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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眾妙之門 文 / 舒本凡

    李秀英銀牙咬碎,恨恨地想,今晚一定要向家裡匯報。小七你吊兒浪當,這麼大好的機會都不知珍惜,只知道玩。唱這麼個的破歌有什麼好玩的!

    然而,孫不武也在那兒入定,更加讓兩個女生震驚的下巴都掉下來。這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孫不武是今天上第一節課時才剛剛真氣外放,上午四節課加中午吃飯,這才多長時間?

    我們可憐辛辛苦苦閉關幾年,才勉強跨入築基門檻,這還讓不讓人活了?要知道孫不武連開光都沒有吔。

    兩個女生小心翼翼的來到孫不武身邊,先對錢不喜等人點頭表示讚許。然後仔細觀察著孫不武,她倆畢竟是過來人,眼力還是有的。孫不武氣象不如李滿屯,這是不用置疑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連開光都沒有的人,要能一步也能跨入如李滿屯的境界,她倆乾脆一頭撞死得了。自己千辛萬苦才修成這樣,人家隨隨便便一上午就比她們強,這還有什麼搞頭?

    吳煙想了想,然後小心翼翼的輸了一道靈氣給孫不武。修真者的所謂開光,就是讓他知道與瞭解靈氣,以及如何吸納靈氣。他正在入定,教是無法教了。輸一點靈氣,看他自己能不能夠體會吧。孫不武是吳煙的人,她必須關心其修煉情況。過了一會,見孫不武沒什麼不好的反應,吳煙又輸了一道靈氣過去。

    其實吳煙心裡是無比的鬱悶。心想,同學們都說他們是妖孽,果然不錯啊。這兩個傢伙站著都能入定,而且還是說入定就入定。想當初,自己可是在家族山門裡的一間密室閉關,密室外有禁制有長老護法,密室內焚有龍涎香,還有靈氣十足的蒲團。據說這個蒲團是開派長老的專用寶物,還是他的一個道友送給他的。

    開派長老的這個道友自己的門派有很多人都成功飛昇,這個蒲團就是這些人用過的。就是這樣,她都是半個多月都不得入定。直直到二十多天,差不多有一個月了才漸漸進入定境。

    就這樣家族長老還說她悟性好入定快,現在要是與這兩個妖孽比簡直是可笑了。大庭廣眾,人聲嘈雜,他們站著都能入定,還有什麼比這更妖孽,更不可思議的?

    李秀英想幫忙,可是又怕自己的靈氣孫不武不適應,站在一旁乾著急。只得將李滿屯四兄弟召過來,讓他們幫著守護。反正他們是外地人,這支歌明天會唱就行。

    李滿屯看到孫不武時傻眼了。老孫你跟的也太緊了吧?你是今天上午第一節課時才突破真氣外放的吔!沒必要這麼拚命嘛,你就落後我一點,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不知道這樣很凶險嗎?你不像我,我有家傳的秘法。萬一有什麼不測,我有規避之道。

    李滿屯面對孫不武如此的處境,除了擔心外無計可施。孫不武將自己逼上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而修煉之道存乎一心,別人是無法干預的。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就是這個道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意思就是師傅可以給你傳道,但說出來的那個道並不是平常指的那個道的本質。只有玄而又玄,方是眾妙之門。

    師傅只是引導與督促,別無他法。當然師傅如果是大羅金仙,他可以點化。師傅如果是張道函那樣的高人,他可以將全部的修行秘法打入你的元神,甚至可以讓秘法自行運轉。

    可是世上已無大羅金仙,連普通天仙都蹤影全無。而張道函似乎也只此一個別無分店,即使有也不會太多,而且都不知躲在哪兒修煉,或亨清福或與張道函他們一樣躲避天劫。

    吳煙與李秀英、李滿屯三人一籌莫展時,吳痕也來了。是張秋然回教室告訴他的。孫不武練功岔了氣,情況可能很危險。吳痕嚇的一蹦三丈高,搞什麼鬼嘛!大中午在學校裡,環境這麼亂,你練個哪門子功嘛。

    吳痕三步並做兩步跑過來一看,登時又驚又喜。情況遠不止張秋然說的那樣是練功岔氣,而是比岔氣要凶險萬分的由武入道的勘關。並且就這樣站著入定,這是怎樣的機緣,又是怎樣的福至心靈一下就抓住了心中的那靈光一閃?

