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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玉波池底,黑白兩難分 文 / 巴哈姆特x

    乍然間,一陣沙石狂捲,高亢的笑聲自遠而近,破空而來:

    「哈哈哈……別人的失敗,就是我的快樂啦!」

    是黑白郎君!

    宇文天大驚,素還真之言果然是實,黑白郎君已突破盤絲窩了!

    那威氣凌人的笑聲,震懾住宇文天,瞬間竟無法反應。四道身影及時落在他眼前,宇文天定神一看,正是四海主宰。心海靜流君稟道:「啟稟主人,翠環山上……」

    宇文天打斷心海靜流君,指向北方,道:「對付黑白郎君!」

    「是!」四海主宰同聲應道,迅速化為四道光影,向黑白郎君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倏忽之間,已包圍在高巖四周。

    四海主宰的光影快如電光,高巖之上的那道人影,卻漠然以對,眼皮連動也不動。仇海怒流君雙腳勢子一沉,腳下堅硬無比的崗巖立刻碎裂爆射,碎石濺飛,踩出了兩個印子,沉沉地望向黑白郎君。

    散發戴冠,輕搖葵扇的黑白郎君,依然不動如山,冷然的側面膚色如墨,橫劃入鬢的白眉,卻挑著一股桀傲不馴之氣。黑白二色的服裝上,鑲在袖口、領襟處的金鋼石,被陽光反射出一道道斑斕的光輝,刺目耀眼。金鋼石的光輝,卻壓不住他自然散發出的光采,他的全身上下,就透著一個字:傲!」「

    極度的狂傲。

    四海主宰凝神以對,氣聚指尖,一觸即發。

    黑白郎君緩緩睜開眼來,冷笑了一聲:「宇文天呢?你們四人不夠資格替他死!」

    語聲一出,四海主宰皆是略為驚愕,那聲音尖銳刺耳,有如年老婆子逼著嗓子喊出來的怪聲,說不出的詭異。一怔之際,黑白郎君已長嘯一聲,縱身欲躍,四海主宰同聲一喝,連綿四掌,四面八方同時擊向中央的黑白郎君。黑白郎君扭腕揮扇,四道掌氣一一化解,身勢卻被這一阻止之力,逼退原地,雙腳踩著蓮步,下盤輕浮地站定,揚起一眉,對四海主宰冷笑連連。

    四海主宰更感詭譎,黑白郎君舉手投足,無一不是個扭捏女子,哪裡是名震黑白兩道的絕世狂人?

    心海靜流君知其情有異,雖然平生未與黑白郎君交過手,但也未聽說過黑白郎君,是這麼一個扭扭捏捏,半陰不陽的怪人!心海主宰仔細盯住黑白郎君的雙眼,只見眉心之間,透著股青濁之氣,已然瞭解了七八分,遂與其餘三海之主互換了一下眼色,隨即口頌咒文,將全身真氣匯聚天靈,施展起心靈術。

    心海靜流君的判斷沒有錯,此時的黑白郎君,是被萬變魔女附身的黑白郎君。由於宇文天指使小五海,殺了陰陽合體,奪取蟒中龍的不死之腦。陰陽合體既死,殘缺的萬變魔女無軀可依,因此,怒氣沖沖地突破盤絲窩,以黑白郎君的身體,直奔往通天柱,找宇文天算帳來了。

    然而,萬變魔女此舉,對黑白郎君的功體卻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因為,當時黑白郎君正與網中人,進行殊死決戰,雙方掌氣連綿,極招不斷,萬變魔女衝入盤絲窩,附身在黑白郎君身上的一瞬間,黑白郎君一個分神,竟為網中人的飛絲穿心,貫穿了心臟!

