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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02章 趕緊生離生離吧 文 / 朝舞雪

    這完全是個誤會。

    可惜,這六個字,軒轅夢只能對自己說。

    綿兒失血過多,嚴重的傷勢根本沒有給她半刻的解釋時間。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又不是沒有被誤會過。

    只是……

    一個血氣方剛的女人,看著一個還算秀麗清俊男子的裸身,難道一丁點的非分之想都沒有嗎?

    正為難時,一隻雪白的手伸來,接過了她手裡的繃帶和傷藥:「我來吧。」

    這個男子,一直都是這麼的通情達理,如果他是女子,她一定還會再加上一個成語——蕙質蘭心。

    「你不怕嗎?」她將傷藥遞給他,像他這樣孱弱嬌貴的男子,肯定會怕血才對。

    南宮靈沛搖搖頭,他這輩子,見得血還少嗎?

    綿兒的傷勢雖重,但好在只是皮外傷,只要及時止血,再悉心調理幾日,便可痊癒。

    兩年未見,他似乎一點也沒變,只是比兩年前略瘦了些,變成了標準的錐子臉,顯得更楚楚動人了些。

    綿兒當年不是失蹤了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又為何會在軒轅霞的馬車上?軒轅霞本人又去了哪裡?這是綿兒昏迷的三天裡,她想得最多的問題。

    不過,想得再多也沒用,還是等綿兒醒來後親自詢問吧。

    「咳咳……咳咳……」這是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在她面前咳了整整一個早上的戚如花。

    軒轅夢將投放在窗外的目光收回,落向對面一個勁衝她擠眉弄眼的戚如花:「還不去照顧你家小寶貝,在這裡給我拋什麼媚眼?我是女人,只喜歡男人,真是對不住你這一腔熱忱了。」

    戚如花嘴角抽了抽,隨後陰陽怪氣道:「行啊,你到哪都是這麼艷福不淺嗎?那個小子是誰?看樣子長得還不錯。」

    無視她酸溜溜的口氣,軒轅夢淡淡道:「他的主意,你最好別打。」

    「我知道我知道,你怎麼會打你男人的主意。」戚如花擺擺手,隨後像是看到什麼,突地直起身子,義正言辭道:「再說,我有我的小寶貝了,我戚如花此生絕不會愛上除他外的任何男人。」

    軒轅夢正納悶她態度的轉變,一抬眼,看到一白一綠兩道人影朝這邊走來,白的自然是南宮靈沛,而綠的……

    「小寶貝,你來啦。」戚如花激動地站起身,朝兩人迎了過去。

    今日的小麻子穿了一身綠,同樣也是那日在鎮子裡新裁的衣裳,不知為什麼,小麻子對綠色特別的情有獨鍾,一身草綠,就像一棵剛從地裡拔出的大蔥,如果再配上一頂同色的帽子,那就更完美啦。

    戚如花拉過小麻子,親熱地把他攬進懷裡,噓寒問暖,早把剛才綿兒的事望到腦後勺去了。

    軒轅夢也跟著起身,走到南宮靈沛面前:「怎麼樣?」

    「醒了。」南宮靈沛面帶疲色,似乎為了照顧重傷的綿兒,耗費了許多的精力。

    心疼地看著他略顯疲態的面容,軒轅夢拍了拍他的肩,「南宮,辛苦你了。」

    「你要見他嗎?」南宮靈沛問。

    呵,用蕙質蘭心來形容他還嫌不夠,這男人,與她根本就是心有靈犀。

    「我去看看。」不遺餘力地救治綿兒,並不是因為愧疚,也非恕罪,她只是不想讓他死,因此而已。

    小丫頭這時剛睡醒午覺,揉著迷糊的眼從內室走出,後面還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一邊追一邊喊:「小小姐,走慢點,別摔了!」跟戚如花追在小麻子身後的感覺一模一樣。

    小丫頭一看到軒轅夢,迷糊的眼睛陡然睜大,衝上前抱住軒轅夢的腿,仰頭問:「媽咪媽咪,那個沒穿衣服的哥哥是誰呀?」

    得,這丫頭還記著那天她扒綿兒衣服的事,看來記憶力太強,也不是件好事。

    軒轅夢哼哼哈哈,隨口打了個馬虎眼:「那個……你看錯了,沒有不穿衣服的哥哥。」

    小丫頭才不信,軒轅夢一直教導她眼見為實,那天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騙人,明明有個不穿衣服的哥哥,我都看到了。」

    汗,她……都看到了?

