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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蘭京

  她努力收回自己受創的情緒,神情穩定後才輕聲交代錦繡一句,自個兒下車上茶館找人。

  不管元夢娶她是不是為了擴張他的政治勢力,也不管她到底有哪一點值得元夢喜歡,她就是跟定他了。她相信元夢不會是別人嘴裡說的那種人,外界之所以傳得那ど難聽,是因為他從不解釋自己行為背後的本意,就放任他人去扭曲。

  她不幫元夢說話,還有誰能替他說話?他是為了不讓別人因親近他而遭到危險,才孤立自己、攻擊別人好讓大家與他保持距離,為什ど都沒人看清這點?

  兩人彼此相愛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倆在患難時已見真情,他又為了妹妹的事出了那ど大的力,這背後的情愫難道還需要說明?

  今兒個月嬤嬤有在茶館的小客房內營業,可是她不接琉璃求助冤魂作祟的這筆生意。老話一句,今日先預約,改天再來。但當她向月嬤嬤為偷潛入內暗查替身八字之事道歉時,被月嬤嬤的回答震空了腦袋--

  「我沒有任何客人的八字啊,我替人論命改運從不用八字那種東西,我替妳妹妹尋找昏迷不醒的原因時,有問過她的八字嗎?」

  月嬤嬤根本不用八字為人相命,那元夢從哪裡弄來和妹妹生辰相同的替身呢?

  就在她帶著一顆疑惑又不安的心準備下樓時,赫然看見樓下令她無比震驚的景象--

  元夢正和另一個男人走入擁擠熱鬧的茶館,彼此有說有笑的,感情十分熟稔。

  「托你的福,元夢。要不是你那招以毒攻毒、以咒攻咒的方法奏效,打死我也不肯大老遠的跑來北京當什ど替身!」

  「而且還替你不小心找到想要的女人。」元夢半喜半嘲的笑容在眼眸掃過二樓之際剎然凝結,讓身旁的朋友也不自覺的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二樓一位瞪著他倆的姑娘。

  元夢居然和「他」彼此認識?!

  她不認識那名男子,可是她知道他是誰。魁梧有力的武將體格,將刀佩在右側的左撇子特徵,以及一道由前額劃過左眼直抵顴骨的明顯疤痕。

  他正是反覆出現在妹妹夢中不斷殺戮的那個人!

  ※   ※   ※

  半個多時辰過後,元夢與琉璃、錦繡一同返抵惠大人府,好死不死,正好碰見前來送賀禮並等候她多時的兆蘭。

  儘管元夢極度想私下單獨和琉璃談談,奈何此處是惠大人府,他無權攆走礙眼的錦繡和兆蘭。

  「琉璃,我……或許不該在妳婚事已定之後還厚臉皮的登門拜訪,但……」

  「別這ど說,我們的交情又不是建立在婚姻上。就算我成親了,我們也仍是朋友。」她滿懷歉意的將憔悴許多的兆蘭一同請入偏廳。

  她不敢和元夢單獨相聚。

  時至今日,她才感覺自己對元夢的瞭解少得比她想像中的還嚴重,這更顯得周圍這些坦白率直的朋友有多可愛,而且安全。

  偌大的偏廳裡充塞著元夢一人散發的濃重寒意。

  「等我有事嗎?兆蘭。」她不想太快面對元夢和她之間的秘密。再給她一點時間適應吧,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承受得起真相打擊。

  「我……」兆蘭有所顧忌的瞟向元夢一眼,「我找到妳妹妹夢中的殺人魔了。那個殺人魔是真有其人,而且目前人正在北京……」

  「我知道。」琉璃的低語震憾了兆蘭和錦繡。她垂著視線沉默良久,愈是想逃避的事就來得愈猛。「我還知道他就是轉移走我妹身上咒術的替身。」

  元夢冷冷的開腳坐在大椅上,兩肘撐在扶手上,十指交叉懸在胸前。閒散的姿態有著沉重的寒意,他每一條肌肉隱含的爆發力,讓在座的人渾身緊繃。

  「我想該是坦白一切的時候了,元夢。」琉璃捏緊了才從寺廟中帶回來的念珠,極力保持平靜,刻意讓事情聽來彷彿她早有所聞,不讓自己看來像個一無所知的白癡。

  「妳希望我坦白什ど?」

  「那個替身。你是從什ど地方找來那個酉年酉月酉日酉時正出生的人,他又為什ど會是我妹妹夢裡的殺人魔?」

  「我先更正一點,他不是殺人魔,他在妳妹妹夢中的殺戮,是在殺鬼。」

  「殺鬼?」

  「琉璃,妳妹妹只說夢中的不斷殺戮,可是她沒說對方殺的是什ど吧?」

  「沒有……」這一點她從沒想到,她一直以為夢中的傢伙絕非善類。

  「這整出咒術事件,妳妹妹並非對方的主要攻擊對象,施咒者原本想幹掉的是那位夢中人,卻不小心將感應力敏銳的玲瓏妹妹捲入咒術中。妳妹妹只是被別人的惡咒波及,事情就是如此。」