    黑白郎君以最後一點知覺,盡全力擊出離合併流,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黑白郎君這拚死之招,有如迴光返照,威力萬鈞,也陰錯陽差地擊中了網中人,一掌將網中人攔腰擊斷,死於當場,萬變魔女才得以從容離去。…,

    當萬變魔女縱飛出盤絲窩之後,暗沉的盤絲窩內,血腥的氣味瀰漫著,洞外,冷風吹起陣陣黃沙,塵沙悄然覆蓋著血跡,網中人攔腰而斷的屍體,也即將被沙土所掩埋。

    然而,那雙睜大的眼睛,好像緩緩閉了一下,又微微睜開,瞳孔中,還有著栩栩如生的霸氣。

    萬變魔女使用黑白郎君的身體之際,才發覺心口已然被網中人的飛絲穿心直透後背,委實傷勢沉重。萬變魔女報仇心切,竟只匆匆點住心臟周圍的大包、幽門等諸穴,暫時止血鎮痛,便不顧一切地奔往通天柱。對萬變魔女而言,將來還可自行修練功體,然而黑白郎君即使獲得自上,也已重創成弊,絕難復元了。

    心海靜流君只知黑白郎君被附身,驅出附體元靈之後,黑白郎君是死是活,便要看他自身修為了。心海主宰摧動口訣,一時之間氣流沉重,萬變魔女身子一震,頭痛欲裂,欲發動真氣逃離現場,卻發現四肢動彈不得,眼前也模糊不清,再留在黑白郎君體內,恐怕元神散渙,不得不淒厲地長嘯一聲,盡所有的力量逼出元靈,破空而去。而黑白郎君的軀體,也軟軟地倒了下去。

    心海靜流君收回心靈術,仇海怒流君正要一掌擊斃黑白郎君,心海靜流君伸手擋住怒流君。

    「為什麼阻止?」仇海怒流君不悅地問。

    心海靜流君道:「切勿節外生枝,黑白郎君與主人無冤無仇,他是網中人的仇家,我們若動手殺了黑白郎君,將來網中人要找的對象,恐怕就是我們了!」

    「哼!憑我們,區區的網中人算什麼?」

    心海靜流君冷笑道:「網中人不算什麼,這句話你去對主人講吧!」

    仇海怒流君收起掌氣,悶哼了一聲。靜流君一甩頭,率先離開,情海漩流君、慾海急流君、仇海怒流君也隨之離去。

    就在四海主宰一一離開之後,躲在暗處的兩個人影,這才探頭探腦地,慢慢抬起頭來,看了看現場,這兩個人趴在地上已經許久,連動也不敢多動一下。四海主宰還未與黑白郎君動起手來之前,這兩個人便盯住黑白郎君了。

    他們一不是黑白郎君之仇家,二不是黑白郎君的對手,這兩個人,正是缺了天琴先生的三賢──聞世先生、怪老子。自從在望雲樓外,天琴先生不幸被花風雲所殺,二老急急逃命,本以為將要二命嗚呼,半途卻殺出了小金剛,救了二人,與小玄元會合之後,便對著已經身亡的銀刀太妹之屍,趕往翠環山五蓮台避禍去了。

    一行老弱婦孺到了翠環山,卻只見那位自稱隱閉紅塵一線生的中年文士,與一名白髮少年正相對品茗。少年容色光華,風儀秀美,望之若十七八許人,與一線生有說有笑,對一行人視若不見。小金剛、小玄元倒頭便拜,道:「參見師父。」

    本以為二神童拜的是一線生,卻見白髮少年冷冷道:「你們擅自下山,惹了如許事情出來,可知罪嗎?」

    小金剛低頭不語,小玄元卻急道:「師父啊!等一會兒再處罰弟子,銀刀太妹斷了氣,您救救她吧!」

    這名白髮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清香白蓮素還真。素還真連看也不看屍體一眼,便道:「人已氣絕多時,為師救不得。」

    「師父!有人在看呢,救不活太漏氣了……」小玄元尚未說完,小金剛已悄悄踢了一下小玄元,示意他閉嘴,果然,素還真神色更冷,背轉身去,道:「把屍體丟下玉波池喂蓮花!」…,