    軒轅夢一臉黑線,緊張地抱起她:「小湉兒,你都看到什麼了?」孩子還太小,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我看到媽咪在幫那個沒穿衣服的哥哥脫褲子。」小丫頭大聲道。

    軒轅夢抖了抖,又問:「還有呢?」

    「還有……」小丫頭皺起小眉頭,認真地思索起來,好半天後,才咬著手指頭道:「沒有了,姨姨捂著我的眼睛,我什麼都看不到。」

    呼……幸好。

    轉向一旁正和小麻子如膠似漆的戚如花,後者對她投來一抹你該怎麼謝我的表情。

    軒轅夢嘴角狠狠一抽,這丫還敢說她的臉皮厚?明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放下小丫頭,軒轅夢摸了摸她蓬亂的小腦袋,「小湉兒去和哥哥們玩,媽咪有點事,過一會兒再過來陪你。」

    剛走一步,就被小丫頭拽住裙擺:「媽咪是不是要去看那個沒穿衣服的哥哥?」

    額角青筋狂跳,軒轅夢簡直哭笑不得,不知該為小丫頭敏銳的洞察力而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她的過於成熟而感到悲哀,還有,不穿衣服這四個字是怎麼回事?誰教她的?

    目光轉向正旁若無人地跟小麻子**的戚如花,陰陰喚了一聲:「戚~如~花。」

    「怎麼了?」戚如花一臉迷茫地看向她。

    軒轅夢衝過去,拎起她的衣領,劈頭大喝:「是不是你教唆的?說!」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戚如花依舊一臉迷茫。

    「好啊,跟我裝傻。小湉兒是我閨女,我比誰都瞭解她,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教唆,她能開口閉口全是不穿衣服的哥哥嗎?」

    戚如花愣了愣,用力撥開她的手,笑得花枝亂顫:「那是你家娃聰明,我根本就沒教她,只跟她說了句不穿衣服的哥哥不能看,她就記住了。」

    軒轅夢迴頭,看向睜著一雙無害大眼一副天真無邪模樣的小丫頭,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丫頭今後絕對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超級強悍的模仿能力,特麼的到底是遺傳誰啊!

    不管了,小湉兒還小,今後有的是時間教育,先去看綿兒吧。

    「你們繼續。」一把扯過小麻子,狠狠塞到戚如花的懷裡,軒轅夢轉身便朝外走去。

    「媽咪,我也要去!」小丫頭追上來,拽著她的裙擺不肯鬆手。

    軒轅夢看看小丫頭,再看看尾隨其後,一臉恬淡的南宮靈沛,突然有種這倆沆瀣一氣故意整她的錯覺。

    小丫頭黏人的本領她可嘗試過不止一次,揉揉額頭,只好妥協。

    ……

    推開房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鑽入鼻腔,為了可以讓綿兒睡個好覺,所以特意在房內燃著有助於睡眠的熏香。

    軒轅夢走到桌邊,將香爐的蓋掀開,添了些新的香料,然後將小丫頭放在榻邊的闊背椅上,豎起食指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小丫頭點點頭,摀住自己的小嘴,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和南宮一樣聽話。

    軒轅夢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果,塞到小丫頭手裡。為了同時滿足南宮靈沛和小丫頭的不同需求,她準備了兩個荷包,一個裝糖,一個裝瓜子。

    見小丫頭老實了,她這才輕手輕腳走到榻邊,撩開床榻外的帷帳。

    榻上之人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呼吸卻比三天前要綿長沉穩多了。

    她的動作很輕,以至於榻上傷重的男子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軒轅夢緩緩在榻邊坐下,靜靜盯著綿兒慘白消瘦的臉頰,目若深潭。

    就這樣一動不動坐了足有一炷香時間,半睡半醒的男人,才恍然察覺到似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掀開沉重酸澀的眼皮,看到女子熟悉的面容時,他只以為自己在做夢:「殿下?」

