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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香彌

  見她默然不語,綠娥想了想,又說了幾句心裡話,「世子妃,容奴婢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奴婢覺得下毒那事,世子分明就是想袒護常夫人。」

  這話狠狠刺上梁宛兒的心,她苦笑道:「常夫人跟在世子身邊比我還久,兩人之間的情分怕是比我還深,倘若他想袒護她,也是人之常情。」

  「難道下毒那事,咱們就這麼算了嗎?」

  見綠娥為她一臉心疼,梁宛兒拉過她的手,「人生在世,有些虧是不得不吃的,重要的是吃了虧就要記下這個教訓,往後同樣的虧不能再吃一次。」這番話是在勸解綠娥,同時也是在勸她自己。

  她不知道那毒究竟是不是常傲霜所下,也不知道鍾日章是不是刻意想袒護她,但如今他上她那裡的事,卻是無庸置疑,而這一待便是兩個時辰,換算成現代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她猜想他今晚大概也沒打算要回來了。

  縱使他回來,只要想到他身上沾染了別的女人的氣息,她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她抑下酸澀,暗暗想著,今晚不回來也好,至少她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吹滅燭火,她躺上床榻,想逼自己入睡,睡著了便不會再想太多,可也不知是不是天氣太冷,躺在被窩裡的身子一直無法暖起來。

  輕闔著眼,她聆聽著窗外一陣又一陣呼嘯而過的寒風。

  一直到清晨時分,風消雪停,她的丈夫仍沒有回來。

  梁宛兒一夜未眠,心情如同清晨的寒露,冷冷冰冰。

  洗漱後,用過早膳,準備外出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屋外的寒風吹拂進來,冷得她微微瑟縮了下頸子。

  瞧見進來的人,她眸子微斂,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迎接她的丈夫。

  鍾日章神色匆匆的走進來,一見到她,俊臉上堆著一抹討好的笑容:「宛兒,你起來啦。」

  她漠著臉回了句,「時候已不早了。」

  見她板著臉,鍾日章心裡也不痛快,但還是解釋道:「我昨日回來時,聽下人說傲霜染了重病,遂過去探望她,不想一時太累,不小心在她那裡睡了過去,直到方才才醒來。」

  原本他要留宿在哪個妻妾那裡,壓根無須對誰解釋,就連當年他迎娶伍琴雪後,也從沒向她解釋過這種事。

  可這時,他不願她心裡有泛瘩,才想把話同她解釋清楚。

  不小心睡著了?梁宛兒不知該責備他,連編理由都懶得編個能讓人信服一點的,還是該感謝他至少尊重她,起碼還願意向她說個兩句。

  她隨口敷衍了句,「想來世子這幾天早出晚歸,定是累壞了。」

  看她這般冷淡相待,鍾日章胸口盤踞著一股煩躁之氣,再瞅見她身上披了件棗紅色的斗篷,似是要外出,他問:「你這是要上哪去?」

  「昨天下午我娘家那裡來人,說我母親病了,我想過去看看她。」

  他握住她的手說道:「岳母病了?我同你一塊過去探望她。」

  她下意識的甩開他的手。

  他一愣之後,面帶怒色指責她,「你這是做什麼?不過一個晚上沒有回來,你便衝著我使性子!」

  「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想跟他吵,抑制著脾氣解釋了句。

  他壓抑不住煩躁的情緒,開口責備她,「從我回來,你就沉著一張臉,活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是不是我平日裡太慣著你了,才讓你這般恃寵而驕?」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斥責給罵得怔愣住,就連一旁的春雅和秋麗也都驚訝的望著自家主子,不敢相信世子會如此責備世子妃。

  昨日出門前,明明還對世子妃呵寵有加,怎麼這才過了一天一夜,世子就整個人變了。

  朝她發完脾氣,鍾日章似乎也感懊惱,開口解釋,「我不是想罵你,我只是……」他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整個人很狂躁,尤其是方才察覺到她對他的排斥,讓他更加不能忍受。

  他並沒欺騙她,他昨晚確實是不小心在常傲霜那裡睡著了,直到今晨才醒來,且一醒來就匆匆趕回來。

  換作以前,他哪裡會去解釋這種事,也只有對她才……可她卻不相信他,還同他使性子,甩他的手。

  梁宛兒忍住心裡的委屈,不想在這時跟他多說什麼,點點頭,逕自離去。

  鍾日章見她連句話都不說,扭頭走了,惱怒的斥道:「我真是把她給寵壞了!」

  見自家主子正在氣頭上,春雅和秋麗也不好在這當頭湊過去,就怕遭他遷怒。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鍾日章才想起一件事,交代春雅,「對了,傲霜病得很重,讓總管派人去請太醫過去給她瞧瞧。」

