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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香彌

  不對,她記得是白千量受傷在先,雲姍姍是之後才被貶為侍妾。

  當她低頭尋思之際,猛然間有人從一旁竄了出來。

  「啊——」

  耳旁傳來青兒的驚叫聲,花蘿才將思緒拉了回來,她抬起眼,看見雲姍姍手裡舉著一支火把,滿臉怒恨,怨毒的嗔瞪著她,惡狠狠的道:「你這賤人,膽敢叫人掌我嘴,我要燒死你!」說話間,她凶狠的舉著火把朝她撲過去。

  青兒和紅衣嚇傻了,雲姍姍手裡那支燃燒著的火炬比起刀劍還要兇猛,讓兩人不知該如何阻擋。

  花蘿一愕之後,倉皇的拔腿而逃。

  雲姍姍獰笑著追著她,嘴裡不停的咒罵著,「你這賤人受死吧!我要讓所有欺我辱我的人都去死!」

  見她緊追不捨,手裡拿著的火炬宛如一隻奪命厲鬼,直追而來,花蘿僵硬的緊繃著臉,她覺得這雲姍姍怕是瘋了,才會這般不管不顧的肆意行兇。

  她大聲呼救,但許是泰半的下人都被抽調去救火,附近竟一個下人都沒看見。

  眼見雲姍姍越追越近,炙紅火焰頃瞬間就要燒到她身上,她呼息一窒,以為自個兒難逃一劫時,陡然之間,一抹人影飛快掠過,拽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抬起腳踢掉雲姍姍手裡的火炬。

  看見來人,雲姍姍顧不得被踹掉的火炬,撲到他面前,激動的喊道:「王爺,您終於肯來見我了!」

  白千量怒極的斥道:「你好大的膽子,不僅在王府裡四處縱火,還敢公然襲擊王妃!」

  雲姍姍忿忿不平的罵道:「那些賤人都欺負我,她們該死!王爺又不見我,您以前明明那麼寵愛我,怎麼能這麼狠心對我,您知不知道那些賤人都在嘲笑我?!我要燒死這些人,我要撕爛她們的嘴!」

  她昔日在娘家時便備受嬌寵,進了王府又受到王爺的寵愛,可以說生來就不曾吃過苦,這兩日來遭受到的欺辱,令她難以忍受,滿眼滿心都充滿了怨恨,只想狠狠的報復膽敢欺辱她的人。

  聽見她所說的話,白千量抬手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你要不要連本王都燒死?」

  雲姍姍被打得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捂著被打痛的腮頰,她震驚的抬起眼,彷彿不敢置信他竟會動手打她。「你打我?!」

  他面色陰沉的吩咐趕來的侍衛。「把她拖下去,關進地牢。」

  被兩名侍衛架起來,雲姍姍這才回過神來,她不甘的憤怒咆哮,「不——我不去地牢、我不要去地牢,王爺您不能這麼對我……」

  白千量用眼神示意侍衛快點將人拉下去,緊接著回過頭看向花蘿,問道:「你可有受傷?」

  花蘿仍有些驚魂未定,兩手緊抱著裝有母親遺物的木匣子,輕搖螓首。

  青兒和紅衣匆匆跑了過來,一左一右攙扶著她。

  想起方才是他及時趕到救了她,花蘿抿了抿唇,定了定心神後,輕聲道:「多謝王爺相救。」

  見她面無血色,白千量語氣略略一緩。「讓你受驚了,先去屋裡歇著吧。」

  她點點頭,福了個身,在青兒和紅衣的攙扶下,進了他的寢院。

  鮑淑儀也在屋裡,見到她,連忙迎上前,關心的詢問:「聽說王妃的院子也燒起來了,王妃可有受傷?」

  「沒有。」說是這麼說,可是當她想起方纔那驚險危急的關頭,是白千量將她護在身後,她說不出心頭是怎樣的滋味,只覺得已死的心在那一瞬間,彷彿怦然跳動了一下。

  「人沒事就好,妾身的院子也被燒了,聽聞那火是從集翠閣那裡燒起來的,也不知是誰縱的火。」

  花蘿坐了下來,紅衣端來杯茶水給她壓壓驚,她啜飲了幾口,這才回道:「是雲姍姍放的。」

  鮑淑儀驚訝低呼,「怎麼會是雲姨娘?那她人呢?」

  「被關進地牢了。」

  「雲姨娘的性子是驕縱了些,可我真不敢相信她會如此膽大包天,縱火燒屋,她這是不要命了嗎?」鮑淑儀柳眉輕蹙。

  花蘿心忖,失去了白千量的寵愛,雲姍姍便什麼都不是了,她以往恃寵而驕,沒少得罪人,此時落難,自然少不了有人對她落井下石,那日子絕對好過不了,就像一個過慣好日子的人,突然間一無所有,又備受欺凌,她不甘心之下,把心一橫豁出去,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怕了。

  接連燒燬了幾座院子,闖下這般大禍,也不知白千量會如何處置她?

