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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賠償損失 文 / 舒本凡

    派出所裡只有兩個警察,一個在吃飯一個在打電話。所長接到任少電話就把人派到機場內部及候機樓去了。那裡才是他們重點保衛目標。

    至於外面的餐館、咖啡廳等等就在其次。不是不管,任何事都得分個輕重緩急不是?肯德基裡的打鬧只是民事糾紛,任大少雖然瞎鬧一般也不太過份。往往打了人還出錢給人治傷,只要沒把人打成重傷就隨他去吧。

    聽完邢老師來意,打電話的警察很抱歉地說:「真對不起,候機樓裡出點小事,同志們都去那兒了。唉精力嚴重不足啊。這兒只剩我們倆看門了。總不能都走了,讓壞分子把我們這兒給端了吧?稍等一下行不行?只要有同志回來,我們立即過去。」

    警察態度很客氣。邢老師也沒辦法。她得趕緊去拿護照。張秋生每五分鐘抽一次耳光,每次八下。要不是聽孫不武說,邢老師都聽不出是多少下。唉,老王也真是。不調查不研究不與我商量,就簡單粗暴地做出處罰決定,你這是自取其辱。

    邢老師剛剛離開,李滿屯與孫不武又賊溜溜地打轉。孫不武突然盯著任少說:「大頭,把你那大臉借我練練手?」孫不武心情迫切,他一次都還沒試過這招鞋底抽耳光。

    任少趕緊將臉摀住,大聲說;「孫不武,你別亂來,別亂來!」孫不武賤笑著說:「我不亂來,我會認真地練手,真的,我會非常認真。」

    任少往地上一蹲,將臉埋在雙膝間,嗚咽著說:「孫不武,我不要盈盈做馬子了還不行嗎?嗚,嗚——」

    眾人都很詫異,這麼個大衙內當眾哭是不是太沒面子了?任少卻不這麼想,他在孫不武面前也不是第一回哭了,多哭一次也沒什麼。

    孫不武突然同情起任少來。這個被自己欺負了五六年的同學,其實心地是很純良的,都是被那些跟班教唆壞了。孫不武抬頭看著那兩個跟班,二十來歲,一個梳小分頭一個板寸。進門時穿的是皮大衣,現在脫了大衣裡面是黑色西服,白襯衫紅領帶。兩個都是油頭粉面,一看就是那種奸滑之輩。

    能混到衙內身邊當幫閒的人無不是精明機巧之輩。兩個跟班見孫不武看著他們,知道大事不好。小分頭跟班連忙指著時盈盈哥哥,說:「老孫,您要練手有現成的人啊!您看這大舅子小舅子,就是最合適不過的人。能把親妹子滿世界地送人泡,能是好人嗎?不打不足以平民憤啊,您老說是吧?」

    時家小哥哥立即跳起來大罵:「放你的臭狗屁!」大哥昂首對孫不武說;「你打吧!只懇求你相信,我妹妹是清白的。」

    小哥哥見大哥這樣說,也挺胸含淚地說:「我自願給你練手。只請你相信,我妹妹雖然有點任性,但絕對是好女孩。並且,剛才是我錯了,我向你們道歉!」

    哥倆的這種骨氣讓張秋生他們很感動。這種寧願自己挨打也要維護妹妹名譽的做法尤其讓張秋生感動。將心比心,如果姐姐受到別人的侮辱,我不也要拚死維護嗎?

    張秋生上前對時家兄弟說;「我相信你們妹妹是清白的。」然後又到時盈盈身邊,對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說:「對不起!我收回剛才針對你的所有胡說八道。由於我的胡說給你造成了名譽損失,我在此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也願意接受你的懲罰。」

    李滿屯與孫不武也向時盈盈鞠躬,李滿屯代表自己與孫不武說:「我們也收回剛才針對你的一切說法,向你表示深深的道歉。也願意接受你的懲罰。」

    時盈盈淚流滿面,可愛的小嘴哆嗦著不知說什麼好。這變化太快,這三個傢伙說糟蹋人就糟蹋人,說道歉就道歉,一時半會真想不出來怎麼罰他們。滿肚子的委屈也不知如何往外倒,只能任淚水洶湧而下。

    時盈盈剛才刁蠻誣陷的淚水嚇不倒張秋生,現在這真情的淚水可把他嚇住了。張秋生不會與女孩溝通,否則林玲不理他也不會一點解釋都沒有。張秋生急忙轉移話題:「那個,王保長與老太太的事還是真的。王保長私下去舜渡市會情人也是真的。」反正屎盆子要一直扣在王保善頭上。

    時盈盈終於說話了,她帶著哭腔說道:「王保長幹壞事與我有什麼關係啊,嗚嗚嗚。你為什麼要冤枉我呀,啊啊啊——」張秋生點頭如搗蒜:「是是是,與你沒關係,是我的不對。」瑪的,這話題轉移的不對,得重新找。

