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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平妻事件的……後遺症? 文 / 黑桃十一

    幽幽的燈影下,映出素顏影影綽綽的身影,乍一聽到碧柳的話錯扼的來不及去看掉在地下的針線繃子只蹙眉輕輕的望了過去,「你是說,娘親被聖上親自下旨抬為了楊府的平妻?」那邊廂碧柳以及幾個小丫頭都對著素顏屈膝道賀,「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

    這個驚喜果然是夠大的。

    揮揮手讓丫頭們都起來,她看向碧柳吩咐道,「都下去吧,等明個有了消息你們人人有賞。」

    「多謝少夫人。」

    燈花啪的爆響,碧柳惶惶的拿起放在一側的金剪刀去剪了,轉身就看到自家姑娘對著淺色的窗簾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發呆,眉心輕輕的蹙著,長長的睫毛微顫,如扇貝一般遮蓋住眼瞼,唇紅齒白兩頰犯著淡淡的盈紅……

    這樣的姑娘為什麼世子爺就不喜歡呢?

    真的只是因為出身問題嗎,如果只是因為這個,碧柳很快把心底那一絲黯淡消去。

    現在的姑娘已經是嫡出了啊。

    姨娘被抬為了平妻,這可是皇上親自下的旨,大榮國律法白紙黑字,平妻所出之子女皆為嫡出,正妻十年無子性妒可休之,但不得棄,奉養家廟……就是說正妻十年無子又不許納妾或是娶平妻者,可以休,但不能棄,得出錢養在家廟裡,當然了,如果那個女子本身不同意或是自求下堂,雙方契約之後那女子生死或是另嫁則就不相干了。

    真好,以後這府裡就沒人敢小看自家姑娘了。

    碧柳輕快的動作終是引來靠在軟榻上的素顏側目,「碧柳,你在想什麼呢,煎個燈花那麼久?」

    「啊,姑娘,馬上就好了,奴婢是在為姑娘和少爺開心呢。」

    「呵呵,我知道,這幾天應該府裡的帖子就送過來了,到時侯帶你回府裡和你那些小姐妹聚聚,你就放心吧。」素顏的臉上也多了抹笑,雖然這個身份在她眼裡真的不值什麼事,可入鄉隨俗,這裡每個人看的就是這些,哪怕你做的再好單一個『庶出』的身份就足以把你壓的抬不起頭來,而且這樣的結果對姨娘和浩然也是最好的,不是嗎?

    「姑娘您就放心吧,一會奴婢下去就會把禮物準備好的。」

    這丫頭,她還沒說什麼呢,她都在心裡幫她想好了。

    次日早上卯時剛過,素顏便幽幽的睜開了眼。

    在外面守夜的碧柳聽到動靜輕輕的推門進來,「少夫人可是醒了,天還早,您要不再睡會?」

    「不用了,扶我起來梳洗,咱們去給夫人請安。」

    可是夫人不是免了少夫人的早晚請安嗎?

    碧柳腦中疑惑才轉起來,話到了舌尖看到層層帷幔中素顏清秀絕倫的臉之後驀的反應過來。

    姑娘這是怕別人在外面亂嚼舌頭吧?

    輕輕的上前扶著下床的素顏坐在一側的妝鏡前,小丫頭端了銀盆打了水,絞帕子的絞帕子,淨面的淨面,雖忙卻不見半點慌亂,碧柳則襯著這個機會放了銀鉤把帷幔掛好,又親自整理了床鋪,轉過身,素顏已經在幾個小丫頭的服侍下淨了好面,正披了頭長髮準備挽髮,她接過小丫頭手裡的牛角玉梳慢慢的梳順,不一會滿滿一頭烏絲就被她挽了個望月鬢,挑了個累絲嵌寶石金鳳簪,耳墜是素顏選了個銀蝴蝶的墜子,端莊裡不失俏麗,因是秋季,外面的天色又有些陰霾,碧柳只挑了件桃紅撒花風毛窄銀襖,裡面月白蝶紋的束衣,比起往日眾人面前的隨意悠容此刻的素顏又多了幾分華麗貴氣,直看的碧柳嘴都笑不開了,「少夫人您這個樣子保準人人見了喜歡。」

    「你這丫頭,你看了喜歡可不見得人家就愛。」

    「少夫人這麼漂亮,誰會不喜歡呢,那人真真是瞎了……」

    她本想說是瞎了眼的,可一想到自家姑爺不就是不怎麼喜歡姑娘麼。

    這樣說,豈不等於是罵了姑爺?