    小玄元知師父動了怒,一時噤聲,不敢說話,而一線生也只是搖頭苦笑,不置一詞。聞世先生人情練達,自知闖入人家的修練之地,略有冒失之嫌,更且別人自家門派管教弟子,外人也不便插嘴,因此只是靜立在旁。倒是怪老子看不過去,道:「喂,少年人家,你這兩個弟子見義勇為,有什麼錯啊?就算你不救銀刀太妹,也不應該說什麼丟下池裡喂蓮花,你實在太不近人情!」

    素還真看了二老一眼,道:「二位已避過大難,翠環山非是養老之所,請吧!」

    怪老子見素還真第一句話就是送客,更加大怒,道:「走就走,稀罕?你這兩個徒弟,比你有情有義得多!」說著,拉著聞世先生便要離開,一線生卻及時道:

    「素還真,這兩位也是武林耆老,你明知他們被花風雲追殺,現在下山恐怕危險的很。好人做到底,你就暫時讓他們待在此地吧!」

    素還真一笑道:「哈,二老泛泛若鳧,武林之危,還輪不到二老去承擔。」

    聞世先生聽出話中有玄機,忙道:「我們被花風雲、宇文天追殺,這兩人皆是一時之雄,難道他們會放過我們?」

    素還真微笑道:「花風雲命如秋蟲,宇文天蟻附之徒,就能令二位心驚膽戰,看來二位徒具高齡,一無是處,何苦在江湖中鑽營?不如看破退隱,可保餘生。」

    怪老子怒道:「我們在江湖中打的滾,比你走的路多,黃口小子,你少大言不慚!」

    素還真一揮拂塵,道:「天琴先生之死,乃是一警,二位不聽真言,恐將死無其所也!」

    聞世先生還要說話,素還真已道:「小金剛,送客!」

    小金剛無可奈何,只得起身,道:「我送兩位下山。」

    二老無奈,與小金剛一同離開之際,只聽得亭內,一線生對素還真道:「你就算是實話實說,又何必講得這樣絕?那兩位是雲州大儒俠史艷文的知交好友,也是人人敬重的老前輩,你太無禮了。」

    素還真卻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劣者之志,在於挽救武林存亡於未來,不在於保護過去的英雄。」

    一線生歎了口氣,道:「你口口聲聲武林存亡,要武林大同的方法呢?你倒說說看。」素還真道:「欲要武林大同,只有兩個方法,一是濫殺無辜,二是見死不救……」

    怪老子再也聽不下去,大步便走,小金剛送出一段路之後,怪老子怒氣稍減,才道:「聽聽那是什麼話?大名鼎鼎的清香白蓮素還真,原來是這種人!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小金剛笑道:「二位,我師父講的話雖不中聽,但是最後卻是有道理的,二位多少作個參考吧!」

    聞世先生苦笑道:「你棧來也是個桀傲不馴的人,對你師父倒是言聽計從。」

    小金剛嘻嘻一笑,道:「跟著師父,不會吃虧的。兩位不妨一路遊山玩水的下山,不要走太快,慢慢走會到目的,快快走也會到目的,只是較危險罷了,告辭!」

    聞世先生又道:「對了,你可知道史菁菁史姑娘的下落?」

    小金剛道:「師父沒說,那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史姑娘可是史艷文的女兒,怎麼不重要?」怪老子道。