    吳痕畢竟是男生,又是哥哥,見識比吳煙要高了許多。知道這樣的頓悟,如果不及時抓住,此生就再也別想了。這也是孫不武平時隨心隨意不拘小節慣了,才能這樣不論時間不論場合說入定就入定。雖然凶險,但卻符合一切隨緣道法自然的修行要旨。

    驚,不是剛才吳煙與李秀英見李滿屯時的震驚,而是驚嚇。孫不武此舉如果不成,不是非死既殘的問題。而是必死無疑,沒有什麼殘不殘的,最好的結局也是從此醒不過來,按現代醫學說法叫植物人。

    最為凶險的是,孫不武於修行的任何常識都不會,他這是自己在胡亂闖關。稍有不慎,將萬劫不復。吳痕見吳煙隔一段時間打一絲靈氣給孫不武,說:「你這樣好是好,但不是根本之法。應當想辦法讓他自己吸納靈氣,別人送給他靈氣,只能讓他感受什麼是靈氣。只有自然的靈氣,才能讓他學會自己吸納。」

    各人的修煉的靈氣屬性不一樣,吳煙的靈氣孫不武吸收不了。充其量也不過是讓他瞭解什麼是靈氣。除非是張秋生,他的靈氣無屬性。

    吳煙無可奈何地說:「有什麼辦法?這兒又沒有靈氣,還這麼嘈雜。我這算是給他開光了,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吳痕說:「要是僅僅開光,就糟蹋了他這大好機緣。你們有沒有寶石或玉器?我們給他佈一個聚靈陣!」

    這兒除了吳煙與李秀英其他都是男生。男生就是男人,又有哪個會戴珠寶玉器的?而吳煙與李秀英兩個中學生,哪有戴那些玩意兒的習慣?

    李滿屯突然問:「玉石籽料行不行?」吳痕懷疑地望著他說:「當然行,可是你有嗎?」吳痕心想,就是你有也不會帶在身邊吧?

    李滿屯說:「我沒有,但張秋生肯定有啊。」嗯?張秋生有?吳痕與兩個女生都感到驚訝。吳煙突然想起什麼說:「張秋生爺爺是珠寶專家,真的是有。我們別找他,直接找然然姐去。」

    她是懶得與張秋生磨牙,他有的還不是等於然然姐有?然然姐要好說話多了。其實她心裡明知張秋生也好說話,可不知什麼原因她就懶得找他。

    「不用,」李滿屯說:「他就帶在身上,找他要方便的很。」李滿屯的心目中,張秋生的東西就等於是他自己的。再說,要然然姐回家去拿,那多麻煩?另外三個人又開始驚訝,吳痕問:「張秋生把玉石籽料時刻帶身上?是極品玉石嗎?」

    李滿屯搖搖頭說:「只是普通的俄羅斯籽料。張秋生光顧了幾家有關商舖。」吳煙與李秀英毫不客氣得一針見血地同時指出:「於是,他就偷了一些?」

    李滿屯點點頭:「他說這些玉礦本來應當是中國的,他只是收一點點利息。九牛一毛的利息。」他為自己無意中出賣了張秋生而羞愧,極力為他辯護。切,小偷就是小偷,強詞奪理也還是小偷。兩個女生鄙視地同時譴責李滿屯與張秋生。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扯這些不相干的事,女生就是不分輕重緩急。吳痕大搖其頭,問李滿屯:「張秋生他人呢,在哪兒?」李滿屯指指遠處那幫傻呼呼正在唱歌的人,說:「在那兒帶著大家唱歌呢。」

    「大夥兒光咚光吔,光呀光咚光吔,吃飽了六谷爆吔,乞呀乞得常——」歌詞莫名其妙,旋律簡單帶有明顯麒林市民間小調的元素。莫名其妙的歌被張秋生指揮著,用直白粗野的嗓子吼出來。好像喪家的野狗,躑躅在冬雨綿綿的荒野。好像被生活拋棄的男人,遊蕩在人群熙攘的街頭。好像落魄的少年,對著離他而去的姑娘的背景大聲吶喊。又好像看破紅塵的流浪漢,嘲笑著世人的昏昏噩噩。喧嘯與孤獨,憤懣與譏笑,浮雲與濁流,出世與入世,不屑一顧與勸世救人,下里巴人之極而至陽chun白雪。

    數顆百年香樟樹,幾株廣玉蘭,低矮的冬青,在這數九寒天裡格外顯的鬱鬱蔥蔥,蒼翠欲滴。綠樹叢中,幾棟校舍。這邊是孫不武在入定,那邊張秋生在指揮同學們瘋狂的唱歌。綠樹紅瓦,瘋狂與入定。

    吳痕今天才發現二十一中是如此和諧,是如此的動中有靜靜中有動,人與自然,建築與植物一切是如此的完美結合。

    吳痕不禁想到,我的修煉不就是追求這種動態的平衡,如同太極一樣黑白兩極不停的運動,在運動中求得平衡。不停的追求完美,而完美總是有瑕疵的,克服一種瑕疵達到新的完美,而新的完美又會產生新瑕疵,循環往復螺旋上升。一時間他似乎感悟了什麼,可又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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