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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赴美講學


  弗洛伊德曾經說過,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他在學術上處于被孤立的地位。在這一時期內,唯有溫暖的家庭生活及同少數的朋友的來往稍稍地安慰了他在精神上的苦悶。在這段時間內,除了威廉·弗萊斯以外,他只能同他的內妹明娜·伯內斯討論學術問題。在以后的交談中,每當提起這段時間,他常常自豪地稱為“光榮的孤立”。
  弗洛伊德認為,這一段被孤立狀態是一個嚴峻的考驗,而且對他也是有益處的。由于被孤立,他很少進行社交活動,他才有机會獲得更多的時間集中思考問題,避免使注意力轉移到不必要的爭論上。“當我從目前的狼狽和煩惱的處境中回顧那些被孤立的年月時,對我來說,那似乎是一個光輝的值得自豪的時代。”在那段被孤立的年月中,鍛煉了和加強了弗洛伊德的特有品質,即獨立地思考問題。
  弗洛伊德掙脫出被孤立狀態,經歷了大約六至十年的時間。從時間上推斷,大約從一九零零年到一九一零年。在這一段時間內他連續發表《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少女杜拉的故事》和《性學三論》三部重要著作,使弗洛伊德的學說逐步地在世界各地的學術界中發生影響。值得指出的是,弗洛伊德的學說不是首先在日耳曼語系各國中,而是在盎格魯—一撒克遜國家中得到傳播。這主要應歸因于德國、奧地利等歐洲大陸國家對于猶太人的歧視。
  在當時,弗洛伊德還在維也納大學兼職,講授神經官能病心理學課程。
  創立于一三六五年的維也納大學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許多學者和學生,弗洛伊德在這里教學是一個极有利的宣傳場所。
  在二十世紀初,弗洛伊德的學生中,有兩個人是比較突出的,這就是馬克斯·卡漢納和魯道夫·萊德勒。
  萊德勒是弗洛伊德之后第一個從事精神分析活動的醫生。卡漢納則在精神病療養院主持精神病治療工作,但他的治療方法仍然局限于電療法。這兩個學生后來成為了著名的“維也納精神分析學會”的最初的兩個中堅分子。
  卡漢納在一九零一年向一位維也納醫生威廉·斯泰克爾提到弗洛伊德的名字。當時,斯泰克爾正患神經質疾病。他在一八九五年曾寫過一篇論儿童性交的論文。當他得知弗洛伊德善于用精神治療法醫治精神病時,他就向弗洛伊德求助。從那以后,他認識了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對他的治療取得了成功。一九零三年,斯泰克爾也開始從事精神分析活動。
  除了以上三個人以外,最初追隨弗洛伊德的人還有阿爾弗德·阿德勒。
  一九零二年秋,弗洛伊德向卡漢納、萊德勒、斯泰克爾和阿德勒四個人發出通知信,希望他們到他家來共同討論精神分析工作。后來,斯泰克爾說,正是他,最先建議弗洛伊德召集討論會。弗洛伊德自己也曾說,關于召集討論會的建議是在“一位實際体驗到精神療法的療效的同事的推動下”提出的。這就證實了斯泰克爾的說法。
  從此以后,每逢星期三下午,他們四個人到弗洛伊德的候診室,圍著一張橢圓形的桌子,共同討論精神分析的問題。這就是有名的“心理學星期三學會”,它是著名的“維也納精神分析學會”的前身。最初,斯泰克爾把每次討論的情況寫成一個書面報告,發表在《新維也納日報》的星期日版上。
  一九零八年春,這個討論會開始有自己的小圖書館。四月十五日,這個討論會的名稱由原來的“心理學星期三學會”改為“維也納精神分析學會”。
  這個學會從一開始成立就是充分自由的團体。參加學會的每個人都有充分的自由權利,發表自己的見解,并自由參加活動。一九零七年九月二十二日,弗洛伊德從他的休假地羅馬來信,強調學會成員有入會和退會的自由。
  差不多与此同時,在瑞士的蘇黎世,從一九零四年起,精神病學家布洛伊勒的主要助手容格,就開始全面地研究和應用弗洛伊德的學說。一九零六年,容格發表論述心理聯結活動的診斷的著作。一九零七年,容格發表了著名的著作《早發性痴呆的心理學》。在這本書中,容格將弗洛伊德的學說應用于各种心理症的治療和研究中。
  從一九零六年四月起,容格与弗洛伊德之間開始了連續將近七年之久的通訊,其中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之間表達了极其親密的感情,而且相互交換了他們的科學研究成果。
  容格的首次訪問,更引起弗洛伊德的激動。一九零七年二月二十七日星期日,早晨十點,容格來到弗洛伊德的住所。容格向弗洛伊德請教許多問題,談話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這次談話給容格和弗洛伊德兩人都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容格認為,這是他一生中最激動的時刻。在這次會面后兩個月,容格對弗洛伊德表示說:“凡是掌握精神分析學知識的人,無异于享受天堂的幸福生活!”
