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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綠光

  李弼啼笑皆非。「雪尹丫頭,妳似乎忘了妳不過是本王的奴婢。」

  「奴婢不能吃糖葫蘆嗎?」

  「……得了,今天本王心情好,就破例賞妳。」他走向賣糖葫蘆的小攤,買了一串給她。

  「爺,成親了嗎?」小販熱情問著。

  「沒。」他淡道,垂眼看著接過糖葫蘆,滿足的瞇水眸的女人,不覺跟著勾笑。

  「欸,那就趁這大日子趕緊行動吧。」小販看向舒雪尹,擠眉弄眼,明示得很清楚,然而瞥見他腰間並無佩帶扇子,不禁又問:「爺今兒個忘了帶扇子了嗎?」

  微攏起濃眉,李弼沒回答,逕自朝旁走去。

  舒雪尹聽見對話,跟在他的身後。「王爺,您怎麼沒帶扇子?你不跳舞嗎?還是你成親了?」

  他不耐地回頭瞪她。「妳瞧見本王寢房有女人嗎?」

  「沒。」她吃著糖葫蘆,嚼得很愉快。「王爺既是未成親,為何不跳八德舞?還是王公貴族是不跟百姓一道玩的?」

  「妳的話太多了。」他微惱道。

  「……嗯。」她垂眼繼續吃,跟著他的步伐走,瞧他悶不吭聲地走在前頭,不禁微微失落,總覺得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金雀皇城為三重城,如鳳展翅歇伏在蜿蜒山道上,以皇宮南門永雀門為南抵三重門的御道。最內圍的是皇宮,第二層則是王公貴族居所和各式朝廷內制所,到處可見團金打造的家徽團飾,最外頭則是外城,屬於百姓居所,棋盤式的街景整齊劃一,坊市齊列街衢市招。

  而慶典市集就從外城的御道至內城門這段,整整有數公里遠,處處旗幟飛揚,喧鬧不休。

  正當兩人走過一個攤子前,忽地聽見有人說:「姑娘請留步。」

  舒雪尹頓了下,向右看去,那是一個老者,他身前擺了一張桌子,旁邊插了支寫著「鐵口直斷」的旗子。

  「我?」她指著自己。

  「姑娘可否讓老夫看掌紋?」

  「……我沒有銀兩。」這種錢,她是沒臉開口跟那男人要的。

  「無妨,老夫只是覺得姑娘面相極怪,想要印證罷了。」

  「欸?」她想了下,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潤白手心。

  術士見狀,長長的灰白眉毛動了動,隨即把上她的脈。

  前頭走了大段路,等了半晌的李弼一臉不悅地走到她身後,正要開口斥責,卻見術士疑惑連連地搖著頭。

  「怎麼了?」舒雪尹問。

  「姑娘,妳……」他抬眼看著她的五官,仔細看著每個細部,沉吟著,「這真是絕了,老夫看相數十年,從未見過妳這樣的面相。」

  「到底怎麼了?」哎呀,怎麼這麼會賣關子,勾得她心癢癢的。

  「姑娘是尊貴之人,萬人之上啊。」

  「是嗎?」她苦笑,確定他絕對是騙錢的術士。

  「可是,姑娘不像個短命之人,但命偏偏已是絕了。」

  舒雪尹聞言,暗笑在心,笑這術士好會作戲,絲毫不之身後的男人已面泛薄怒。

  「荒唐術士,她若命絕,又豈會站在你面前?」李弼惱聲低斥。

  術士看向他,不惱不怒,笑吟吟地道:「爺兒看起來就知道必定是華貴一生,現在若非高官之位,也必定是權貴之身。」

  「那又如何?」他身為鳳凌王,鎮守皇城多年,若有百姓識得他,專說些馬屁話,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命無妻緣,注定孤老。」

  他緊抿唇,還未動怒,便聽見身前的小丫鬟先聲奪人。「老先生,你說這樣的話可就重了。」

  「老夫向來是知多少,說多少。」把玩著長鬚,術士態度從容。

  「老先生,你知道多少人會因為術士之言而把自己搞得一籌莫展嗎?所以不管是真是假,老先生說話都應該斟酌。」

  「老夫受教。」

  「王爺,我們走吧。」她愛笑的臉這會不悅地擰起,走了幾步之後,忍不住又說:「王爺,術士之言,聽聽就算了。」

  李弼垂眼看著她義憤填膺的小臉。已過數日,她臉上的瘀青早已散得差不多,在夕陽底下,她粉顏清透,五官清靈,但明顯的不悅讓她的五官幾乎皺成一團。

  「妳以為本王會在乎嗎?」

  他從不在乎自己會孤老,那是打他得知自己有天賦時,便不變的命運,他從不在意。

  看他緊握成拳的手,舒雪尹認為他只是在逞強。「王爺,不管怎樣,命是天定的,運是掌握在手中的,改運改的是脾氣和個性,脾性一改,就會走向不一樣的路子,所以術士說的話,參考就好,別放在心上。」

