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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希姆萊接管蓋世太保



  爭奪全國警察領導權 戈林与沖鋒隊之爭 戈林与希姆萊的明爭暗斗 蓋世太保划歸党衛隊 海德里希建立秘密警察處

  當戈林這個好充大人物的家伙在國會里夸耀自己時,他沒有料到,在陰影里早有另外一個人決心把警察奪走。

  戈林在昔魯士建立他的蓋世太保時,希姆萊的眼睛也盯著秘密警察這塊肥肉。1933年3月,希姬萊放任命為慕尼黑警察局長,一個月以后成為整個巴伐利亞政治警察的領導人。于是他有了向建立全國警察的目標進軍的條件。他決心廢除舊有的那种警察,建立起一支統一的全國性警察。他要擺脫“各區諸侯”的影響,把警察事務的權力集于他一人之身。党衛隊三級小隊長貝斯待博士愿為他效勞,并成為他的得力干將。

  但是他馬上便感到力不從心了。普魯士總理戈林率領他的警察隊伍固守自己的地盤,對他這個侵占者虎視眈眈,使他難以在德國一半以上的地區插手。兩個野心家都攀握著一部分警察,都欲吞掉對方,一場爭奪全德國警察領導權的斗爭開始了。

  戈林碰到的第一個對手是他意想不到的。1933年春,戈林號召警察和稱之為“輔助警察”的沖鋒隊人員“采用最為嚴厲的手段對付敵視國家的組織活動……如有必要,不借使用武器。”他指手畫腳地對沖鋒隊員嚷道:“在這一點上我不講什么公正,我的任務只是處死和斬草除根,別無其他!”

  遺憾的是,這位普魯士總督低估了沖鋒隊這個由罪犯、流氓、無政府主義者、流氓無產者和社會渣滓裝滿的垃圾箱的破坏力。沖鋒隊有了上方寶劍,便橫行于大街小巷。他們對被捕者濫施刑罰,百般折磨。僅拍林一個城市,便設立了五十個集中營。在帕佩將軍街、康德銜、德黑曼街、菲斯滕費爾街的各處防空洞中,沖鋒隊員們狠狠毒打被捕的人。恐怖隨即波及到其他地區。普魯士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戈林的初哀是利用沖鋒隊,然而他自己卻被沖鋒隊包圍起來。令他警惕的是各地很大一批警察局長也時髦地穿上了褐色衫,局長們的身邊坐著春風得意的沖鋒隊顧問。局勢已經失控,戈林意識到,他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狄爾斯見局勢不妙,便建議對沖鋒隊采取行動。戈林對此模棱兩可,沖鋒隊的過火行動是在他的鼓勵下干的,不遏制沖鋒隊的勢力又危及他的地位,對此,他莫衷一是。狄爾斯未等主子首肯,便搶先行動了。

  他調來一批警察,包圍了德黑曼街10號納粹党柏林區党部四樓私設的刑房,在四周架上机關槍,迫使沖鋒隊交出了被抓定的人。這些受害者被關在狹長的柜子里,成天站立著,逼迫他們招供。所謂審訊就是反复地拷打。十几名沖鋒隊員分成几批,輪番上陣,讓受害者飽嘗鐵條、橡皮棍和皮鞭的酷刑。他們躺在爛草堆上,渾身傷口已經化膿,餓得只有一口气了。

  狄爾斯到此并沒有罷手,他派出全部人馬,開始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搜尋沖鋒隊的据點,然后把它們取締。到了5月底,普魯士沖鋒隊的集中營几乎絕跡。沖鋒隊給秘密警察帶來的威脅消失了。在反沖鋒隊的同時,狄爾斯同他的主子戈林共同認識到,真正威脅他們地位的人是希姆萊和他的黑色集團。狄爾斯說:“党衛隊行將出擊,他們比明火執仗的沖鋒隊更為居心叵測、老謀深算。”

  在党衛隊中,有戈林的人,也有希姆萊的人。普魯士警察頭子、党衛隊地區總隊長達呂格雖然沒有加入希姆萊陣營,但戈林還是不放心,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另外的兩個重要人物是刑事參議阿圖爾·奈比和秘密警察陪審官漢斯·伯恩德·吉斯維烏斯。奈比的野心大到對人毫不隱瞞的程度,他的名言是:“沒有信念,只有權力。”吉斯維烏斯有向上司打小報告的嗜好,他鼓勵奈比向狄爾斯挑戰。二人利用狄爾斯對各种勢力的圓滑態度,控告他可能是暗藏的共產党人,并勸說希姆萊的競爭者達呂格相信這個推斷。看上去頭圓簡單的達呂格卻十分清醒,他對他們說:“你們難道還想前門驅狼后門進虎嗎?”事實上,奈比和吉斯紹烏斯早已和希姆萊挂上了鉤,成了引虎進門之人。