    軒轅夢牽了牽嘴角,有些譏諷:「我已經不是殿下了。」

    聽到她略帶惆悵的話語,綿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於現實中。

    定定看著軒轅夢,半晌後他驀地坐起身子:「殿下,您還活著?」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的惶然。

    軒轅夢忙按下他,強迫他重新躺下去:「我說了,我已經不是殿下。」

    綿兒自睜開眼後,目光就沒有離開她,極度的震驚與喜悅,讓他連身上的傷痛都感覺不到:「殿……殿下……我以為……以為你……」

    「已經死了。」軒轅夢平靜接口。

    綿兒突然住了口,死死咬著唇,像是有話要說,卻說不出口一樣。

    軒轅夢安撫道:「什麼都別說了,這兩年我過得不好,你也未必快樂,當初是我決意要拋棄你的,這次救你,也是出於私心,你無需感激。」

    綿兒尚有種身處夢中的感覺,他看著軒轅夢,連眨眼都不敢用力:「殿下,真的是你嗎?」

    軒轅夢笑,伸手握住他冰涼無溫的手:「這下,你可相信了?」

    綿兒用力眨了一下眼,然後閉上,再睜開,眸中忽然湧出淚意:「殿下,真的……是你。」

    「綿兒,你能告訴我,這兩年你都去哪了嗎?記得白蘇說,你們從昊天都城逃出後,遇到了一撥伏擊你們的人,雖然成功逃脫,但你卻在半路失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與他們失散後,就被帶去了一個黑漆漆的房子裡。奇怪的是,捉走我的那些人並沒有為難我,只是一直將我關在房中裡不許我四處走動,後來……也不知過了多少天,她們突然決定放了我,還說……」他說到這,驀地哽咽起來:「說你通敵叛國,已被伏誅,讓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兩年前撕心裂肺的悲慘遭遇,由綿兒口中道出,她竟已沒有半點感覺了,看著他潮紅的眼眶,就像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些將你擄走的人可真無趣,先是關我小黑屋,再下來是你,她們該不會腦袋進水了吧。」她嗤笑了兩聲,繼續問:「後來呢?你怎麼又回來了,一直留在昊天不是挺好的?」找個女人,成親生子,總比回龍華做軒轅霞的男寵要好。

    蓄滿淚水的眼,忽然迸出一抹仇恨的冷光,綿兒咬牙道:「我要報仇。」

    軒轅夢愣了愣,下意識問:「報什麼仇?」

    「我要讓軒轅霞死無葬身之地,讓軒轅慈身敗名裂,痛不欲生!」綿兒忽然之間像變了個人,渾身都充斥著怨毒的恨意,臉上也泛起了不健康的潮紅。

    軒轅夢歎口氣,忽地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綿兒,曾經我也像你一樣,對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恨之入骨,就連夢中,都瘋狂地叫囂著將她們剝皮抽骨,吃盡血肉,飲盡鮮血。」她忽地笑了笑,笑意中夾雜著一絲嘲諷和不屑:「後來我想通了,仇恨著別人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因為心裡只有仇恨的人,將無法享受到這世上其他的快樂,錯的本就是她們,我為何要反過來折磨自己呢?」

    綿兒激動的情緒,因她的話語而漸漸平息,但燃燒在內心深處的仇恨火苗,卻依舊無法熄滅:「難道就這麼算了?她們做過的那些事,絕不能原諒,絕不!」

    「綿兒,你告訴我,你為報仇而選擇留在軒轅霞身邊,這兩年來,可有過半點快樂?」

    綿兒不答,沉默已代表了一切。

    「你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到頭來,可有讓她嘗到過半點痛苦?」

    綿兒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由得緊緊攥了起來。

    是,兩年了!他留在軒轅霞身邊兩年了,在她的眼裡,自己連隻豬狗都不如,不但日日要遭受她慘無人道的折磨,連作為人最基本的尊嚴都被她踐踏得半點不剩!若不是報仇的信念一直支撐著他,他怕是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綿兒。」軒轅夢的聲音幽幽的,輕柔平和中,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你以為,我會放過那些曾傷害我背叛我的人嗎?我軒轅夢還沒有大度到這個程度,我只是不想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埋葬了快樂。仇,是一定要報的,不過我們可以慢慢來,就像凌遲一樣,讓她們在絕望的痛苦中,一點點地窒息,充分享受死亡的樂趣,這樣,豈不是更好?」