    素顏似笑非笑的瞟她一眼,「走吧,去給夫人請安。」

    榮康園離初晴園不近,出了初晴園有青氈布小車侯著,丫頭扶了素顏上車,一路慢慢向著榮康園行去,過了幾個垂花門,月亮形的拱橋,又走了兩個遊廊,榮康園的大門隱隱在望,打發了隨侍的小廝婆子,素顏只攜了碧柳的手由幾個小丫頭擁著慢慢進了榮康園。

    遠遠的聽到正屋子裡的笑聲,素顏低眉斂眼換上溫婉的笑走過去,「原以為來的夠早,想不到還是遲了,竟是被大嫂和三弟妹搶了先……」說著她笑盈盈向著黃氏屈膝一禮,只告罪道,「都是媳婦來遲了,還請夫人恕罪。」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哪來這麼多的禮,我不是免了你的禮嗎,身子不好就好好的在屋子裡歇著,還跑來跑去的做什麼。」黃夫人笑的溫柔慈祥,只向著碧柳連聲吩咐道,「你這丫頭,知道你家主子身子不好也不勸著點,看若是塵哥兒媳婦有什麼不好我饒不了你們。」

    「夫人教訓的是,只是我家主子昨個御醫過來時已說了無大礙,當時便想著來給夫人請安,可又怕時辰晚耽誤了夫人的休息,還是奴婢勸著少夫人說今個一早也好給夫人一個驚喜,這不,今個兒一早少夫人便拉著奴婢趕過來,奴婢實在是……」

    碧柳只屈膝告罪,適時的露出一臉的委屈,一席話說的黃夫人笑咪了眼。

    只指著她對屋子裡的人笑罵,「看看看看,我這還沒說她們主子什麼呢,這護主的勁,真真是個巧嘴的丫頭。」碧柳乖巧的睜大了眼,「奴婢多謝夫人誇獎,明個少夫人再嫌奴婢多嘴,奴婢也就有話可說了。」

    「你這小蹄子,還不趕緊退下去。」

    趁著素顏的話碧柳趁機行了禮退至她的身側,早有人搬了椅子,又和大少奶奶洛氏和二房的三少奶奶方氏妯娌間互相見了禮,洛氏仍只是靦腆的笑笑,又在背人的地方給素顏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的關係一直不錯,洛氏的性子和柳姨娘有點像,是那種不怎麼愛說話的人,這段時間素顏傷了頭洛氏有時間就陪在她屋子裡說話做活計,也算是給素顏解了悶,至於方氏表面看著是個嘴直口快很好相處的,但實際上呢?

    素顏意味深長的笑笑,背人的地方,誰沒有第二面呢?

    「塵哥兒媳婦今個莫不是有喜事嗎,穿的這衣服瞧著倒是挺喜慶的。」

    出聲的是三爺的妻子朱氏,自打素顏莫名其妙因為孟氏的事被迫出手逞清自個,結果卻令的三房四少奶奶孟氏被逐到了家廟,三奶奶朱氏便對素顏隱隱的有了那麼一層的敵意,平日裡她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可面對著素顏卻總是話裡話外帶了那麼幾根刺,這會聽到朱氏隱隱的嘲諷般的語氣,她只是欠身笑了笑,「三嬸說哪裡去了,這衣服還是昨個御醫說我的病基本上已經好了,餘下的只是看調養和心情了,今個這丫頭就挑了這麼一件喜慶的說是讓我穿著高興,也給夫人和兩位嬸嬸看了高興高興,免得夫人和兩位嬸嬸擔心……」

