報名處附近。很快,他就發現了攻擊的目標:兩個面露焦慮神色的越南姑娘。
  “我能幫你們做點什么嗎?”摩爾納少校走過去,故意把英語講得有點象法國人那樣。
  “我的入學通知書沒有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姑娘猶豫了一下,用緊張但是非常流利的英語告訴他。“剛才這里的秩序很亂,我把入學通知書遞進去,可是里面的人卻說沒有收到。”
  “也許我能夠幫助你們想個辦法。”摩爾納少校一面假裝思索辦法,一面留意打量她們。
  戴眼鏡的姑娘看上去大約十八、九歲,身材削瘦,穿著白色的上衣和藍格長裙;另一個姑娘比她略高而且丰滿一些,大約二十歲左右,燙著當時在西貢非常流行的發式摩爾納少校不難看出,她們是姐妹兩個。
  “你的通知書也丟了嗎?”摩爾納少校問那個燙發的姑娘,一面給我們發出了暗號。
  “我已經讀二年級了。”她有點羞澀地回答。“今天陪我的妹妹到這里報到,沒想到把通知書丟了。”
  “請你們在這里等會,我到里面去查詢一下。”摩爾納少校說著轉身走進了報名處的房子。
  几分鐘之后,摩爾納少校又返了回來。
  “通知書一定是你們自己搞丟了。”他說。“學校告訴我,如果把入學通知書丟了,就要到原來的考場對考證的號碼,否則不給辦理報到手續。”
  “那可怎么辦呢?”戴眼鏡的姑娘急得臉色漲紅。“我是在新安考場,离這里有很遠的路呢。如果等取來我的考證號碼,報名的時間就要過了。”
  “你不要著急。”摩爾納少校見目的已經達到,心里十分高興。“我對新安很熟悉,距离西貢不過只有四十公里左右,正巧我有一個男朋友在軍事顧問團工作,搭乘他的汽車几個小時就可以赶回來。”
  兩個姑娘用越語商量了一會儿,好象不太放心。最后,戴眼鏡的姑娘說:“對不起,我們只好打扰你了。”
  就這樣,兩名無辜的越南姑娘輕易地落入了我們精心策划的圈套。
  中午時分,吉普車開出了西貢市,沿著公路一直向南駛去。直到那時,兩名姑娘還不知道她們已經踏上了死亡之路,反而怀著感激的心情不住地向我們致謝。
  在交談中我們得知,她們是新安市一家碾米厂老板的女儿。戴眼鏡的姑娘名字叫淑,18歲,報考了西貢大學經濟系;燙發的姑娘是她的姐姐,名字叫勤,22歲,已經在西貢大學讀到二年級。她們把摩爾納少校當作一位熱心腸的“法國青年”,一路上為他介紹著沿途的村落和風光。
  威利一直默默地開著車。每當他從反光鏡里看到那兩個嘰嘰喳喳的姑娘,仇恨就從心底涌上來。他似乎看到被倒懸在棕櫚樹上的朱迪和斯苔拉的尸体在隨著風晃動著,看到他自己在老撾邊境被一群瘋狂的巴特寮士兵把刺刀深深戳進心髒,看到他的尸体被遺棄在荒無人煙的森林里,一頭大象把尸体踩扁……
  “威利。”我叫他。
  威利的思路被打斷了,他猛地醒悟過來自己是在吉普車上,身邊帶著兩個落网的獵物。
  “你怎么這時候就象喝醉了似地開起車?”摩爾納少校仍然模仿著法國人的腔調,言外有意地提醒著威利。“兩個姑娘的生命可是上了保險的。”
  威利用手揩去額角上的汗珠。“放心吧!”他說。
  我与兩個姑娘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望著她們天真的樣子,我心里開始產生了對她們的怜憫。
  但是,朱迪和斯苔拉不也是這樣天真的姑娘嗎?那些殘忍的越共分子在輪奸、拷打和殺害那兩個來自太平洋彼岸的姑娘時怜憫過她們嗎?她們在用刀切開她們年輕的乳房時想到過她們是無辜的嗎?
  戰爭,就是仇恨的相互殘殺,沒有什么“無辜”可言。既然他們可以用那么野蠻的手段殺害兩名被他們捉住的美國姑娘,我們當然可以毫不留情地用更加殘酷的手段殺死我們捉到的每一個越南姑娘,根本不用考慮她們是否無辜。而這种報复是被迫的。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我們經過了邊瀝。
  “威利。”摩爾納少校在吉普車駛出邊瀝的時候,好象忽然想起一件事。“請你在前面向右拐一下。盧克先生要我交給維克林中校一封信。”他又轉向兩個姑娘解釋道:“很抱歉,我用不了多少時間。有個朋友托我給駐扎在邊瀝的維克林中校帶一封來自美國的家信。”
  “沒關系。”兩個姑娘回答,她們覺得已經非常過意不去了。
  吉普車在開過邊瀝約兩公里左右的地方向右轉彎,沿著東威古河的一條土路向西北方向開去。
  座落在東威吉普河北岸一片沼澤附近的一個軍事基地,駐扎著澳大利亞一個營的作戰部隊,它的作用是作為西貢—堤岸的屏障之一,在距离它不遠的另一個營地,駐扎著第一七三空降旅。
  我們到達那里已經是下午1點多鐘,整個營地靜悄悄的,炎熱的天气使士兵都躲進了營房里去了,在營地四周大片開闊地上圍著鐵絲网,高高的木制崗樓上有個士兵在懶洋洋地打著瞌睡。
  我們的吉普車停在一座偽裝得十分嚴密的房子前面。
  “進去休息一下吧。”摩爾納少校對她們說。
  一個多小時坐在被太陽晒得發燙的吉普車里簸,淑和勤看上去都顯得非常疲倦,她們下了車,同我們一起走進那座房子。
  維克林少校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澳大利亞空軍軍官,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躺在吊床用彈弓打屋內的蒼蠅。
  摩爾納少校給我們作了一番簡短的介紹,然后与維克林少校一同走了出去。
  几分鐘以后,維克林少校和摩爾納少校回到房子里。維克林少校打量著淑和勤,眼睛現出淫穢的神情。
  “妞儿,”他扯下襯衣,露出毛絨絨的胸脯,然后一步步地向淑和勤走了過去。“把衣服脫了,讓你們倆在這儿樂吱吱地舒服一陣。”
  兩個姑娘明白了。她們惊恐地向后縮,躲避維克林少校逼人的充滿邪念的目光。
  維克林少校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把她們逼到屋子的一角。
  “脫下衣服!”維克林少校在她們的臉前晃著鋒利的匕首。“不然就把你們宰了。”
  她們不敢再動,只是從她們的喉嚨里發出极度的恐懼的聲音。維克林少校走過去,把兩個惊恐万狀的姑娘剝得一絲不挂,然后把她們的衣服卷成一團扔到窗外。
  “躺到地上去。”他命令道。
  下午3時左右,二十多個身穿軍服、便服的澳大利亞士兵拖著兩個尖聲嘶叫的姑娘分別向兩個營房走去。
  “讓他們玩個痛快吧。”維克林少校站在門口望著瘋狂的士兵們笑著說。“我從來不把她們當平民看待,因為越共恐怖分子就混在她們當中,每時每刻都在殺害我們的人。有一次,我看到几名越南軍人朝我們走,以為是鄰近越南部隊的士兵,沒有想到他們突然拿出反坦克火箭筒向我們射擊,當場打死了我們部隊的五名士兵。從那時起,我就決定對他們的襲擊采取堅決的報复行動。他們殺害我們一個人,我們就殺死十個、一百個越南人。”
