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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六十三章 探巧兒好月假情假意 文 / 花椒魚

    香草道:「你仔細想想,那天辦酒席誰心裡最不痛快,最恨吳良生的?」香雲垂頭沉吟了一小會兒,忽然抬起頭來,眼眸和睫毛上全沾滿了驚異的光色,失聲脫口而出:「莫不是劉好月?」

    「你猜得不錯!」

    「天哪!她的心腸竟這樣的歹毒?不但害了巧兒的娃兒,還叫南青做的替死鬼!自己倒逍遙自在著呢!香草,你啥時候曉得的?」

    「真是的!」好月沖香雲冷冷地說了一句道,「明曉得巧兒是掉過娃兒的,你捧著那大肚子來顯擺啥呀?這不是惹巧兒傷心嗎?」

    話說到這兒,胡氏停頓了一下,問道:「論起來,良仁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同是兒媳婦,那劉桑兒和我都有丫頭伺候著,巧兒都這樣了,您咋不給巧兒也買一個伺候著呢?明天我就打發麥兒過來好生照看巧兒,這才對得起同鄉姐妹情分!」胡氏忙打圓場道:「都是為了巧兒好,都少說一句,消消氣兒,顧著床上的病人才是!」

    胡氏和香雲聽著心裡真是氣憤,要不是看著巧兒那面無四兩肉的樣子,胡氏真想當場跟好月吵兩句。

    「我咋沒管顧好她了?我不就出去燒堆紙錢離開那麼一小會兒嗎?那還不是為了給她去晦氣,化災禍?桑兒就算懷著娃兒,也替她端藥端水,忙前忙後的,你做了啥呀?我說你到底是來看巧兒的,還是挑我這婆婆毛病的?你閒著沒事做呀!」吳氏叉腰瞪著好月問道。

    「哎喲,莫再哭了,當心眼睛哭瞎了,大哥不要你了!」好月極力安慰巧兒道,「凡事都莫想得那麼慘,或許這娃兒原本是為王為候的命兒,一不小心投錯胎了才往你這肚子裡走了一遭。你說,投生在這吳家有啥好處呢?指不定回一趟閻王殿,就往好人家去了呢!」zVXC。

    「讓他去奔吧!」吳善才一口嚥了酒,滋味悠長地嘎了一聲,然後放下酒杯說道,「那娃兒真是毀了,淨往歪門邪道上走,這回還要謀下任鎮長的位置,鎮長頭一個就不會答應的!」

    吳善才抿了口酒,說道:「橫豎不會出在我們家,你那麼高興做啥呢?鎮長自家心裡有譜的。」

    良坤笑了:「娘,管他誰做鎮長呢,橫豎我們自家過好就行了。我現下日子過得挺好的,不想做那官不官的,累得慌。往後我兒子要能考秀才舉人,我也知足了!」

    吳氏正好領著胡氏和香雲走了進來,聽了好月這話,心裡頓時起了火苗,快步走到床前指著好月問道:「我們吳家不好,你嫁來做啥?我們吳家不是那啥王府侯府,倒虧待你這人了?可沒人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嫁到這家來的!你要不願意,索性丟你一張放妻書,你愛上哪兒活上哪兒去!」

    胡氏笑逐顏開道:「說得也是呀!從前你和良傑都沒念過書,等我孫子出來了,就送他去香辛那書齋裡,我聽香草說明年一開春,香辛那書齋就要開了,連先生都定下來了。往後叫我孫子好賴也給我們吳家爭爭臉面。誰說只有你大伯那兒子能進舉,我們家的人就不行了嗎?」

    香雲嘴快說了一句:「罵南青做啥?又不是她……」然出是來。

    胡氏湊過去笑問道:「下一任鎮長會是誰你們曉得不?」

    好月徑直去了巧兒房間裡。

    當著胡氏的面,吳氏不好發作,省得家醜都叫人看完了。她對胡氏說道:「你們慢慢跟巧兒說話吧,我去院子裡把那紙錢燒了。」

    「不是她,是誰?」胡氏氣憤地說道,「沒她搗鬼,巧兒肚裡的娃兒能掉嗎?她現下還在牢籠子裡好好活著呢!巧兒那丫頭也是傻,娃兒都沒了還奔死做啥呢?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只是給吳家那堆墳裡再添一堆罷了!」香雲嚥下話去,沒再說什麼。聽胡氏抱怨了一陣後,香草這才起身回蒙香樓去了。

