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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六章 摸子動子 文 / 舒本凡

    這話問的是沒錯。但忽視的一點,九一年那個時代信息還是很閉塞的,不像進入二十一世紀信息爆炸時代。信息時代人們坐家裡利用搜索引擎,打兩個字動動鼠標你所需要的任何知識信息都應有盡有。

    那個時代只有國家正規出版物,不會有這些東西的。就是有郝老闆這樣的人也不會去看,這些人根本沒看書的興趣。只有在信息時代世界觀、價值觀多元化了,才會有這些東西給人看到。

    還有迷信是什麼啊?迷信就是糊里糊塗五迷三道的相信。真正的修真者反倒一點不迷信,你到深山老林去找找,找那些在簡陋的草庵、石窟裡修行的人看看,他們大多拜佛而不燒香。他們是明信,明信就是明明白白相信。因為他們可以看到,甚至可以與神佛交流。

    修真者就是帶著明信,去探索去追求去修煉。他們是要自我掌握命運,而迷信者是祈求好的命運。

    好了,咱們是在說故事,不是寫論文。郝老闆既然相信為什麼還要與張秋生計較許多?郝老闆是包工頭啊。而包工頭也是商人的一種啊,哪怕是小商人。商人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可以鋌而走險可以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這可是老馬的經典名言。

    現在郝老闆被提醒了,這個紙條當然不能還給張秋生。他緊緊地夾著皮包對張秋生說:「好吧,說好了的事,我們全做到。我與你下棋,總行了吧?」

    「不行,」張秋生搖搖頭說:「你已經說過不下了,不能反悔。再說我們班長認為這是賭搏,班長的話會錯嗎?賭搏是惡習,咱們社會主義青少年是不能賭搏的。」

    張秋生現在最喜歡用青少年來稱呼自己。為什麼?青少年好啊。青少年不像青壯年,青壯年上有老下有小,被生活的重擔壓得透不過氣來。年紀比他們老的罵他們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年紀比他們小的罵他們老氣橫秋老奸巨滑。青少年比中老年更好,中老年體能老化行動不便,日薄西山朝不保夕。

    青少年多好?吃得飽睡得著,能打架能泡妞,沒有生活壓力前途無限。未滿十八歲殺人都不用償命,即使剛滿十八歲只要不是情節特別惡劣法律也會網開一面來個緩期執行。

    唯一缺憾是學習壓力大,如果沒有學習壓力那是快活的飛天。張秋生有學習壓力嗎?顯然是沒有的,他上學只是享受生活。同學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卻只是發洩快活。越這樣他的心態就越快的恢復到少年時期,早已忘了前世諸多的痛苦。

    每當想到自己不僅重新見到了爺爺奶奶和姐姐,而且從三十幾歲的老爺們回爐成少年,他就心情大好。

    郝老闆見張秋生翻臉不與他下棋了,習慣性的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取出一支遞給張秋生。張秋生還沒接呢,吳煙與林玲同時大喊:「怎麼回事!」吳煙接著說:「你怎麼教中學生吸煙,啊!」

    林玲也說:「張秋生,不准你與這種人在一起,儘教人學壞!」

    張秋生笑嘻嘻地說:「班長大人,沒那麼嚴重。我不是沒接嗎?我張秋生是那麼容易學壞的嗎?我很小的時候,奶奶找人幫我算命。算命先生說把我丟鬼窩裡鬼都不要,因為太禍害。像我這樣的禍害,一般人能帶壞我嗎?你也太抬舉郝老闆了。」

    李滿屯一驚一炸的說:「哇,還有這樣的事?這算命先生真的太神了。」林玲沒吱聲,鄧二卻點點頭證明確有其事。當時就在小區外那顆大樹下算的命,小區裡許多人家的孩子都算了。只有張秋生的命最怪,所以做為笑談留傳下來。

    李滿屯是淚流滿面啦。原來張秋生這禍害是有來歷的,此時他早讀前被其禍害的憤懣之心徹底平息下來。剛才他全程跟蹤張秋生與郝老闆的爭吵,就是想看看郝老闆是不是也受其禍害。有人說遇到強姦,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乾脆閉上眼睛享受吧。李滿屯被張秋生禍害無法翻本,就想看看別人也同樣被禍害,以此攤薄難言之隱。

    郝老闆被吳煙和林玲的斷喝嚇一跳,趕忙陪笑說:「兩位班長,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我們跑業務都是先遞煙,這不成習慣了嗎?沒教中學生學壞的意思,我自己也有孩子呢,哪有讓孩子吸煙之理?」其實他老婆給他生了三個女兒,沒一個男孩。