  盡管我當時對那些殘暴的越共恐怖分子充滿了仇恨,但是在兩個手無寸鐵、弱小的越南姑娘身上發泄這种仇恨總使我感到心里不安。
  “我几次夢到朱迪和斯苔拉被那些混蛋折磨著。”威利說。“那天下午,朱迪最后對我說的一句話是:‘明天你這個黑鬼就要被越共打死!’然而,我沒有想到第二天被越共打死的竟是她自己。”
  “那么,你要怎樣對待這兩個越南姑娘呢?”我問道。“你總不會把她們殺死吧。”
  “當然要殺了她們。”威利狠狠地說。
  “你是不是有點心軟了!”摩爾納少校笑著問我。“如果你不肯動手的話,就自己去睡覺好了。”
  的确,我原來強烈的复仇念頭動搖了。不管怎么說,她們畢竟是無辜的,就這樣把她們殺死,未免太殘酷了。但是我不能阻止他們,我沒有理由那樣做。
  傍晚時分,士兵把兩個已經不醒人事的越南姑娘抬了回來,放在屋子中央的地上。她們在兵營里遭受了士兵們可怕的輪奸和凌辱,赤裸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尤其是那個名叫淑的姑娘顯然是來了月經,脖子和腿上沾滿了血跡。
  威利提來一桶冷水潑在她們的身上,使她們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然后与維克林少校和摩爾納少校一起開始用他們准備好的殘酷方法折磨她們。
  頓時,從那座房子里傳出兩個姑娘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和皮帶抽打她們身体時發出的辟辟啪啪的聲音。
  淑仰面朝天被繩索緊緊捆在一張桌子上,威利在用煙蒂燙她的身子,在她腋下、乳房、肚子、大腿和下身被燙過的地方留下了密密麻麻黑色的灼痕。她痛苦地慘叫著,哀求著,但是灼熱的煙蒂還是按到她身上最嬌嫩的地方。威利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象一個熟練工人在聚精會神地重复著他的工作。
  扔掉煙蒂,威利從衣袋里掏出一瓶預先准備好的碘酒,扭開瓶蓋,然后把碘酒涂抹到她身上灼燙過的地方。他一聲不吭地听著淑已經變得嘶啞的聲音,似乎在欣賞那种皮肉象斯裂般疼痛的滋味。
  在屋子的另一邊,勤被用舊電線捆住兩個大腳趾倒吊在空中,摩爾納少校和維克林少校分別站在她的前后用皮帶打著她赤裸的身体,直到她呻吟著昏過去。
  各种各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鐘,兩個姑娘在慘叫聲中昏過去又醒過來,全身布滿傷痕。她們被告知,不久以前有兩個年輕的美國女學生就是這樣被越南人捉住后,用各种殘酷的方法折磨至死的,作為越南的女人她們應當受到同樣的處罰。
  拷打結束之后,她們被反綁在房子外的樹干上。
  第二天早晨,殘酷的折磨又開始了。兩個姑娘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赤身裸体地站到士兵隊伍的前面。
  威利和摩爾納少校走過去,把她們推到兩個空彈藥箱前,命令她們仰面躺在上面。士兵抬來水桶,用水沖洗她們血跡斑斑的下身,然后用刷子刷去那里的污漬。淑和勤已經絲毫不作任何反抗,或許也無力反抗了,只是木然地躺在彈藥箱上,任由士兵們擺布。
  維克林少校把二百多張紙條給一個上尉,由他打亂順序發給士兵們。其中有二十張紙條按順序寫著號碼,凡是拿到這种紙條的士兵,可以依照號碼的順序走到隊列前面奸污那兩個姑娘。
  這是摩爾納少校和威利想出來的辦法,為的是使她們不致在遭受過多人的輪奸中死去。他們要兩個姑娘活下來,并不是忽然對她們產生了怜憫心,而是出于在報复時延長被害者的心理支配下,推遲她們以死亡從肉体的痛苦中解脫出去的時間,以便他們最后親手用最令人痛苦的方式懲罰她們。
  二十個士兵分成兩組,開始對躺在彈藥箱上的兩個姑娘施以強暴。
  當這次集体輪奸后,八月酷熱的陽光已經把地面晒得灼燙。士兵們陸續向營房走去。摩爾納少校和威利把兩個姑娘的手腳縛住固定在彈藥箱上,使她們一動不動的只能仰面隨烈日暴晒。
  中午時分,他們把兩個晒得昏迷過去的姑娘抬進屋里,等她們蘇醒過來給了她們一些食物,又帶她們到屋外便溺一次,然后把她們鎖到一間放雜物的小房子里。
  “饒了我們吧。”淑苦苦哀求道。“我的父親可以給你們送來很多錢。”
  她的聲音已經非常微弱。威利一松手,她就頹然倒在地下。“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把你們送回去。”
  夜幕降臨了,涼風開始吹去悶熱的空气。東威吉河的北岸上出現了四個黑影,走在前面的兩個姑娘就是淑和勤,她們赤身裸体手臂被反綁著。摩爾納少校和威利手里拿著傘兵刀和繩索,緊緊跟在她們的身后,并不時用繩索抽打著她們。
  河岸邊是一片沼澤地,在不遠處有一片香蕉林,成熟的香蕉在月光下發出金褐的光來。
  他們走進了香蕉林,停在兩棵香蕉樹下。摩爾納少校和威利命令兩個姑娘背靠著香蕉樹站好,然后把她們的雙手和雙腳都緊緊地反捆到樹干上。她們被告之,由于越南人用殘忍的方法殺害了兩個美國姑娘,所以她們也將被以同樣的方式被處死。
  沒有等她們喊叫,摩爾納少校和威利就把她們的嘴堵住了。在殺死她們之前,摩爾納少校和威利用鋒利的傘兵刀把她們身上的肉割成一條一條的,然后剖開她們的肚皮。她們痛苦地掙扎著,絕望地扭動著身体,內髒從破開的裂口流了出來。摩爾納少校和威利站在她們的前面,得意地欣賞著兩個被開腸破肚的姑娘,直到她們斷气為止。
  摩爾納少校和威利利用化肥袋把她們的尸体裝好抬到吉普車上,然后開回西貢。
  凌晨時分,他們把兩個姑娘的尸体呈V字型倒懸在西貢大學校園高大的棕櫚樹上,插上兩只點燃的火把之后悄然离去。清晨,西貢大學的清洁工人見到樹上正在燃燒的火把,立即打電話報告了西貢警察局。
  學生的示威游行開始了。西貢大、中學五万名學生和教師,以及十几万名市民涌上街頭,舉行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新生報》的頭版以“又一次暴行”為題發表了抗議文章,呼吁陳文香總理立即嚴懲凶手。
  當天下午,學生領導人黃永巽向陳文香內閣遞交了一份抗議書,用嚴厲的口吻質問陳文香總理對公民權益和人身安全所作出的保證,并且指出:即使凶手是美國軍事人員,政府也應該對此進行嚴懲。
  次日,學生和市民在西貢—堤岸開始了第一次聲勢浩大的,反對陳文香總理內閣的游行示威活動。