    「這話說的是,塵哥兒媳婦年紀輕輕的,就該這麼穿才好看。」接話的是二奶奶崔氏,相較於朱氏來言她是和大房關係又進了一層的,而且在她心裡對於朱氏這個小門小戶的女人竟然和她平起平坐是極為不喜的,對於朱氏自個的兒媳婦給兒子戴了頂綠帽子她這當婆婆的卻全然不知還在那裡大鬧最終搞的三房顏面無存這樣的事崔氏心裡是極看不起的。

    這就是沒有見識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幹出來的事。

    剛才朱氏一開口眼尖的崔氏便看到大嫂黃夫人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她現在可是一心指望著黃夫人能給她兩個女兒選門好婚事,眼珠那麼微微一轉就似笑非笑的把朱氏的話頂了回去,反正她也不怕三房什麼,挑了細高的眉崔氏笑的意味深長的看向朱氏,「三弟妹這話說的二嫂我就有點不認同了,年紀輕輕的才正該穿著喜慶,而且塵哥兒媳婦是穿來給大嫂請安的,難不成讓她穿件素白的衣裳給大嫂添堵嗎。」

    「好了好了,三弟妹也不過隨口說說,不過塵哥兒媳婦臉色是有點暗,這樣用衣服襯一下倒是剛好了。」黃夫人抿了口茶細細的挑高了眉一錘定音,做總結詞,很明顯這樣的中間人應該不止是第一次做了,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話罷垂了眉眼淡淡的一笑,「要說是喜事嘛,我這裡倒是真的有一件,倒是讓三弟妹說著了,還真是和塵哥兒媳婦有關的。」

    這麼快就知道了?

    素顏先是一驚即而恍然,皇上下聖旨,侯爺即是早朝定會事先知道。

    而且這件事說不定侯府裡還稍稍起了那些點子推波助瀾的作用……

    「哦,是什麼事,大嫂說來聽聽,莫不是……」崔氏的眼神似有似無的在素顏的肚子上瞟過,眼角飛快的滑過一抹複雜,面上笑意卻是不斷,愈發誇張的笑道,「大嫂,莫不是塵哥兒媳婦有了?」

    「到不是這個,是塵哥兒媳婦的喜事,卻不是這一樁。」黃夫人只笑著搖搖頭,竟是伸手把嘴角含笑垂眉低眼的素顏攬到自己身側拿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親溺的笑道,「是這個孩子的姨娘,哦,不,現在應該是稱為柳夫人了,昨個被聖上當堂下旨,抬為了平妻,所以說,是這個孩子的喜事,但卻是楊府的喜事!」

    「哎喲喲,果然是喜事。」二奶奶崔氏明顯回過神來,只拉了素顏的手上下打量,直把素顏看的霞飛雙暈不自禁的抿了唇嬌羞的低下頭,崔氏才放了素顏的手只笑看向黃夫人道,「當初看這孩子就覺得可惜,看這模樣齊整的別說咱們府裡這幾個,就是外面的那些都少有,可卻偏偏……」聲音頓了一下崔氏再出口的話裡帶了幾分歡喜,「這可真真的是天恩浩蕩了,果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也不枉大嫂疼她一場了。」

    「可不是來的,也不知道就哪裡巧了。」

    對於朱氏含了幾分酸的話在場的人都自動過濾掉。

    婆媳妯娌們又說鬧了一會子話,碧柳手裡已經收了好幾個荷包,都是黃夫人的崔氏的朱氏的還有洛氏和方氏的賀禮,素顏只乖巧道了謝收下,又言明日後自有回謝送上,正熱鬧著,小丫頭挑簾進來,露出金嬤嬤牽著的勤哥兒的小身影——

    穿著玫紅刻絲五幅捧雲團花的鶴氅,胸前掛著赤金墜萬事如意的鎖片。玉娃娃一樣晶瑩可愛,烏黑的大眼溜了一圈直接定在黃夫人身上,小嘴一咧笑著甩開金嬤嬤的手挺了小身板走過去規規矩矩的給黃夫人行禮,「勤哥兒給祖母請安。」

