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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陳毓華

  單憑幾句話就想叫她灰溜溜的摸鼻子打道回府?

  那可不行,為了出府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無功而返,她會先嘔死自己。

  「如果我非要出府不可呢?」芮柚紫露著如蒙娜麗莎般的微笑,微仰著頭對那門房說,「你要把我打殺於地嗎?」

  那漢子顯然沒想過這少年會這麼對他說話,這思過院不過是住著郡王妃和幾個下人,哪來的少年?他搔頭有些不解。

  「這倒不至於。」只會捆了回去見郡王,讓郡王發落罷了。「郡王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鳳郡王府有鳳郡王府的規矩,任何人都要遵從。」

  芮柚紫微微勾唇,這套理論和桃姑姑很像一家人吶,不過,她和他們可不是一夥的,她不管不顧就是打定主意要出去。

  漢子見她不聽勸告,伸手便要抓去,哪曉得芮柚紫後頭宛如多了只眼睛,冷著臉撇過頭晚他。

  「我勸你看清楚了我是誰,再考慮我是不是你那隻手能碰的人。」她的聲音冷,表情冷,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不敢褻玩的氣勢出來。

  那漢子不是完全沒有眼色的人,這一細瞧,眼前的少年……不,沒有喉結、沒有青髭,膚色雖然不是女子應該有的那種白皙細嫩,可這張巴掌臉、這手腳,怎麼看都不會是少年……

  漢子瞪大雙眼,這……站在他眼前活脫脫的就是傳說中被禁足的郡王妃!

  她居然扮成這個樣子,郡王一定不知道吧。

  郡王府的規矩雖說郡王府上下通用,但用在郡王妃身上,只怕是真的不能硬來。

  「小人趙森有眼無珠,參見郡王妃。」漢子沒有跪下,只是拱手隨便作了個揖,一點敬意都談不上。

  他雖然是郡王府請來守門的,卻沒有賣身契,只是僱傭關係,他上工至今別說半隻耗子出入,閒人也不見一個,日子久了,他也自知這是份閒差,這會兒真的鑽出個大活人來,這……要不要照規矩來?

  「免禮。」芮柚紫擺擺手,也不否認。

  很明顯,對於他的無禮,這位郡王妃並不計較。

  第三章  靴子砸中意外人(2)

  「小人奉命在此……」他又要把規矩重複一次,畢竟拿人錢財,忠人於事,不過如此。芮柚紫舉起手,做了個讓他住嘴的手勢。

  「我知道你奉命在這裡做什麼,不就攔人嘛,不過郡王可曾指名道姓不讓我出府?」

  「這倒是不曾。」

  郡王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人敢違逆,他一聲令下,下面的人只會添枝添葉多做,把元配妻子攆到別院這種家務事,可以是夫妻拌嘴,可以是沒把今上賜婚的妻子放在眼底,事情可大可小,夫妻感情不睦也只能私下解決,哪可能指名道姓。

  要是被言官揪住小辮子,也有苦頭吃的。

  這位郡王妃倒是個精靈明白的人。

  「這就是了,」芮柚紫笑容可掬,「做人呢,要從善如流,睜只眼,閉只眼,也許能看到不同的風景,就會有不同的想法,這會兒你看到什麼了嗎?沒有吧。我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少年,想蹺家走偏門,誰叫郡府的牆太高,我翻不過去,再說了,誰家年少不輕狂過?大叔就通融通融,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她通篇一頓胡扯把趙森繞昏,然後示意魏子給了他一個小巧的銀錁子。

  賄賂得光明又正大。

  趙森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對主僕走了。

  那小銀錁子擱在他手心,趙森苦笑,買路錢吶。

  那個傳說中囂張跋扈,眼珠子長在頭頂上的郡王妃,居然用一粒不到五兩的銀錁子收買他堂堂一個死士,還給得堂而皇之。

  像他這樣的人,京裡面有很多,大官家裡都養著些作為防身,他們這種人基本上就是戰死,很少活到可以退下來的年紀,他是少數中的例外。

  想收買他,起碼該給張面額大一點的銀票,要不也是一錠銀錁子也行。

  遭如此的對待,為什麼他會想笑呢?