  作為越南共和國第一任文官內閣,陳文香一起受到各方面的壓力,尤其是來自少壯派將領的壓力。從年中開始,武裝部隊司令和軍事革命委員首腦阮慶將軍同空軍司令阮高少將就開始了推翻這個文官政府的密謀,不斷對陳文香內閣在綏靖政策上的失敗進行攻擊。這就使陳文香總理內閣不得不在處理這次發生在大學校園內的凶殺案的問題上十分謹慎。
  9月1日下午,陳文香總理召見了美國大使馬斯韋·泰勒,對他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指出,有人發現兩名美國軍事人員在案發之前出現在西貢大學校園內,因此希望泰勒大使在那個案件上能夠給予協作。
  泰勒大使在听完陳文香總理的話之后,站起身來對他說道:“如果你的政府能在8月對朱迪和斯苔拉被殺害案取得成果的話,也許現在什么也不會發生。所以請你考慮美國關于加強陸軍和警察的建議,并在适當的時候,把美國顧問安排到最基層的部門去。”
  陳文香總理懂得,這是泰勒大使在向白宮匯報之前對他的最后一次試探性的談話,但是泰勒大使那副令人不堪忍受的傲慢態度使他感到屈辱。于是,他以同樣的口吻對泰勒大使說:“假如任何來自美國的建議旨在改善而不是加劇南方日益惡化的局勢,是為了對越南人民和政府提供一切可能有益的援助,并且支持我們反擊叛亂和顛覆,那么我的政府是樂于接受的。然而,我現在無法立即判定某种建議是否符合這個前提。”
  泰勒大使面帶慍色地离開了國家最高委員會。
  盡管如此,泰勒大使并沒有改變他維護陳文香總理內閣的決心,雖然這個決心以最后的失敗而告結束。泰勒大使認為,保持一個安定堅強的越南政府,無論在政治上還是軍事上對美國都是有益的。
  連續發生的凶殺案使得這种可能動搖了,使這個文官內閣長期存在的可能性越來越渺茫。1965年1月27日,越南武裝部隊名義上的司令阮慶將軍終于推翻了陳文香總理的文官內閣。在這之后不到一個月時間里陷入混亂。在2月23日,范玉草上校發動了反對阮慶將軍的一個未遂的“半政變”。
  自從楊文明中將的親法政府被推翻以來,陳文香內閣實際上是按阮慶將軍的意圖制定重大策略和計划的。十八個月中,西貢政府進行了六次重大的改組。
  1964年1月30日,酒吧店主儿子阮慶將軍接管了政權,然而他在政治上的失誤削弱了他的力量。在4月同美國國務卿腊克斯談話時他說:“越南人民對于進行綏靖工作這种長期枯燥的艱苦努力感到厭倦,因而在越南境處的行動是取得胜利必不可少的保證。”
  他要腊克斯立即作出清除老撾東部共產党人的保證,并且竭力主張對北方發動軍事進攻。
  蔣介石、吳丹和其他亞洲領導人都以种族上的理由反對使用核武器,因為這种武器曾經是、而且可能仍然是用來對付亞洲人而不是對付西方人的。但是阮慶將軍的回答是,他對使用核武器沒有异議,人們必然要使用他擁有的力量。這种公開的強硬主張,顯然有損于他作為一名共和國領袖應有形象。
  美國人認為,阮慶將軍就他個人的經歷來說是一個非常能干的越南人,但是他還沒有廣泛的號召力,對于軍隊本身的控制還沒有把握。4月4日,阮慶將軍在西貢簽署了一個動員令,決定建立一個新的“民衛隊”,但是那個計划由于人們的反對并未付諸實施。
  1965年2月,具備實力的“少壯派”將領阮文紹將軍、阮高其將軍和陳善謙將軍,決定把阮慶將軍排擠掉,建立一個更為西方化的政府。
  阮慶將軍糾集了他的支持者作了無益于事的努力之后,乘一架專用飛机离開了西貢,以回避不得不辭去總司令的職務。21日黎明前不久,飛机在芽庄降落,因為汽油已經用盡。此刻,阮慶將軍提出了他的辭呈,同時聲稱那次軍事政變后面有“外國插手”。
  完全結束這次政變又用了三天時間。2月25日,阮慶將軍終于作為一位無所任大使,永遠被流放出越南。馬克斯韋爾·泰勒大使到西貢机場為阮慶將軍送行。在“彬彬有禮”的气氛中,阮慶將軍登上了飛机。
  作為美國大使,馬克斯韋爾·泰勒先生力圖保持一個政府的穩定,而忽視了那個政府是否能夠控制局勢。喬治·邦迪不同意泰勒大使的看法。他認為:“連續不斷的報复政策可能給西貢帶來一個較好的政府。”
  這個主張得到了多數美國駐越軍事人員的擁護。我們對越共不斷升級的恐怖活動沒有足夠的反擊,致使越來越多的美軍士兵遭到殺害。在得到了對越共進行報复的暗示之后,美國軍隊和越南軍隊開始了向越共進攻。
  1965年7月3日,我率領三十名美國特种部隊士兵協同謝文運少校的八十名越南士兵展開了一次巡回的“复仇行軍”,作為對湄公河三角洲掃蕩的一部分。
  部隊向新安省西部靠近柬埔寨的平成鎮方向行進。在那個鎮的清榕村,一連發生了鎮長、村長被越共擊斃及四名美國士兵慘遭殺害的嚴重事件。
  雖然有部隊行進的腳步聲,但是月光下的一切卻顯得那么平和、宁靜和美好。我看一下手表,已經是凌晨3點10分,也就是說我們從西貢出發有兩個小時了,再需大約一半的時間便可布署包圍清榕村的外圍。一路上,費蘭克的身影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海里,仿佛他知道并告訴我是誰用殘酷的手段將他們殺害的。
  菠蘿樹、棕櫚樹和棉樹的葉子一動不動,仿佛被月光凝固一樣,沒有任何將要發生戰斗的跡象。
  我同謝文運少校所指揮的部隊把清榕村包圍起來之后,便一同向這個只有四、五十戶人家的村子摸去。在离村子大約有一千米的地方,謝文運少校示意把部隊停了下來。面前這黑糊糊的一片村子仿佛是個沒有人居住的空村,又象是一個死气沉沉、龐大的墳墓。為何听不到村里的狗叫聲呢?經過一陣低聲的研究后,美軍同南越士兵分兩路繼續向村內摸去。
  突然,從村里響起了机槍聲,寂靜的夜幕被打破了。子彈從我們的頭上帶著尖厲刺耳的聲音飛過。此時,運上校的部隊開始朝阻止我們的方向發起了密集的火力攻勢,從兩個角度一齊向對面射擊。就在這時,村外的左方也響起了激烈的机槍聲,我知道一定是村外部署的部隊在向沖擊村子的越共開了火,以阻止他們的突圍。
  二十分鐘以后,我們漸漸地收緊了包圍圈,然后沖進路口,占領了這個小村子。
  槍聲停下了,四周又變得安靜起來,村里除了一片蛙鳴聲,沒有一個人影。我們注意到,每戶村民家的窗子上都沒有燈光射出,顯得非常异常。
  就在謝文運少校下令把村民們赶出來時,月光下三個士兵帶著一個身穿寬大黑布衣褲的男人向我們走來。
  這個人名叫定,据他講,他知道那伙越共是与本村一個叫銀的年輕寡婦聯系,并說剛才抵抗的越共大約還有七個人沒有逃出去,估計是藏在村里的什么地方。
  由那個告密的男人領路,我們很快便來到良的家。沒等士兵敲門,從棚屋里走出一個瘦小的男人,穿著半長不短的褲子,看上去是一條睡褲。他自稱是銀相好的,可我們都怀疑他就是一個越共分子。
