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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七十六章 沙木洲三賭 文 / 舒本凡

    你有凌靜的電話?佟岡薩又要發火。你有凌靜的電話,剛才就不該派人去理工大。打個電話就行的事,幹嘛要派人過去?不派人過去,就沒這麼大的麻煩。

    沒有,我哪有凌靜的電話。機靈的助理趕緊說:「可以打電話向她的公司要。」

    嗯,此話有理。佟岡薩揮揮手,讓助理趕緊去辦。助理辦事很麻利,不多一會就要到凌靜的電話。沒用老闆多廢話,直接就給凌靜撥過去。

    電話通了,助理開口就問道:「凌靜嗎?張秋生在你身邊吧?你將電話給他。」電話裡傳來張秋生的聲音,助理雙手將電話遞給老闆。

    佟岡薩接過電話,剛剛開口「喂」了一聲,張秋生的話就來了:「老佟吧?哎,問你一個事。前天晚上,大約九點來鐘,你去過太平橋那一帶?」

    我去哪兒與你有半毛錢關係嗎?現在正經的要掏這小子的話,一些可以留做證據的話,哪有時間與他閒扯蛋?佟岡薩隨口答道:「啊,是啊,這與你有關係?你還是說說怎樣——」

    佟岡薩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張秋生大叫大嚷地說:「前天晚上太平橋那兒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死兩傷。開車人不積極施救,反而駕車逃逸。

    據目擊者稱,肇事車為一輛黑色奧迪。老佟哇,您的座駕不正好是黑色奧迪麼?我說老佟哇——」

    胡說八道!血口噴人!造謠污蔑!佟岡薩跳著腳大叫:「我前天晚上哪兒都沒去,在家好好的待著的。你他娘的誣陷——」

    停停停,張秋生也打斷佟岡薩的話頭:「剛才是你自己說的,前天晚上去了太平橋,怎麼賴我誣陷啊?你這人還有沒有個譜啊?」

    佟岡薩的血壓、血脂、血糖都正常,這讓他很自豪。這年頭沒有三高的老闆很少,這是他不貪杯不吃肥肉不愛女---色又堅持運動的結果。

    但現在不行,佟岡薩覺得起碼是血壓上來了。要想不得三高症,除了不貪杯不吃肥肉不愛女---色堅持運動外,還不能受氣,尤其是冤枉氣。前天晚上他真的在家,真的哪兒都沒去。剛才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就被張秋生抓到把柄。

    張秋生還沒完,還在繼續胡說:「老佟啊,剛才的話我可錄了音的,你別想賴。」

    什麼?張秋生,你真卑鄙!打個電話都錄音,你這人還能交往嗎?

    有什麼交往不交往?張秋生說:「你不也在錄音嗎?別給我裝得冠冕堂皇。你錄得,難道我就錄不得?這樣很好,大家都防一手。」

    一陣無力感襲來,佟岡薩向後倒在大板椅上。太精明,張秋生這小子太精明。我玩他不過!四十多歲的人玩不過二十不到的小青年,說出去沒人信啊!

    三天後的中午十點多鐘,沙木洲,一個私人建的帆船俱樂部棧橋附近,大約六十多人聚在一起。其中十幾個人是新拉丁會所的莊家們,三十多人是莊家們請來的打手。

    還有七個外地人。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瘦子,沈家發等莊家都恭敬地稱他三爺。三爺姓賀,就是沈家發等人請來對付李滿屯一夥的人。據說三爺在東南亞一帶享有賭王的名譽。他身邊站著一個同樣瘦小的三十來歲的漢子,這是賀三爺徒弟。

    剩下的五人中,有兩人是從香港來的。上千萬的賭局,哪怕在香港也算是豪賭了。這兩人要一賭盛會,另外也打算考察一番,看看能不能在內地發展。

    最後的三人是沈家發等莊家們的朋友,他們是從申洋來的。衝著這個千萬賭局,也包含著為沈家發助威的意思。

    約好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這些賭棍特意提前來這兒,為的就是防止李滿屯等人在這兒做手腳。

    請來的打手都是魚叉幫的人。三十多人將這一帶仔細搜查了兩遍,可以藏人的地方都認真看過並將蘆葦芭茅草等等都砍光。

    一張長兩米寬一米的長桌是他們自己帶來,兩個骰盅也是賀三爺用慣了的。他們也知道,這樣做很不公平。賀三爺說,如果對方反對,可以各人用各人的骰盅。

    十二點正,遠處放哨的人大喊一聲:「來了——」

    魚叉幫的人立即撤到遠處的蘆葦中隱蔽起來。賀三爺、沈家發、各位莊家及其他趕來助威的賭徒站在長桌兩邊。

    四輛車帶著四男三女來了。各人開各人的車,只有高山寒開的是張秋生的皮卡,回頭時好裝錢。一千萬啦,皮卡可能都裝不下。

    李滿屯一下車,看看圍著長桌的二十個人,回頭對孫不武說:「乖乖,人真多吔。」

    他們是湊份子的,當然人多了,孫不武大咧咧地說:「管他多少人呢,總不能個個都與我們搖骰子吧?」

    沈家發指指賀三爺,說:「只有三爺一人與你們搖。請你們也派一人。其他人只准看,不准上前,更不准動手。另外,請亮水。」

    亮水是梁臨一帶賭界行話,意思是將錢亮出來,以防止對方空手套白狼。沈家發又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十隻大箱子,說:「我們的錢在這兒,請查驗。」