    「啊!我想起來了,師父說過,史姑娘不算什麼,但是她兒子紫霹靂,重要得緊,要記得送上翠環山來。」…,

    「紫霹靂死多少日子了……」怪老子話到一半,便想起白骨靈車宇文天之言,道:「難道白骨靈車說的是真的?五寶齊聚,紫霹靂便能復活?」

    「這個你們不必問,到通天柱去,自知分曉。不過,通天柱五里,東、西、南三面不可近也,近則建功不成,反招速死,告辭!」

    言畢,小金剛便一溜煙地回山上去了。二老越想越覺得清香白蓮素還真神秘莫測,便依言到通天柱去看看。一路上慢吞吞地走,好在二人鬥嘴成習,倒也不甚寂寞。

    萬萬想不到沒幾天,便聽說花風雲的死訊,素還真所言「花風雲命若秋蟲」,竟已驗證,二老口頭上猶然對素還真仍不服,卻已暗暗驚佩在心。

    不久,又聽說素還真約戰白骨靈車於通天柱之事,二老更覺有異,急急找到秦假仙,交代他快點把紫霹靂的屍體送上翠環山,秦假仙一心整白骨靈車,對二老的拜託,口頭上應承,實際上卻是聽過就忘了。然而,在通天柱下,秦假仙對素假仙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因此,一離開通天柱後,便急急奔回百棺機密門,欲藉著送屍上山之便,與素還真多套套關係。此乃後話,表過就算。

    話說回頭,二老依小金剛的交代,不敢靠近通天柱東、西、南三邊五里,守在北邊觀望,只見通天柱附近由原本的人聲吵嚷,到四下無聲,不知在鬧什麼鬼。正驚疑間,一道腥氣襲捲遍野,二老一驚,赫然見到黑白郎君由北直闖而來,接著,便見四海主宰與之決戰的整個過程。

    聞世先生和怪老子確定四下無人,才出面扶起黑白郎君,按了按心口,還有跳動,卻微弱無力。

    聞世先生正要摧動黑白郎君心脈,怪老子連忙阻止,道:「不可,不可!」

    「黑白郎君命在旦夕,你不可什麼?」聞世先生道。

    怪老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黑白郎君的傷,並無出血,分明是給點了穴道,你這樣胡亂推動他的心脈,只怕他要嗚呼哀哉!」

    聞世先生一愣,道:「待我解開他的穴道。」

    便伸手要解穴,怪老子卻一把揮開聞世先生的手,道:「你解個屁!你知道黑白郎君被點的是哪些穴?」

    聞世先生也火上心來,斥道:「我不知?止血的穴無非手太陰經列缺、少商,足太陰經公孫、血海,任脈膻中;止痛的穴無非手太陰經太淵,少陰經心海,任脈上腕,督脈命門等等,我一一解不就得了?」

    怪老子大搖其頭,道:「不對,不對,任督二脈,豈可亂動的?男子年二十以上,炙命門穴者,恐有絕子斷孫之虞,你不小心亂點,點到黑白郎君的命門穴,可不就糟了?」

    聞世先生啐道:「呸!解穴與針灸,怎可同日而語?」

    「你這又孟浪了,萬一黑白郎君的命門穴未曾被點,你這一指下去,其效如炙,也是一樣的。」

    聞世先生怒道:「聽你胡扯八道。!」

    怪老子怒道:「不聽老人言,聽虧在眼前,你點啊!你敢做敢當,到時候黑白郎君問起,你就自己站出來!」

    聞世先生本不欲理睬,正要伸指解穴,又遲疑了一下,見怪老子一臉狡訐,睨視著自己,不禁得手也軟了,悻悻問道:「那你說怎樣是好?」

    怪老子嘿然一笑,道:「你說,黑白郎君死了也未?」…,

    「廢話!當然是活得好好的,我連死人活人也分不清嗎?」

    「你有沒有本事救活他?」

    「如果沒有一個人在旁邊囉哩囉唆,我專心診脈聞切,大概救得活!」

    「你有幾兩重,我大大瞭然,在我面前胡吹牛皮做什麼?不如把人送上翠環山,看看那個乳臭未乾的狂小子有多少本事!」

    聞世先生一愣,擊掌道:「對啊!把事情推到素還真身上,看他的本事!」

    二人第一次這麼快達成協議,遂通力合作,抬起黑白郎君,便往翠環山而去。

    話分兩頭,正當四海主宰前去阻擋黑白郎君攻勢之際,宇文天見燃眉之危已解,對倒臥在地的金太極獰笑道:「現在完納你的劫數吧!」

    話畢,正揮劍欲斬,一陣緩緩的腳步聲,已定在不遠之處,似有定場威脅之意。宇文天更加大怒,待欲不加理會,先殺了金太極,再料理那人,劍一揮砍下去,那人已森然道:

    「注意來!」

    「啊!」宇文天一怔,急忙回轉劍勢,一頓之際,樹蔭之間,緩然走出一道灰瑟的黑色人影,半邊臉被長髮所蔽,而別半邊陰沉冷峻的臉,卻不怒自威。

    「冷……冷劍白狐!」宇文天驚呼一聲,連忙施展輕功,逃竄得不見人影了。冷劍白狐不屑追擊,彎下腰來,扶起金太極。金太極卻不肯走,反倒掙開冷劍白狐的攙扶,質問道:

    「你……要帶我去哪裡?」

    冷劍白狐一言不發,便點住金太極的穴道,提著動彈不得的金太極的後領,有如提貓犬一般便要走。金太極氣得臉色如赤,喝道:「士可殺不可辱!與其這樣對待我,不如一刀殺了我!」

    冷劍白狐冷笑一聲,再點金太極啞穴,健步如飛,一瞬間便走得遠了。

    宇文天惶惶若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一路直奔黃山八珠聯,心神稍定,才戴上隨身的黑牛面具,施展上乘輕功,排空御氣,進入黃山深處的秘洞,足踏八卦,依照複雜的古傳步法,順利走進陣局之中。一步入陣勢之內,秘洞霎時柳暗花明,別有洞天,竟是一處仙園。

    古意盎然的庭園內,依山傍水,盡得天工之妙,洞門天成,通向假山內的秘室。頭戴黑牛面具的宇文天無心賞看,急奔入秘室,秘室內,金獅、灰象、藍鷹、赤猿、綠蟒、花虎等六人,皆已就座。上首的紫龍天雖不發一語,卻叫黑牛宇文天心中發虛,急忙入座。

    所有的人總算會齊,紫龍天座前,青燈煚然,照得那具精巧絕倫的紫龍面具,鬚髮畢現,隨著紫龍天的一語一息,精妙地動著,宛然若生:

    「黑牛,何事遲來?」

    宇文天本欲說出被魔火教、霹靂門圍阻,又遇到黑白郎君、冷劍白狐等等情事,話到嘴邊,又連忙嚥下去,黃山八珠聯的成員,互相不知對方身份,誰先洩露身份,對誰越不利。一說出自己赴通天柱之事,單鋒劍尊宇文天的身份,便昭然若揭。

    八珠聯的成員,個個隱瞞身份,但是,紫龍天是否對他們的底牌一清二楚呢?這是誰都不敢確定的事,因為紫龍天總是會在最出其不意的時候,似真似假地說出一些叫其中一、兩個人捏把冷汗的話。

    七個人都相信,他們之中,誰都有洩露身份的一天,只有紫龍天,無人能捉摸他的來歷,無人探測得出他的根基修為,一舉一動更不可能逃過他的手心。六十年前,武林中最風雲叱吒的七個人,各自被神秘的千里傳音召集到此,見到這句頭戴紫龍面具的神秘人物,有的被他的智慧所攝,有的在武功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有的以技藝稱絕當世,卻在他面前一敗塗地,這七個人,遂一一被紫龍天收伏,成立了黃山八珠聯。…,

    宇文天能知道許多歐陽世家的秘密,就是拜紫龍天所賜,連劍藏玄、花風雲有操縱生死之手的事,都是紫龍天指導他的。當時本欲殺盡歐陽山莊全家,也是紫龍天教他放過歐陽琳兄妹,並且施與恩惠,巧妙地控制住歐陽琳、花風雲,才得以沒有後顧之憂地收伏大小五海,建立了數倍於以往的實力。

    若不是有這些實質的好處,宇文天也不會對紫龍天如此心悅誠服。

    但是,在通天柱上,清香白蓮素還真,竟一語道破自己「黑牛」的身份,宇文天最心驚膽戰的就是這一點!萬一自己身份洩露之事,被紫龍天知曉,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更教宇文天驚疑不定的是:素還真怎麼有可能知道黃山八珠聯的成員身份?難道素還真就是紫龍天?