    郝老闆發誓一定要生個男孩以傳他家的香火。這人滿腦瓜封建思想沒辦法。他今年都四十歲了,老婆三十五歲。現在他老婆正懷著一個在肚子裡呢,都已經五個月了。生過五個孩子的婆娘肚皮本來就大,懷了五個月的身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從這個月起,郝老闆才讓老婆就待在家裡不出來,對外就宣稱她回鄉下娘家了。以此來逃避計生委以及街道廣大群眾的眼光。所以說郝老闆的家庭負擔太重,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此次業務。

    郝老闆與吳煙說完後,又對張秋生說:「你就當我放了個屁,自己又吃回去得了。咱們重新來過。你不是說班長管不著校外嗎?咱們還是去大門口下?」

    郝老闆是軟磨硬泡,張秋生是油鹽不進。吳煙不勝其煩,沖兩人說:「去去,到校門口去吵去。好好一個中午休息被你們兩人吵沒了。」郝老闆抓到理由:「你看,你看,這個班長叫我們到校門口去。她也是班長吧?」

    從這件夾不上筷子的小事,可以看出吳煙現在還不是經商的料。商人與將軍一樣,大腦神經都是花崗岩做成的,比鋼鐵還堅韌。要能夠屢敗屢戰越挫越勇,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手。清高、高傲,大買賣做不了,小買賣不屑一顧的人成不了好商人。

    張秋生也不是做商人的料,因為他太大而劃之。好商人除了要有堅韌的神經,比城牆厚的臉皮,還要有錙珠必較的品xing。他也正不耐煩呢,聽了吳煙的話後對郝老闆說:「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別又賴皮。最煩的就是你這種人。」

    「行,不賴皮,誰賴皮是孫子。」郝老闆還怕張秋生賴皮呢。有人說了,郝老闆不是家庭負擔重嗎?他怎麼還這樣喜歡賭呢?這個我也鬧不明白,賭鬼的腦袋與眾不同。就像酒鬼,家裡都揭不開鍋了,他酒還是照喝。

    說好後郝老闆不動步,原來這次他要把錢先收了。說不定又弄僵,張秋生真的不讓他做這業務了。李秀英沒有一點社會經驗,聽說要錢就讓李滿倉回家拿。一千多元錢在那時是一筆巨款,誰也不會沒事帶這麼多錢在身上。

    張秋生制止了李滿倉。對李秀英說:「別聽這奸商的,那用得著一次性的給許多?先給八百預付款的就行了,你明天再給五百,一星期後沒問題再給五百,一個月後沒問題再一次給清。這奸商欺我們不懂行呢。」

    郝老闆無話可說,行規確實是這樣,甚至比張秋生說的還嚴。問題是張秋生身上沒錢,他這陣子撈得是多,但都交給姐姐了。於是當場向同學們借錢。張秋生對李滿屯說:「滿屯老哥哥,你幫我記下賬,到時候我好按賬還錢。」

    鬧哄哄的借錢活動開始。林玲悄悄問吳煙:「你怎麼同意他們去校門口下棋?」吳煙翻翻秀氣的丹鳳眼說:「我哪有同意?我是叫他們去校門口吵架好不好?不過話說回來,你不同意他們下棋,他們就不下了?張秋生是那麼聽話的人?我想啊,還不如讓他們下去。張秋生這傢伙詭計多端,我估計吃不了虧。既然管不了,那就隨他去吧,眼皮底下總比偷偷摸摸好。」

    林玲想想也對,大不了就是一個輸,讓這傢伙吃點虧也好。現在五百元錢對他也不算什麼。

    問題是四十多學生竟然湊不齊八百元錢,湊來湊去只有六百多一點。那還是李滿倉身上有二百多,錢不喜身上有二百多,這兩人都是管賬的。其他同學身上有十元二十元就了不起了,更多同學身上只有三五元,甚至一兩元。鄧二丫身上只有一元錢,那是她準備下午放學買冰激凌吃的。

    張秋生炸炸呼呼地說:「二丫,你身上怎麼就這麼點錢?你大哥也不多給點?我明天得好好說說這胖子,摳門摳到妹妹身上了,這還了得?」鄧二丫被張秋生說的跺腳:「盡瞎說,那有摳啊。大哥給了我,是我自己不要。他正是創業時期,手上也緊得很。」

    最後還是吳煙拿出一百多,一二班的同學也跟著湊上七八十元,才算湊齊八百元。

    郝老闆伸手就要拿錢,張秋生將錢揣口袋裡說:「這錢還不定是你的,先放我這兒,萬一你要是第二名,我就只用給你三百。」

    郝老闆拿張秋生沒辦法,何況他說的是實情。兩人往校門走去,後面跟著一大幫男生。張秋生本來就是許多男生膜拜的偶像,現在又是一大壯舉,能不跟去圍觀湊熱鬧嗎?