  這時,一群約300人的村民已經被集中到村外的空地上,謝文運少校在向惊魂未定的人們講話,要求他們講出沒來得及逃出的越共所藏之處。在人群四周燃起了几十個火把,由于火光映照,人們的面部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巡邏士兵的手電筒光柱在村民里晃動著,照在每一個可疑的黑暗的角落,并不時傳來槍擊聲。
  那個叫銀的女越共分子与她的“相好的”正被分別隔開,緊張的審問著。銀看上去大約有35歲左右的樣子,然而据她自己講只有31歲。我借著煤气燈耀眼光線,判斷著她是怎樣的一個越共分子。
  耀眼的煤气燈發出絲絲的響聲。審訊由謝文運少校的一個副手來進行。經過整夜行軍,我一坐下來,便感到了疲憊。在審訓問話間歇的時候,屋里便异常寂靜,只有偶爾從外面傳來的吆喝聲和几聲槍響。
  這是一間典型的越南村民的棚屋,家具极其簡陋,多都是由竹子和木板做成,床上舖著草席,而蚊帳似乎有几年的時間沒有清洗過了。從眼神可以看出,銀并不是一個容易就范的越共分子。然而,她那生硬的目光里仍然尚存著一絲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僅從審訊的情況來看,銀顯然是在想盡辦法与我們兜圈子。截止此時,已經三十多分鐘了,她還是矢口否認知道未逃出村子的越共分子所藏之處。另外,設在鄰近村民家里的其他兩個審訊點也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謝文運少校的副手下令銀從凳子上站起來,接著又命令三個士兵上前很快地把她的衣服剝得精光。她似乎并不怎么加以反抗,只是仇恨地注視著我們。而當她看到我時,那仇恨的目光中又增添了几分厭惡之情。此刻,當銀赤身裸体地站在相距我們只有三英尺左右的地上時,她那一直仇恨而厭惡的目光轉眼之間奇怪地消失了。她低下了頭,一個士兵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向后下方拽去,使得她的臉不得不轉向我們。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看著一個体態丰腴的成年婦女赤身裸体地站在我們面前,能夠產生什么感想呢?
  銀的頭發垂在光溜溜的肩上,兩手交叉在腹前擋住了一片長得濃密的陰毛。我注意到她的兩腿夾得緊緊的,只有處女才會這樣,而她想必是由于緊張、害怕或是同時面對几個男人而感到异常羞怯。審問仍在繼續,但是語調卻緩下來,并且加入許多非常猥褻的問話。
  村邊,謝文運少校一直在勸說村民。這時,他在兩個士兵的保護下向我走來。他告訴我,村子到處都已經布置了崗哨和巡邏隊,越共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我們來到另一座村民的低矮的棚房里,那些棚屋仿佛都是一個樣子的:潮濕、簡陋、肮髒,我不免有些急躁,因為腕上的手表告訴我,時間已經是4點37分。我們將要進行撤离,然而在那個村還是一無所獲!突然,從鄰居的屋子里傳出銀聲嘶力竭的哀嚎,顯然,運少校的副手及士兵已經開始對她用刑了。
  約半個小時之后,兩個越南士兵走出屋來。我們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他們兩個的身上,審訊有了結果。
  不知道几個士兵在那年輕寡婦的身上施展了什么樣的手段,使她終于講出了我們期待的東西。
  很快,四個殘留的越共分子都被抓獲,由謝文運少校的士兵帶到椰子樹下,將他們捆綁了起來。
  銀也說出了那自稱是她“相好的”人其實是一個越共分子,由于她是一個寡婦,所以無論是美國兵還是越共分子都曾經找她交歡。她承認,美國兵的死是在越共的指使下,全村村民一齊動手干的。
  運少校命令把儿童挑出來,其他村民在廣場上排成扇形。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空,那儿是一片漆黑。
  槍聲響了,站著的人群很快就變成了躺倒在地的一片尸体,慘叫聲頓時划破了夜的寂靜。
  突然,村外響起火箭炮和密集的槍聲,越共的增援部隊來到了,藏在村里沒有被抓住的几個越共分子利用這個机會向外逃竄,被我們的士兵擊中,倒在路上。
  越共的增援部隊大約有几百人,他們用火箭炮向村里轟擊,并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動進攻。我們的兵力人數顯然弱于敵人,我立即命令發出求援電報。我估計,直升飛机很快就會赶到這里,驅散越共對我們猛烈的攻擊。謝文運少校和士兵們竭力抵抗著進攻村子的越共。
  就在我們的處境极端危險的時候,天邊響起了直升飛机的馬達聲。我抓過無線電報務員的話筒,指揮直升飛机的快速作戰部隊向包圍我們的越共進行掃射。不久,越共部隊開始向村邊的灌木叢退去。兩架香蕉式直升飛机降落下來,我命令飛机上的士兵留下增援我們,然后把村里的儿童裝上飛机,送到安全地帶。
  直升飛机起飛之后,謝文運少校指著赤身裸体,被反捆著雙手的銀問道:“這個女人怎么處理?”我望著那個厚顏無恥的蕩婦,很想親自殺死她。這個女人,為了金錢、肉欲什么都干得出。今天她可以幫助我們殺越共,明天又會刺激越共來殺我們,而且她已經幫助過一名越共分子,并把他隱藏在自己的家里。
  但是我不愿意讓美國士兵報复她。把一個女人的衣服剝光,對她們施加摧殘和蹂躪,再把她們殺死,這是越共分子一直用以歪曲宣傳的,而且很能使人迷惑的手段,因為人們對這种女人的肉体(不管這個女人是平民還是殺人犯)施加暴力的行為极為反感。
  “我們已經無需把她帶回去了。”我說,“可以命令士兵就地把她處理掉。”
  謝文運少校露出了微笑。他很愿意擔任這种任務,而且根本不用猶豫就能想出各种不同的方式使發出命令的人感到十分滿意,同時滿足他自己的報复欲望。
  越共游擊隊的潰逃使運少校有更多的時間,他從正在尸体堆中挑選未死村民的士兵中叫過五個人來,讓他們在空地上輪流強奸那個女人;后來,几乎所有的美國士兵和越南士兵都參加了強奸,直到銀陷入昏迷。
  天漸漸亮了,我們身上都沾滿了露水,軍裝也潮濕不堪,士兵們脫下衣服,找了一些干柴烘烤,等待援救我們的直升飛机返回。處于昏迷狀態的銀被放到火堆旁。等她蘇醒過來,運少校強迫她跪到火堆旁,回答士兵們提出的每一個极其猥褻下流的問題。
  火光映紅了銀赤裸的身子,不時有士兵走過去在她身上施加一些令她發出呻吟的手段,每當這個時候,士兵們就會發出大聲的哄笑。我發現她的乳頭和陰部都腫起來,眼皮和臉頰發青,有的傷口還在流著血。