  雲姍姍蓄意縱火又想燒死她,按理是該處死的。

  一直到入夜後,火勢才被撲滅,那幾座起火的院子,都被燒得梁榻屋毀,無法再住人。

  趙總管連夜忙著安置這幾處院子的人。

  至於鮑淑儀和花蘿,白千量讓兩人暫時住進他院子的廂房,待整理出空的院落再讓兩人搬過去。

  這晚,睡在白千量的院落裡,花蘿輾轉難眠,這些日子來平靜無波的思緒,起了些許的波瀾。

  她無法克制的不停回想,先前她的院子著火時,他進去帶她出來的那一幕,還有被雲姍姍追著時,他挺身相護的那一瞬間。

  她閉起眼,兩手按在心口上,告誡自個兒,她的心已被狗兒給吃了,她沒有心了,別再想他,當時他救她不過是出於他身為奉王的責任,她可別因為這般就傻傻的動搖了心志。

  第4章(1)

  翌日一早,花蘿起身洗漱後,來到花廳,見到鮑淑儀正服侍白千量用早膳。

  「昨晚沒睡好嗎?」瞥見她臉上帶有倦容,白千量看似關心的問了句。

  她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白千量吩咐一名婢女道:「去沏杯參茶來給王妃壓壓驚。」

  花蘿不免訝異的看向他。

  聞言,連鮑淑儀也有些意外,為他布菜的手略略一頓,不過她轉瞬便掩去臉上複雜的神色,溫婉笑道:「昨兒個府裡燒了大半,王妃怕是受驚了,要不今兒個我陪王妃去天馬寺上香,也好為王爺和王府祈福。」

  白千量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正巧趙總管進來,打斷了他——

  「王爺,太子派了人來,問昨兒個咱們王府起火的事。」

  白千量連忙起身去見客,不久,他便神色凝重的回來,換了身朝服匆匆進宮。

  花蘿進了早食後,回到原來住的院子,看見那裡已燒成廢墟,有幾個下人正在清理斷垣殘木。

  見她秀眉輕顰的望著已傾倒的院落,紅衣勸道:「王妃無須太憂心,您房裡那些貴重的首飾,昨兒個奴婢們拿了一部分出來,滅了火後,也找回一部分沒燒燬的物品。」昨日除了拿走王妃母親的遺物,她和fc兒在離開時也順便帶走部分貴重的細軟首飾。

  青兒接腔道:「只是衣物全都燒光了,不過奴婢已讓人趕製幾身衣裳出來,好讓王妃替換。」

  半晌後,花蘿才幽幽出聲,「青兒你去問問,空的院子何時才會清理出來。」

  她不想再與白千量和鮑淑儀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青兒遲疑了下,欲言又止,「王妃……」

  「怎麼還不去?」

  「難得王爺對王妃有了幾分關心,奴婢認為不如趁這個機會……」

  青兒話還未說完,便被花蘿打斷——

  「這事我自有分寸,快去吧。」

  見主子似是不想提這事,青兒蠕了蠕嘴,吞回想說的話,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花蘿慢步走回白千量的寢屋,一進屋就見她先前為白千量找來的那四個婢女,正拿著一塊東西翻看著,見她進來,四人連忙朝她行禮。

  花蘿瞟見其中一人拿在手上的物品,隨口問道:「那是何物?」

  「回王妃的話,這是奴婢適才在王爺寢房門口撿到的,似是王爺掉落之物。」

  其中一名婢女說完,將手上拿著的那塊白玉璧遞過去給她。

  花蘿抬手接過,這塊玉璧上頭鏨刻了些奇怪的黑色花紋,細看幾眼,也沒認出那奇怪的紋路是什麼,且這玉璧顏色死白、毫無光澤,似乎並非什麼上等好玉,她正想將東西遞還給那名婢女,恰好鮑淑儀走了進來。

  「王妃,妾身已命人備好供品和馬車,可要出發了?」

  「要上哪兒去?」她一愣。

  「王妃忘了嗎?咱們不是說好要上天馬寺去祈福。」

  花蘿這才想起此事,但那是鮑淑儀自個兒說的,她記得她並沒有答應,不過見鮑淑儀都已備好供品,她也沒再多說什麼,便隨鮑淑儀一塊出去。

  坐上馬車,花蘿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這塊玉璧,遂收進衣袖裡,準備晚點回去後,再交還給白千量。

  來到天馬寺,雨人上完香,被請到齋房奉茶。

  通常達官貴人前來上香,寺裡皆會準備這樣的淨室好供這些達官貴人和其女眷們歇息之用。

  「昨兒個的大火幾乎燒燬了半座王府,要再修建起來,起碼也得花上個一年半載。」提及王府平白無故招來的這場禍事,鮑淑儀面色沉重的歎了口氣。

  「昨日的大火可有傷著人?」花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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