  孤老兩個字聽起來就很顧人怨好不好,老先生真過份,竟挑些聳動的字眼,存心要人不安。

  「本王不在乎。」他重申,眼中多了一絲溫柔。

  「不在乎就對了,像他說我早已命絕,哪有這回事?我不就站在這裡嗎?」她攤開雙臂,無所謂地聳聳肩。「王爺,你瞧,我像個萬人之上的尊貴之人嗎?」

  「不像。」不像短命之人,更不像尊貴之人,她傻得很徹底,教他逗得很愉悅。

  一定要回答得這麼快嗎?「……那不就對了?代表他說的一點都不准。」

  「本王說了沒在意,哪由得妳這麼多嘴解釋。」他哼了聲,再無怨氣。

  瞧他微勾笑意,舒雪尹這才放心的跟著笑了。

  「還想吃什麼?」他走在前頭,隨口問。

  「我瞧瞧。」她跟在他身後四處張望,看有什麼好玩好吃的,然而愈往前頭人愈多,個頭嬌小的她被人潮擠向後頭,雖然想要往前,但是卻連鑽也鑽不過去。

  完蛋,她不夠高,看不見王爺在哪裡,想往下鑽,又好怕不小心被踩死,她一點也不想當短命人,她還沒回家,還沒看盡皇朝盛世的綺麗世界啊∼

  「妳到底要本王等妳幾次?」淡聲在她頭上落下,舒雪尹才剛抬眼,便發覺他主動牽上她的手。「有時瞧妳精明得很,有時偏又蠢到令本王發怒。」

  她無聲喊冤,掌心一片溫熱,恍若有股暗流,教她一路暖進心窩裡。雖說今天出了太陽,但是其實溫度還是偏低,就算走了大段路,她穿這樣還是很冷的。

  而他的手很暖,暖得教她粉頰發燙。

  「王爺,這兒、這兒。」黎少秦站在不遠處一家鋪子前,不斷朝李弼揮著手,然而待兩人走近,瞥見兩人牽著手,他幾乎瞪瞎了眼。

  「公孫呢?」

  「她還在前頭忙著,得要等到入夜才有閒。」黎少秦吶吶地說,目光直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

  「是嗎?」李弼自然的鬆開手,狠瞪他。「還杵在這兒做什麼?」

  「王爺請到裡頭。」猛地回過神,他才趕緊請主子入內,在臨窗的位置坐下。

  舒雪尹也跟著入內,發現這是一家茶肆,非常清雅,以竹簾隔出桌次,透著淡淡竹香,令人感到神清氣爽。

  她很自然地坐在李弼對面,而黎少秦這時已經傻到不想多說什麼了,他覺得最近眼前出現好多幻覺,好困擾。

  「欸,御鳳郎大哥,你腰間那把扇子好特別,能借我看嗎?」

  聽見她的稱讚,黎少秦又忘了方才困擾的事,很驕傲的說:「妳這丫頭真識貨,這可是皇上賜給我的烏柄扇,上頭的山水畫可是皇上的真跡,可是我往後要留給我的子孫後代當傳家之寶的。」他抽出扇子遞給她,不忘囑咐,「小心點,別弄傷了。」

  「我會的。」她謹慎接過手,慢慢地打開扇面,古色古香的山水潑墨畫在扇面跳躍著,恍若可聽見小溪潺潺,山風呼嘯。「哇,這扇子很不錯呢,扇面是紗黏的,很珍貴呢。」

  她喜歡扇子,起源於母親故事裡的八德舞,教她不斷幻想持扇跳舞到底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不過,一路走來,她也察覺到每個男子腰間都有扇子,只有王爺沒有。

  「皇上賜的,肯定是寶。」黎少秦更得意了。

  「那為什麼王爺沒有?」她突問。

  「嘎?」

  李弼側眼睇著她,視線落在她手腕底下的折扇。

  「如果皇上賞賜,沒有道理你有,王爺卻沒有吧?」她的疑問提出得非常自然。

  「這……」搔著頭,他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是沒有,而是王爺不要……真是的,幹麼問他?王爺就在旁邊,不會直接問王爺嗎?何必為難他?

  瞧他不語,舒雪尹又看向李弼,發現他直瞅著懸在自己腕間的折扇。

  難道說,王爺是因為眼界太高,看不上皇上賞賜的,反倒是看上她腕上的這一把?真是不得不說,他的眼光真好。

  她恭敬地把烏柄扇遞回給黎少秦,便把手腕間的銀煉解開,將穿過扇柄末端的銀煉取下,再將折扇遞給李弼。

  他緩緩皺起眉。「妳這是在做什麼?」

  「送扇子給王爺啊。」

  聞言,黎少秦立即把雙眼向右轉,直瞪著窗外景致,耳朵卻拉得長長的偷聽。

  李弼面有剎那錯愕,而後惱聲低斥,「妳為什麼要送扇子給本王?」這笨丫頭,知道皇朝有八德舞求愛,卻不知女子贈扇的用意嗎?那是默允他跳八德舞之意,也就是催促心儀男子快向自己示愛的露骨舉動啊!「妳憑什麼以為本王會收下妳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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