    正說著,吳良生和好月走了進來。吳氏把雞往地上一擱,上前就踹了良生一腳道:「你跑哪兒去了?家裡出事連個人影兒都不見!鑽被窩子裡出不來了?」

    香雲道:「就逮那只最愛叫的吧!」胡氏有點捨不得,回頭說:「那只最肥,肉最多,得留著給你坐月子補身子呢!」

    午時,吳善才和良坤回來時問起胡氏巧兒怎麼樣了。胡氏說:「已經抬了回來了,瞧著也就那可憐的樣兒,還能咋樣?一大一小兩條命只怕都要給折騰去了!那天殺的南青真該給巧兒的娃兒填了命才是!」

    「一點點心意,你莫嫌棄!巧兒呢?」

    吳善才道:「一會兒逮隻雞去瞧一眼,算是我們的心意。那丫頭真是想不開,死了也就一堆墳,有啥好呢?」他說完轉頭問良坤,「我聽說鎮長真要辭了?」良坤扒拉了兩口飯說道:「是這樣聽人說的。有人上鎮長家問事,鎮長都說擱在那兒,等下一任鎮長來了再說。」

    吳善才接了一句道:「人家做過兩任官的,稀奇你這小小的一個鎮長?我瞧著不會!」傍晚時分,胡氏手裡的活兒忙完了,叫上香雲道:「逮隻雞去瞧一眼巧兒,趁著他們還沒吃晚飯把這事給辦了。」她說完彎腰在雞籠子裡瞧了幾眼,這雞籠挺大的,養著十二三隻雞呢,都是給香雲生完娃兒補身子用的。

    胡氏忙勸道:「莫動氣了,巧兒還在這兒呢,她聽著難過呀!」

    巧兒瞥見了香雲,眼眶裡忽然又有了些淚水。好月忙問她:「咋了?」香雲忽然想起來劉桑兒的話,便對胡氏說道:「娘,我去外面等你吧。巧兒怕是見不得我這肚子。」

    吳氏氣憤道:「沒她這麼勸人的!」

    她們去時,吳氏正在院壩裡插著香蠟,旁邊還擺著紙錢。胡氏走進去問道:「三嫂,做啥呢?這會兒拜誰呢?」「喲,你們來了?」吳氏忙放下火折子起身接過了胡氏手裡的雞說道,「還帶雞來做啥呢?給香雲留著補身子吧!為了桑兒坐月子,我自家也養了十來只呢!」

    巧兒面無血色,腦袋在枕頭上輕輕地滾了滾說道:「不必了,我一人不好也罷了,不想拖累了我娘家。」好月在床邊坐下,握著巧兒的手說道:「這是啥話呢?到底是你自己的親人,待你也比那老太婆強呀!你說你,做啥不好,奔死幹啥呢?我這連肚子都鼓不起來的人還厚著臉皮活著,你有啥不能活的呀?」

    吳良生忙道:「娘,我進了趟城裡,剛剛才回來呢!聽說大嫂出事了,我趕緊就過來了!」

    巧兒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隻胳膊放在了棉被外面。好月一進去,就替她把胳膊塞進了棉被裡,抱怨道:「這大冬天的,涼著咋辦呀?你又剛剛小月了,可不得自家管顧著身子嗎?那老太婆哪裡會盡心待你,心裡眼裡就只剩下她那桑兒媳婦,寶貝孫子了!巧兒,要不我給你娘帶個信兒回去,讓你娘接你回去好好補養補養,省得在這兒給耽誤了。」

    「在屋裡躺著呢!」吳氏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得幫我勸勸她,那留著命才有娃兒,沒命啥都沒了。我聽麻二婆說,這是她流年不利,得拜拜四方山神,明天再去拜土地菩薩,趕趕晦氣……」

    「行了,」吳良生不耐煩地說道,「要瞧就去瞧,廢話那麼多做啥呢?打算跟我娘吵吵給晚飯添一盤子嗎?」

    尋梅和聽雨趕來不久後,四娘和亭荷也回來了。香草忙問巧兒怎麼樣了。四娘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要真出事了,你估摸著就該聽他們家放炮仗了!還好我三嫂發現得早,瞧著她喝的時候就奪下了杯子,這才沒要了全命兒去!喬大夫醫術真是高明,又從閻王爺手裡救回一條命,這會兒子巧兒還在翠微堂裡焉焉地躺著呢!叫人看著真可憐!那堂子裡看熱鬧的人沒一個不罵南青的!我三嫂真是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香雲笑道:「您養了十多隻,我娘也給我養了七八隻,我坐個月子哪兒能吃下那麼多呀!那只叫起來可煩人了,就逮了它給巧兒補身子吧,肥肥地最好了,叫巧兒早些好起來,也算做了件好事。」