  在党衛隊全國領導机關向希特勒呈請將党衛隊保安處机關從慕尼黑遷往柏林的同時,達呂格的部下赫伯特·帕克布施帶領一隊党衛隊員沖進了狄爾斯的私宅。狄爾斯大太被關在臥室中,帕克布隨對室內進行搜查,試圖找出他反對党衛隊的證据。狄爾斯太大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偷偷打電話給丈夫。几分鐘之后,狄爾斯帶領一隊臨時找來的動物園警察坐車赶到了家里。帕克布施在毫無防范的情況下被解除了武裝,抓了起來。

  帕克布施被關了起來, 達呂格只好出場了。 他向戈林求情,說帕克布施只是“缺乏紀律性”,而狄爾斯反對柏林党衛隊才是大問題。謊言重复一百次就成了真理,戈林雖然不相信狄爾斯是暗藏的共產党人,但起碼是個不得力和招惹是非的家伙。他下令釋放了帕克布施,并于几星期后派人包圍了狄爾斯的机關。狄爾斯大惊失色,慌忙逃往波希米亞的卡爾斯巴德,在那里靜觀局勢的變化。

  戈林對狄爾斯的態度,暫時平息了党衛隊的攻擊,希姆萊多少得到一點面子,兩家的關系又轉好了。狄爾斯博士見風干浪靜,便返回柏林,并榮耀地擔任了党衛隊的旗隊長。在他的人事檔案上有如下的評价:此人圓滑,不坦率,自私自利。

  希姆萊對戈林的第二次奪權所采取的行動只是在秘密警察處安插了党衛隊全國領導机關的代表,這個突破口太小,顯得微不足道。

  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盟友幫了希姆萊的大忙。他就是內政部長威廉·弗立克博士。他极有遠見地主動投靠党衛隊全國領袖,愿為他效犬馬之勞。他主張中央集權,設計了一套國家管理辦法。規定中央有權對各邦發布指示,其中自然包括對警察部門的領導。這樣,兩個反對“諸侯政府”和“諸侯警察”之貉結成了一丘之盟。

  弗立克博士的計划中寫進了關鍵性的條款,規定各邦的主權包括警察主管權全部划歸中央政府,也就是說,內政部要掌握全德國的警家部隊。在細則中有非經中央內政部事先批准,德國留察部門不得發布執勤條例、不得部署和調整机构、不得提升和任命干部(少校以上)的規定。

  弗立克博士給了戈林致命的—擊,他的獨立王國面臨被吞食的危險。但戈林畢竟是戈林,戈林決非等閒之輩,他搶先采取了行動。

  1933年11月30日,戈林頒布法令,將普魯士秘密警察定為內部行政當局的一個獨立机构,由內政部主管的有關業務工作划歸秘密警察處,隸屬普魯士總理領導。戈林棋高一籌,他仍然領導著秘密警察,又逃脫了弗立克設計的對警察的控制。

  以希姆萊為首的警察中央集權派在希特勒的贊同下,在弗立克的暗中配合下,向普魯士一戈林的分离主義展開強大攻勢。

  1933年11月,中央內政部任命希姆萊為漢堡、盧卑克和梅克倫堡—什未林政治警察司令。到了12月份,又任命他為巴登、黑森、不來梅、安哈特、圖林根和薩克森的政治警察司令。轉年1月,希姆萊又任奧爾登堡、不倫瑞克和薩克森的政治警察司令。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希姆萊蚕食了除普魯士邦和紹姆堡一利珀以外所有各邦的政治警家的權力。

  面臨宿敵羅姆的仇狠,再加上新敵希姆萊和弗立克的咄咄气勢,戈林有變成孤家寡人的危險。權衡利弊之后,他決定同希姆萊講和,以保老本儿。他開始和內政部談判, 表示可以接受党衛隊全國領袖的觀點, 說以這种方式在全國追擊敵人是“正确的恰當的和必要的”。他對希姆萊決心除掉羅姆這個事實表示欣慰。他贊賞由希姆萊領導的這次快速攻堅戰在戰略上的靈活性。希姆萊則要求他交出蓋世太保。雙方最終達成共識。結果是除邦總理府外只保留了普魯士財政部,其他內政職權悉數划歸中央內政部。警察頭子達呂格上調內政部,指揮全國的著裝警察;海德里希當上了秘密警察處長;奈比接管了邦刑事警察處。戈林把秘密警察督察員的職位讓給了希姆萊,使希姆萊成了事實上的領導人。