    緊緊蜷握的手,隨著她的話語而一點點放鬆,最後,軒轅夢柔聲問道:「綿兒,我不想看到你仇恨的眼睛,你現在把手拿開,你會讓我失望嗎?」

    毫不猶豫的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綿柔:「不會,綿兒知錯了。」

    軒轅夢唇角微勾,滿意微笑。

    緩緩移開擋在綿兒眼睛上的手,一雙清澈透亮的眸映入眼簾,軒轅夢讚賞道:「不錯,很聽話,我就喜歡聽話的孩子。」

    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猛地撞進懷裡,兩條小手臂緊緊抱著她,一臉戒備地看向榻上的綿兒,「我才是最聽話的孩子,媽咪是我的!」

    軒轅夢愕然地看著八爪魚般賴在自己身上的小肉團,榻上的綿兒更是一臉震愕,看小丫頭的眼神活像見了鬼。

    因為不知道「媽咪」的含義,所以他一時還猜不透這小女娃與軒轅夢的關係。

    「我閨女。」軒轅夢單手抱著小丫頭,主動為其解惑。

    綿兒的眼睜得更大了:「殿……殿下的……」

    軒轅夢知道他在詫異什麼,「不是南宮的,也不是白蘇和蕭倚樓的。」

    綿兒很識時務,沒有繼續問到底是誰的,只看著小丫頭,眼裡閃過一絲很複雜的光芒。

    能得她青睞為其誕下子嗣的人,是多麼的幸運,可惜,他此生都無此殊榮了。

    他看著小丫頭,小丫頭也看著他,典型的大眼瞪小眼。

    綿兒是那種妖嬈中摻雜柔弱的男子,眼神能勾人,也能惑人,小丫頭與他對視良久,漸漸發覺,其實這個不穿衣服的哥哥挺好看的,比小麻子哥哥順眼多了,於是從軒轅夢身上跳下,趴在床邊,拉扯著綿兒散開的頭髮:「漂亮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軒轅夢倒抽了一口森森的寒氣,節操!節操在哪?這丫頭怎麼見誰都喊漂亮哥哥,小小年紀就知道調戲美男了,這長大後還得了。

    綿兒望著小丫頭那雙與軒轅夢像極了的眼睛,心中驀地柔軟,不管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只憑她是軒轅夢骨血這一點,他即便死,也要讓這個孩子,一生平安無憂。

    「我叫……綿花棠。」

    軒轅夢再次倒抽了一口森森的寒氣,忙摀住胸口,生怕一口狗血噴出。

    小丫頭眨巴著眼,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媽咪,棉花糖是不是那種白白的,胖胖的,吃起來甜甜的東西?」

    軒轅夢臉部肌肉都快抽筋了,看了眼一臉茫然的綿兒,連忙將小丫頭抱進懷裡,順手抓了一把糖,堵住她的嘴:「軒轅笑湉,我常叫她小湉兒,你也可以這麼叫。」

    綿兒看著小丫頭,輕輕喚了聲:「小湉兒。」

    小丫頭卻不理他,拽的都要上天了,軒轅夢捏了捏她的臉蛋:「小湉兒,怎麼一點都不懂禮貌。」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叫你哥哥。」小丫頭認真地看著綿兒。

    綿兒毫不猶豫道,「你說吧,不管什麼事,我都會答應你的。」

    小丫頭托著腮,一本正經道:「你不許和我搶媽咪,媽咪永遠都是我的。」說著,還示威性的再次抱緊軒轅夢。

    「媽咪?」綿兒迷惑地看向軒轅夢。

    輕咳兩聲,瞎掰道:「這是某個少數民族的方言,就是娘親的意思。」

    綿兒不疑有他,將目光轉回到小丫頭臉上,也認真道:「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跟你搶媽咪。」

    小丫頭這才開心了,對綿兒的態度也熱情起來:「哥哥說話要算話,騙人的不是好孩子。」

    綿兒剛想回她,卻見她摟著軒轅夢的脖子,甕聲甕氣道:「媽咪最討厭騙子,所以我也討厭騙子。」

    聽到這樣孩子氣的話,軒轅夢一直微笑的神情,卻突然間變得黯然無色,她別過臉,似有什麼難以言喻的悲慼自眼中劃過,如此強勢驕傲的女子,這一刻,卻只像個需要人安慰需要人保護的嬌弱女孩。