  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是吧?這個郡王妃,肯定不只打算就出這一趟門,她好像一點也沒把郡王放在眼底……

  得了,趙森垂頭看了眼邋遢得像過街老鼠的自己,橫豎也沒人巴望他能做什麼,誰也不會信他的話,每每只當他是醉話連篇。

  自嘲的笑在他臉上綻開,他打了個大大哈欠,伸長懶腰,秋光無限好,摸摸腰際的葫蘆,空了欸,正巧得了銀子,打點酒潤潤喉嚨剛剛好。

  芮柚紫悠閒地跨著大步走,擺架子嘛,她也會,原來郡王妃這頭銜在某些時候人家還是買帳的。

  不管現下的她在任雍容面前吃不吃香、受不受寵,是不是被棄之如破鞋,名義上,她仍是上了郡王府的族譜,被記入皇室玉牒的郡王妃,也還是任雍容用八人大轎抬進府的嫡妻,除非一些特別不長眼的人沒把她放在眼裡,否則不會有人真的和她正面對著幹。

  任雍容任她自生自滅,她要是迂腐的守著他那破規矩,就只有在思過院餓死一途,她才不想如他的意。

  命是她自個兒的,不是別人說了算。

  她出府的事要是能把任雍容的鼻子給氣歪了,那最好!

  後門是一條窄窄的胡同,出了胡同,經過一條並不寬敞的街道,街道上鋪著青石,兩旁種著高高的梧桐樹,不過這會光禿禿的,沒幾片葉子。

  「魏子,這附近怎麼沒看見半戶人家?也不見人走動?!」

  「小姐……呃,公子少出門,有所不知,這東坊住的都是達官貴人,人少清靜,再說咱們走的是後門,人越少自然越好。」

  郡王府按的是親王府的規模蓋的,規矩大,中門通常是不開的,主子出入東西門,僕役丫鬟走的是外院套著內院的角門,外頭送柴火、蔬果肉進來的自然又是另一道偏門,這思過院後門壓根只是因為當初蓋房子的格局這麼設計,沒有使用上的考量,反正只需派個無用的人看著,又不費什麼事,哪知道冥冥中給芮柚紫開了道生門。

  「唔,原來是這個理。」

  高門大院的,貴人出門動輒車馬軟轎,幹活兒的僕役也有牛車可搭,自然不會有像她這得靠兩條腿走路的閒雜人。

  待轉出了胡同,街道上景色截然不同,行人來去匆匆,嘈雜喧囂,穿金戴銀,身裹綾羅綢緞,衣著鮮亮的人有之,布衣襤褸,滿是補釘的人也不少,看起來這雒邑王朝也和芮柚紫所知曉的歷史差不多,每個朝代或多或少都有著嚴重的貧富不均。

  京裡的街道錯綜複雜,光進出的大城門就有六座,這條東大街,用條石鋪築了整條街,市井駢集,隨處可見二、三層的小樓,或是整排的青磚大瓦房,商舖林立,飯館、茶館、綢緞鋪、玉器古董店、雜貨鋪、米糧棧、工藝品……樣樣不缺。

  又因著位於城東,是通往東城門的主要道路,看得芮柚紫眼花撩亂,真不愧是魏子口中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因為忙著大開眼界,帶路的事情她就全權交給機靈的魏子,轉了幾個大大小小的街,雖然魏子已經盡量護著不讓路人碰撞到她,但京城是什麼地方,除了車多,人也多,肢體碰觸再小心還是難免,也因為這樣,過了片刻,她才遲鈍的發現自己腰際的荷包不見了!

  「魏子,那個穿葛衣的小子偷了我的荷包!」芮柚紫一發現自己的粗心大意,張口就嚷嚷,哪還管什麼優不優雅,撒開腳丫子就往前追。

  她的荷包,她的銀子!

  芮柚紫以前就少有耗費體力的活動,今天逛過的地方太多,腳力有點不濟,加上那偷兒狡猾,淨往人多的地方鑽,她累得夠嗆不說,眼看快把人追丟了,一怒之下,脫下腳上的高底粉底靴子就往那賊的後腦杓扔去!

  去你的,當老娘好欺負嗎?!我就不信你還能往哪裡跑!

  讀書的時候,她曾是擲鉛球好手,直到她高中畢業,那十五點六零米的紀錄還無人可破。

  也的確,她那只皂靴是準準的扔中了某個倒霉鬼的臉,在那英俊到天怒人怨的臉上印下到此一遊的腳尺寸,只不過,那人不是她瞄準的目標。

  任雍容五指抓著往他臉上招呼的臭靴子,一隻爪子像撈小雞似的拎住狂追猛跑的芮柚紫的領子,怒火中燒。

  「你居然敢用靴子打我的臉,是誰給你的膽子?」即便怒氣衝天,任雍容卻面無表情,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那往上挑的鳳眼,眼底寒光湧現,像是即將要出鞘的刀鋒,嚇得人腿軟。

  「你這混帳,抓我做什麼,偷兒跑了……你沒有正義感,你見義勇為錯對象,你這笨蛋、大笨蛋,你抓錯人了!」芮柚紫被硬生生的往後扯,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待緩過氣就破口大罵。

  荷包,她的荷包,她可是把全部的碎銀和銅錢都帶上了,那是她全部的現金家當,要是弄丟……那她還要不要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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