  海因里希·希姆萊欣喜若狂,他的党衛隊第一次掌握了德國營察,這標志著他向權力的頂峰又邁進了一大步。

  他很忙,還有許多權力在向他招手,于是,他物色了一個不會同他抗衡的人物。

  還在1931年初的時候,希姆萊便接受希特勒的委托組織一個保安處,負責納粹領袖的保衛工作。他隨即仿效舊德國陸軍成立了一個叫IC的部門——陸軍參謀本部主管敵情偵察的部門。希姆萊任命海德里希后仍親自領導這個部門,但實際工作已完全交給這個党衛隊二級突擊隊大隊長。現在,他又把蓋世大保的實際工作交給了他。

  到了4月的時候,海德里希作了一次全國性旅行,頓時靈感大發,著手建立起大型的組織。這個組織后來取名為党衛隊保安處(SD)。這個月的月底,希姆萊控制了普魯士的警察,成了秘密國家警察(秘密警察),亦即巴伐利亞政治警察的普魯士變种的副主子兼督察員(名譽上的頭子仍是戈林)。海德里希作為副頭子的副手直接負責秘密警察處的日常工作。這時党衛隊保安處的權力也有所擴大,被海德里希确定為“除党衛隊全國領袖保安處外,不許再出現任何党的情報或諜報机构,也不許搞名為國內情報組織實則插手外交的机构。”

  但這時党衛隊保安處尚不成熟,就一百名工作人員這個人數而言,還難以形成一支新的警察隊伍,海德里希對它不抱太大的奢望。他對他的夫人莉娜說:“現在我們再也不需要党了,它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作用并開拓了取得政權的道路。現在應該是党衛隊打入警察,并和警察建立一個新組織的時候了。”

  他同希姆萊不謀而合,便著手在秘密警察處的最高層和德國各邦警察合并,并貼上党衛隊的標記。然而,事情并非順利,這种合并,遭到慕尼黑一些刑事高級警官的反對。其中使有巴伐利亞政治警察處第二處的探長繆勒,他說道:“讓他們來好了,我們會向他們說實話的。”這些人擔心的是他們的權力將會被剝奪。

  出身于農家的矮胖探長繆勒曾當過飛行員和軍士。在慕尼黑警察局任職期間,因槍殺共產党員人質而享有‘鏟共老手”的稱號。納粹党慕尼黑區領導机關曾這樣給繆勒畫像:“他不顧一切地往前沖,掄起胳膊橫沖直撞,時刻善于表現自己的才干,但對掠人之愛卻毫不知恥。”這個常常置法律條文而不顧,且名利思想嚴重的警察,正是海德里希理想的人選。他首先被吸收到新組織中來,這种意想不到的提升,使刑事警察頭目們不再反對合并了,他們全部被接納進党衛隊保安處,成了秘密警察。

  除繆勒之外,還有兩個在蓋世太保中占有重要一席的人物。

  一個是教員的儿子、工兵中尉出身的刑督阿圖爾·奈比。他是個生性多疑、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他曾當過党衛隊贊助隊員,參加了沖鋒隊。他被調進秘密警察處任執行部門(秘密警察第一處)的領導。

  另一個是卡爾·魯道夫·瓦格納·貝斯特博士。他是個郵局職員的儿子,民族主義者,處處以法學家自居。他負責第一處(行政和法律)。

  秘密督察處長海德里希的統治机器開始運轉了,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嚴密的恐怖組織。他們的任務是“到新的陣地上去尋找敵人。”這個由党衛隊把持的秘密警察處把戈林所建立的監視网進一步完善起來。

  備行政區秘密督察分局和設在省長机關或邦政府里的秘密警察領導机构越來越龐大。諜報警察已開始打入軍事反諜報領域。德國邊境也納入秘密警察的控制范圍。此后,秘密警察又建立了一支自己的邊防警察,在邊境地區偵察政敵、緝捕叛國者。

  海德里希的秘密警察迅速膨脹起來,拿柏林一處為例,開創時期,IA部門只有工作人員三十五名。到了1935年初,人員巳發展到六百零七名,經費也由1933年的一百万馬克,增加到1937年的四干万馬克。

  這時,作為党衛隊的保安處依然存在,只是保安處的人員控制了德國秘密警察。作為全國警察總監的希姆萊和秘密警察處長的海德里希并不滿足,他們開始朝著將党衛隊和全國其他所有警种合并,成第三帝國的國家保衛團的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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