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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雷恩那

  穆容華聞言一愣。「我何時對別的男人……」

  「就方才、就剛剛!你領著人逛鋪子、逛後院大倉,還請人喝茶吃果,我進來這麼久,你連坐都沒請我坐。」

  「你、你到底躲著偷覷了多久?那人是我姑母從她婆家方氏大族裡過繼來的兒子之一,姓方名仰懷,我得喊他一聲二表哥。我哪有對他又說又笑又……」好吧,即便有,也是刻意為之,她想試探一些事,耍了點小手段,她才不是……不是……奇了!她何必急著解釋?

  「所以你看上你二表哥?!」平地一聲雷響。

  傻眼。「誰說我看上他了?!」

  「沒看上幹麼衝他亂笑?」揉完臉,很有氣勢地雙臂盤胸質問。

  「你、你……」完全不可理喻!

  穆容華想了下兩人適才對話,一句快過一句,話都不經大腦似,既酸又嗆,簡直跟小孩家家、誰也不讓誰的吵架沒兩樣。

  實在沒料到自個兒會有這一面,隨之起舞,他說一句她就想頂回去,明明不是這般逞能鬥狠的脾性,卻一再受他撩撥,一顆心起起伏伏搖蕩。

  咬咬唇,她緩下氣息,如若歎息般問——

  「珍爺此次尋來,究竟所為何事?該不會只想找穆某吵嘴吧?」垂下眸,狀若無意般拉開折扇,她輕緩掮動,一下下揭涼膚上燥熱。

  游石珍像也意會到兩人的亂吵一通,吵得好莫名其妙。

  老實說,他也不明白自己作啥這樣,不跟穆大少吵,不逗她回嘴,就渾身不暢快。揪著「娘子」的稱呼不放,其實是愛瞧她正經認真的一張臉強忍彆扭的模樣,她沒辦法那麼瀟灑自若了,便覺自個兒彷彿真觸到她的本心。

  而本心柔韌。

  說到底,也只是個尋常姑娘家,會害羞,也能被逗得臉紅髮惱,氣息不順,然後他會很樂……停!停停停——

  游石珍,你又想哪兒去?!

  他用力抹了把臉,滿掌抹不去的燥意,低咳兩聲清清喉嚨才道——

  「托閣下之福,近來關外地頭老大又有生意上門。」

  見秀逸俊容倏地抬起,搖扇的手一頓,他沉聲便問:「當時馬賊搶你廣豐號貨物、擄走你那些夥計,並非意外,而是有誰從中安排,刻意要你栽個大跟頭,是嗎?」賊窩掃了便掃了,將人救出後,他並無留意其他,直到這次有人透過中間者與他接頭,下手目標竟是她,才令他對事上心。

  穆容華淺淺吐一口氣,點了點頭。

  「殷叔後來給我看了一封信,那信是從馬賊老大身上掉落,被殷叔拾了去。」她將信的內容詳細說出,連信底署名是何人,還有五房嬸母作為陪嫁的關外小莊子等事,亦全部攤開。

  「……從域外拉來的那批香料確實堆在小莊子窯窖裡,那莊子僅有幾個老僕留下,看守向來不嚴。殷叔私下查問,一名近乎眼盲的老僕才道,之前有人拉貨過來擱置,只說是十一少穆行謹的意思,老僕便無多問。」略頓了頓——

  「我十一弟很有經商天賦,只是五房產業多在南邊,我與他倒也不常相見。莊子裡的老僕八成以為自家少爺打域外拉貨,便開了窯窖讓他們堆放。」

  「馬賊搶了貨不擱自個兒賊窩,卻送至穆家五房的小莊子嗎……」游石珍挲著下顎,銳目微瞇。「你尋到那批貨,卻隱瞞此事,情願聽族里長輩叨念,是有意讓其他人以為你當真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

  穆容華又有些惱他了,心想,他定從一開始便混在她週遭、藏在她左右,才把她今日跟方仰懷所談、所議之事全聽了去。

  「所以那批香料尚在小莊子裡?」游石珍問。

  她搖搖頭,躊躇了會兒。「……我讓人把貨拉到南邊賣了,偷偷的。」

  游石珍挑高一道眉角。

  貨運南邊,還得偷偷來,在那樣匆促時候,那得有人脈、有路子……而她方才話裡道出,穆十一有經商天賦,產業多在南邊。

  他瞬間瞭然,唇角勾笑。「你讓你十一弟搭手,北貨南銷,賣出好價錢了?」

  穆容華心裡一跳。

  被瞧出手段,她雙腮略燙,陣底又宛如映星。

  「賣得……還算可以。」其實獲利驚人啊!