    「好好好,趕緊過來給祖母看看。」

    奶聲奶氣的童言稚語逗的黃夫人眉開眼笑,又拉了他手給素顏及餘者見禮,大家都只圍了他笑鬧一番,便有小丫頭進來請示擺飯,移到了花廳,素顏幾個妯娌服侍著黃夫人等人用早飯,勤哥兒這段時間被素顏刻意的約束下確實進步不少,乖乖的坐在那裡拿了個大銀勺自己用,也不讓黃夫人或是金嬤嬤等人幫忙,只除了偶爾素顏幫他擦兩下嘴角,黃夫人暗自瞟了幾眼,臉上的笑意愈發燦爛了。

    用罷了早膳,丫頭們收了碗筷上了茶。

    才不過盞茶功夫,便有小丫頭進來俏生生的回話,「稟夫人話,楊府送來了帖子。」

    「拿過來我看看,送帖子的人呢?」

    黃夫人輕聲問著話,又向廳裡的人笑道,「看看,我就說這是楊府的喜事吧,果真真的來了。」

    「是一位姓顏的嬤嬤,正在廳外侯著呢,說是奉了楊老夫人的命令給夫人和少夫人請安……」

    「讓她進來吧。」

    姓顏的嬤嬤……

    坐在凳子上的素顏眼皮霍的一跳,是楊老太太身邊的人而不是陳夫人的人。

    隨著小丫頭的引領,一位四十多歲打扮極是低調的嬤嬤走進來。

    「這是我們夫人,這是我們少夫人,這是二奶奶,三奶奶,大少奶奶,三少奶奶……」一連串的稱呼下來,素顏只是聽了都覺得頭暈,可偏巧那小丫頭說的伶俐無比,而跟在她身後的顏嬤嬤卻更是記的清楚,納頭就行了跪拜大禮,「老奴給夫人請安,給二奶奶,三奶奶請安,給少夫人請安,給大少奶奶,三少奶奶請安,奴婢是奉我們家老夫人的吩咐來請夫人少夫人和幾位奶奶少奶奶後日去我們府裡賞花的,前個又收了筐螃蟹,就著菊花,我們老夫人說了,不敢在貴人面前顯擺什麼,只是圖個新鮮和熱鬧……」

    說是賞花宴,素顏抿了抿嘴,眼角餘光卻是飛快的向外瞅了兩眼。

    而後雙眼慢慢的彎成了月芽兒,也罷,這種時侯賞菊吃螃蟹可是正正好的。

    「好了回去告訴你家老夫人,就說那天和我你們家姑奶奶一準兒到。」

    顏嬤嬤畢恭畢敬滿臉感激的給黃夫人行了禮,又謝過眾人的賞,慢慢的退後兩步方轉身隨著小丫頭的引領退了下去,行為舉止半分讓人挑不出理來,便是素來愛說些個風涼話的崔氏也不禁笑道,「聽說這個顏氏是楊府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果然不愧是那個家裡**出來的人,只是可惜了那麼一人卻陷在那麼一大院子裡,又有那麼些個不爭氣的兒子媳婦……」

    黃氏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眼角餘光睇向素顏。

    在發覺素顏正擁著勤哥兒笑盈盈的拿了香鬆糕哄他吃時,不禁笑意愈發深了些。

    楊府倚暉院,陳氏氣的把手邊的茶盅花瓶香爐都砸了個巴稀爛,只聽到辟里啪啦的亂響,丫頭小廝們能躲的躲能閃的閃,留下那些當值的個個苦了臉守在門外,幾個貼身丫頭嬤嬤站在屋內卻是連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個惹人注意成了那遭受池魚之殃的魚兒。

    「夫人您消消氣,不過是個……」

    砰,平日裡自諭為得寵此刻舔著臉湊過去的一個嬤嬤話還沒說完,便被陳氏甩手一個茶盅又砸了下來,「給我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們說話,都給我滾出去。」茶水很燙打到腳面上痛的這個嬤嬤一咧嘴差點沒跳起來,可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只滿臉訕訕的笑,「是是是,奴婢們這就滾,這就滾出去,夫人您消消火,老奴這就滾……」

    幾個丫頭婆子如聞天音,個個匆匆一禮便欲退下去。

    才轉過身子便傳來陳夫人的怒喝,「回來,把這屋子收拾了。」

    雖然不能走了,但好在陳氏的情緒明顯看著穩定下來了,幾人心底都無可奈何的歎一聲,然後蹲在地下收拾打掃起來,內室裡,小丫頭畢恭畢敬的呈了茶上來,陳氏眼皮沒抬一下的隨手放在黑漆雕花鳥的炕桌上,面上的惱色隨著她的思緒又漸漸湧了上來。