  「是。」春雅應了聲,指使了個婢女去辦他吩咐的事,接著瞅見自家主子的臉色緩了緩,這才敢出聲詢問:「世子,常夫人是得了什麼病?」

  「她臉色發白,一直打冷顫,身子還發著高燒,怕是染了風寒。」

  昨日,他剛回王府,在常傲霜身邊服侍的婢女便過來求他,說傲霜病得很重,求他過去看看。

  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這才過去看她,不想一進去,就見到她屋裡煙霧繚繞。

  「這是怎麼回事?」他責問服侍的婢女。

  那婢女答道:「回稟世子,常夫人冷得直哆嗦,叫咱們多燒些木炭取暖,可沒想到奴婢去領來的木炭都有些潮濕,故燒起來才會生煙。」

  說著,她朝他跪下,聲淚俱下的哭求,「世子,求您為夫人作主,夫人被禁足這這幾個月來,不僅分例被苛扣,連新做的冬衣也沒有,每日送來的飯菜更是差得讓夫人難以下嚥,即使夫人病了,也不肯請大夫過來瞧瞧。」

  「竟有這事?」他是禁足她沒錯,但並沒有讓人苛扣她的分例。「我會命人查清楚是怎麼回事。」說完,他走到床榻旁探望她。

  她臉色蒼白,容顏憔悴,縮在被窩裡直顫抖著,婢女喚醒她,告知世子來探望她,她睜開眼瞅見他,便緊抓著他的手,一邊向他哭訴自個兒的無辜,一邊暴怒的詛咒陷害她的人,有時還夾雜著提起他昔日對她的疼寵。

  她話說得語無倫次,顛來倒去的,但他的心畢竟不是石頭做的,見她病得神智混亂了,多少有些心軟,便安慰了她幾句,她在哭罵一陣子之後,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他在外頭走了不少路,腿腳有些酸疼,遂想先歇會再回去,喝了杯熱茶後,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翌晨,驚覺自個兒是在常傲霜的床榻上醒來,震怒的正想責問她是怎麼回事時,卻見她還熟睡不醒,之後才從她的婢女那裡得知,婢女們昨晚見他睡著,怕他受涼,才將他扶上床榻。

  他沒想到自己昨晚會睡得那麼沉,竟連她們扶他躺上床榻都沒轉醒。

  醒來後,便才匆匆離開趕了回來。

  略一猶豫,鍾日章看向秋麗詢問,「昨日我沒回來,世子妃是不是很生氣?」

  秋麗答道:「生氣倒是沒有,只是似乎有些不快。」

  春雅交代完婢女後,回頭說道:「世子,世子妃是個明理的人,待她回來,您再同她說上幾句好話,相信世子妃也就消氣了。」

  鍾日章不滿的道:「她有什麼好氣的,昨日我是真的不小心在傲霜那裡睡著了。」

  「昨夜世子沒回來,世子妃一直很擔心您是不是被大雪困在半路了,還打算派人去找您,後來才得知原來您早已回來,是去了常夫人那兒。」秋麗把昨日的事告訴他。

  聞言,鍾日章臉上的怒容稍斂,「我原打算探望傲霜後就回來,哪裡料想到會不知不覺睡著。」

  春雅和秋麗聞言相覷一眼,她們服侍他多年,知道世子向來不會撒謊,他既然這麼說,就表示昨晚他真是不小心才在常夫人那裡睡過去。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由春雅試探的提醒他,「這好端端的,世子竟然會在常夫人那兒不知不覺睡過去,是世子昨日太疲累了,這才等不到回寢院,就睏倦得在那裡睡著嗎?」

  一聽兩人所言,鍾日章細想之後,也覺此事甚是可疑,皺起眉心。

  「你的意思是,我會在傲霜那裡睡得不省人事,是傲霜搞得鬼?」

  春雅急忙道:「奴婢不敢胡亂揣測。」常傲霜畢竟是他的側夫人,她們不敢妄議,只能暗示的提醒他。

  鍾日章仔細回想昨日的經過,下一瞬便想起什麼,震怒的重拍桌案。

  「定是我昨日飲下的那杯茶水有問題。」思及就是因為昨晚未歸之事,才令梁宛兒不快,他怒沉著一張臉,舉步往外走,準備去找常傲霜算帳。

  秋麗微蹙眉頭,隱隱察覺自家主子的脾氣似乎比往日更來得暴躁。

  第9章(2)

  「娘放心,女兒在王府裡過得很好,您不用記掛著我,安心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坐在床榻旁,梁宛兒陪著母親敘舊說話。

  梁夫人質疑,「世子真待你好,今兒個怎麼沒陪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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