    猜疑之中,唯一的女性藍鷹,已然開口道:「紫龍天,召開緊急會議,可是為了素還真現身一事?」

    宇文天心悸,望向紫龍天。

    桌面上平刻著中原江山圖,山脈河流鉅細靡遺。紫龍天的聲音輕柔動聽,卻無法聽出性別、年齡,邊指著地圖,邊道:

    「不錯。當今武林大勢,以霹靂門、魔火教、大小五海為最,素還真一出,將要併吞這三大勢力。」

    宇文天聽紫龍天只說大小五海,不提自己,故意道:「大小五海的主人,乃是單鋒劍尊宇文天,為何不將他算在內呢?」

    紫龍天冷冷一聲,道:「宇文天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宇文天心跳若鼓,一時之間作不得聲,紫龍天在桌上的地圖輕敲,道:「翠環山五蓮台,靈氣天成,雖在中原佔地利之便,四周山地,卻無不高於翠環山,形成易攻難守之勢。以素還真之智,故意在此修行,除了掩人耳目之外,還有誘敵的作用,各大門派若莽莽撞撞進攻,勢必全軍覆沒,因此,絕不可輕易躁進。」

    「那麼依主席之見,就讓素還真一統江湖嗎?」

    紫龍天輕笑,道:「素還真真正的對手,還沒出現,所以眼前將會是素還真獨大的局面。各大門派就算是要聽由滅亡,不久以後,素還真的敵人也必定殺了他,為各大門派報仇。」

    七人皆聽出紫龍天的反諷之意,金獅怒道:「不管素還真將來怎樣,各大門派豈能坐以待斃?不必等素還真的天敵出來報什麼仇,有素還真就沒有我們,有我們就沒有素還真!」

    紫龍天笑得更歡暢,道:「呵呵呵……說得好!黃山八珠聯,就是素還真的死敵!」

    七人皆鬆了口氣,紫龍天信心滿滿,應有計策對付素還真,只聽紫龍天道:「各大門派雖不是素還真的對手,但團結一致,也有勝算。本座招集諸位,就是發表戰略。」

    「請主席指示!」藍鷹道。

    「素還真可以智取,不能力敵。本席已偵知他的弱點,就在於他的道友,隱閉紅塵一線生,此人是除掉素還真的關鍵。」紫龍天道,「如今,金太極已得到五寶,霹靂門坐享其成,收了金太極,但是,只有五寶和紫霹靂的軀體,無法組裝,也是無用。霹靂門必定會抓一線生,為其效命。所以,首先我們要放出風聲,告之霹靂門主風火雷電霹靂公,一線生就在翠環山,霹靂門可以守在翠環山下,等一線生下山,立刻擒拿!」

    金獅問道:「一線生的武功如何?」…,

    紫龍天淡然道:「不足為懼。」

    金獅點了一下頭,紫龍天又道:「然而此事不可讓素還真知情,接著要速速聯合凍液成體蔭屍人,偽裝成一線生的樣子,瞞過素還真。黑牛,此事交給你去辦。」

    「是!」宇文天正中下懷,在通天柱之下,素還真曾暗示過:自己交給凍液成體蔭屍人扶養的魔靈殺素,可能被蔭屍人獨吞,正好前去印證一下。

    「要蔭屍人扮成一線徨,伺機刺殺素還真嗎?」綠蟒陰陽怪氣地問道。

    紫龍天嘿然,道:「非也!乃是要逼得素還真自蓋天靈。素還真其人,自認為智慧過人,愛擺出談笑退兵的高姿態,所謂『成其名者,所以速其死也!』黃山八珠聯,就要他自食其果!哈哈哈……」

    七人面面相覷,不知紫龍天弄什麼玄虛,紫龍天續道:「眾人推動各大門派,包圍翠環山,依素還真的個性,要搏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美名,必定要求公開、公平的決鬥,輸者自盡。各大門派則順著他的心意退兵,與素還真進行『五見殺』之賭局。」