  不久,士兵們用匕首半戳進銀背部的皮肉,強逼她講是如何与越共分子發生性行為的。士兵們帶著殘忍的興趣折磨著她。听了她的故事后,几名越南士兵從村民的尸体堆中拖過兩具男人的尸体,將他們的陰莖連同睾丸一起割下來,把一支陰莖塞入她的下身,另一支塞入她的口中,然后命令她圍著火堆奔跑。
  后來,她疲憊地摔倒了,頭磕在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士兵們把她翻過來,開始往她臉上和身上小便。
  一個小時過去了,天空又傳來直升飛机轟轟的聲音。
  士兵們停止了對銀的折磨,用繩子反捆她的雙臂,登上直升飛机前,士兵把繩子系到直升飛机的起落架上。接著,銀被吊到了空中,她惊恐万狀地大聲哀嚎,懇求士兵們不要將她弄死;然而士兵們還是拉動了繩子的活結,銀尖叫著從五百公尺高的空中摔了下去。
  那個時期,人們對于殺人這樣的事情几乎陷入了瘋狂的狀態,并且常常使用盡可能殘忍的方式將敵人殺死。實際上,這种變態的心理在戰爭進行中是十分常見的,其潛伏的因素就是對自己可能被敵人殺害的恐懼和异常煩燥的發泄情緒。此時,人們罪惡的本性暴露出來,然后就向沖破堤岸的洪水,一發不可抑制。
  從表面上看,那些殺人實施者充滿邪惡的樂趣折磨、殘割著那些被俘的獵物,甚至違反人倫地把他們以各种方式處死;如果仔細分析一下就不難發現,那些瘋狂的殺人多是遵守倫理的普通人。是社會的法律約束了人類本性的殘殺欲,一旦約束他們的東西消失了,那么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變成殺人者。或者被他人殺死。而戰爭正是發泄這种殘殺欲的最好場所。
  如果說在和平的環境里殺死一個人的殺人犯的話,那么在戰爭中殺死几十個人就會被譽為英勇的人物;假如有能力殺死一千個人的時候,那么他們將成為統帥大量軍隊,并且是具備相當實力和威嚴的將軍。
  每一個戰爭期間的士兵都希望多殺人。如果平民在戰爭中站立到敵人的立場上,那么也會毫無疑問地被他們所殺,這樣,才可能從肉体上永遠消滅敵對勢力。
  在戰爭中殺人的士兵遭到了普遍的憎恨,尤其是殺害手無寸鐵的平民的士兵更使人產生厭惡之感;但是那個士兵的同僚卻會原諒他。在越戰掃蕩中,沒有一個美國軍官指責或懲罰一個無端殺人的越南士兵,相反,當平民中混入了越共分子時,美國軍人甚至參与了許多不分青紅皂白的屠殺行動,他們甚至同越南士兵一起對無辜的,或者稍有敵對情緒的婦女進行了野蠻蹂躪。
  1967年10月上旬,羅勃特·格耐勒上尉率領了二百名新西蘭士兵組成的特种部隊,配合第四軍區沿前江(湄公河下游)進行掃蕩時襲擊了一個越共出沒的、名叫“鵝平”的村落,將老人、儿童殺死之后,將被捉到的四十七名年輕婦女帶到江邊,施以強暴之后,赶到船上帶走,并在到達丐舨之前,將她們全部殺死。
  1968年越歷春節前夕,在平定省的省會平定市發生了槍殺美藉教師的嚴重事件。于是,美國士兵將二十多名涉嫌的男女學生帶到歸仁海軍基地的MSF/299號驅逐艦上進行為期六天的拷問。審問之后,美國士兵命令十名被捕的男學生在甲板上与其她十一名女學生進行性行為表演。當遭到拒絕的時候,五名男學生和兩名女學生被殺死;另外一名男學生被裝入一條麻袋投入海中。其余幸免的學生被關在底艙里,每天遭受各种非人的折磨,直到MSF/299號驅逐艦進駐中部基地峴港時,所有的學生都被以殘酷的方式殺死。
  所有屠殺行為已經使人們的神經變得异常麻木,尤其是在中部的廣南、承天、嘉萊和昆嵩等省進行的殘酷戰斗中,使死亡人數達到駭人听聞的地步。
  1971年2月過后,我來到了老撾南部位于巴色東北面十四公里的蒙西泰——老聯合基地,擔任反游擊戰略顧問。當時所有的訓練工作几乎都是在戰地進行的。所以,我經常跟隨老撾特种部隊与越共支持的“老撾戰線党”(pathet lao)軍隊作戰。
  貢席上尉是一個懂得越語的人。他出生在老撾中部一個叫作“那比”的山區小鎮,從1965年他就參加了忠于富馬親馬的部隊。貢席上尉的性格不像一般老撾人那樣平和寬厚,在与“老撾戰線党”作戰中,他率領由五十四名特种部隊士兵組織的突擊隊,是一支很堅固的力量,曾經消滅了一個營的“老撾戰線党”部隊。
  在雨季到來之前,老撾特种部隊為了配合美國空軍的行動,決定對北越的川壙地區進行空滲透,因為王寶中校五個營的軍隊在那里遇到了“老撾戰線党”部隊的重重包圍,情況十分危急。3月4日下行3時,我和貢席上尉帶領著五十名身穿斑紋偽裝服的特种部隊突擊隊乘坐三架HU-IA式直升飛机向川壙出發了。
  到達指示降落地點的時候,已經是暮色蒼茫的時分,直升飛机發現了地面出現的降落示記,便開始了降落。這是与王寶中校事先約定的軍事行動的一部分。我們將從川壙向北越過查爾平原,進入富科爾山區,然后切斷越共的供給線“胡志明小道”。但是,這個計划被泄露了出去,我們下了直升飛机之后并沒有見到援助的部隊出現。貢席上尉告訴我情況可能發生了變化。“我們最好盡快返回巴色。”他的神色非常緊張,一面布置突擊隊員對四面進行搜索,一面低聲對我說。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站在我面前的一名突擊隊員就倒下了,隨之四面響起了槍聲,子彈飛蝗似地向我們打來。我們匍伏在草叢里,開始向四面的樹林掃射,同時向直升飛机撤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撾戰線党”的B-40反坦克炮擊中了三架HU-IA式直升飛机中的兩架,另外一架急忙起飛,在飛机剛剛离開地面之際,一名身穿白色衣褲,圍著方格頭巾的女游擊隊員沖出芭蕉林,用一枝美制的AP15沖鋒槍,向直升飛机猛烈掃射。
  對于那個女游擊隊員突如其來的英勇舉動,突擊隊員們都感到十分惊訝,甚至沒有想到向她射擊。直到她端著沖鋒槍向我們沖過來的時候,突擊隊員才同時向她開火了。她被几十支“斯科爾”便攜式自動槍打得跳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下,身上至少中了几十發子彈。
  此時,我們已經失去了撤离的机會,只能就地与那股襲擊我們的游擊隊進行殊死的搏斗。
  不久,我們發現了他們的弱點。除了一架B-40反坦克火箭炮和兩三枝沖鋒槍以外,他們顯然沒有更多的武器,因為在槍戰的時候,從四面射來很多梭鏢。我們与貢席上尉作了一番商議之后,他便帶領二十几名突擊隊員從側面向游擊隊火力集中、長滿野藤的陡峭山坡移動過去。我們的行動顯然引起了游擊隊的恐慌,他們一邊用沖鋒槍向我們猛烈掃射,一面准備逃走。
  突然,游擊隊的槍聲停了,他們從陡坡開始向下面的叢林逃去。這時候,所有突擊隊員的自動槍都集中到他們逃走的方向,打倒了几個游擊隊員。
