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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雷恩那

  賊的腿勁驚人,破壞力十足,街心的青石地磚被踏碎好幾處,兩旁作小本生意的攤子亦被毀去不少,飯館和茶館前的栓馬石更被踹得灰飛煙滅,永寧的百姓們退的退、躲的躲,亂作一團。

  「姓穆的,是帶把的就別躲!好好吃老子一腳!」賊怒吼一聲,踹不到正主兒,改踹那匹在原地雜踏嘶鳴的大黑馬出氣。

  「墨龍!」這會子,穆容華根本被戳中軟肋了,捨不得愛駒受傷,竟不閃不避直直衝去。

  那強而有力的一腳眼看就要踹中黑馬腹側!

  千鈞一髮間,一道灰撲撲的高大身影由側邊搶進!

  「嘶——」

  「穆少!」、「穆少,頂住啊!」、「咱們來啦!」、「嘿嘿,天羅地網招呼你,看你還怎麼使橫!」

  「王八蛋!他娘的龜孫子!有種單挑啊!撒網子、出陰招,算啥兒英雄好漢?!姓穆的,有種單挑啊!」

  事態轉變起於肘腋之間——

  穆容華只知眼前一暗,有人闖入自個兒眼界,橫在他、墨龍和賊人之間。

  那人出手如疾電,不可思議的俐落明快,先以單掌扣他上臂,將他拉至身後,另一手再抓墨龍的轡頭一扳,將龐然大獸倏地推移。

  同時間,那人腿功對腿功,四兩撥千斤擋卸了賊人雷霆萬鈞的一踹,後者似被那人氣勁震退,退退退,連退好幾步,最後還為了卸勁、為護住懷中的大布袋,賊只得摔了自個兒,倒坐在碎裂的青石地磚上。

  便是此時分,穆家人手趕至,當街張網。

  十來名穆家家丁和護衛共拋出五、六張粗麻編成的大網子,倒地的賊被當成大魚網個正著,哪還有翻身機會?

  馬匹嘶鳴、呼嚕嚕噴氣,眾人叫囂、賊人吼罵……一時之際,各種聲音充斥耳中,穆容華定定聽著,兩眼亦只懂得定定看著,瞬也不瞬注視面前那張稜角分明的男性側顏。

  男人的個頭比身形修長的他高出許多,凝神再看,似……唔,竟是方才擲袖帶給他之人。

  此時近近端詳,對方黝黑膚底泛銅光,那是長年累月在日陽下曝曬而成的自然色澤,質樸中帶粗獷,但濃眉生得飛挑,長目卻如春風翻拂的柳,又透出一股滿不在乎的狠勁兒……

  第1章(2)

  突地,那張臉轉向他。

  發現他深究的眼,男人衝他咧嘴笑開。

  穆容華一怔,頭一回見識大男人露出兩排白牙的笑。

  ……竟能笑得這般爽朗且淘氣。

  對方的手大且厚實,猶抓握在他的臂膀上,掌溫暖熱,隔著衣料仍可感受。

  「能站穩了?」那張薄而略寬的嘴微斂笑弧,徐聲問。

  神識陡凜,穆容華這才後退半步離開對方掌控,抱拳從容作禮——

  「多謝兄台出手相幫。」

  「不用謝,我沒想幫你,我想幫的其實是他。」長目無辜地眨了眨,原抓著他上臂的蒲扇大掌改去撫摸馬頸,一下下皆帶柔情。

  聞言,穆容華眉鋒似有若無一動,正自沉吟,聽對方笑笑又問——

  「他叫墨龍?」

  「……是。」

  又是一記白牙晃晃的笑。「我在關外草原的馬場裡,有一匹小牝馬刁玉,這匹墨龍配我的刁玉,恰好不錯。」

  內心起疑,無法斷定此人是敵是友,穆容華僅淡笑扯開話題!

  「兄台家在關外,迢迢千里來到永寧,所謂遠來是客,等會兒得空,且讓小弟作個東道主,請兄台吃酒,如何?」

  彷彿他說了多可笑的話,男人這回不僅白牙閃動,連眼角似都笑出淚花。

  穆容華本能揚手,接過他拋回的韁繩,欲再言語,對方已旋身朝那名被層層網住的賊人步去。

  男人也許來者不善,也許只因性情古怪,但若想弄清對方底細,現下實非好時機,畢竟事有輕重緩急,在場眾人還等著穆家大少指示,他總得先將眼前賊人給「料理」了……穆容華思緒飛快轉動,遂將坐騎交給一名家丁照料,趕緊跟上男人

  賊摟住大布袋困坐於地,也不知袋子裡偷來什麼寶貝,一路護得這樣緊。

  賊怒氣沖沖狠瞪穆容華,最後賊目轉向雙臂盤胸、一臉興味盎然的男人身上。賊憤然問——

  「珍爺,你還跟姓穆的同一條道了!」

  「莽叔,我這不是心疼那匹黑馬嘛!」

  珍二欸欸歎氣兼喊冤,昂藏身軀隨即蹲下,又道——

  「哪,我自然也心疼你呀。」

  話音甫落,他兩手抓著粗網子一扯,也不見他如何施力,結實的麻繩網子竟立時被扯裂出一個大大破洞!