  弗洛伊德為容格遠道而來向他求教的行為感動,而且,也被容格的魅人的性格所吸引。弗洛伊德很快就在自己的心目中產生一個宿愿,希望容格能成為他的事業的繼承人,他親熱地稱容格為“儿子和繼承人”。
  容格訪問弗洛伊德后不久,又有兩個人遠道而來訪問弗洛伊德,他們是阿伯拉罕和費倫齊。
  阿伯拉罕是容格的助手和同事,他是在一九零七年十二月拜訪弗洛伊德的。阿伯拉罕后來也成了弗洛伊德的親密朋友。
  費倫齊是布達佩斯人,他早就試驗過催眠療法。一九零八年二月,他拜訪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很喜歡費倫齊,所以,弗洛伊德邀請他在那年八月与弗洛伊德的全家人共進晚餐,而且不久又同他一起來伯爾德加登去旅行。從他們認識開始,一直到一九三三年,他們之間寫了一千封信以上,他們的信件涉及許多精神分析學的重要問題。
  由于弗洛伊德的支持者絕大多數集中在蘇黎世,所以,很自然地,在那里逐步形成以容格為中心的弗洛伊德的追隨者。這些人后來被稱為”弗洛伊德小組”。
  當時,鐘斯向客格建議,最好能召開一次會議討論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問題。容格表示同意,初步決定于一九零八年四月到沙爾斯堡召開會議。容格說這次會議將被稱為“弗洛伊德心理學會議”。
  一九零八年四月二十六日會議在沙爾斯堡的布利斯托爾飯店舉行。會只開一天就結束了,參加者有四十二人,其中有一半是專業的精神分析工作者。會上宣讀了九篇論文,其中有四篇來自奧地利,兩篇未自瑞士,其它三篇分別來自英、德、匈。
  弗洛伊德在會上宣讀了《病症史》。
  弗洛伊德的這篇論文是論述一個強迫性心理症病例的,這篇論文后來以《同老鼠在一起的人》為題發表出去。
  在會議上,弗洛伊德從八點鐘開始講話,与會者都聚精會神地听著;講到十一點,他表示已經講得太多,不打算再講了。但大家都被他的發言的精彩內容所吸引,一再要求他繼續講下去,所以他才繼續講到中午一點鐘左右。
  當時,弗洛伊德五十二歲了。他梳著一頭烏黑的、整齊的頭發,目光炯炯、精力充沛,他仔細地听著每個人的發言。
  宣讀論文后,決定出版一個會刊。名為《精神分析与精神病理研究年鑒》。這是在弗洛伊德和布洛伊勒指導下、由容格主編的刊物。這個刊物一直出版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
  對于弗洛伊德來說,有了自己的雜志,可以有地方發表自己的著作了,而這也成為他同論敵進行論戰的一個陣地。正如他在給容格的信中所說:“我很同意你的看法,敵人越多就越光榮。現在,當我們能夠從事工作,發表我們所喜歡的東西……的時候,是非常好的,我希望能長久地這樣下去。”
  會議之后,布里爾和鐘斯到維也納去拜訪弗洛伊德。當時,布里爾表示希望能把弗洛伊德的著作翻譯成英語。弗洛伊德表示同意,但可惜布里爾的英語水平不高,所以他的英譯本的質量不高。
  一九零八年,弗洛伊德發表了五篇論文:《文明化的性道德与現代精神病》、《詩人与幻想》、《幼儿關于性的想法》、《歇斯底里幻想及其兩极性》和《性格与肛門愛》。
  到此為止,弗洛伊德顯然已經胜利地打破了被孤立狀態,使自己的學說在國際上傳播。這一切,乃是由他發起的國際性精神分析運動獲得成功的新起點。
  一九零二年,弗洛伊德被正式地委認為維也納大學醫學院神經心理學副教授。這個副教授職位對他來說顯然是同他的卓越的研究成果不相稱的,表明了奧地利學術界的權威人士仍然頑固地執行种族歧視的政策。
