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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湛露

  他本能地感覺某種不妙,想都沒想的,就將那封信從她手中奪過,展開一看之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冷笑一聲,「原來陛下也在瞞著我做事,您要邀請司空國皇子出使血月國的事情,可從來沒有聽您和我提起過啊。」

  她抑起頭。「我是女皇,做任何事都毋需和別人報備。」

  「又想提我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是嗎?」赫連爵緊緊地攥揉著那封信,「看來我要恭喜女皇了,召請司空國的皇子來血月,只怕不是為了什麼兩國修好,而是為了您自己的美滿姻緣吧?」

  「就算是為了我自己又怎樣?你身為一個將軍,無權過問女皇的親事,就是日俊做了侯爺,也沒有這個權力。」她本不想和他鬧得這麼僵,但是兩個人的話鋒已經交惡到這個地步,誰也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或轉圜的餘地。

  只聽赫連爵重重地哼了聲,「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我白操一份心這麼多年,愚蠢!可笑!」

  他將信摔在地上,甩門而去。

  君月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剛才他的一句話讓她覺得有些蹊蹺。我白操一份心這麼多年?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在許多年前,他就已經開始留意她,並為她謀劃過什麼嗎?想起身追上他,問個究竟,但是矜持和剛才並未平息的怒氣讓她頓住了腳步。

  唉,本不想和他吵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啊,如果把他氣變了瞼,乾脆變節到兩位姊姊那裡,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只是一想到他可能和二姊親親熱熱地在一起,想到大姊那句廝混,就讓她心如刀絞。

  不過沒想到的是,赫連爵發現了這封她與司空國皇帝的密信之後,反應會這麼大,他又在氣什嗎?氣她沒有與他商量就做出這樣的決定?為何他用那種酸溜溜的口氣嘲諷她要尋找一份『美滿姻緣』?

  難道……

  深夜,殿外夜涼如水,殿內燭影搖紅,獨坐殿中許久的君月面對著滿室紅光,忽然笑了。

  第五章

  赫連爵最近一直在鬧情緒,君月看出來了。

  自從那一夜兩人爭執分開之後,他表面上看似變得順從規矩了許多,日日按時上早朝,但卻一言不發,彷彿是個旁觀者,每天晚上也不再來煩她,她的身側一下子清靜了許多。

  但,因為如此……覺得空虛和寂寞了。

  這是他的報復方式嗎?讓她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後悔與他吵架,然後最後放低姿態,與他和好。

  哼,才不要遂了他的心意!又不是她理虧。她決定無視他的這些舉動,每日忙忙碌祿地上朝、下朝,和許多臣子見面,處理國政事務,刻意不去召見他,不與他見面。

  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去了七八天的時間。

  同時,她和司空國的皇帝已達成共識,司空國將派遣八皇子司空明作為使者,出使司空國。

  這一天,該是司空明抵達的日子,君月率領群臣等候在京城十里外的迎客亭,環顧四周,並沒有赫連爵的影子。

  他沒有來?於是君月問:「赫連將軍怎麼不見?」

  丞相回答,「赫連將軍今天告病請假了。」

  「病了?」挑挑唇角,她沒有再問。

  臨近正午時分,司空明的車隊遙遙而來。

  八皇子司空明今年十八歲,是位俊秀文雅的少年,一身的書卷之氣,亦有皇家貴氣。

  縱馬來到君月面前時,他下馬拱手道:「司空明拜見陛下。」

  「八皇子,一路遠來,辛苦了。」她微笑著將一杯水酒遞送到他的面前。

  司空明淺淺啜了一口,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在下不勝酒力,這酒可否……」

  「當然可以。」君月很欣賞他的率真坦誠,報之一笑,並親自將他引薦給自己的臣子們。

  從迎客亭到皇宮,兩人一直是並轡而行,他們年紀相當,又都喜歡博覽群書,於是越談越投機,大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之意。

  丞相在後面看著他們的背影,笑對旁人道:「看他們真是一對璧人,不知道陛下是否有招婿之意。」

  旁邊一位臣子開口接話,「近年來我們和司空國偶有戰事,若是陛下選了司空國的皇子做皇夫,兩國交好,罷休兵戈,倒是一件美事呢。」

  旁人的議論君月自然聽不到,但是回宮之後,她立刻將司空明請至後殿私下會見,連丞相及其他重臣也沒有留在左右,於是朝臣們在從皇宮回家的路上,關於陛下可能要招婿司空皇子的傳言更加沸沸揚揚了。