    手裡的茶盅被她用力的捏在手心裡,指節都泛了青白色。

    腦海裡翻來覆去的全是平妻這個兩個字。

    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自己的幾個孩子和這個家麼。

    好嘛,眼看著這家越過越好,竟然又抬了個平妻……

    這樣一來自己的兒子可就不是唯二的嫡子,還多了一個楊浩然平分家產。

    還有那個已經嫁到侯府去的楊素顏,豈不是也成了嫡出?

    這讓她情何以堪?

    還有那個李世子……陳氏咬牙,精緻的面上多了幾分陰霾,明明外面的人都傳著快要死了,而且她也親眼看他在府裡的那個咳勁,走路都要人扶著,照道理說那樣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可這轉眼過了大半年了怎麼就沒聽到一丁點的信呢。

    他怎麼就不死呢,若李世子死了,那楊素顏就是個寡婦。

    嫡不嫡出的自然她也就懶得在乎了。

    又想起留在家裡的楊紫顏,要死要活的鬧了一番,可現在好的,說親的沒幾個了。

    楊紫顏已經十四歲,眼看著就十五,又有之前侯府的親事在先。

    如今便是府裡放出話去,即便是加上貴重的嫁妝。

    可前來求親的也不過那麼廖廖幾個。

    來的人不是貪了富貴便是覺得攀上楊府這條線了,更有一家竟是看在楊府和侯府是姻親的份上!便說是女兒看上眼了,就是她這個當娘的都捨不得把女兒嫁到那樣的人家去,可眼看著明年楊紫顏就十五,哪裡還能拖得了?

    陳氏越想越惱銀牙咬的咯咯響,她這裡煩惱的很,那對母女卻都自在起來了。

    手裡的茶盅揚手又欲甩出去,卻被挑簾走進來的楊大老爺看到,濃眉緊皺了不悅的瞟向她,「你這是做什麼,你終究是府裡的女主人,是府裡明媒正娶的正妻,又沒人能越了你去,你別自己失了分寸規矩。」

    「我失了分寸規矩,我做什麼事不是為著你好為這個府裡好,啊,你到是說說看,我哪點做的不好,讓你竟然把那個女人抬成了平妻給我這樣來添堵。」陳氏不聽這話也就罷了,楊琛的話音猶不曾落她那裡已經呀的一聲跳起腳來,「愧你還知道我是明媒正娶,是這府裡的女主人,我倒是問問你,現在這府裡的女主人到底是誰,懷裡抱了皇上的聖旨,我敢多說一句嘛,我敢惹人家嗎我,你若是看我哪點不如你的眼了你若要休說直接說一聲就是了,你現在是想把我往死裡逼嗎你……」

    「夫人,夫人這話如何說起,哎,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那都是皇上的主意,和為夫沒關係。」

    楊琛搓著手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只一味的伏低作小的討好。

    對於陳氏楊琛還是有著幾分感情的。

    初初他只是個四品的小官,是陳氏隨了他幾經兜轉,又用了全力讓娘家人助他回了上京。

    其間夫妻兩人雖說不上情深意重,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卻是有的。

    再加上陳氏育有兩子一女,娘家又是他為官路上的大助力。

    在無人的後院裡自然就令的陳氏稍稍那麼點子佔了上風的,這會陳氏一哭鬧楊琛也只能陪笑,其實何止陳氏,便是他心頭此刻也鬱悶的不得了,若好好的正常情況下抬個平妻也就抬了,可問題是這是正常情況嗎?

    這等於是被迫的!