  可是,當弗洛伊德在國內和德國遭到冷遇的時候,他在英、美、瑞士各國受到了越來越多的人的注意。
  在一九零八年夏天訪問英國后不久,弗洛伊德便在十二月受到了美國麻省克拉克大學校長史坦利·霍爾的邀請。克拉克大學准備慶祝建校二十周年紀念日,請弗洛伊德前往講學。弗洛伊德請費倫齊陪他去,費倫齊非常激動,開始日夜訓練自己的英文會話能力,并看了許多有關美國的書籍。
  對于弗洛伊德來說,美國仍然是一個神秘的國家——他對這個國家的人民及其性格并不很了解。在這以前,弗洛伊德曾經從一本論述塞浦路斯古董的書中知道,這些古董中的一部分已經運往紐約陳列,因此,他很想找机會去紐約看看這些塞浦路斯古董。他接到邀請后說,他希望能有机會看看全美國,他特別想看看著名的尼加拉瀑布。臨走前,他一直沒有起草講學稿子,他准備在大西洋的航程中寫。
  八月二十一日,弗洛伊德与費倫齊在德國不來梅港上船,乘著“喬治·華盛頓號”前往美國。這次到美國去,還有容格,容格是在六月份接到美國人的邀請的。弗洛伊德認為,邀請他們倆一塊去美國講學是有重要的意義的。
  在船上,弗洛伊德、費倫齊和容格三人各自分析自己的夢。据客格說,弗洛伊德的夢絕大多數表現了對未來的工作和家庭的關切。在船上,弗洛伊德偶然地發現了一件令他興奮的事情——他的船艙管理員手中拿著《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并認真地閱讀這本書。這件事無疑地鼓舞了弗洛伊德。他后來告訴鐘斯說,當地看到這一情景時,他自信自己會聞名于世。
  八月二十七日,他們抵達紐約。布里爾正在碼頭上等候,但他沒有与他們一塊乘車离開碼頭。
  弗洛伊德到達后,報界的報道出了小差錯。第二天早晨,報紙宣布“維也納的弗洛伊德教授”(原文如此)已經到達的消息。
  第二天,弗洛伊德在紐約到處尋找內弟埃利·伯內斯和老朋友魯斯加登。布里爾陪著他到處跑。他們先到紐約的中央公園,然后穿過唐人街和猶太人聚居區,中午到達康尼島。
  第三天早晨,弗洛伊德前往他朝思暮想要去的地方——紐約市大博物館。在那里,他最感興趣的是古希腊的歷史文物;接著,布里爾陪他去哥倫比亞大學;然后,鐘斯也一塊陪弗洛伊德去游玩。他們在哈姆斯泰因屋頂公園共進午餐后,一塊去看電影,這是最原始的電影。弗洛伊德和費倫齊都很感興趣,這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的電影。
  九月四日,弗洛伊德等人离開紐海文,前往波士頓和曼徹斯特。
  弗洛伊德到達克拉克大學后,容格建議他講夢的問題,而鐘斯則主張講一些一般性的精神分析問題。
  鐘斯的建議是比較切合實際的。因為在一九零八年,即弗洛伊德赴美的前一年,鐘斯曾經在這里同普林斯一起主持過兩三次討論會。在一九零九年五月,即弗洛伊德赴美講學前几個月,鐘斯又同布特南一起在紐海文召開討論會。所有這一切,都為弗洛伊德這次訪美奠定了基礎。美國人以极大的興趣焦急地等待著弗洛伊德的到來,希望他的講學能擴大精神分析學在美國的影響。正如鐘斯在反對弗洛伊德以夢的題目作為這次講學的主題時所說的:美國人是很講實際的,他們所感興趣的是精神分析學的基本原理及其實際應用。
  弗洛伊德用德語講了五次,他的优美的德語口語吸引了所有听眾。一位婦女听了弗洛伊德論“性”的理論以后,心情很激動,這次講學的稿子后來以不同的形式出版發行。