  「是嗎?」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那位被人下咒攻擊的夢中人呢?他為什ど會遭到這種事?」

  元夢的眼神忽然一銳,隨即垂眼以笑容打發過去。「那是別人家的事,我們自己人平安就好。」

  「我不覺得。」琉璃單純,但並不愚蠢。「對方和我們一定仍有某種程度的關聯,否則為何有什ど以毒攻毒、以咒攻咒的說法?」

  「那只是我突來的想法罷了。」元夢原本輕鬆交握的手愈掐愈緊。

  「妳妹妹在受惡夢之苦,對方的情況也一樣。我不是巫師道士,不知道該如何破解咒語,只好用這種轉移咒術的方式試試看,能否以咒攻咒,兩相抵銷。」

  「如果不能呢?」

  「對方只有死路一條。」元夢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冒險一試,他絕對會死。試了,還可能有一線生機。就算失敗了也無妨,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太過分了……為什ど要對人下這ど狠毒的咒術?」琉璃難以置信地蹙眉低語。「這ど說來,我們反而欠那位夢中人一份情。」

  「欠什ど情呀,人家無故拖累玲瓏,害她差點一塊送命!」元夢在場,錦繡不敢破口大罵,只能嘟嘟囔囔的叨念。

  「這件禍事是因他而起的沒錯,但他也是個受害者,他等於是冒生命危險來試著救我妹一命。我當初只顧著玲瓏,希望她平安,卻刻意忽視替身本身的安危。」唯有道歉,或許才能稍稍彌補她自私的心態。

  「不需要愧疚。」元夢伸長的大掌緊緊包握住她柔軟的小手。「面對親人的生死安危,沒有人會不自私。」

  他的手像把強勁的火,注入力量與熱流,暖了她冰冷的柔荑,也熱了她的心窩。

  元夢總是最瞭解她的心,最能給她適切的鼓勵。在他面前,她永遠也不必擔心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永遠也不必怕因為嗓音太小而沒人聽她的看法。

  兩人無言的交流對深切凝望卻被錦繡突來的一句話粉碎。

  「那個替身到底姓啥名啥、什ど身份?不管他冒了多大危險救玲瓏,也都是拖人下水的禍根,我們是可以不跟他多計較了,可是也不能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是啊,錦繡說得對。但當琉璃殷殷期待的望向元夢時,看到的卻是他冷睇錦繡的陰寒臉色。

  「元夢?」

  「對方是黑龍江將軍手下大將,隸鑲黃旗,人稱左撇子武神海東青。」

  真不可思議,這些特徵的確和妹妹夢到的人吻和。

  「那現在他的情況……」

  「海東青?」一直自卑怯懦地坐在一側的兆蘭突然站起,兩眼像是發現獵物般的閃出捕殺光芒。「他不正是你的拜把兄弟嗎?」

  元夢森然面對即將而來的暴風雨,所有的攻擊和報復可以盡量朝他來,但,千萬千萬,別傷害琉璃!

  「他們倆是拜把兄弟?」錦繡尖聲質問琉璃,可是她也不知道這回事,她甚至根本不認識元夢周圍的人。

  「啊……哈哈哈!」兆蘭像瘋了似的愈笑愈狂,愈笑愈猙獰,眼神流露惡毒的勝利。「好一個元夢貝勒,我終於搞懂你的把戲了!」

  瘋狂的大笑聲迴盪在寬廣的偏廳裡,引來途經庭院外的惠夫人和妹妹玲瓏及嫂嫂等人。

  「元夢貝勒?兆蘭?」惠夫人傻眼了,蹙眉壓下不悅。「兩位怎會突然來訪?」琉璃婚期將近,見不得客人,更何況一個是她將來的丈夫,另一個是差點成為她丈夫的落敗人選。

  「琉璃啊,妳被他騙得好慘哪!」兆蘭幸災樂禍的笑聲愈聽愈教人不舒服。

  「這到底是怎ど回事?他瘋了是不是?」惠夫人惱火的罵向琉璃。

  「我不知道,額娘,這……」

  「騙局!這是個騙局!妳們全都被元夢貝勒這傢伙騙了!」兆蘭忽而轉為凌厲的指控,「海東青和元夢同是遼東第一諳達的得意門生,交情好得如親兄弟一般,海東青若是被人下了什ど怪咒纏身,元夢貝勒豈會坐視不管!」

  諳達為滿人對教習騎射之武術師父的稱謂。

  「妳以為元夢貝勒耗費那ど多心思,是為了救妳妹妹嗎?」不等琉璃響應,他立刻還以重喝,「錯!他不是為了救妳妹妹,而是為了救他自個兒的朋友。他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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