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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香彌

  「很疼嗎?我讓人去找侯爺過來幫你看看。」當時她在憤慨中用盡全力打了他胸口好幾掌,導致他傷及臟腑,因此一聽見他喊疼,莫雨澄便有些著急。

  「不用了,娘子幫我揉揉就會舒坦些,」他拉著她的手撫向他胸膛。

  她依言輕輕替他揉著。「有好些嗎?」

  「嗯。」他舒服得眸兒半瞇,唇角隱隱含笑。

  揉了片刻,她怕湯藥涼了,再呂了匙藥汁喂到他嘴邊,「藥還剩一半,先把藥喝完我再揉。」

  「太苦,不喝了。」他嚴重懷疑少尹在藥湯裡,刻意多加了幾昧能苦死人的藥材。

  「你不喝完藥,內傷便治不好。」她耐著性子哄他。

  「少尹不是有拿丹藥給我嗎?吃那丹藥就成了。」

  「侯爺說要搭配這湯藥,內傷才能好得快,不落下病根。只剩半碗,你快趁熱喝了。」她好言勸道。

  可他還是不張嘴,她見了倏地臉色微微一沉,站起身,轉身要朝外走。

  「娘子,你要上哪去?」

  「等你肯喝的時候我再進來。」

  他急忙道:「娘子別氣,我喝、我喝。」

  第10章(2)

  她旋過身,神色一緩,原先冷凝的臉龐露出笑顏,端著藥碗餵他,一匙接著一匙。

  「娘子,你別喂得這麼急。」他抱怨。

  「喝快點就不覺得苦了,你就是一口藥含在嘴裡太久,才會覺得苦。」藥快涼了,她想盡快讓他喝完,他卻像個孩子般,一碗藥喝了好半晌還喝不完。

  「這藥是真的苦。」彷彿為了證明自個兒的話,他陡然捧住她的臉,唇覆上她的。

  他飲過藥汁的唇舌帶著苦澀,那滋味漫進她的嘴裡,她微微蹙眉想退開,他卻不讓她避開,霸道的糾纏著她的唇古,嘴裡的苦澀之味漸漸淡去,似乎多了絲甜意,他益發捨不得離開她,加深了這個吻。

  她不敢掙扎,唯恐灑了手裡的湯藥,只能輕合著眼,緩緩的回應著他,但他的吻很兇猛,如狂風驟雨般直逼而來,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莫雨澄被吻得全身有些發軟,手漸漸端不穩碗,有些藥湯灑了出來。

  片刻,她發覺之後,薄嗔的推開他。「你瞧,藥汁都灑了。」

  他一把接過她手上的碗,將碗裡剩下的最後一口藥仰頭飲下,溫順的將空碗遞給她。「喝完了。」

  她睞他一眼,將碗擺在一旁的几上,拿起手絹替他拭去嘴邊沾到的藥汁。

  他抬起臉笑吟吟的注視著她。「娘子,我想沐浴。」

  她反對,「你身上還有傷,等傷好了再說。」

  「可我全身發癢。」他的嗓音隱隱透著絲委屈。

  「我去找侯爺,問他有沒有止癢的藥粉。」她舉步要走。

  他忙握住她的手,那雙夜星般的眼透著抹期待。「我兩日沒淨身了,娘子就不能幫為夫嗎?」

  「我昨兒個才幫你擦過身。」幫他擦身是件苦差事,他總是不安分,不時挑逗戲弄她,令原本能很快做完的事,硬是拖了一個多時辰才做完。

  他低頭嗅了嗅自個兒,「但我覺得我渾身發臭,怕熏臭了娘子。」

  「你不臭。」

  要來診視夜離傷勢的聞人尹剛踏進房裡就聽見她的話,隨口問著,「嫂子,你們在說什麼臭不臭的?」

  「侯爺來的剛好,相公說他身子發癢,你有沒有什麼止癢的藥可以讓他擦?」

  感覺到一道陰森的視線朝他射來,聞人尹不用看也知是誰,他連忙搖頭,「我身上沒那種藥。」

  「我想沐浴,娘子不允,少尹,你快同娘子說,我是不是能沐浴了?」

  無須診脈,看師兄的氣色便知他恢復得極好,但聞人尹還是過去替他把了把脈,然後在師兄頻頻使來的眼神下,抬頭對莫雨澄說:「師兄是傷在髒肺,身上沒外傷,我待會開帖能行氣化瘀的藥,摻入熱水中讓師兄浸泡,對師兄的內傷能有些幫助。」

  「有勞侯爺了。」莫雨澄頷首。

  「咱們都是自家人,嫂子無須這麼多禮。」聞人尹揚起一笑,他忽然很同情莫雨澄,夜離這人滿肚子心機,即使是受了傷仍不安分。

  不過師兄不惜冒著加重傷勢的危險,讓自個兒吐血不止,只為了換得她的原諒,這步險棋若是稍有不慎,他那條命真會就這麼去了,這也可見師兄把她看得多重,不惜拿命來賭,只求她會不捨他而原諒他。

