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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一章 沒有最糟 只有更糟 文 / 紅妝縣令

    正在我心虛意亂,僵持不下之際,廟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什麼人?」

    聶魁,一邊高聲問著,一面警覺的向外探望,沒看到什麼動靜,竟自出去看察看一番,這一突的況狀,倒是易外的緩解了先前的緊張氣氛,聶魁顧不得與我對峙,讓我暫時鬆了口氣。

    待得聶魁回來,憑他面上神情,倒也看不出什麼來,我便搶先開口問道:「怎麼回事?誰在外面?」

    其它外面是何等情況,我壓根不太關心的。如今我已是階下囚,算是壞得不能再壞的結果,任外面再怎麼變化,想來也壞不到哪去了。

    此刻搶先開口,卻是為了先制人,轉移話題的緣故。

    「沒人。」冷冷的話音,似從牙縫裡蹦出來字眼。

    停頓片刻,聶魁一面伸手拿起尚未烘乾的衣服,往身上穿,一面嘴裡蹦出音來:「走。」

    「幹嘛?」

    眼眸不由自主的圓瞪,這一次我是真的驚訝了。「我記得你說過,交換人質是約在明晚時分的?現在就要去嗎?」

    好不容易找了個歇身之地,能藉著火堆暫時驅寒,怎的這地方還沒坐熱便要離開。

    「這兒不能呆了。山坡上似乎不太安穩。剛才那一聲便是一大堆山石掉落下來地聲響。」

    泥石流三個字瞬間出現在腦海中。我立刻跳將起來。這什麼破老天。還讓不讓人消停。剛才上演了落水驚魂地戲碼。此刻。又要遇到大雨之後山洪暴地泥石流洗禮?

    收回前言。如今我地處境看來是沒有最糟,只有更糟地。

    匆匆離開破廟。這一路我是不辨方向路徑。仍由聶魁帶路。只知道是背向身後山坡方向疾疾走著。至於後身今夜會不會真個有暴泥石流。其實仍是未知。

    但。有了那鬆動地泥石為警。才領教過自然之力地我們。是不會自不量力地再與之抗衡。

    這一走。便也不知走了了多遠。走了多久。我只覺上氣不接下氣。身上地衣衫本就被河水浸濕。此刻又被汗水一浸。我只覺身心皆是疲倦之極。雙腿似灌了鉛般。沉重無比。真個舉步維堅。

    強烈的倦意,終是戰勝了對於未知天威的恐懼,我再顧不得什麼形象問題,終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歇……歇一歇吧……應該夠遠了……我……不行了,走不動了。」

    「先前誰說自己不是銀樣蠟槍頭,外強中乾的人,……怎麼,這一點路就受不了?」

    抱臂於胸,因為夜色朦朧的緣故,我是看不清聶魁的表情,但,此刻我也無需看清,光聽那絕對嘲諷的語氣,便能輕易勾勒出聲音主人嘴唇微翹,一臉譏諷的刻薄神情。

    只是,從聶魁的聲音來看,想來,他也好不到哪去。

    這倒是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先前我在破廟裡才用這話嘲笑聶魁,卻沒有料到,這才多久,這話,便被原封不動的奉還給我。我自苦中作樂的想著。

    雖然也很想站起身子,以證明自己並非外強中乾的人,可惜這已被抽乾了力氣的身體,萬全不作配合,讓我很丟面子。

    乾脆把頭低低埋下,以粉飾太平,我努力忽視那樣的嘲諷所帶給我的尷尬心情。

    「就算是吧,……又怎麼樣?……我又不是你那種只會蠻力的武夫……再說,咱們也跑了這麼久,也沒聽到什麼……」

    我這話音未落,像是刻意與我作對似乎,我已聽到身後的山坡上傳來雷鳴般的響動,腳下也遙遙傳來的震盪感覺,不用回頭,我們便知不久前的擔心,已然而真。

    這突來的變故,讓本已倦極的我,突然生出一股的力氣,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立刻自地上竄起,亡命的向前跑去。

    等待雷鳴聲漸歇,也沒看到泥雨流追上來的痕跡,想來是因為聶魁的警覺,所以我們離去的及時,所以此刻我們身在之地,離流石流經過的險地已是很遠,所以,除了感受腳下的震盪外,並未再受波及。

    再次倒地的我,全身肌肉都似在向我出無聲抗議,我連說話的力氣的欠缺,更不論先前盤算的到6地便琢磨逃走的大計。

    經過這一番折騰,已是東方白,遙遙可聽到雄雞報啼,也代表著這驚魂一夜總算過去,新的一天來臨。

    回頭遙望昨夜出巨響的所在,只見一個巨大的扇形山體滑坡體取代了原來記憶中的破廟的所在,大塊大塊的裸露的岩石和泥土在漸漸亮起來的天空下,和著呼嘯的寒風,越顯得蒼涼、荒寂,伴著那陣陣風聲,坡體上仍隱隱可見不時有碎石和小股的泥石流落下時蕩起的陣陣煙塵。

    如此可怕的景象,讓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要是我們還留在破廟裡,怕已是凶多吉少。一想到此,我心裡便陣陣寒,覺得後怕。

    而且,因為這一段插曲,聶魁此刻也沒有心思糾結於衣衫乾濕的情況,畢竟保命要緊。這算不是因禍得福,我是不得而知。

    回頭,看著身後的聶魁也坐在地上,呼吸粗重。盤坐於地,正在打坐調息。

    明明是逃走的大好時機,可惜先前那一番狂奔,已是搾乾我身體裡最後一絲潛力。此刻我連站起的力道也欠缺,更不論是逃走。

    想來,聶魁也算計到這點,才會如此放心的就地打坐調息,而不怕我趁起溜走的。

    此刻,眼睜睜看著這大好時機溜走,我一咬牙閉上眼,同樣的盤膝而坐,五心向上,我開始調動所餘無幾的內息,開始緩慢調息,此刻,只求早一點恢復精力,然後,再謀其它吧。

    調息完畢,再次睜眼時,已見得落日正慢慢斂去最後一點光茫,迴光反照的一餘輝仍就把西天的雲彩渲染的絢麗多彩。

    我這一打坐調息,竟是一整天。

    起身時,因盤坐太久,而腳微微麻。身上原本盡濕的衣衫,不知什麼時候已干了,卻硬邦幫,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讓皮膚感覺不舒服,更不舒服的卻是我的身體,腦子裡暈乎乎的,太陽穴卻跳動得厲害,似乎有幾個小人在裡面拿鎯頭狠敲。

    抬眼望向記憶中聶魁盤膝調氣打坐所在位置,卻只看見空空的雜草隨風搖晃,看來,這男女體質有別,聶魁應是比我早了一步。

    幾個不知名的野果被扔到我面前,成功勾起又一天未盡食我的飢餓感。

    「吃吧,吃了還要趕路。」

    「謝了!撿起野果,在本已不乾淨的衣服上擦一把,咬一口,澀澀的,不如想像中的香甜,我盡了最大努力才把果肉嚥下去。「對了,又去哪?」

    不管怎麼,有東西應付下空空的肚子,總比什麼也沒有強。

    「交換人質。」

    硬邦邦的四個字,讓先前舒緩的氣氛再次繃緊。

    我怎麼老是記不住,這人一路相助,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用我為質,救他那伙狐朋狗友罷了。

    只是,經過這一夜的折騰,我再聽到這話,心中已沒有最初的憤怒不平,反倒生出「卿本佳人,奈何從賊」的別樣惆悵。

    真是,可惜了。一念至此,我只能悄然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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