  到底聽出她遲滯語氣的底蘊,游石珍笑了笑,居高臨下盯著那顆青絲柔亮的小腦袋瓜,內心有激賞、有佩服。

  在他眼界裡,她從來都是堅毅的、膽大心細之人,不管是底細被揭之前的清俊佳公子,抑或如今處處透柔韌的淡雅女子。

  怎麼辦?依舊想認她這個「兄弟」,想得胸內緊繃。

  暗暗吐納壓制著,他低沉道:「既選擇與穆十一合作,那便說明,你覺馬賊掉落的那封信有假。」

  穆容華輕應了聲。「信是故意掉的?抑或不小心弄掉?這還兩說。但信上的字確實仿得極像。」

  彷彿在腦中又一次確認,她微用力頷首。「真的像極。連使筆的腕勁和下筆力道都算計過的。我、行謹,以及年歲相若的穆家子弟,年幼皆在自家學堂習字讀書學算,長大後雖分隔兩處,尋常亦多魚雁往返,他的字我是清楚的。」深吸一口氣緩了緩——

  「就是太清楚他的字,有幾字他以往寫錯,多一點或少一捺,筆尾該勾時候不勾,該直直一豎時他又勾了,先生糾正再糾正,他依然故我,只道寫出的字旁人看懂便好,講究什麼,又不是要考狀元、搏翰林……」說到這兒,她微微一笑。

  「也就是說——」游石珍淡淡啟唇。「那封信裡有那些字出現了,卻寫得再正確不過,你因此起疑?」

  穆容華用扇子輕撓下巴,那抹淺微的笑略深。「是有兩個字讓我覺得古怪,但之所以信我十一弟,是因自覺他是個有傲氣的,他若瞧我不順眼,想扳倒我,會光明正大在生意場上與我各憑本事地鬥,這種暗中使絆子,甚至傷及無辜的路數,非他所愛。」低柔歎了聲,有些小小的莫可奈何——

  「這一次開口問十一弟相幫,可讓他衝著我張揚了,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

  也許她自身未察覺,但聽進游石珍耳中著實明顯,她語氣透出長姊對待淘氣弟弟、那種包含威儀的寵溺。

  她喜歡她的十一弟。

  「原來你看上的是穆十一。」不滿的情緒乍現,偏要擠兌人。

  「我看上……你胡說什麼?行謹是我堂弟!」

  「哥哥我還是你親夫呢!」

  「游石珍你……」原本好好說話,現下又沒個正經胡鬧糾纏。穆容華一惱,倏地收束扇子起身,單肩與肘部同時頂向他身側,欲將人撞開。

  珍二管不住這張嘴,與姑娘家的穆大少交手,話總是由心不由他。

  倘是穆容華笑笑揭過去,他亦不會緊揪不放,但她卻像一串被點燃的炮杖,臉兒脹紅,眸中含怒,說動手就動手。

  游家珍二行走江湖,有道是敵不動,他不動,敵若動,他絕對比誰都靈動!

  都動手了,還客氣哈兒勁?!

  他借力使力,反手一帶,呼吸間已擒敵在手。

  兩邊肩臂皆被他狠扣的人兒,低哼了聲隨即強忍。

  但,僅僅是那一聲幽微低哼,就足夠撼動他滿腔胸壑,再瞥見她頰側紫痕、唇角瘀傷,哪還能衝她張揚什麼?

  他瞬間撤手,高大肉牆仍堵在她面前,卻不敢再動她一根毫毛。

  穆容華抬手揉臂,陣光微含倔色,而胸脯起伏略劇,顯然又受他招惹。

  游石珍被瞪得耳根暗熱,乾脆豁出去,他從懷裡掏出一袋東西,硬塞進她手裡。「我問過絲姆嬤嬤了,她說,這玩意兒可內服、可外用,你要是……又是……鬧疼,可捏碎一丸和水吞掉,也能搗成藥泥敷在下腹。」

  穆容華鬆開袋口往裡邊看,先有異香撲鼻,她一怔,記起這氣味。

  「這是……天紅貝!」

  姥姥曾給過她一些,對付她癸水來潮時所引起的腹疼有莫大功效,更能緩和落紅不止之症,只是極難入手,但她此刻卻揣著一整袋。

  「你哪裡得來的?」眉陣驚揚。

  游石珍嘿笑一聲,又閒適自若般盤手胸前。「穆大少啊穆大少,你想探哥哥我這條商機嗎?嘿,哥哥我偏不告訴你,偏要你心癢難耐啊心癢難耐。」

  穆容華簡直……實在……不曉得該如何對付他!

  游石珍見她發愣,以為自己大佔贏面,心悅了,卻再見她帶傷的清顏,心暗暗又吃疼了一下,這心悅且心疼的,攪得他氣都不順。

  他忽又抹一把熱氣騰升的臉,頭一甩,粗粗魯魯道……

  「倘你自個兒要用,也……也甭怕斷貨。哥哥我重情重義、肝腸如血、意氣如虹,寧可人負我,豈能我負人,哥哥我……我供著你就是。」

  這人……

  怎會有如他這樣的人?!

  一會兒能將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氣得眼前儘是紅霧,一會兒卻狠狠掐握她的心,令她心凜神顫,全身似被大潮來回衝刷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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