  “他們可能沒有子彈了。”貢席中尉說。他命令一部分突擊隊員迅速繞過樹林切斷他們的退路。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從樹林的另一端傳來激烈的槍聲,看來游擊隊已經沖出了樹林。貢席上尉立即命令突擊隊員立即沖過林子前去接應。然而,突擊隊員剛剛進入樹林的時候,從對面同時發出數百枝梭鏢,許多突擊隊員被射穿了喉嚨或胸膛之后倒下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無法判斷游擊隊逃跑的方向,便撤退到一個灌木叢中的山洞里。這時,負責包圍樹林的突擊隊員押回四名被俘的游擊隊員。出乎我的意料,那四名被俘的游擊隊員都是年輕的老撾婦女。
  經過審訊,我們得知那支襲擊我們的武裝是由二十五名老撾姑娘組織的游擊隊。被俘的四名俘虜中,有二十四歲的游擊隊隊長奔米和另外三名女游擊隊員。
  游擊隊隊長奔米腰間插著一支沒有子彈的K-59型微型手槍,很傲慢地站在貢席上尉面前,對他提出的問題一言不發。突然,她扑向身邊的一名突擊隊員,企圖奪下他手中的“斯科特”自動槍。她和那名突擊隊員扭打著滾到地上,咬住了那名突擊隊的耳朵。就在她舉起搶過來的自動槍准備扣動扳机的時候,貢席上尉和另外兩名突擊隊員沖了過去,用槍托把她砸昏。
  貢席上尉同意由被奔米咬傷耳朵的士兵親自處決她。于是,那名隊員把奔米拖到山洞的一角,瘋狂地折磨她,用腳踢她的面部和腹部,用匕首挖出她的奶頭和眼睛,最后用她們自己發明的梭鏢發射器把她射死。
  游擊隊員使用的梭鏢發射器是一种殺傷力很強的武器,在一個堅硬的柚木做成的支架上,可以并排放上几十根削尖帶毒的梭鏢,一經扣動扳机,梭鏢就會同時射出去,几乎相當于沖鋒槍的掃射。沖進樹林的突擊隊員,有十九人是被這种帶毒的梭鏢射死的或射傷的。
  貢席上尉用老撾語對突擊隊員講了下一步的計划,命令地線電報員立即与龍鎮特种部隊進行聯系。由于我們降落的位置距离特种部隊基地只有二十五公里,所以我們指望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就會得到接應。
  把三個俘虜用藤條縛在從洞頂垂到地面的石乳上,几個突擊隊員弄來由松枝做成的火把,插在洞壁的孔沿中,然后我們坐下來開始吃晚飯。由于原來預定在那天晚上進入龍鎮特种部隊基地,出發的時候沒有准備飲用水,所以只好喝洞內石乳下水滴的泊槽中的積水。
  那個山洞很寬闊,洞頂垂下很多長短不一的石乳。透過洞口,我們可以看到繁星閃爍的夜空,一切又顯得那么平靜、宁和,似乎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當看到剩下的十几名突擊隊員和兩名傷員以后,才會使我們猛然意識到危險仍然沒有過去,或許几分鐘以后,我還要同“老撾戰線党”游擊隊進行激烈的戰斗。
  因此,盡管每一個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但是卻不能夠入睡。突擊隊員把縛在石乳上的一個女游擊隊員解下來,帶到洞中控共,用老撾語同她交談。她似乎不斷地拒絕突擊隊員的要求,聲音十分嚴厲。
  貢席上尉告訴我,她的名字叫錫芒,十九歲,突擊隊員們要求她跳一种叫“喃馮”的民族舞蹈,每一個老撾人都會跳那种舞,但是錫芒拒絕為她的敵人跳舞,甚至指著我斥責他們出賣了老撾。
  突擊隊員們開始用皮帶抽打她,揪住她的頭發向石乳上磕碰,用槍砸她的背,直到她同意為止。
  “喃馮”舞的舞姿非常好看,帶有把一條小腿甩起的動作,向上的手掌心托起,垂下的另一只手要反扣過去,而老撾姑娘渾圓的小腿普遍發育得十分迷人。錫芒的手腕和腳腕上戴著許多銀制的環鐲,在她踢起小腿的時候,便發出清脆的吃虧,在洞中引起連連的回音。
  正當我們很有興致地欣賞著錫芒跳舞的時候,那個被奔米咬傷耳朵的突擊隊員突然站起來沖到錫芒面前,狠狠地打了她兩記耳光,然后命令她脫去裙子。“也許這個家伙要強奸那姑娘吧。”我暗暗想到。
  錫芒被打得踉蹌著向后退縮著,不斷哀求著那個游擊隊員。最后那個突擊隊員拿起槍,好象警告她如果不那樣做就打死她。錫芒屈服了,她開始慢慢將裙子脫掉。那突擊隊員煩燥地站在她的身邊,扯下她圍在胸前作為胸罩的長布,又摘掉她用炮彈碎片做的發梳。
  當那位十九歲的老撾姑娘一絲不挂地站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發出不由自主的惊歎聲。事實上,錫芒的身材并談不上勻稱,髖部過于成熟也展開,腿也略短,肚臍的位置靠上;但是這一切被她丰腴圓溜的肌膚和垂至小腿、烏黑的長發所掩蓋了,另外,錫芒的身上很洁淨而且沒有体毛,盡管她兩只半球形的乳房發育得很好,但是腋毛和恥毛都未長出。后來,我從老撾的同僚那里得知,姑娘在滿十四歲的時候,要用絲線將体毛全部絞除。這种古老的習俗在東南亞平民中還非常普遍地保持著,甚至現在日本許多從事色情表演的姑娘也開始效仿著把体毛用電解法除淨。
  不久,突擊隊員把另外兩名被俘的女游擊隊員也帶過來,剝光她們的衣服,強迫她們与錫芒一起為他們跳“喃馮”舞。突擊隊員的這些做法是得到貢席上尉同意的,他們甚至想以這种方法博得我的好奇。
  無論在越南、老撾,還是亞洲其它國家,真正的戰俘是沒有的。他們對剛才還向他們射擊的俘虜通常采取各种殘酷的手段以至從肉体上將其消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增加勇敢精神和戰斗力。基于這种思想的影響,在交戰的時刻很難有嚴明的紀律約束,因為首先這里不象歐洲那樣能夠很容易地區分軍隊和平民;另外由于地理位置和習俗的原因,作戰通常都在分散情況下進行的。政府的軍隊過于龐大,以至根本無法控制每一個士兵都象他們的領導人那樣;事實上,當傷亡慘重時,報复和殺戮的欲望就會成倍的增長起來。
  越共掌握了政府軍隊的這一致命弱點,他們雜跡于平民之中,以平民作為防彈牆,造成政府無法分清越共和平民。這樣,廣大平民和政府之間形成了對立的局面。在越南的城市當中,經常發生越共恐怖組織向政府官員和美國軍人開槍或投擲手榴彈,然后混雜到平民當中去的這樣的事情,越共利用警察無法傷害所有平民的心理而逃之夭夭。倘若警察因為搜捕凶手而抓了人,越共就利用這件事來歪曲宣傳,說警察如何殘暴,連平民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于是,政府和平民之間的相互怀疑越來越嚴重,從而達到孤立政府的目的。
  望著三個赤身跳舞的老撾姑娘,我象其他參加戰斗的美國軍事人員一樣,對她們是怀有厭惡和憎恨心理的。她們在几個小時以前還躲在灌木叢中向我們射擊,而此時卻成為我們的俘虜。也就是說,剛才能夠把我們打死的敵人,轉瞬間變成我們手中的獵物,透過她們帶有被侮辱而產生的痛苦表情和疲憊的喘息聲,我毫不怀疑她們如果現在手挂武器,我們成為俘虜之后,她們將如何殘酷地對待我們這些被俘的敵人。
