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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林硯硯

  輕柔的歎息從美女的櫻唇逸出,她柔著嗓音道:」書棹沒跟你說對不對?」

  「說什麼?」想逃,但無能的我卻只能兩腳僵硬地定在原處。

  「天啊,你怎麼在冒汗,是不是生病了?」

  「沒、沒有…」百貨公司的冷氣這麼強,我怎麼可能流汗,不信地舉手撫額,濕冷的觸感卻印證了關聿媚的話,」我沒事,你有話快說吧。」尷尬地拭去冷汗,我只想趕快結束這場談話,回封書棹身邊去。

  「他沒跟你提那個倔強小女孩的故事?」關大美女瞅了眼站在三公尺外的封書棹,又將眸光調回一臉無知的我,她歎了口氣,臻首輕搖:」沒有?莫怪乎你滿臉不安、一點也沒從此過得幸福快樂的模樣……那麼,他一定也沒向你解釋我和他的那一段嘍?」

  「那段?」我全然聽不懂她的話。

  「罷,今天就讓我過過紅娘癮吧。」關聿媚欺向我,用極低的聲音道:」那個驕傲的傢伙從頭至尾都沒有愛過我,所以,收起你這張妒意濃濃的俏瞼吧—.」

  「哪有——」要命,我的醋意真有那麼明顯嗎?想否認,但關聿媚宛如石破天驚的出旦布卻令我震撼,」等等,你說他從未愛過你?」怎麼可能—?

  關聿媚點點頭,繼續用柔柔的嗓音道:」明白了這點,其它的,由你自己去挖了,我只能提醒你,別看他高瞻遠矚、決事又明快,有時候,他真是很悶的一個男人,什麼都不願說。」語畢,關聿媚還媚媚地向我眨了個眼。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不敢相信她的話,因為,封書棹的表現一點也不像關聿媚所述,他是很在意她的啊。

  「為什麼?」一雙失歡的黑眸迎上我,低喃的聲音聽來有幾許落寞,」或許因為…你們是有希望的一對,不像我……」話到尾聲,幾乎細不可聞,正當我想究問時,關聿媚清了嗓,柔笑道:」別管我,你還是想法子敲開書棹的蚌殼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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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熱的水流並沒有舒放疲憊,身體躺在寬敞的按摩浴缸裡,心,卻像懸在八十五層的高樓,嚴重懼怕著隨時會墜地。

  要揭曉答案嗎?

  關聿媚的話似蠱,嗡嗡地在耳旁響了一整天,想向封書棹追討謎底,但惶惶的心始終止不住猶豫……

  該不該、該不該呢?維持現狀,至少,從他偶爾微笑的臉,我可以幻想他是愛我的;萬一,萬一答案不是心中所期盼的那一個,我怕……脆弱的心,再不能承受打擊。因為,得不到回應、靠近不了天堂的我,只能有另一地是我的歸處了。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讓起皺的身體下滑,臉浸入溫水中,阻隔空氣,也阻隔轉了一天的思路,拒絕繼續胡思亂想……該,我到底該如何啟齒呢.頭一探出水面,卻聽見封書棹急促的話語伴隨敲門聲傳入耳。」……室!快應聲,你是不是睡著了?室?」

  我那不知漫遊到天外幾萬哩的反應一時失靈,還沒來得及應聲,封書棹已推門而入,而他臉上的表情,居然是焦急擔心的。

  「整整五十分鐘,怎麼洗這麼久,該不會出了事,室,回答我.室?」他雜亂沒有語法的聲音,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穩,疾昂地在浴間傳散開來。

  「宜室!你究竟怎麼了?」三步並成兩步,一瞬眼,他已來到浴池旁,而那雙勁健的手臂隨即伸出探尋,沒有延遲。

  「我……我很好。」終於有插嘴的空隙,我瞅著他,趕緊應了聲。

  至此,封書棹才放下手,他吁了口氣,坐到池緣,」為什麼不回話,你想嚇壞人嗎?」封書棹恢復他穩健醇厚的磁嗓—說話沒剛剛急,不過,一張俊臉仍是驚魂未定。

  「我、我沒聽見。」雖然我們的關係是夫妻,但裸程相見的機會可以說是零,我害羞得往下沉了幾寸,也不知在慌什麼。

  「沒聽見?我只差沒用喊的,你居然沒聽見?」又是類似野獸的吼叫聲,他邊說邊伸手朝我的方向探,沒兩秒,那只厚暖的掌心便覆上我額頭。」半點身為孕婦的山自覺也沒,你不知道泡這麼久的澡不好嗎?就要當媽媽了,一點也不懂事!」

  「我……」

  罵完了人,他的手又移到水中觸了一下。

  「水早涼了,還不快起來!」在我辯解前,他敏捷地從架上抽來浴巾,」待會兒再來討論剛剛那個問題,你先起來。」他攤開浴巾,」副恭候大駕的模樣。

  「水溫其實還好,沒很冷啊。」我怯怯辯解,不用生氣呢。

  「少討價還價,快起來!」他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我自己來,你……你先出去吧。」

  我的抗拒招來他濃眉一豎。」自己來.你打算摸多久,摸到感染肺炎嗎?」

  「人家才沒有。」又不是故意洗這麼久的澡,有必要那麼生氣嗎?