    可這種感覺,卻如鏡中花般,很快就消失不見,當她再次回過頭時,眼裡哪還有半點悲傷脆弱,只有堅韌與冷傲。

    「綿兒,你乘坐的是軒轅霞的馬車,她為什麼不在馬車裡?」這是她這幾日來一直想卻沒想明白的問題。

    綿兒道:「軒轅霞雖為人膽小怕事,好色貪婪,但她人卻不笨,知道這次進京,路上一定會遭遇不少襲擊和暗殺,於是就輕車簡騎,扮成普通商人,以避人耳目。而我,就最為一個障眼法,吸引那些想要殺她的仇家,這樣,方可保證她安全入京。」

    好一個軒轅霞,這次倒是被她給戲弄了!

    想到那些應變及時的家丁和車伕,軒轅夢問道:「這一路上,你沒少遇襲吧?」

    綿兒愕然:「殿下如何得知?」

    「看那些車伕和家丁的反應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路上經常遇襲,她們哪有那麼快的反應。

    「殿下,您……會讓我留在您的身邊嗎?」雖然軒轅夢救了他,但他早已是個不乾不淨的人,這樣的自己,不配留在她身邊。

    軒轅夢不表態,只反問:「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綿兒重重點頭:「當然願意。」

    「哪怕我再遺棄你一次?」

    綿兒有些怔松,望著軒轅夢淡然的眼神,突地篤定道,「殿下不會遺棄我的。」

    這個回答倒是有些意思:「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再遺棄你?」

    「是殿下的眼神告訴我,不論今後發生什麼,殿下都不會再遺棄我。」如果她真的要遺棄他,就不會選擇救他。

    軒轅夢沒有否決,只微微頷了頷首,「人是會變的,我今天救你,或許明天就會殺你。」她瞥了眼懷中因自己驟然冰冷的氣息而縮了縮脖子的小丫頭,溫和的笑容再次綻放在臉上:「但也只是或許,幾率很小。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說著,軒轅夢起身,牽著小丫頭的手離開了。

    一切恍然如夢,綿兒呆呆看著緊闔的門扉,積蓄已久的一行清淚,這才緩緩滴下。

    剛出門,就看到兩個腦袋。

    她一側頭,兩個腦袋立馬縮回牆後。

    早在房裡的時候,她就感應到了兩人的氣息,知道這倆人因為好奇躲在窗戶下偷聽,雖懶得去管他們,不過不該他們聽到的談話,是一句也沒讓他們聽到。

    輕笑了一聲,軒轅夢假裝沒有看到,逕直在兩人的注目下,牽著小丫頭,悠哉悠哉地離開了。

    戚如花摸了摸下巴,同時摟緊懷裡的小麻子:「什麼事都沒發生?不應該啊。」

    小麻子趁機表達自己不滿的觀點:「廢話,人家可是女俠,哪像你,淫\蟲上腦!」

    「你說什麼?」戚如花忽地瞇起眼,目光充滿了威脅。

    「沒……什麼……」小麻子直覺不妙。

    果然,戚如花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一捏:「說我淫\蟲上腦是吧?好,老娘我現在就淫給你看!」

    小麻子哭天搶地,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

    可惜,他再怎麼哭天搶地,也不會有人來救他,於是……

    小麻子悲催了,第二日屁股疼得連床都起不來,他的「可憐」遭遇,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反倒成了一樁茶餘飯後的消遣談資。

    為了招攬一支能夠與朝廷相抗衡的隊伍,軒轅夢已經在山裡待了足有兩個月,起義軍的人數,已經由最初的五百,增加為了兩千,但這些遠遠不夠。

    她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不但可以與龍華皇室一決高下,且能與三國共爭天下。

    兩千人,離五萬人,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不過她相信,以戚如花的號召力,組織一支絕對衷心的虎狼之師,必不是夢想。

    而她,也不可以坐以待斃。昨日剛收到一份有關三國動向的消息,龍華在四處派兵圍剿起義軍,宛東朝內不安於室蠢蠢欲動,昊天則在大規模徵兵,一切的動向,都說明了一件事:一場毀天滅地的天下之爭,即將拉開序幕。

    這麼有趣的遊戲,怎麼能少得了她軒轅夢呢?