  我默默站在那里,觀看她們逐個被突擊隊員粗暴地輪流強奸的場面,心里產生了一种畸形的松馳和愉快,那是許多在戰爭中經過生与死掙扎的人常有的心情。
  突擊隊員瘋狂地折磨過被俘獲的獵物之后,又把她們用藤條緊緊地反冰涼的石乳柱上,然后躺到干燥的地面上休息。火把燃燒著,發出“辟辟啪啪”的炸裂聲。洞口外面傳來虫蛙的鳴叫。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早晨4點鐘了,援助的部隊還是沒有到來,而兩個中了帶毒梭標的突擊隊員已呻吟著斷了气。
  這時,無線電報務員收到龍鎮“特种力量中心”發來的回音。電報說,前來援助的三個營特种部隊就在离開龍鎮不久,便在一個叫芒索的村庄遭遇了大批正在搜索我們的“老撾戰線党”部隊和游擊隊。
  听到這個回報,突擊隊員都十分緊張,因為僅憑現存的不到二十人,是很難突破“老撾戰線党”部隊和游擊隊在查爾平原布置的嚴密防線而進入龍鎮的。
  我与貢席上尉作了一番研究,決定不再經由正在交戰爭的查爾平原,而沿著湄公河支流向南,進入比亞山區,然后再設法從側面向北到達龍鎮,或者与班巴姜的老撾國家統調局和泰國PARU特种警察部隊取得聯系,請求他們出動直升飛机,將我們接出老撾邊境。
  我們都認為留在川壙東部是十分危險的,“老撾戰線党”軍隊和游擊隊隨時都可能對這個地區進行全面的搜索,到那個時候,我們將處于四面受敵的危險境遇。
  于是,我們在微明的晨曦中出發了。由于當時我們降落的地區已經被“老撾戰線党”控制,我們只能靠指南針和地圖在灌木叢中向南行進。四名突擊隊員在前面,中間是我們八個人,另外五名隊員押著被藤條反縛雙手的俘虜在后面。這樣的行軍是相當緩慢的,直到中午時分,我們才到達距离比亞山區十公里處一個村庄附近。
  看來,白天進入山區的可能性不大了。我們又向回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一個遠离那個村庄,長滿藤籮和參天大樹的山坳休息,等待夜的降落。
  就在下午4點鐘左右的時候,在一棵高大的蒲葵樹下休息的突擊隊員突然慘叫起來。我們以為遭到了游擊隊的伏擊,急忙抓住身邊的自動槍。然而,我們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游擊隊員,而是一條巨大的蟒蛇。它纏住了那名突擊隊員的身体,大約有十几米長,頭部与軍用水壺一樣大,正試圖把頭伸向那名突擊隊員的面部。
  貢席上尉沖過去,用毛巾墊住手槍筒,挨近蟒蛇的頭部開了一槍,蟒蛇頹然地放松了,掉落在地下,尾巴重重抽打了几下之后死去。但是由于距离過近,貢席上尉的子彈穿過了蟒蛇的頭部,從那名突擊隊員的左眼穿過了他的腦后,結果,那名突擊隊員痛苦万分地死去了。
  這件事使我們都非常沮喪,默不作聲地坐了起來,思維几乎陷于麻痹的狀態。三個俘虜這時提出要去排便。貢席上尉拒絕了她們松綁的要求,命令突擊隊員當剝去她們的裙子,強迫她們在突擊隊員面前排瀉。三個姑娘屈辱地蹲在地上,羞澀地側對著我們。但是,此時的突擊隊員已經再沒有興致戲弄她們了。
  夜色漸漸降臨了,山巒黑糊糊地展現在眼前。在一名原籍當地的突擊隊員的帶領下,我們將袖口和褲角用麻草莖扎牢,三名俘虜的腿上也裹上了布條,以防止毒蛇和蚊虫的叮咬,然后開始向比亞山區的森林前進。
  不久,我們沿著一條小徑進入了山區。
  那是一片未開采過的原始森林,高達十几米的大樹長得很密,上面纏著藤蘿,地面是很厚的粘滑落葉層,散發出一股很濃的霉臭味,使人悶熱和喘不過气來。由于山坡地勢陡峭,我們有時甚至不得不在地上爬行。走過高達一米以上的灌木或草絲時,几名突擊隊員還要用木棍擊打,以驅赶毒蛇和野獸。
  据那名原籍當地的突擊隊員說,森林里有野豬、羼牛和豹出沒,當地的人從來不進入這塊森林。然而,我們走了很久,除了一只猴子突然從我們面前飛快地跑過去一棵栗樹之外,卻沒有遇到任何野獸。
  盡管如此,我們卻受到一种長達半英寸的巨型大蚊子的圍追叮咬,于是我們只好用兩手交替著,不斷地揮舞著毛巾來驅赶它們,而那三名俘虜的臉上和脖子上都布滿了被那种蚊子叮咬的青紫色的腫塊。
  晚上十點三十分左右,我們到達了一個伸出原始森林的峭壁上,那里有一塊大約五百平方米的開闊平坦的空地。然而,由于我們沒有攜帶宿營的吊床和其它器械,成群的大蚊子顯然成了最頭痛的問題。還是那名突擊隊員從林蠅采來一种驅蚊的樹藤點燃,放在迎風的地方,才使那些凶狠的蚊子离開了我們。
  入夜之后,气溫驟然下降,軍裝也被露水濕透,每一個人都冷得發抖。所有的樹木也潮濕得不能點燃。最后,我們不得不站起身來,不停地走動,以此來驅赶寒冷的空气。我們如此能預料到此后的五天里更為殘酷的境遇,那時恐怕早已推動了返回巴東的信心。
  由于沒有能夠与PAUR特种警察部隊取得聯系,龍鎮的援助也遲遲不到,我們攜帶的餅干已經吃光了,饑餓和困扰使我們心緒不宁,而冒險走出山谷又有被“老撾戰線党”部隊和游擊隊全殲的危險。
  第三天黃昏時分,几個試圖打一些野獸來充饑的突擊隊員又沮喪的提著槍走回來,他們在森林里搜尋了整個下午,卻沒有見到任何動物。原來,比亞山區的野獸早已被連年的槍炮聲嚇得躲到更遠的森林里去了。此時,极度的饑餓終于使人們失去了人性,突擊隊員准備吃掉唯一的可以找到的食物:三個俘虜中的一個。
  他們請示過貢席上尉之后,挑出了一名尖叫著的、身材矮小的老撾姑娘,把她剝光衣服后,倒懸在一條垂在兩棵大樹之間直徑有十厘米的藤條上,然后用匕首割斷了她的喉管,鮮血從那名老撾姑娘被切開的喉管噴了出來,她激烈地扭動著身子,反縛著的手臂上下揮動著。漸漸地,她的動作緩慢下來,身子不時地抽動一下。
  還沒有等到那個老撾姑娘完全斷气,几個突擊隊員就開始肢解她。半個小時內,那個姑娘的尸体已經被肢解成五個大部分,耳朵也被割下,頭顱被扔到密林中去了。貢席上尉對那几塊肢体進行分配,將臀部和大腿的肌肉留給我和其他兩個人,其余的部分按肉質的多少和好坏分給十六名突擊隊員。最后,把割下的兩只乳房和從腹部取出的子宮、陰唇等器官留給了那兩俘虜。
  篝火燃起來了,突擊隊員們各自用刀挑著人肉在火上烘烤著,然后放到口里俎嚼。我接過貢席上尉為我烘烤成粉白色的沁著油珠的臀肌,胃里一陣作嘔。
  “我不想吃。”我把那個散發著象熬豬油一樣气味的人肉還給了正在專心剔著人肉的貢席上尉。
  貢席上尉抬起頭,用他老撾人特有的、無神的目光望著我,然后慢吞吞地用越語對我說:“那么,什么食物也沒有了。你總不能這樣餓死吧?”
