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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陳毓華

  第八章  養鹿事業(2)

  「拉拉手?」

  札羅這下眉毛翹得幾乎飛天了。好個狡獪的小娘子,她是怎麼知道商人談價錢時興的拉手法?

  他止住笑,「拉了姑娘的手可不能說要以身相許,我家鄉可是有妻子在等著我的。」

  要說這天工國什麼都好,就是一堆有的沒的禮數,規矩多如牛毛,這些年來到處行商,體驗真不少,扭扭捏捏別有居心的女子、想爬上他的床以為就能享榮華富貴的女子,都沒少遇過,難得認識這麼個為人爽利的小娘子,讓他頗有他鄉遇故知的熟悉感,他暫時不想壞了彼此的好感。

  「札羅先生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小女子許了人家的,萬萬不敢對郎君以外的男人有任何遐想。」她笑得沒有絲毫曖昧,用指比了個「七」字。

  札羅摸摸鼻子,有些赧顏。「是我唐突了,小可見小娘子爽快,我也不囉唆,這些鹿我都要了,明日我就派人來運載。」

  「就這麼說定了!」鄔深深拍板。

  十四隻鹿,共販得九十八兩銀,鄔深深九十兩要了銀票,余八兩拿的是碎銀。

  「我向來行蹤不定,明日便要押著小娘子的貨回家,小娘子往後若有事尋我,就到鎮上尋李掌櫃的留個話,我會吩咐江縣的管家注意的。」

  他留了個心眼,至於為什麼想要留這麼個心眼,世事無常,之前他未曾循著這小娘子話頭將兩人的合作關係繼續下去,他是商人,這鹿也是好東西,但是市場到底有多大,還得把貨賣了銀子了才知道,倘若市場可期,又或許他和這小娘子還有機會合作也說不定。

  「小女子省得,在這先給札羅先生拜個早年了。」鄔深深福了個端莊的禮。

  「好說、好說!」

  為了感謝李掌櫃放下食堂的活兒把札羅領到這裡來,鄔深深給他包了五兩的大封紅。

  但他卻堅持不受,「我那食堂深姐兒也幫了我許多,既能相識,也是緣分,委實無須多禮。」

  「這個談不上謝字,不過是請掌櫃的喝茶吃果子的,掌櫃的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少了,您也聽見札羅大爺說的話了,往後指不定還有需要請您幫襯的地方。」

  李掌櫃見她真誠,便笑納了,之後坐上札羅的大馬車,一同離去了。

  小談的臉色又青又白,很不好看,鄔深深也不管,反正那翻譯也不是她請來的人,要如何善後是札羅的事了。

  「陸大叔,勞您幫忙了,進屋裡歇個腿,喝杯熱茶吧。」是戰止的聲音。

  戰止和陸老三合力將新抓回來的鹿和逐漸馴化的鹿分開,放到另外圈出來的小柵欄裡,把柵門攏上後,一前一後出來了。

  「都是自己人了客氣什麼,有事喊我一聲就是了!」陸老三蒲扇般的手拍了拍戰止的肩膀。這小伙子好俊的身材,肩是肩,腰是腰,不輸他年輕時,配得上深姐兒,嗯,小妮子好眼光,不錯不錯!

  「陸大叔!」懷裡捏著一迭銀票,像揣著好幾隻兔子似的鄔深深,一聽見屋外的動靜,沒義氣的扔下想說趁著天氣放晴,把家裡被子洗了,正在煮米湯上漿的鄔淺淺。

  「喲,還沒成親呢,小兩口感情真好,看起來大叔喝喜酒的時間就快了。」陸老三嘻嘻笑的調侃,把繞成圈的繩子往肩上甩,等著看鄔深深跺腳羞怯的模樣。

  陸老三一句話把鄔深深羞得臉蛋通紅,「陸大叔,人家不來了!」

  「這麼不禁逗,」陸老三嘎嘎笑了兩聲,「小兩口有話要說是吧?大叔是個大老粗,不過也識趣得很,這就走了。」說完便逕自去了。

  想不到陸大叔打趣起人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原來以為忠厚老實的人也有不老實的時候。

  看她揉著衣角,覺得她害羞起來太可人了,戰止心中騷動難耐地便去拉她的手,身體替她擋著風頭。「外面冷得很,有話到那邊去說吧。」

  她會主動出來尋他肯定有不想給其它人知道的話要說,他也不催促她進屋裡去,而是指著柴垛擋風處,示意兩人過去那邊說話。

  「沒兩天就要過年了,你歇歇吧,山上別去了。」這樣的氛圍……本來來找他是要說事情的,也沒有別的想法,方才被陸大叔一攪,總覺得多了兩分不自在,就連他的眼睛都有點不敢直視了。