    還遠遠地在車上時,李滿屯們就已經查驗過了這些箱子。現在裝大方看都不看一眼,李滿屯交出銀行本票遞給沈家發,也說了一句:「請查驗。」

    沈家發卻極其認真的查看本票,十幾個莊家傳了一圈,不放心,又拿給申洋的朋友看。

    一切準備就緒,賀三爺將外面的羽絨服脫了,裡面是灰色的羊毛衫,再將右胳膊的袖子捋得高高,朝李滿屯做了個請的手勢,就拿起自己身邊的骰盅搖起來。

    可以看出賀三爺老於此道,旁觀之人只聽見「嘩嘩——」響聲不絕於耳,搖動著的骰盅讓人眼花瞭亂。

    李滿屯手握骰盅卻沒搖,呆呆地看著賀三爺,看了一會回頭對孫不武說:「老孫,壞事了!碰上個賭王,今天恐怕要輸。」

    孫不武撓著頭皮說:「尼瑪,老子還就不服了!老張經常賭,他一次都沒遇上過高手。怎麼我們大姑娘上轎,第一次賭博就遇上賭王呢?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三個女生臉都嚇白了。乖乖,這個大叔,啊,這手法與電影上一樣吔。這可了不得了,今天肯定要輸。一千萬吔!這可如何是好喲。

    孫不武朝李滿屯吼:「你倒是搖哇!要死卵朝上,不死翻過來。你賴也賴不了,倒不如乾脆點!」

    李滿屯馬馬虎虎搖了兩三下就將骰盅放桌上。賀三爺也將骰盅放在對面。兩人一齊掀開盅罩。

    賀三爺的是兩個六一個一,李滿屯是一個六一個五一個三。那天約好了的,比點數。李滿屯說別的他不會,只能比誰的點數多。

    李滿屯是真的不會。沈家發等人卻認為他是在扮豬吃老虎。不過也無所謂,比點數就比點數。現在李滿屯是十四點,賀三爺是十三點。

    學生們高聲歡呼:「啊——,贏了!」大家一湧上前去搬箱子。孫不武與高山寒一邊胳肢窩裡夾一個箱子,兩手帶分別拎一個。童無茶一手拎一個。十隻皮箱就這樣被拎到皮卡車上。

    孫不武本來是想作弊的,將賀三爺的點數往少裡扳。可是不用作弊,點數就這樣,是賀三爺自己搖出來的。賀三爺當然是要搖出三個六,可惜技術還差點火候,不能做到百分百準確。

    賭棍有賭棍的棍氣,輸了就輸了賀三爺不賴。不賴歸不賴,要求翻本的權力就不放棄,賀三爺朝李滿屯說:「再來一次!」

    嗯,你還有錢?李滿屯點頭答應。這是賭場規矩,不答應也不行。

    賀三爺扭頭拿起羽絨服,掏出一疊匯票說:「這是渣打銀行的本票,共計二百萬港元。我們按一比一算,再來一次。」

    賀三爺報的是黑市匯率,不過也還公道。李滿屯無所謂,一比一就一比一吧。賀三爺再次搖盅,還是「嘩嘩——」的響聲不絕,還是讓人眼花瞭亂。

    李滿屯還是呆呆地看著賀三爺表演,又扭頭對孫不武說:「這招以後要好好練練,練熟了出去與人賭是非常牛-逼的。」

    已經贏了一千萬,這次的二百萬即使輸了也不要緊。大家的心情都很放鬆,孫不武說:「練了幹什麼,你還當真以賭博為生了?包子好吃不在褶子上,關鍵在於搖出好點數。」

    似乎要證明孫不武的話很對,賀三爺這次搖出的是兩個六一個二,一共十四點。李滿屯搖出的四、五、六,一共十五點。包子好吃真的不在褶子上,二百萬港元的本票進了孫不武口袋。

    收拾東西,打馬回朝。「慢著!」又有一人叫道:「我們還有二百萬,想與你們玩玩。」

    說這話的是從申洋來的三人之一,他們都是沈家發的朋友。主要是來看看這場千萬豪賭的盛會,但也帶了二百萬來碰碰運氣。打算著誰贏了就與誰再來一場。原以為贏方是賀三爺,哪知道卻是這個學生?

    李滿屯無可無不可,賭就賭吧,與誰賭不是個賭?雙方又開始搖骰。申洋人比賀三爺差多了,姿式不好看,聲音也沒賀三爺那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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