    她決定,將這裡的事宜全權交給戚如花,宛東不是想要打響戰爭的第一炮嗎?她不妨為她們的君主,送上一份貴重大禮,幫她邁出這歷史性的一步!

    ……

    「你要走?」聽了她的決定,戚如花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雖然這個女人有時候霸道的不像話,但自己其實還蠻喜歡她的,一日不見都如隔三秋呢,她這麼一走,那自己豈不是要無聊死?

    軒轅夢也很不捨地拍拍她的肩,「其實吧,我還真捨不得離開你,沒有你,我欺負誰去啊?」

    戚如花臉上的留戀不捨,立馬變成凶神惡煞:「姓孟的,你別欺人太甚,別以為我戚如花打不……我就算是打不過你,我好歹也是一山之主,你別太囂張了,小心我叫手下的姐妹,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一山之主?你還以為自己是山大王呢。」軒轅夢不敢苟同地搖搖頭。

    「不是山大王那是啥?這兩個月,老娘沒少跟著你干偷雞摸狗打家劫舍謀財害命的事!我告訴你,我戚如花死後要是下地獄,我非得拉上你墊背!」

    「好啊,反正我注定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願意主動陪我,我真是感動死了!」一把架住戚如花的脖子,軒轅夢笑得陰險。

    戚如花連忙告饒:「算我輸了行吧?快放開我,別毀了我在小寶貝面前的偉大形象!」

    靠之!這女人,簡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放開她,軒轅夢收起臉上的戲謔,肅穆道:「說正事,既然我們這支軍隊是起義軍,那就要有個像樣的名稱,也好方便今後起事。」

    「你說的對,我們這支隊伍越來越壯大了,總不能一直當山賊吧。不如……就叫龍虎軍吧,多霸氣啊!」

    「好惡俗。」龍虎軍?還不如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好聽呢。

    搔搔頭,這是戚如花能想到的最好聽的名字了,又好記又霸氣。

    「你既然認為龍虎軍不好聽,那你說個又好聽又不俗氣的來?」戚如花乾脆把難題丟給軒轅夢。

    說實在的,她還真沒想過,什麼名才能稱得上既霸氣又不俗?

    記得前世有一部很出名的小說,名為誅仙,當時她覺得這名字真是太霸氣了,連神仙都敢誅,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多狂妄啊!

    可難不成,她也給起義軍整一個誅仙作為名稱?

    那也太扯蛋了!與其誅殺神仙,不如駕馭神仙……咦?有了!人家誅仙,她便御龍,掌握了天下至尊之位,那就是天下霸主,或許有一天,她也能成為這個世界上的西楚霸王。

    啊呸呸呸!西楚霸王的結局可不好,她才不要做西楚霸王呢,做沛公不錯,雖然後世對其評價不好。

    「御龍。」

    「什麼?」戚如花豎起耳朵,表示自己沒聽明白。

    氣沉丹田,衝她耳朵便是一聲獅子吼,「御龍!起義軍的名稱叫御龍,御龍軍!御龍在手,天下我有!」

    戚如花剛聽完御龍倆字,就捂著耳朵跳到一旁,幸好反應快,這才挽救了她那脆弱的耳朵。

    「御龍?」戚如花掏掏耳朵,實在被那兩個字震撼得無以復加,直到現在還嗡嗡作響:「還行,御龍就御龍吧。」其實她更想御的不是龍,而是男人,尤其是她家小寶貝。

    「拿筆來!」軒轅夢豪邁地一聲大喝。

    生怕她再來一次獅子吼,戚如花趕忙親自跑腿,給她拿來了筆墨紙硯。

    攤開熟宣,拿起狼嚎,軒轅夢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了大大的兩個字——御龍。

    龍飛鳳舞的倆大字,除了她自個兒以外,估計沒人能看得懂了。

    剛擱下筆,字跡還未干,戚如花就衝上去,拿起她的傑作,遞給手下:「去,裱起來,掛在議事廳的最上邊!」

    軒轅夢詫異地看向戚如花:「沒看出來你這麼崇拜我。」

    戚如花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還是趕緊生離生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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