  其實,內殿中相談甚歡的兩個人正在熱烈討論的,卻是一些可能讓旁人覺得很無趣的話題。

  「哦?陛下也看過我朝般若尊者所著的《佛羅那經典》?」司空明又興奮又詫異。「般若尊者是我朝百年來修行最為高深的佛家學者,但是他所著的這本書極為艱澀深晦,很多人都說看不懂,我也是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全書讀完。」

  君月點頭道:「八皇子比我聰穎,我可是花了一個半月才讀完,其中還有不少地方沒讀懂,但是我身在血月,又不能當面請教般若尊者,一直為此遺憾呢。」

  「我倒是見到了般若尊者。」司空明有點孩童似的得意笑著。「前年尊者進宮說法,我趁機和他請教了許多典籍中不懂的部份。」

  她也興奮了起來,急忙問道:「書中那句『因何事思慮扶搖,只因障業安坐心中,或可須摩菩提多羅那』是什麼意思?」

  「這句我當時也始終不解。問了尊者,他說『須摩菩提多羅那』是一句梵文,意思是……」

  忽然間,外面傳來重重的踏步聲,接著聽到有宮女在殿外急喊,「赫連將軍,陛下正在殿內會客,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攪。赫連將軍!赫連將軍!」

  宮女的聲音益發急促起來,君月仰起臉,直視著正推開大門闖進來的人,面無表情地說:「將軍太沒規矩了,怎麼能隨意闖殿?」

  赫連爵瞥了一眼旁邊的司空明,絲毫不做歉意表示,只冷冷地回話,「微臣有急事要面稟陛下。」

  「什麼事?說吧。」

  「此事事關機密,不宜傳於六耳。」

  司空明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凝重,於是起身微笑。「那我先回驛館休息了,晚間再入宮。」

  「八皇子一路走好。」君月將司空明親送到殿外,他剛剛轉身離開,身後的赫連爵就將她一把拉入殿內,然後重重闔上了殿門。

  「赫連爵,你今日太無禮了!」她沉下面孔,想好好地訓他一頓。

  「無禮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呢!」他狠狠地壓上她的唇,用舌尖撬開她用牙齒築起的城牆,攻城掠地,直取陣心。

  君月的雙手已經被他反剪到身後,於是她悄悄抬起一腳,狠狠向他的膝蓋上踢去,沒想到他反應更加迅速,騰出一手將她橫抱起來,冷笑。「和一個戎馬征戰多年的人練功夫,你是不是還嫩了點?」

  他給她一瞬間的喘息機會,也讓她看清了他眸中燃燒的火焰,這火焰讓她覺得危險,有股極為不安的情緒在心中立刻蔓延開來。

  「你想做什麼?」她警惕地問,「不是告假說病了嗎?現在又突然闖宮,你將我這個女皇置於何地?讓我以後如何服眾?」

  「我將你視作我的女人。」他的聲音從未像現在這樣低啞,又具有煽動般的磁性,讓她的心怦然一動,隨即又蔑視出聲。

  「又和我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放我下去!」

  「我那天說的話,你大概是沒有聽進心裡去。」他已將她抱到內室的軟榻上,一隻手輕輕撫過她細嫩的面頰,指上的粗礪與她肌膚的光滑相摩擦,讓她的身體發生前所未有的顫慄。

  「你一天到晚說瘋話,誰知道你指的是哪句?」她故意用言詞拖延時間,希望能爭取到擺脫掉他的機會。

  他卻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深幽而詭譎地一笑。「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到不需要我事事都和你挑明吧?好吧,既然要裝糊塗,那我們就糊塗人做糊塗事,看看到底是誰栽到誰的手上?現在,請容臣大膽,請陛下履行當日諾言,臣要從陛下這裡求得一件至寶,作為陛下許臣的好處。」

  他的右手一直游刀有餘地挑逗著她的身體,當她稍不留意時,已經『嘶啦』一聲扯斷了她的腰帶,散落她裡在最外面的長袍,露出粉白圓潤的香肩。

  君月大驚,頓時意識到今日的赫連爵想從她身上得到的,絕不是平日裡一個親吻那麼簡單,她想出聲呼救,但是他已經壓住她的身體,雙唇緊緊鎖住她的,吞沒了她所有的聲音,而她的抵抗也在這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襲來時,變得越來越微弱。

  當這個男人霸道而強勢地開始侵佔她柔弱純潔的身體時,她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彷彿有淚水從眼角滑落,湧出,再滑落,卻不知道自己流淚的目的是為什麼。直到許久之後,她迷濛的意識重新變得清晰,赫然發現自己的雙臂竟然攀掛在他的肩膀上,十指緊緊嵌在他背部的肌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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