  「對了,師兄,我們派人暗藏在翁仲林府裡的那只寶壺,今日已被搜出。」

  夜離沉吟道:「牧隆瑞這兩日應會再召你進宮詢問寶壺之事,你小心應付。」

  「師兄放心,我會小心。」聞人尹點點頭。

  夜離接著再交代。「少尹,莫家的人,你派人遷葬他處。」

  「好,這事交給我來辦。」聞人尹一口答應。

  望了莫雨澄一眼,略一遲疑,夜離再開口,「就葬在我墳墓附近那塊地吧。」

  他指的是假的夜離埋葬之所。

  聽見他的話,莫雨澄抿著唇瓣,沒有出聲。

  他握住她的手,溫言詢問:「娘子,你看這樣可好?」

  她輕輕頷首,抬目望向聞人尹,鄭重的福身道謝,「莫家的事勞煩侯爺了。」

  「這件事我義不容辭,我這就差人去辦。」說完,他旋身離開。

  猶豫片刻,夜離看向她,「等墓遷好,我跟你一起去祭拜岳父他們。」他眸中有絲緊張的盯著她,唯恐再被她拒絕。

  她沒有遺漏他神色中隱隱流露出來的那抹不安,停頓了下緩緩點下頭。

  夜離提起的心這才放下,她肯答應讓他一起去祭拜家人,意味她是真的原諒他了。

  不久,溫熱的浴桶送進寢房裡,夜離在莫雨澄的攪扶下,慢慢走過去,來到浴桶邊,他張開雙手,等著她為他寬衣解帶。

  她低著頭,專注的為他脫下身上的衣物,很快的剝光了他,她眼觀鼻鼻觀心,努力不去多看他那身白玉般的肌膚,扶著脫得一絲不掛的他坐進檔木浴桶中。

  「我定是變醜了,娘子才不願多看我一眼。」他幽怨的出聲。

  「你不醜,只是消瘦了些了……咦,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她微微皺起眉,深吸了幾口氣,覺得有股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

  梭巡了會,她發現那味道來自浴桶,難道是……

  夜離也聞到了,那張絕魅的臉龐無辜的望住她。「娘子,不是我。」

  「那怎麼會這麼臭?」

  為了自個兒的清白,他急忙解釋,「應是少尹開的藥方里有臭腥草這味草藥的緣故。」說著,他拘起水嗅了嗅,確定水真的有臭腥草的味道,那臭腥草一如其名又腥又臭,不過對行血化瘀卻頗有療效。

  那草藥加入水中一開始味道不濃,但等浸泡久了藥味漸漸溶進水中,腥臭之味便會飄散出來。

  該死的少尹,竟然加了這味藥草。

  不久,屋裡便瀰漫著一股極重的腥臭味。

  夜離嫌惡的從水裡站起身。「娘子,我不泡了,你命人換來乾淨的水。」

  「那怎麼成?這水裡加了草藥,對你身子有好處,你多泡一會兒,我再讓人抬來乾淨的水讓你淨身。」說完,她快速退出房去,留下夜離獨自享受那臭得能熏死人的味道。

  夜離磨著牙,恨不得將師弟抓來痛打一頓。

  半晌之後,他要人連換三次水,接連洗了三次,都沒能將身上染上的那股腥臭味完全洗去。

  坐在床榻邊,瞪著離得遠遠的莫雨澄,他有些陰森森的開口,「娘子,我口渴。」

  她為他斟了杯茶,捏著鼻子走過來遞給他。

  「娘子,你這是在嫌我臭嗎?」他語氣透著抹委屈。

  他是很臭。但這話若坦白說,他定然又要不悅了。莫雨澄只好放開捏著鼻子的手,試著和顏悅色的說:「不會很臭,只是味道重了些……啊——」她冷不防被他一拽,跌入他懷裡。

  他摟著她在她身上亂蹭著,得意一笑,「要臭咱們一起臭,娘子也臭了,就不會嫌棄為夫了。」

  「是你偏要沐浴,才弄得一身臭,你怎麼能拉著我一起臭?」她懊惱嗔道。

  「咱們是夫妻,本就該有臭同享,有香同聞。」

  「你這分明就是胡言亂語。」

  他兩手纏抱在她腰肢上,絕魅的臉龐掛著抹討好的笑,「娘子,若是你這麼臭,為夫定不會嫌棄你。」

  她好氣又好笑的推開他,「我去找些熏香過來。」

  莫雨澄很快找來熏香,在寢房裡點上,玉製的狻猊嘴裡徐徐吐出淡雅的茉莉香,稍稍掩去了夜離身上的腥臭味。

  回頭一看,夜離坐在床榻邊,倦懶的倚著床柱,眼眸半闔,似乎是困了。她想起他方才為了洗去身上的臭味,足足洗了三次,都洗得快脫層皮,還未復原的身子必定是吃不消又累極了。

  她扶他躺下。「你想睡就睡吧。」

  「娘子陪我一起睡。」他摟著她不放手,她只好陪著他一起躺在榻上。

  似是怕她跑了,他手腳纏在她身上,頭在她的肩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沉沉入睡前,他許諾般喃喃說著,「為夫這一輩子都會很疼很疼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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