  守作一圈的穆家人馬豈能容他胡來!

  霎時間,既驚又怒的斥罵聲此起彼落,吵得不可開交,幾名護衛大刀已出鞘,作圍剿之勢,就等主子爺發話。

  局面轉變亦教穆容華驚心!

  不過……還好……他暗暗調息。此時衙門派出的兵勇已然趕到,帶隊的捕快也與穆家有些往來,這是自個兒地盤,人手充足,就算對方強悍,強龍不壓地頭蛇,

  落進此局也得低頭……所以,一切盡在掌控中,不會有事。

  穩心,他不露聲色,僅淡淡問……

  「兄台既與賊人同道,適才又何須擲來袖帶,助我抓賊?」

  「唔……正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嘛,我樂意,我開心。」答得吊兒郎當。

  穆容華聽了也不惱。

  斂下眉睫,他面如沉水,眸透幽華,來了招出其不意,就搶賊人懷中的大布袋,無奈是,他快,有人較他更快!

  珍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挖走那只布袋!

  左腿猶被網繩勾住的中年壯漢則急得哇哇大叫:「珍爺、珍爺,那是老子的心肝寶貝啊!拜託,求您了,咱辛辛苦苦搶來,可別還回去啦!」

  「不還也得還!」穆容華冷聲道。

  出手不中,他俊秀眉宇寒霜凜凜,才欲下令圍搶,豈料珍二劫了大布袋不走反留,還當場撕裂袋口。

  布袋裡不見金、不藏銀,更無珍珠瑪瑙,只見一人從袋中掙出腦袋瓜。

  「秋娘!」穆容華喚聲緊繃,關懷之情溢於言表,可見與被劫之人交情頗好。然,秋娘僅能「嗚嗚嗚——」回應,因嘴裡塞著碎布,嘴上還捆著布條。

  不單如此,賊人劫她,似深怕一個沒留神,她就會乘機溜走,因此將她綁縛得極為仔細,差不多只除了那顆腦袋瓜,能綁的都給綁上了。

  「姓穆的你喊啥兒勁?!不准你喊!再喊,老子……老子割你舌頭!」被珍二喚作「莽叔」的壯漢氣急敗壞忙著踢開腿肚上的繩網。

  終於,莽叔重獲自由。

  同一時候,珍二亦徒手迅捷地扯斷秋娘週身捆繩。

  繩子「啪啦、啪啦——」應聲而斷,手甫能動,秋娘自個兒扒掉嘴上的布條,吐出碎布,一向風情萬種的艷眸瞠得圓大,兩丸墨瞳著了火似,她沒瞧珍二一眼,亦沒搭理趕來相救的穆容華,卻是死死鎖准那廝賊漢。

  秋娘氣勢非凡,撐起嬌身便狠狠殺將過去,繡拳如雨,裙裡腿連踢帶踹,打得莽叔再次坐倒,哀哀大叫——

  「你這女人……哇啊!幹什麼幹什麼?!謀殺親夫啊!」

  「什麼親夫?!我杜麗秋哪兒來的親夫!王八蛋!龜兒子養的龜兒子!還曉得回來?走都走了,還回來幹什麼?!混蛋!混蛋!」

  「老子要真混蛋,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你……紅杏出牆,勾搭穆家小白臉,老子才晾你個一年半載,你就不安分,你說你噢——嘶嘶——噢……」抽氣又抽氣,在場,所有瞧見賊漢胯下挨踹的老少漢子們,沒有人不陪著一塊抽氣冷顫,那個疼啊……

  穆容華極少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眼前局勢倒令他目瞪口呆好一會兒。

  真氣得一條命快絕了,誰都瞧得出,杜麗秋那頓狂槌狠踹,的確使上瘋勁,賊漢明明能躲,卻任由拳頭和腳勁往頭上、身上招呼,被踢中命根,蜷在地上痛不欲生,也只會咬牙狠槌青石地,不曾反擊。

  「羅大莽,你沒良心!」杜麗秋泣嚷,轉身就跑。

  「等等啊……秋、秋娘——」羅大莽粗喘,表情痛苦,想爬起去追,一肩已被珍二按下。

  珍二拍拍他的肩頭,搖首歎氣……

  「莽叔,嬸子不跟咱們去,咱們從長再議,你這樣蠻幹自然不成,要嘛就得想個萬全之策,劫她個神不知、鬼不覺。」

  他這話閒聊般說得不遮不掩,穆容華聽得剌耳,不禁淡哼了聲。

  那哼聲哼得珍二回首,穆容華不閃不避,神色寡淡,四目對峙間,珍二忽又露齒笑開——「人說寧拆十座廟,莫破一門婚,咱叔在外地掙了錢,回鄉尋妻,要給嬸子過上好日子,穆大少跟著摻和啥兒勁?」

  「秋娘未認這門親,別胡亂攀纏。」穆容華徐慢道,眼神左右微瞟,示意眾人收攏圍勢。

  珍二嘿笑一聲。「我說你這人實在沒情趣,打是情、罵是愛呀,人家夫妻間的小打小鬧你也管,管得未免太寬。」

  穆容華靜了靜,似意會出什麼,直視對方深且亮的長目,雅唇終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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