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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梁鳳儀

  自然,霍守謙在此事上的利益對他很重要。這是我的榮耀?抑或是我的悲哀?我苦笑。也下再去想它了。

  霍守謙的計劃實在大吸引,干載難逢的機會,若加上我從前已部署的一切,向杜青雲四面包抄,他插翼難飛。

  整個計劃的成與敗,全在霍守謙的身上。其中有一點,更是關鍵所在。不能再暴露我跟霍守謙相熟的關係。這一陣子,他情不自禁她不住要求相見,其實是很危險的。

  「守謙,我們在菲律賓碰上時,態度要正確。」我開門見山地提出。

  霍守謙完全接納。

  「見了你而不希望親近對我是件困難的事。然,不可功敗垂成,我權且忍這一忍,好日子就在後頭。福慧,從今日開始,我不再來找你,在公眾場合碰面,我們是普通相識而已。」

  「一言為定。」

  我正把霍守謙送出大門,他回轉頭來,吻我的臉,說:

  「你還要多一個心理準備,在麥加地交易所的週年晚會上,杜青雲會出現,且不排除陸湘靈也會出現的可能。」

  霍守謙的警告,像向正我心上捶一拳似的。

  要跟杜青雲相見,已經不容易。還要面對陸湘靈,真是驚心動魄的。我完全不能想像戰敗國的代表在和平合約簽署儀式上的心情與態度會如何?

  分明的一敗塗地,還要拱手言和,仰承顏色,浮一臉的笑意,禮貌地跟戰勝國打招呼。腦袋裡重現當日傷亡慘重的場面,心頭還在淌血;一滴一滴,混和著吞進體腔內的淚水,運行全身,一定冰冷得令人發抖。

  想想也真可怖!

  反敗為勝的日子何時才會來臨?

  翌日回到利通,我把葛懿德召到辦公室,說:

  「請收拾收拾,我帶你一同散心去!」

  「你帶我在身邊?」我老早把菲律賓之行告訴了她。

  「不好嗎?」

  「小島、陽光、與海水,如果屬於有情人,會更明亮與健康,中間要插一個程咬金,太煞風景了。」

  「不,我要你來!」

  我是真的堅持。此行是的確需要有小葛在身邊,不單為壯行色,到時那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面,有多一個人在旁奔走,對整件事的進行可能有幫助。

  「別開玩笑,容我留港好了,你玩得開心一點,這是我衷心的期許。」

  我自不必向小葛洩露半點機密,故此,我只催促她:

  「你別小題大做,縱使沒有你在身邊,也不見得我和仿堯此行一定在感情上有所進展。你並沒有構成礙手礙腳的資格。」

  小葛望住我,忽然感慨他說:

  「老闆,我是誠意的,認真的。我希望你會快樂,比現在更快樂,且持久地快樂下去。辦法只有一千,是要有個好人在你身邊跟你合作才對,這世界,好人當道君子難求。」

  「因此,你苦勸我勿失良機?」

  這當然已非第一次,葛懿德苦口婆心地勸我。

  「很多閒氣怨氣,是要我們練習骨碌一聲,就吞到肚子裡,消化掉算數的!何必讓它造成尋找幸福的障礙。」

  「我的那口怨毒氣比你的更難吞。小葛,你的好意,我心領。你還是準備給我更實在,更切合我需要的其他支援好了。」

  事已至此,回頭已經大遲。

  如果蹉跎下去,還想不到對付杜青雲的辦法,日子有功,也許會令仇恨褪色,我甚至會提不起勁再堅持報仇。

  創痛猶新,就出現一個雪恥雪恨的機會,要我放棄,也真是太難了。

  話已經說齊,小葛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只好點頭,準備成行。

  仿堯真是大方的人,他並沒有以葛懿德的出現為嫌,在機場的貴賓候機室裡,他還幽默他說:

  「真沒想到會有機會招呼兩位小姐到老家一行,我們那小島,是真不錯的。」

  我詫異,邱氏家族的財產比我想像中多。

  如果我倆真能成為眷屬,生活在他所說的如詩如畫的小島上,不問世事,何其快哉?

  是非不能也,不願而已矣。我歎息。

  長期仿惶於抉擇取捨之間,是令人憔悴的。

  我並不能稍示委靡,大敵當前,一定要精神抖擻,強顏歡笑。何必再三心兩意,胡思亂想了?