    張秋生沖李滿屯與孫不武說:「那兩個狗腿子就是練手的好材料。今日放過,以後上哪兒找去啊?」孫不武立即說:「這兩個狗腿子獐頭鼠目,油頭滑腦,確實是塊挨耳光的好材料。」

    兩個跟班想跑,卻哪裡跑得脫?剛剛跑得兩步眼睛一花,李滿屯與孫不武分別站在他們面前。

    孫不武指著他們說:「任建軍從小與我是一個班的同學。一直是個品嚐兼優的好學生。自從你們跟了他之後,專門教他學壞。」

    孫不武又回頭對任少說:「大頭,我這可是為你好。趁早將這兩個壞蛋攆遠遠的,你還有前途。否則你就算是毀了。」

    李滿屯不認識任少,沒孫不武那樣耐心地作思想工作。他衝著兩個跟班大叫:「站好了,靠牆站好!」兩個跟班在李、孫的推搡下靠牆站著,雙手捂著臉。反正是練手,鞋底打在臉上還是打在手上都無所謂。

    李滿屯脫鞋,甩手「啪啪啪啪」四下。也還算連貫,但絕不流暢。特別是脫鞋的動作太拖拉,與張秋生比那是天淵之別。但是他比孫不武要好得多了。

    孫不武學著李滿屯的動作脫鞋,可是脫是脫下了但沒抓住,鞋子筆直飛出去直到孫叔身邊。孫叔伸手一掏將鞋子接住,又扔還給他。

    孫不武接過鞋子穿上,再突然脫下「啪、啵」兩響,但聲音不對。原來第一下抽的是鞋底,第二下卻忘記反過來抽的是鞋幫。這傢伙難得的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這也太丟人了。比李滿屯差的太遠,這是孫不武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地方。

    孫不武不抽了,拉著張秋生說:「來來,老張,你給我做個示範。」張秋生沒說話,卻突然響起「啪啪——」的聲音。原來是時間到,王保善又挨了一次八下。

    孫不武楞了一下,又拉著張秋生說:「這個本來就是計劃內的,不算。你重新再來一次,要慢鏡頭分解動作。就用我這個狗腿子。」

    張秋生對那跟班說;「你對於我來說是計劃外,別怪我。要怪就怪孫不武,是他非要我打的。」說完果然像電影慢鏡頭一樣,脫鞋、甩手、正反兩面,「啪啪——」清脆響亮行雲流水般的八下。

    不說孫不武、李滿屯,也不說孫一行、二毛四,就是任少包括圍觀群眾都睜大眼睛認真的看著張秋生的一舉一動。簡單,毫無花梢,但整個動作連貫流暢一氣呵成。接下來,是張秋生招牌式的慢慢穿鞋。

    全體觀眾對張秋生報以熱烈的掌聲,似乎是給某個藝術大師的精彩表演給予充分肯定一樣。連時盈盈也停止了哭鬧,稀里糊塗的跟著鼓掌。當然王保善除外,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老機關油子,輕易不為外界事物所動。

    孫不武反覆照張秋生的動作比劃著,覺得差不多時,又開始練手。可這次還是不行,第二下竟然抽空了。氣得孫不武抽了自己一耳光。這傢伙咬牙切齒的捋捋袖子,準備再來一次。

    邢老師氣喘吁吁的來了。任少的兩個跟班如蒙大赦,順著牆壁癱軟在地。邢老師將護照與機票都還給張秋生。這兒的事算是了結。大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時盈盈突然說:「等等,張秋生!還有那兩位同學,你們給我的名譽造成這麼大的損失,難道就這麼一走了之?」

    邢老師不知她離開後發生的事。此時聽時盈盈說這話,心裡不由暗罵:「這個時盈盈搞什麼明堂?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你又來挑事。」邢老師正在準備喝斥時盈盈,奇怪的事卻發生了。

    張秋生向時盈盈及她的兩個哥哥鞠躬,並且說:「我再一次向你們表示誠摯的道歉,並接受你們的懲罰。」李滿屯與孫不武也是鞠躬,並且說著同樣的話。

    時盈盈不顧兩個哥哥的勸阻,說:「你們真的願意接受懲罰嗎?」見三個人一致點頭,時盈盈說:「那好吧,賠我一萬元的精神損失費好了。」

    張秋生點頭,說:「行。不過這錢要等到了日本再給你。因為外匯限量出境,所以我們的錢打在日本銀行。本以為馬上就去日本,沒帶多少人民幣,但我保證一到日本立即就付。」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當時只顧著對付王保善,捎帶著傷害了一個少女的清白。這絕對是錯誤的,如果有誰這樣傷害姐姐我必定與之拚命。將心比心,張秋生是真心的道歉,真心的願意盡一切可能彌補時盈盈受到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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