    「哦,那你先出去吧,小心點!」

    巧兒心碎地說道:「你倒還好……沒嘗過那娃兒在肚子裡的滋味,可我卻是明曉得他在我肚子裡,又眼睜睜地叫他跟我分離了……」

    「哼!今天家裡沒個男人,虧得桑兒腿腳快,去叫了你爹和大哥回來,晚上得好好陪陪她!」吳氏說這話時用眼睛不滿地瞥了好月一眼,轉身去招呼胡氏和香雲了。

    「我早曉得了,可惜沒了證據,不能拿劉好月咋樣。可我曉得那做慣壞事的人豈會輕易罷休呢?你得提醒提醒劉桑兒,叫她自己小心些。」

    吳氏離開了屋子後,好月又貼心地給巧兒攏了攏被子,抱怨了一句:「這棉被只怕也是去年舊歲的,今年新做的倒一床都捨不得拿來給巧兒蓋著。誰不曉得那新棉花彈的要暖和多了,都緊著那懷兒婆用了!這屋子也是,凍得跟冰窖似的,灶孔裡的炭火都捨不得兩塊,還不許人說?」

    好月翻了個白眼,對良生說道:「我去瞧巧兒了,瞧完我就走,省得叫你娘心裡不痛快!要不是為了看巧兒,這門我還懶得進呢!」

    香草輕蔑地笑笑說:「她心裡瞧著懷兒婆就不舒坦,那份苦倒也能理解,只可惜她非要把這份苦加在旁人身上,那就是她罪無可恕了!」「我覺著張金倒是行。」胡氏忙搖頭道:「張金是外鄉人,大傢伙准不答應的;香草也不行,再能幹也還是個女人;喬大夫?喬大夫也是外鄉人……香實呢?年紀跟我們良坤差不多呀!還有誰呢?」

    好月冷冷地對吳氏說道:「要不然您勸一個來聽聽?您巴心巴肝地伺候您那懷了娃兒的媳婦,就扔巧兒在這兒不管不顧了?胳膊都涼外頭了,誰心疼過呀?」香雲站在胡氏身後,牙齒都要緊了,兩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恨不得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她憤怒地盯著好月,心想這女人咋能害完巧兒還有臉來這兒看巧兒呢!林子大了,果真啥鳥都有!

    「那行,就它了!」胡氏彎腰從雞籠裡抓了那隻雞出來,用根谷草拴了翅膀,一手提著一手扶著香雲去了吳氏家裡。

    「問了又咋樣呢?橫豎輪不到良坤這兒,你就莫窮高興了,趕緊吃飯,你那兒不是還有一堆子衣裳沒燙嗎?」香雲和良坤對視了一眼,不由地笑了。胡氏捧起飯碗,不服氣地說道:「良坤是小了些,可能幹呢!我聽說那良生這兩天在外頭跳得可起勁兒了。只當我瞧不出來他打啥主意嗎?良生就比良坤大一些些,不也巴巴地往鎮長那位置奔嗎?」

    「要不是他,鎮上還有誰呢?」

    胡氏道:「單是鎮長心裡有譜就成了嗎?少不得還是要各家各戶的當家人往公義堂裡走一遭,問問大家的意思。」

    香雲連忙點頭道:「我回頭就跟她說。那太可怕了!要是巧兒曉得了,只怕是要找好月拚命的!好月真狠毒,巧兒好歹跟她是同鄉姐妹,咋能下這毒手呢?」

    香雲再也忍不住了,回頭沖好月輕喝了一句:「我好歹沒做賊心虛!裝啥好人呢!」

    屋子裡忽然安靜了下來,不單單是好月,就連胡氏都愣住了。香雲向來逆來順受,溫順懂事,嫁過來這麼久,胡氏從來沒見她發這麼大的火兒,而且還是當著外人的面。

    好月皺起了眉頭,起身質問香云:「你那話啥意思呀?我做啥賊心虛了?」香雲冷冷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甩了好月一個大大的冷臉子。好月當時就傻眼了,心想這丫頭的脾氣啥時候變成這樣了?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孕火?哼,了不得了,有孕火呢,小心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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