  到了馬尼拉,我們先下塌於馬尼拉大酒店,離商業中心是遠一點點,然,跟仿堯自住的房子近,易於照應,我們打算參加了周未那個麥加地交易所主持的金融界盛宴之後,再出發到邱氏家族不知名的小海島上去,小住幾天,霍守謙一直沒有跟我聯絡,想他也會在這一兩天就已抵達馬尼拉丁,富達經紀行的業務遍及東南亞。近年在菲律賓的發展尤其迅速,因為找到了當地一個絕佳的貿易對手,跟菲律賓另一間著名的納華達經紀行合作。富達是財雄勢大,納華達則是地頭蟲,人面廣,二者於是配合得大衣無縫。麥加地交易所的盛宴,霍守謙代表富達來參加,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對他的安排,充滿信心。

  到埠後的第一天,仿堯一直陪著我和小葛到處走走,他的表現是既以我為中心,又一丁點兒沒有冷落小葛,或令她難為情。修養是真到家的,這樣的人才,看在小葛眼裡,難怪她老是偏幫仿堯。

  翌日,仿堯回到邱氏大樓辦公室,我跟小葛結伴而行,逛了半天百貨商店,買了一點東西。

  女人在搜購衣物的行動上,絕少無功而回。

  仿堯是講好了要來跟我們去吃晚飯的,故此,將屆黃昏,我們就鳴金收兵,先回酒店去,泡個浴,換好晚裝,等仿堯來接出去。

  才回到房間來,電話就響,我抓起來時,是小葛。

  「老闆,我能否開一晚小差?」

  「什麼?」

  「剛找到個在菲律賓僑居的老朋友,打算在今晚一敘,我不跟你們去吃晚飯了!」

  我笑,這小葛,仍然不氣餒,屢敗屢戰,是必要撮合我和邱仿堯,她是好心一片,下必戳穿她裝的蒜了,就成全她好「那麼,你玩得開心一點,明天見。」

  剛淋浴完畢,就聽到有人敲門。

  一定是仿堯。仿堯也真大心急了,一下了班就趕來。為什麼不給我先搖個電話呢?

  我穿了浴袍,頭上還包著毛巾,就這樣見他嗎?

  叩門聲由緩而急,且先開了門,讓他坐到小偏廳去等吧,幸好是套房。門才打開,我嚇得手足登時冰冷。

  對方趁我未有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就已走了進來。

  他的眼光是冷峻而鄙夷,態度是絕對傲慢的……

  「你不是那種介意男人走進房間來的女人吧?圍而我沒右誦傳。」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和膽量跟我江福慧說這句侮辱性極重的話,只有單逸桐是例外。

  我只能委屈,不便生氣。

  回轉身去,我打算走進睡房,先換好衣服。

  單逸桐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把我扭得很痛。

  「我有話要好好跟你說!」

  我掙脫他的手,厲聲說。

  「請別碰我!」

  我憤慨地坐到沙發上去,說:

  「有什麼話,你快說好了。」

  「離開我哥哥!」

  「嘿!」

  「你不肯?」

  我搖搖頭。

  「要什麼條件?」

  我真想答: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這麼一句話卡在喉嚨,就是說不出來。

  只消我一說,就是替對方開路,讓他可以破口大罵,盡情把我侮辱,例如說:「你是什麼人?你當然是淫娃、是蕩婦、是飽暖思淫慾的賤貨!」我只好緘默。

  「為什麼不開一個價?」

  「江家並不比邱家貧窮,你可以向我提供些什麼?」

  「這就是說,毫無商量餘地?」

  「單逸桐、請你冷靜點想,我並沒有跟你哥哥走在一起,我們只是朋友,談得來的朋友,連這樣普通至極的朋友關係,你也要求結束,未免小題大做。」

  「不。我不信你跟哥哥是普通朋友,他是力你而與嫂嫂分開,你們的關係還怎可能單純?」

  「單逸銅,你對我有成見,我明白。可是,你對哥哥應該信任,他是個來清去白的君子。就算你不信我,也應該信仿堯可以做到發乎情、止乎禮的地步。」

  「然,他愛你,深深地愛你,如果一個男人可以拋離肉慾而愛你,更是愛之越深越切的表現。」

  不能說單逸桐說得不對。

  對仿堯,我感激感動至今。

  單逸桐依然堅持:「總之我要你離開他。不論你跟哥哥的關係與感情發展到何種地步,都要立即結束。」

  「你是令出如山?」我笑,實在忍不住諷刺他。

  「我此來,專誠給你談條件,無人是無價之寶。」

  「對。你把條件先開出來。」我且跟他玩玩把戲。「單逸桐,自古以來,有家族成員出現在狐狸精的巢穴內,請求她放棄傷害自己的親人,通常有兩種法寶。你也可以循此原則說說你的預算。」

  「你爽快點說,我盡力令你滿意。」

  我原來那麼的不受歡迎。

  「若我離開仿堯,請告訴我,他會有什麼好處,我又會有什麼得益?相反,我們仍然維持友好關係呢?他和我不見得就有壞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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