  「好。」她這樣的小意姿態他沒見過,目光流轉間隱隱流露幾分千回百轉的嫵媚,戰止情不自禁的將她的雙手闔攏在自己的大手裡。

  感覺自己被他包圍在掌心裡的手,一顆心怦怦的跳著,話就有那麼些不利落了。「我今天把鹿賣了,得了好價錢,合計著添上之前存的銀兩,有一百六十兩,你覺得這些銀子夠買上幾畝好地嗎?」

  戰止給她出主意,「既然是做為養鹿用地,用不著非要上等田地,荒地反而合適。」

  沒有人開墾的荒地價錢便宜,手續不難,只要到衙門去登記,讓牙儈子報上價格,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茬?「如果是荒地,那些銀子儘夠了。」東北的荒地多是灌木、野林,不值錢,也無人要,對他們來說卻是適得其所。

  「那我過完年就去找牙儈,」她躊躇了一下。「另外我還有個想法,你幫我參詳參詳。」

  「有話儘管說就是了。」

  「明年開春不是要把地種上嗎?除了你的地還加上梁先生的,也有二十四畝地這麼多,我想咱們也不種春麥了,全部種上大豆,若有餘錢,我想開一間搾油坊,自己的大豆自己搾油,肥油不落外人田,你覺得是不是?」

  戰止看著她熠熠生光的眸子,被吸引進其中。「大豆,菽嗎?」

  「嗯,那可是好東西,收成的大豆可以搾油,豆粕可以製成豆餅,做為牲畜、家禽飼料,我們家養的那些鹿就不愁吃了。」不用再辛苦的上山去給鹿群們找吃食,省時省力,可謂一舉數得。

  「大豆的出油量遠遠比不上芝麻油,如果要開搾油坊,不如種上一些芝麻。」這年頭動物油沒幾家能吃得上,那是有錢人的專利品,平常人家能吃上油菜籽油或是芝麻油就是很了不得的事,總之油品是很寶貴的生活物資,這門生意做得。

  「我這不是替咱們家的鹿找口糧,飼料不管怎麼算都是一筆開支,老是往山上砍柞樹葉也不是辦法。」

  山雖大,也不是他們家俬人的,整個沙頭溝的猶戶都靠它吃飯,現在他們往山上多拿些東西,旁人不會吱聲,是還沒看見鄔家賺錢,一旦他們家的鹿增多了,到時候什麼難聽的話就都跑出來了。

  人們對於自己沒有的東西,而旁人有,一向都不怎麼待見的。

  咱們,他喜歡這兩個字,倘若兩人組成了家庭,咱們家,這得有多甜蜜。

  還沉醉在想像情境裡的戰止也沒有忽略了鄔深深的話,他思索了下,「我年少時曾在閩南軍中待了一陣子,那邊的濱海之民都吃花生油,油膏用來點火,這邊的地若能種上,我覺得這落花生也是極好的東西。」

  閔地靠海,落花生長在沙地上,濱海之人無不食花生油,難道這時代已經有花生油,只是未曾普及?

  「那閩地的花生顆粒大嗎?」她問。

  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難道有大花生?戰止想了想,「不,我有一手下曾帶花生給我看過,那花生顆粒不如小指大,產量稀少,閩粵人家多數自產自己搾油吃,多餘是沒有的。」

  也的確,在鄔深深印象中,花生是外來物種,現代熟悉的花生品種原產於美洲,就連玉米、辣椒、紅薯也都是外來物種。

  她心裡有個想法,但是八字一撇都沒有,不如壓後再說吧!

  「要不然這麼吧,我估摸著要買地、買種子,還有搾油坊,這一百多兩不太夠用,不如問問陸大叔能不能借我們一些錢,等我們把鹿養起來就還他錢,至於利息,看他怎麼說,我們應他就是了。」既然要做大就不能瞻前顧後,不往前走哪知道前面的路過得去還過不去?

  「我去說。」戰止沒有二話,他相信鄔深深,未來的娘子想放手去做,無論什麼事,他都支持,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快樂。「你先進屋去,結果如何,你等我回音。」

  她頷首。

  戰止不捨的放開她的小手,閃電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然後去了。

  鄔深深看著流星大步而去的戰止,手背那微微的溫熱隨著他的離去轉涼而消失不見,可是她卻覺得心裡宛如吃下定心丸般。

  有個人無悔的支持著自己的想法,那是多令人溫暖又感動。

  冷冽入骨的天氣,陸家六口人都貓在家中,火塘是燒著的,溫暖著這一家人,戰止進屋時陸老爹正敲著煙袋,稀哩呼嚕抽著自製的土黃煙,陸老三動手編著小筐,女人們則窩在廚房裡忙活著,年紀最小的陸牧則是無聊的和貓狗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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