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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綠光

  「本王可以帶妳去。」

  「真的?!」她喜出望外。

  「但妳必須教本王,那日摔本王的招式。」

  「……其實,那個招式如果王爺有所防備的話,肯定是動不了王爺的。」她小口吃著,覺得很傷腦筋。要是教他時,她不小心又把他摔過去,那是不是又要死得更慘了?

  「是嗎?」

  聞言,公孫燕自動請纓。「王爺,倒不如讓下官跟她切磋吧。」

  「不不不,燕兒,妳不知道那一招有多狠,要是摔傷妳,我會很傷心,倒不如讓我來吧,我皮粗肉厚,摔個幾次也沒關係,況且,妳也知道我的能耐,想摔我,真的沒那麼容易,我又不是──」話到最後,黎少秦很愛惜生命的繼續埋頭吃飯。

  李弼瞇眼瞪了他半晌,才問身旁的舒雪尹。「妳意下如何,雪尹?」

  「好吧。」反正只是教而已。

  於是吃過飯後,一行四人就到廳外的黃土廣場上,舒雪尹開始講解細部動作,說到最後,李弼微揚起眉。

  「這原理倒是和角抵有點類似。」他曾經聽聞,但沒玩過。

  「嗯,同樣是如何運用最小的力道,給予最大的破壞,練到黑帶的人,可以輕鬆的四兩撥千金,破壞力更大。」她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媽媽要她去學柔道,還有一些足以防身的空手道。

  「黑帶?」黎少秦皺起眉。

  「就是很厲害的意思。」她乾笑。

  「喔∼」

  「那麼,要正式來了嗎?」她笑問。

  公孫燕取下腰間佩劍,兩人對立拱禮後,瞧她毫無防備,全身都是破綻,於是公孫燕率先攻擊,一個箭步向前,而舒雪尹立即以手隔開她的右手,順勢反轉,以肩架上公孫燕的腋下,順勢將她摔倒。

  砰的一聲,一旁的黎少秦也看傻了。

  「對不起,還好嗎?我有稍微控制,應該不會太痛。」舒雪尹趕緊將她扶起,順便幫她拍背上的塵土。

  「燕兒,我幫妳報仇。」黎少秦氣呼呼地走來,可沒兩步就被李弼拎著丟到一邊。

  「本王和妳切磋切磋。」

  舒雪尹不禁歎了口氣,行完禮後,她迅速向前,環住他的腰,他沒料到她有此動作,愣了下,於是……

  他再一次躺在地面,仰看萬里無雲。

  現場鴉雀無聲,舒雪尹輕輕地蹲到他身旁,很戒慎恐懼地問:「王爺,你還好嗎?」

  李弼抿嘴不語。

  「其實,柔道雖可以柔克剛,但不代表就真的只有柔,也是可以採取攻擊姿態的,但我不夠高,不好抓你的衣襟,所以改抓你的腰,希望你不會介意。」希望不要因為再次被她摔一次,就不讓她去歡喜日啊。

  李弼皮笑肉不笑,弓起雙腳蹬地而起,背後已是一片髒污,但無損他再次挑戰的決心。

  「再來。」

  「……王爺不可以翻臉喔。」

  「本王是那種人?」

  是啊,就是很會記恨的那種啊∼她苦兮兮地笑,眼見他攻勢已起,只得沉穩對陣,單手拂開他的掌勁,手卻發麻痛著。這人到底是想要切磋,還是想要順勢殺她呀?有沒有這麼大的仇恨?

  然而待她有機可乘,鑽入他懷裡,想反身給他一記過肩摔時,他竟文風不動,於是她腳下反勾,想掃他下盤,又發現他堅固如牆,反手想要肘擊,更被他大手箝制,瞬間,她被困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雖然她不算是柔道頂尖高手,但好歹也是黑帶,而他……好吧,能當上王爺的,應該都有兩把刷子,她輸的話,好像也是剛剛好而已。

  於是,舒雪尹放棄掙扎,心悅誠服。「舒雪尹認輸。」

  可等了半晌,身後的男人半點想要放開她的意思都沒有,她不解地仰起小臉,便對上他黑潤瞳眸裡的古怪痕跡。

  「王爺,怎麼了?你會覺得頭暈嗎?會不會覺得頭有點痛,身體有點使不上力?」看他臉色古怪,她不禁擔心起剛才摔他那一記,不知道有沒有傷到他的頭。

  顱內出血致命的速度並不快,但一開始沒症狀,等到有症狀時就來不及了,在睡夢中走得人多的是。

  「妳真吵。」李弼沒戴手套的大手直接扣在她滑膩的皓腕上。

  果真不是他的錯覺,他是真的讀不出她的過去。

  舒雪尹才鼓起嫩嫩的腮幫子要抗議,就聽他說:「手套,妳決定怎麼處理?」

  她臉色遽灰。不是已經忘了,幹麼還想起來呀?手套、手套她還能決定怎麼處理?那根本就被她給洗壞了,他現在問,擺明了又要欺負她吧?