  所有的人,包括貢席上尉,都不理理睬我,專心地烘燒著從那個姑娘身上割下的肌內,被烘烤的人肉發出很濃的味道。直到兩天之后,极度的饑餓才能使我感到那味道多么誘人,多么令人抑制不住俎嚼的欲望。
  貢席上尉把那兩只烤成半透明的、向下滴著脂肪的乳房,送到了那兩名被俘的姑娘面前。她們畏縮著,嘴唇不停地顫抖,從喉嚨里發出极度恐怖的聲音。她們目睹了剛才殺人的磬,早已以被嚇得魂不附体了。
  “你總不能就這樣餓死吧?”這是貢席上尉那天晚上在“人肉宴會”中對我所說的唯一的忠告。
  所有的事情都在沉默中進行著,每一個人都急切地等著未來的食物能盡快地熟透,以填補他們絕望的腑髒。
  錫芒堅決地拒絕食用她同伴的肉体。雖然她已經餓得歪倒在岩石邊。之所以貢席上尉和其他突擊隊員不約而同留下了錫芒,顯然是由于他們迷上了那個十九歲姑娘垂及小腿的長發和沒有体毛的胴体,希望在他們在絕望之前增援部隊能夠赶到。
  然而,第五天的中午時分傳來了錫芒凄厲的尖叫聲,几名突擊隊員把她按在地上,正在剝光她的衣服。我明白,錫芒的末日終于來到了。
  由于饑餓和疲憊,錫芒在掙扎中昏迷過去。突擊隊員們把錫芒剝得一絲不挂,將她手腕和腳腕上的銀鐲除掉,拖到那根几天來一填用以屠宰的粗藤下倒懸起來,錫芒的頭發垂到了地面,她那年輕光洁的胴体身軀搖晃著,馬上就要被肢解成血淋淋的几個部分,放到篝火上去烘烤成焦紅的顏色,她那雙厚厚的嘴唇得到將不是熱烈的親吻,而是貪婪的俎嚼和噬咬。
  突然,就在那名突擊隊員准備使勁將匕首插入錫芒腹中的時刻時刻,錫芒睜開眼睛。她一瞬間明白了將要發生的一切,發出長長的、惊恐异常的惊叫。
  她在用老撾語喊叫著什么,眼睛瞪得很大,被粗藤條反捆著的雙臂向外扣出,身体劇烈扭動試圖躲避那名突擊隊員手里向她小腹內戳進去的匕首。
  听到錫芒喊叫,貢席上尉站起身來走過去,同錫芒用急速的老撾語交談著。
  不久,突擊隊員把錫芒從藤條上解了下來,一個突擊隊員拿過她的裙子去為她穿上,這一切突如其來的驟變使我迷惑了,頃刻之間,每一個人似乎都恢复了文明期的理智;接著,錫芒在突擊隊員們的簇擁之下,向山岩下面走去,進入了濃密的原始森林。
  “他們去找食物去了。”貢席上尉告訴我。
  在生命的最后關頭,錫芒終于講出了尋找食物的途徑。她告訴貢席上尉,在山岩的密林一端有一條溪流,如果把手榴彈投進去,炸死河魚,再把浮到河面的魚撈出,便可以長久地解決食物斷絕的困難。按照習俗和信仰,當地信仰佛教和拜物教的居民是不食魚的。
  錫芒后來說,几天以來她一直等待著我們將她殺死,甚至在兩名同伴被吃掉以后也不想告訴我們這些敵人,而宁愿与我們一起同歸于盡。但是,當她被倒吊到藤條上的時候,她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看到突擊隊員手持匕首將要剖開她的肚子,她突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對生命的依戀,終于使她自己和我們都得到了拯救。
  第九天上午9點40分,空中傳來隆隆的馬達聲,五加H-21型直升飛机開始在我們上方盤旋。貢席上尉立即命令突擊隊員立即把早已經准備好的三堆篝火點燃起來,向前來營救的直升飛机報告物我們的方位。
  為了表示對挽救我們十几個生命的感謝,在到達泰國的晚干軍事基地時,我們決定釋放錫芒,然而她木然地垂著頭說她已經不愿意再回到老撾去了。
  切斷胡志明小道的突擊行動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進入老撾境內。此后,龍鎮的特种部隊力量基地和茅漢——蒙干直升飛机基地相繼陷落,富馬首相三十個營的部隊已經被迫集中在甘蒙省以南的地區。從表面上看,那三十個營与原來的巴色特种力量基地二十四個營的特种部隊裝備著最精良的武器和設備。但是,那些軍隊的素質非常糟糕,以致美國、越南共和國及泰國不得不派出武裝部隊与“老撾戰線党”和游擊隊直接作戰。
  但是,老撾人特有的妥協性在共產党鼓吹的平民政策之下,使政府軍不堪一擊。終于,1973年2月22日,老撾政府与“老撾戰線党”簽訂了停火協議。
  在1975年春西貢陷落之后,西薩旺·瓦達納國王于同年11月3日被“老撾戰線党”的軍隊推翻,從而結束了長達622年之久的王族統治。共產党在老撾建立了“老撾人民民主共和國”的政權,原親王蘇發努馮成為新國家的第一任主席,而第一任總理由掌握實權的老撾共產党總書記凱山·丰威漢擔任。
  1976年春季,新的老撾共產党逮捕了大批前政府領導人和前軍政人員,開始了被稱為“文化革命”的清掃運動。同年3月,五百名政治犯從万象越獄,其中大部分逃往一水之隔的泰國。
  為大量增加人口,老撾新政府于1976年宣布法令,嚴厲取締流產,違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凡是生育能力超過五個孩子以上的父母,將由新政府發給优厚的補助津貼;政府還放寬了對一夫多妻的禁令。這個嘗試收效并不顯著,尤其是1975年至1978年發生了大批老撾難民外流的現象更加劇了人口減少的威脅。因此老撾新政府下令對外逃的難民處以极刑。而后老撾軍隊協助越共政府部隊占領了柬埔寨,將數以千計的高棉婦女運回老撾,同時,越南北部的居民也大量遷入老撾境內定居,才使人口危机得以暫時緩和。
  老撾六十九歲的前國王薩旺·瓦達那和他的王后及子女1977年遭受了新政府的逮捕,被送到效仿越共政府建立的“再教育中心”監禁。在那個密林中的集中營里,那位前國王及家屬至今仍在監守人員的強迫下,學習馬克思列宁主義和如何种植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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