    先是被人闖進來在自個家裡砸了一通打了他一頓,好嘛,他忍不起,他躲了。

    然後自個的老婆孩子被人強自接走……

    好吧,事實上對於浩哥兒這個兒子中毒他也有所內疚,就想著讓他們在柳府多住一段時間就是了,還有就是他心頭也打了小九九,柳家以前是沒怎麼來往的,他當時把柳氏收在屋子裡不過就是一時好奇罷了,想不到柳氏竟也爭氣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可柳氏的家人他卻是一點沒在意的,想不到現在轉頭回來都成了皇上眼裡的紅人,自己是和柳家兄弟沒那個情份,但讓柳氏多走動住上幾天熟悉一下也是好的,畢竟大家都是親戚不成?

    可他萬萬想不到柳家三兄弟竟在背後給他捅了這麼一刀。

    如是好好的說說,他自是樂的這事雙手贊成。

    不過就是個平妻罷了,若能因為這個換來柳家三兄弟的助力,豈不是便宜。

    可一想到柳家兄弟的先斬後奏,皇上竟然還真的給了這份恩典……

    這樣一來楊琛心底就覺得不舒服了,如同狗兒剛剛吃飽了,可轉眼有人送了根骨頭給他,卻又千方百計的挑逗他不許他拿走,又如那根被卡在喉嚨裡的魚刺,丟不得卻只是覺得膈應,而且楊琛還不能做出除了歡喜之外半點的反應,否則就是欺負,對皇上大不敬!

    「好了敏兒,她那個平妻不過是個擺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木木訥納的看著都煩了,怎麼比的過你。好了不氣了。」看著自個的妻子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楊琛想起這麼多年來的風雨也不禁心軟了,只拉了她的手喚著妻子的小名勸哄著,楊琛今年四十歲,但陳氏卻比楊琛小了足足八歲,平日裡又極會保養,人生的又確是艷麗風流,更兼熟習眼前這位主的性子,何時哭何時笑唱作俱打好是一番折騰,最後在楊琛的連哄帶勸加著再三的保證和許諾之後始破啼為笑,又撒嬌的在楊琛的腰上擰了兩下,夫妻兩人方是合好如初。

    「來人吶,服侍夫人梳洗淨面。」

    小丫頭親自打了水貼身嬤嬤拿了帕子幫著淨好面,陳氏由著丫頭給自己梳頭。

    一側楊琛看著妻子眉眼裡的嫵媚風情不禁心神難耐,只揮手退了丫頭親自給陳氏描了眉。

    他本就是風流倜儻的,又是平日裡在外面花街脂粉巷玩慣了,這會自是駕輕就熟的。

    廖廖幾筆把個柳眉畫好,只得意的看向陳氏,「夫人看為夫畫的可好?」

    「老爺的眉自是畫的好,只就不知道這般熟悉的手法每日裡都是給誰畫啊。」

    「咳,那個,夫人,對了,我突然還想起外面有點事情待辦,為夫就先走了。」

    看著楊琛幾乎是逃也去的背影,陳氏冷冷一哼。

    福園。楊府老太太的居住,佈置簡單潔淨,與整個楊府顯的格格不入。

    其實按著道理來言倚暉園才是老太太該住的地方。

    可陳氏卻道那裡是楊府女主人的住處,在前幾年老太太去別院修養的時侯只趁機尋了個道姑說老太太和倚暉院八字不合,而她則需這裡的地勢積運,籍著這個理由她正大光明的搬進了倚暉院,變相的把老太太趕了出去,可沒人能說的出陳氏的不是。

    因為她找的道姑是上京城裡最為有名的白玉庵的青燈道姑!

    白玉庵可是出了救過太后的人,而青燈道姑則是整個上京城名媛貴婦圈子裡極看重的。

    說來也奇怪,老太太自打離了倚暉院竟是幾年來真的不曾犯過一點病。

    這也讓老太太除了心裡堵了口火之餘一時無處可發作。

    媳婦是為她好,又為這個家好,她還能說什麼?

    偏院的小佛堂裡,老太太輕捻佛珠嘴裡不時的輕聲呢喃著。

    門外,顏嬤嬤親自提了風燈帶了幾個小丫頭侯著,眼底不時閃過憂色。

    夫人和老太太本就不合,這會老夫人回來給柳夫人出頭,怕是陳夫人心裡更怨老夫人了。

    可是不這樣老夫人又能怎麼辦?