  瞧她扁嘴扁得好哀怨,李弼不由得笑開,暫且將讀不出她心思的事丟到一旁。

  第3章

  李弼本姓上官,是國師上官羿的堂弟。

  上官家自開朝之初,即是護國國師,血液裡帶著玄人的血統,承襲國師之位的上官人都身負天賦,代代守護皇朝,雖說曾有數代沒落,但在三代前,上官家又再次受到皇朝重用。

  而他雖非國師,但也有天賦,且令他極為困擾,逼得他從小就戴上手套,隔絕碰觸,以免讀透人心,探知過去。

  聽說,上官氏的祖先以血祭換得天賦,可此舉卻累及後代子孫,上官家人成親之後,便是惡夢的開始,許是血祭所致,上官家人難以開枝展葉,成家後亦難獲二子,他的父親與國師的父親因為是雙生子,所以算是例外。

  但,他的母親生下他沒幾年後便病逝,父親隨之,而他的伯父前國師上官振則在用盡天賦後迅速老化,退隱至城外後山裡。

  上官家人,注定孤老。

  「王爺、王爺,那是什麼?」

  嬌軟的嗓音喚回李弼難得出走的心神,垂眼便見一個只到他胸口的纖瘦身影,又跳又蹦地指著眼前的慶典花車遊街陣仗。

  「丫頭,妳真吵。」他斥著,唇角卻帶笑。

  她身穿歡喜日特有的馬甲式服裝,襯不出玲瓏有致,而是瘦削,可偏偏她熱情洋溢,活力十足。

  「王爺不是說,有問題儘管問的嗎?」她撇了撇嘴,有點埋怨。

  為了參加歡喜日,他丟給她這套衣裳,說穿了才要帶她去,逼得她硬著頭皮穿上,可是沒有水餃墊,她胸前好空虛,只好多穿幾件襦衫稍稍掩飾。

  「本王說妳可以問,可沒說妳問了,本王就必須答。」他哼笑,走在御道邊上,閃避熙來攘往的人潮。

  儘管以手套封住了碰觸探知過去的能力,但這些年來,他仍是愈來愈厭惡與人碰觸,就算擦身而過,都令他不耐。

  「王爺,你往這邊走就看不到了。」拎起裙襬,舒雪尹吃力的跟在他身後,可是他走得好快,她根本追不上他的腳步,不一會,兩人中間早已相隔大段距離。

  「怎麼,摔人時虎虎生風,現在倒像個小老太婆慢步了?」李弼在前頭等了半晌,才見她自人潮裡鑽出,氣喘吁吁地來到他面前。

  「我會柔道,不代表我走得快。」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好嗎!

  「過來這裡。」見她快要被捲入人潮,他嘖了聲,探手將她拽到身旁。

  「哇,人真的好多。」她呼口氣。

  「這是皇朝盛事,當然人多。」雖說是未婚男女的日子,但近年來的慶祝儀式愈來愈花稍,莫怪皇城裡萬人空巷,只為了一睹丰采。

  「可是,怎麼還沒有人跳八德舞?」

  「至少要天色微暗才會開始。」他繼續往前走,刻意放慢腳步。

  「那我們這麼早來做什麼?」

  李弼停下腳步,橫睨著她。「是誰吵著本王要趕緊來的?」

  「……我不知道晚一點才開始啊。」她小聲反駁。

  「還是要回去了?」他勾起不安好心的笑。

  「不不不,我瞧前頭好像有市集,很熱鬧似的」她指著御道往南的方向。傻子才會笨得現在回府,現在回去,就別想出來了。

  她教他柔道,他才帶她出門,要是回去,他肯定會說教一次只換一次出門,她覺得她已經慢慢摸透他的性子了。

  這男人脾氣不算太好,被她摔過,而他救過她,也整過她,表示他是一個一報還一報的人,但只要不惹惱他,他也是會笑的,還不算難相處。

  李弼看向遠處萬頭攢動,立即想要走人。

  然而,眼前的小人兒眼巴巴祈求著的模樣太有趣,眸中的光芒從期待變成只要他不走,就是背信忘義的小人。她用鮮動的表情明著罵他,他卻壓根不惱,反倒是被逗得心情大好。

  「走吧。」他噙笑走在前頭。

  已經有許多年沒參加過歡喜日了,這種節日注定與他絕緣,他也不屑參與,但既然她有興趣,陪她走一趟倒無妨。

  「王爺。」

  「嗯?」

  「你身上有沒有銀兩?」

  他橫睨過去。「妳要做什麼?」

  「人家想吃那個。」

  李弼看向她所指的方向。「……妳今年幾歲?」

  「吃糖葫蘆也要分年齡嗎?」舒雪尹微愕,覺得這個世界好麻煩。

  「那是娃兒在吃的。」

  「我今天是娃兒。」為了吃糖葫蘆,她不介意當三歲小孩,使出嬌軟娃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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