    李秀英看著烏央央的人群向校門湧去,有點不明白。就問站在身邊的向梅:「張秋生的棋很厲害嗎?」向梅聽李秀英問這話,笑彎了腰說:「厲害個鬼呀,他連林玲都下不過,是個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簍子。」

    在場的眾女生聽了這話,眼睛都看向林玲。嗯?林玲也會下棋?林玲見大家望著她,就說:「我哪會下棋啊,只是張秋生下棋更差勁就是。張秋生也不是下不好棋,他就是好動沒耐心。這傢伙幹什麼事都沒長xing,可惜了他那聰明腦袋。」

    眾女生更不明白了。既然是臭棋簍子,幹嘛還與郝老闆去下呀,還賭這麼大的注。這傢伙膽兒也太肥了吧?李秀英卻對張秋生信心滿滿,她說:「張秋生鬼點子層出不窮,保不齊揣著什麼壞水去害郝老闆呢。我看這郝老闆是死到臨頭不知死,還死乞白賴的非得與他下棋。」

    吳煙白了李秀英一眼說:「你還有臉說呢,張秋生贏了,你跟著沾光。他要是輸了,那也沒你的事。多好?」

    不說眾女生在校內議論張秋生。只說張秋生與郝老闆在大批男生的簇擁下,來到校門外。隨便找一塊草地坐下來。自有張粉將門房大爺的象棋和棋盤拿來。門房大爺是個棋迷,他熱情的邀張秋生兩人去門房裡面下棋。

    還沒等張秋生說話。張粉們紛紛說,大爺您不知道,校內不准下棋,您老的門房屬校內,在您那兒下棋就是犯法。

    門房大爺說:「二十一中什麼時候這麼有規矩了?」想了想,拍拍腦門說:「你們是高一一班的吧?」得到肯定回答後,大爺欣慰地說:「好,好。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二十一中以前就是缺少規矩。梁老師了不起,高一一班的同學是好樣的。」二十一中的教職員工都希望學校好,以前是沒辦法,現在有了高一一班的榜樣,連門房大爺都覺得有了希望。

    棋子擺了一半,張秋生停下來,在身上撓癢。撓啊撓,沒完沒了的撓。郝老闆幫他把棋擺好了,他還在撓。撓著撓著突然對郝老闆說:「這棋不下了,草地上有蟲子咬。」

    好容易棋擺開了,這小子又說不下了,這不是消遣人嗎?一分錢還沒拿到手,你要是真與這小子說什麼中國人說話算話,他要是回一句「我就說話不算話了,有本事讓我做不成中國人?」那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中國人說話算話」,本來就是空話。

    郝老闆頭搖的像撥浪鼓的說:「哪有什麼蟲?我怎麼沒發現?你好歹也是個男人,咋就這樣嬌貴呢?下棋,下棋,快點。」張秋生做作半天等的就是郝老闆這句,裝作勉為其難的說:「下吧,你先。」

    郝老闆倒也客氣,讓張秋生先。張秋生說:「我是紅方,占紅不佔先,你先下吧,別客氣。」郝老闆也不再與張秋生客氣,先下,來了個卒三進一,拱卒。該張秋生的了。這小子半天不摸棋子,一邊撓癢一邊長考。

    眾圍觀的張粉有七八十人。後面的看不著,著急的問前面人:「怎麼樣了?」前面的人不吱聲,一著都還沒動呢,有什麼可說的?

    郝老闆那叫一個鬱悶,一般都是中局之後才開始長考。好吧,偶而也有開局長考的,可哪有一步都沒走就長考的?忍無可忍,真的忍無可忍,郝老闆催了一句:「你倒是走啊?」

    張秋生倒也聽話,伸手向炮摸去,可到了炮邊又停了下來問:「摸子動子,落地生根吧?」張秋生終於下棋了,郝老闆鬆了一口氣。見這小子又停下來,心想又怎麼了?聽到張秋生來了這麼一句,不假思索的順口回答:「那當然,摸子動子,不准悔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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