  最令人難忘的日子是向弗洛伊德頒發博士學位的那一天。在二十周年校慶典禮快結束時,克拉克大學校長授予弗洛伊德博士學位,對弗洛伊德來說,這一切,似乎是一場夢。他的激動心情可以在他的致謝辭中的一句話中反映出來:“這是對我們的努力的第一次正式的合法承認。”
  在這次講學中,弗洛伊德遇到美國著名哲學家威廉·詹姆士。詹姆士會講流利的德語,他們很親熱地交談起來。在《自傳》中,弗洛伊德很生動地談到了他同詹姆士的會見:
  在那段時間里,還有一件令我永遠難忘的事情,那就是會見了哲學家威廉·詹姆士。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和他一遣散步時所發生的事情:我們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把他帶著的皮包交給我,要我繼續往前走,告訴我說,等到他那正要發作的心絞痛過去之后,他會馬上赶上來。他于一年后因心絞痛逝世,我常常希望我能象他那樣面對臨近的死神能毫無懼色。
  鐘斯回憶說,在听了弗洛伊德的講演后,詹姆士曾把他的手臂搭在鐘斯的肩膀上,說:“心理學的未來屬于你們。”
  在這次訪美過程中,弗洛伊德又結交了許多新朋友。弗洛伊德感到最滿意的朋友是哈佛大學神經學教授布特南。布特南當時雖然已是六十開外的老人,但心情舒暢、思想開朗,對世界上的新鮮事物總是抱著很敏感的態度。弗洛伊德對布特南作了一個很公正的評价。他在《自傳》中說:
  在美國,我們也遇到哈佛的神經學專家布特南。他雖然年紀老邁,但仍是精神分析學的全力支持者,而且以其為世人景仰的人格盡全力闡揚精神分析的文明价值及維護其目標之純洁。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也許由于他受某种強迫性神經質的感染,他有很強烈的偏見。對于他,唯一令人遺憾的是,他有一种把精神分析學歸屬于某個特定的哲學体系的傾向,井把它變成道德的奴役。
  九月十三日,弗洛伊德參觀雄偉壯觀的尼加拉瀑布。弗洛伊德說,親眼看到的尼加拉瀑布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宏偉。在參觀時,當導游帶領弗洛伊德等人步入“風洞”時,導游拍了一下在前面參觀的一位游人的背部,說:“請給老人讓道。”弗洛伊德听到這一句話,感到很刺耳。他在以后相當長的時間里,一直對他的年齡的增長很敏感。實際上,他當時才五十三歲。他并不服老,他說:
  那時候,我只有五十三歲。我覺得我還年輕力壯,再加上到新大陸的一次短期訪問,更鼓舞我在各方面的自信。(弗洛伊德著《自傳》)
  接著,弗洛伊德被邀請到布特南的住所。布特南的家坐落在伯拉席特湖畔的阿第倫達克山上。弗洛伊德曾寫一封信給他的妻子,以小說和詩一般的語言描寫那里的美麗的、仙境般的風景。那里的湖光山色使弗洛伊德陶醉,這是一段极難忘的時刻。容格在同弗洛伊德等人欣賞自然風光時,情不自禁地唱了一首德國歌曲,九月十九日弗洛伊德等人前往紐約。
  在布特南家里作客的時候,弗洛伊德就患了輕微的慢性闌尾炎,但為了在旅游中不要過多的打扰別人,他忍著痛把這件事瞞起來。他終于完成了在美國的訪問,登上赴德國的“威廉一世皇帝號”輪船回國了,九月二十九日到達了不來梅港。
  這一次訪美講學,弗洛伊德自己給了它很高的評价。他在《自傳》中說:
  在歐洲時,我覺得處處受人輕視。到了美國,我發現那些最出色的人物也沒有對我怠慢。當我步入沃斯特克拉克大學的講壇宣講我的《精神分析五講》時,我的感覺就象難以置信的白日夢獲得實現那樣:精神分析巳不再是一种幻想的產物,它已是現實中极有价值的一部分。
  當然,弗洛伊德對于精神分析學在美國所遭遇到的命運,并不是只看到它的順利的一面。他說:“自我們訪問美國之后,精神分析學在美國的地位一直屹立不墜,尤其在外行的民眾中大為流行,又為許多權威的精神病學家認作是醫學訓練教育中的一項很重要的因素。不過,很不幸的是,它不久也遭到被滲透和被歪曲的災難。尤其不能容忍的是,很多和精神分析風馬牛不相關的弊端濫用,也都假其名而行。”弗洛伊德認為,美國人的實際精神固然是好的,但如果把這种精神絕對化,會造成輕視理論的危害行為。他認為,美國對于精神分析的理論和基本技巧,并沒有給予透徹的研究和訓練。他特別對于華生(1878-1958)在一九一三年提出的行為主義原則表示憤慨。華生根据自己對動物心理和嬰儿心理的研究結果,主張心理學是研究行為的自然科學,反對心理學研究人的意識。顯然,行為主義由于方法論的狹隘性,否定了人類与動物的本質差別,不能正确地對待人類意識与行為的內在本質關系。
  在訪美期間,弗洛伊德的演講集編成《精神分析五講》,后來由布特南出版發行。布特南在介紹弗洛伊德的序文中,無意地用“他已經不是一個年輕人”這句話。弗洛伊德對這句話很不滿,在他內心中所引起的刺激并不亞于參觀尼加拉瀑布的“風洞”時所受到的那次刺激。正因為這樣,在訪美后不久,弗洛伊德在寫信給鐘斯時,又提到布特南的那句刺激了他的心的話:“你是青年人,而我很羡慕你的充沛的精力,對我來說,布特南在他的短文中所說的那句話——‘他已經不是一個年輕人’曾經傷害了我,其程度遠遠超過其他一切使我高興的事情。”這表明,弗洛伊德自幼年時期逐漸累積和發展起來的特殊性格已使他建立起堅強的自信,他不甘落后,不甘示弱,在年齡上也不甘衰老。他盼望自己更長久地保留自己的青年人特性,以便為剛剛建立起來的精神分析學科學事業的發展而沖鋒陷陣。
  一九零九年,弗洛伊德的著作的英譯本在美國出版。布里爾、鐘斯和布特南三人成了在美國宣傳弗洛伊德學說的最積极的中堅分子。布里爾主要在紐約活動,鐘斯則到巴爾的摩、波士頓、芝加哥、底特律和華盛頓活動。由普林斯和霍爾分別主辦的《變態心理學雜志》和《美國心理學雜志》不斷地刊登鐘斯等人介紹精神分析學的文章。
  一九零九年期間,弗洛伊德發表了《神經質病人家屬的故事》、《歇斯底里發作概論》、《一個五歲男孩恐懼症病例分析》和《一個強迫性精神病病例的備忘錄》。同時,弗洛伊德還把多年來的論文匯集成書加以出版,書名是《短篇論文集》。
  對于弗洛伊德來說,這是發生重大轉折的新的歷史時期的前夕。經歷了多年的波折和奮斗以后,弗洛伊德已經開始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國際性精神分析運動的暖流所帶來的溫暖。他也預料到胜利中必然伴隨著斗爭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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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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