    「『五見殺』?」

    「不錯,參與賭局者六人,我方與素還真方面各三人,眾人認為誰該死者,即書其名字在紙上,若六人之中,有五人認為此人該死,此人便必須當眾自盡。」

    藍鷹尋思,道:「若是求公平,則六人之中,三人由魔火教、霹靂門及五海主宰各派一人,另外三人,由素還真自行送出,素還真自己,正道代表一名,剩下來的只有一線生了吧?」

    「藍鷹,你的智慧,堪稱七人之首。」紫龍天微笑道,「素還真雖然毀了白骨靈車,但是號稱正道偽君子們,必定也對素還真心存疑忌,呵呵,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一點,黑白兩道其心一同也!所以,這名正道代表,也會要素還真死,但是素還真必定會接受此賭局,因為,他認定一線生,必定忠於自己,再怎麼樣,六人之中,只有四人要他死,他便可以從容退出五見殺之局了。」

    「但是,怎料到這個一線生,也是他的索命使者?嘿嘿……」綠蟒森森而笑,道,「紫龍天,你的妙計,不比素還真遜色。」

    「諸位瞭解之後,就依計行事。」

    眾人同聲一應,藍鷹又道:「主席,恨海暗流君奪得一顆霹靂眼之後,便已身亡,霹靂眼不知流落何方,當年……當年滅接天道之事,就是為了兩顆霹靂眼,我認為不應半途而廢。」

    紫龍天微微一動,似有若無地掃視了灰像一眼,徐徐道:「也許諸位有所不知,一顆霹靂眼,已經在我方成員手上,我們只要再找出另外一顆霹靂眼就夠了。」

    眾人皆不解其意,灰象卻微微顫抖了一下。紫龍天說得更明白:「這位奪得霹靂眼的同志,辦事效率很高,深得吾意。而另外一顆霹靂眼,也不難得到,這不是迫切之急,先殺了素還真,再徐圖之吧!散會!」

    言畢,紫龍天座前青燈悄然寂滅,眾人眼前一黑,待恢復視覺,紫龍天已不見蹤影。

    七人各自離開秘室,連再會也不說,就以輕功離開黃山,匆匆辦事去了,為了避免身份被發現,眾人都盡量避免在光亮之中交談,因此一下子便都作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宇文天速離黃山,直奔與大小五海約定好的集中之地,只見除了剛投奔不久的劍秋風之外,大小五海全都一毫無損,心知有異,開口便問道:「我命你們圍攻翠環山,可有見到素還真?」

    九人幾乎是同時應道:「見到了。」

    宇文天心下生疑,喝道:「你們九人既然見到素還真,還與素還真交手,為何無一死傷?難道是懼死,未出全力交戰,就放過了素還真?」

    心海靜流君稟道:「主人,屬下皆全力應戰,但是素還真武功神妙,屬下眾人纏鬥多時,連素還真的衣擺,都觸不到一下……」

    小五海也道:「是的,啟稟主人,我們同時在山腳下遇到素還真,全力纏鬥,素還真並不還手,只是一味閃躲。」

    「你們同時遇上兩名素還真?」

    大小五海皆盡點頭,宇文天更確定素還真會一人三化之事,果然是實。又問道:「接下來呢?」

    心海靜流君道:「素還真只守不攻,斗至未時,便消失不見……」

    「未時……」宇文天沉吟,自己與素還真午時約見,未時,素還真剛好離去,三個化身的時間竟是配合得恰到好處,遂「嗯」了一聲,示意心海靜流君再說下去。

    心海靜流君道:「屬下們正驚愕時,天上傳來千里傳音,說……」

    「說什麼?」

    「像是詩號……」心海主宰略為回憶,便道,「那陣聲音與素還真之聲不同,吟的是『真神真聖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賢;腦中玄機用不盡,統轄文武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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