    老爺現在竟是越來越糊塗了,這府裡的事情只由著陳夫人的性子,一再的做錯。

    才惹來柳夫人這麼一回。

    若再讓陳夫人惹出點什麼差錯,這回牽扯的可是整個楊府上下百餘口的人命。

    好半響房門吱啞被人自裡面推開,是楊老夫人的禮佛結束了。

    顏嬤嬤打起精神帶了笑臉兩步迎過去,「老夫人您慢點,小心腳下的門坎。」

    「我沒事,回屋吧,你們在外面等了這麼久冷了吧。」

    「多謝老夫人關心,奴婢們服侍您是應該的。」

    一行人回了福園正屋,沒想到迎出來的竟是笑意盈盈的陳氏,一身珠玉叮噹響,未語先笑的已是逕自走來攙了楊老夫人的另一隻手臂,「老夫人您也真是的,青燈道姑不是都說了念佛心誠則靈,只要您心裡有佛在哪都是一樣的,您何苦折騰自個的身子。」

    「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小丫頭挑了簾子進屋,兩人落坐。

    顏嬤嬤親自上了茶知道她們婆媳有話說,自帶著小丫頭退了出去。

    楊老夫人端了茶小啜了一口就放下了茶盅,只向著陳夫人歎道,「人老了,晚上不敢喝這些個子的茶啊什麼的,總是睡不安穩,不像你們年輕人,吃什麼喝什麼都好。」說的陳氏只能訕訕的笑,「老夫人您說哪裡話,您還年輕著呢,咱們走出去人家只當是姐妹,是媳婦老了才是。」

    「你哪裡老,你可是一點也不老。」

    被楊老夫人意味深長瞥來的那一眼陳氏只覺得心驚,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

    小丫頭挑簾進來請示擺飯。

    陳氏的臉就是一紅,臉色也跟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她是在倚暉院裡用過了飯來的!

    因為這年餘楊老夫人一直都住在別院的,這家裡除了楊琛就是她最大,而楊琛更是天天在外應酬,也就是說這府裡餘下的主子只有她一個,她最樂於見到的就是讓那幾個妾室立規矩服侍,不管走到跟都帶著,極享受一府女主子的風光,可前幾天老夫人回來,她一是打從眼裡沒把老夫人放在心上,二則心裡堵著那口氣,又有柳氏這件事鬧心的,竟然連老夫人這福園裡的飯食服侍等都給忘記招呼了!

    「琛哥兒媳婦怎麼了,你可是有話和我說?」

    楊老夫人何等精明,眼神微轉自是看出媳婦的窘迫,但卻故作不知一臉帶笑。

    「沒,沒什麼大事,媳婦就是過來看看老夫人用晚飯了沒有,媳婦也好伺侍您用晚飯。」陳氏臉色極是不自然,卻只能咬著牙繼續說,「幸好媳婦趕的巧,即是老夫人還沒用晚飯,就讓媳婦服侍老夫人先用飯吧。」

    沒辦法,這若是傳出去單這一條就足以夠到不孝,到時她百口莫辯。

    要知道她以前雖是做的出格但卻都是師出有名。

    丫頭擺了飯請老夫人用了,陳氏極是尷尬小心冀冀的服侍著。

    飯罷,兩人移至外廳,丫頭給陳氏搬了錦杌,陳夫人接過丫頭手裡的茶呈給老夫人,遞出去才想到之前老夫人關於晚上不用茶的一番言論,不禁面上愈發訕訕了,欲要收回來吧,可茶都遞出去了,好在老夫人不知似在想什麼只是隨意的伸手接了放在一側的小几上,陳氏攏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個兩個,疼的她嘴角都抽了,只能硬生生忍著,然後小心的瞅著楊老夫人的神情慢慢的試探般的道,「老夫人,柳妹妹即然抬了平妻,依您看這明個兒的賞菊宴是怎麼個辦法,媳婦特來討您個示下。」

    「你自去準備就是了,這些個事不是都有慣例的嗎?」

    「媳婦愚笨,老夫人教訓的是。」

    雖然嘴裡說著示弱伏小的話,可陳氏眉梢眼底卻是笑意盈盈,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老太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不用管那個柳氏,這府裡的還是她說了算?