  我委屈的聲音不但沒得到他的同情,他還滿瞼慍容地催促我:」泡了五十分鐘叫沒有,是不是要等你這名孕婦在浴室暈倒了才算有?快給我起來!」

  生氣就生氣,有必要用吼的嗎?他那樣怒氣沖沖地站在那裡,彷彿我犯了不可寬恕的滔天大罪似,我瞪著他,眼角不爭氣地滑下淚,我鑽牛角尖地想:如果今天犯錯的人是關聿瑁,他一定捨不得這麼凶吧……

  「快出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他一點也不懂我的心,一逕用冷冰冰的聲音對待我耳朵,讓我覺得我像七歲的小學童,正被兇惡的老師下最後通牒。

  「好!你最大—生氣的人最大,都聽你的,高興了吧!」

  不甘不願踏出浴池,方纔的羞赧已被拋到九霄雲外,我在他面前站定,從他手裡扯過浴巾圍包住自己,」孕婦孕婦,你可不可以找別的藉口管我,老用這個理由,真是沒創意到極點!」

  大概又是荷爾蒙作祟,我的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似要把抑在心裡一整天的猶疑悶鬱統統流光。

  垂下頭,死盯著地板,我在心裡質疑:關聿媚真的不是在和我開玩笑麼?倘使她說得是真的,為什麼封書棹要這樣凶我?如果他不覺得我是個累贅是個討厭鬼,沒對這樁責任婚姻反感,那他一向溫雅體貼的個性為何獨獨對我失控?

  「你憑什麼管我?你以為當老公的權利就比較大嗎?」

  這下換我怒氣張揚,反正身為孕婦,我有一百個理由比他更可以陰暗不定,我眨眨眼眶內的淚水,食指用力點他的胸膛,冀望藉著施展暴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別又沒出息地在他面前哭。」哼,我警告你,都西元幾千年了,男女早就平等,少拿大男人主義壓……」

  「室——」正想一項一項細數他的錯,他卻打斷我的話,」室,你哭了!」不是問句,因為,封書棹雙手捧起我的瞼,指尖在我眼下拂拭。

  「……」他突來的溫柔令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死咬著唇,睜大眼楞楞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回話。

  「你……唉,我要拿你怎麼辦……」

  而他,居然在感慨.我才是拿他沒轍的那一個吧,只是惡人先告狀喔,我氣得扭過頭不睬他,不想說話。

  沒想到我的沉默換來封書棹一聲長歎,他擁我入懷,下巴頂在我發上,好一會兒,他低醇的聲音悠然響起:」你一定要讓我這麼擔心嗎?」

  他、他擔心我嗎?

  「我不……」

  「噓——讓我說完,」封書棹輕撫我的背,圈住我身體,不讓我抬頭看他。

  「我在外面叫你好久,你卻半聲不吭,失明以後,我第一次覺得那麼無助,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力不能逮的滋味;要是你在裡頭跌倒、昏迷而我沒及時發現,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有無錯聽?他在向我坦露他脆弱的一面,怎麼可能,他是那樣好強與驕傲的人啊。

  罵完了人,他的手又移到水中觸了一下。

  「那是你發脾氣的原因嗎?」我小小聲的問。

  「對不起,我會改進,不要哭了,好嗎?」

  那麼,他是憂急害怕我在浴室出了意外,脾氣才會如此失控的了,想將他的話解讀為:因為太愛你,所以脾氣才會嚴重失控——可是,又怕事實根本不是那樣.

  「我沒有……」硬將自己從幻想中拉出,我輕聲應他,好久了,他好久未曾這樣抱過我了。結婚三個禮拜,我們像極性相斥的磁鐵,通常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很少願意這麼親近我的,」我才沒有哭。」將頭深埋進他的胸膛,眷戀著熟悉好聞的味道,我愛面子地否認事實。

  「你總是口是心非,要我拿你怎麼辦.」他醇厚的嗓音沉沉落入我耳朵,有股魔幻的魅力,我隱約覺得他話裡含了什麼我不能解的深意,但被攬在他懷裡的我思路運轉得太緩鈍,聽不出任何意外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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