    心情一高興,陳夫人腦子也就愈發亮堂了起來,眼珠微微一轉笑吟吟的看向老太太,「老夫人即然發了話,媳婦自是不敢不聽的,柳妹妹那裡媳婦也想通了,即是皇上下的旨意,咱們是萬萬不能違的,柳妹妹平妻的名份已定,您看是不是這住的地方也該換換了?」

    「也是,她再住在偏院也是有點不合規矩了。」

    自己這個媳婦今兒個竟是轉了性子不成,想的這般通透了?

    心底訝異瞬間劃過,老太太咪了眼微微一笑,「那依著媳婦的意思是哪個院子比較好?」

    問她,若她真能做主的話恨不得那個女人在偏院住一輩子,最好到死。

    心底的火噌噌的往上竄,陳氏面上卻只是笑著裝作想了下的樣子道,「梅院是客房,餘下的蘭院和菊院又是家裡幾個姑娘在住,竹院卻又太靠近外院了,偶爾有老爺的客人留宿,也不方便,媳婦想來想去卻只有擷芳園是最合適的了,老夫人您看,若覺得合適,明個媳婦就收拾出來給柳妹妹搬過去?」

    擷芳園……

    楊老夫人眼皮霍的一跳,如針般犀利的眼神在陳氏夫人臉上掃過。

    陳夫人只慢慢垂下了眼瞼,靜靜的坐在那裡由著老太太打量,心底卻是緊張的不得了。

    擷芳園確實是很精緻,看其名便知,可說整個府裡再找不出如擷芳園這般的院子。

    然而,擷芳園卻是自打楊老太爺在的時侯便封起來的。

    因為那裡一連沒了楊府兩位姨娘,先後都是已去的楊老太爺最為寵愛的。

    嘴角掀起一起嘲弄般的笑,楊老夫人看向陳夫人,「你覺得那裡合適?」

    「……是,媳婦想來想去除了那裡再沒什麼院子了,媳婦思慮不周,請老夫人見諒。」

    眼眸微垂全身有些僵硬,在老太太刀子般的眼神下陳夫人已經有些後悔了。

    她怎麼只想著給柳氏如何出點妖蛾子,卻忘了府裡當初的傳聞了。

    關於擷芳園的兩位……

    這府裡可都是一致認為是眼前這位主下的手呢。

    當初她初嫁到府裡時老太爺還在,和眼前這位的關係也是淡淡的。

    府裡大大小小的奴才婆子們沒少傳言,說是老太爺怨怪老夫人心思狠毒呢。

    老夫人半響沉默,陳氏咬咬牙驀的抬起頭正想說什麼。

    上首裡老太太低低的笑,「即是你覺得合適,那就擷芳園吧。」

    呃,這就同意了?

    錯扼的抬起頭,卻對上楊老夫人頗是有些尋味的眼神。

    直看的陳氏後背一層的冷汗滲出來,出口的聲音也跟著結巴了起來,「老,老夫人……」

    「好了我也有些乏了,餘下的事你就自個去安排吧。」

    「是媳婦的錯,擾了老夫人休息,媳婦這就服侍您去歇著?」

    「不用了,你自去吧,我這裡有丫頭用習慣了。」

    丫頭用習慣了,這是在說她這個媳婦對婆婆的怠慢了?

    陳氏在心裡撇撇嘴,只畢恭畢敬的行了禮退下,自有小丫頭扶了她回倚暉院不提,屋子裡顏嬤嬤扶了老夫人去歇著,邊放下天青色帷幔邊瞅著老夫人的臉色小心忖度著道,「擷芳園是好,可咱們那位柳……夫人素來是個膽子小的,這會老夫人讓她搬去擷芳園,人手一時間恐怕也沒那麼幾個合用的,若在那裡出了事豈不是更不好?」

    出事,能出什麼事?

    老夫人叱鼻輕笑,灼灼的目光哪裡半點她嘴裡說的老態?

    只望著顏嬤嬤摩挲著她的手輕歎道,「你怎麼就是想不明白這一點,這人吶,遠比著鬼要讓人害怕的多,能出什麼事,只要咱們那位陳夫人不再製造點什麼意外出來,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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