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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94章 餘波一 文 / 克裡斯韋伯

    「考文垂」號郵輪,頭等艙。一個僕人輕捷的進了門,地上鋪著精美的波斯地毯,人踩在上面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正在書桌前閱讀的貝爾福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入他的書房。

    僕人在書房門口停住了腳步,躬身說:「大使閣下,『考文垂』號已經進入東京灣了,再過半個小時就靠岸了!」

    「好的!」貝爾福的頭從書桌上抬了起來,他站起身來,在僕人的幫助下穿上了外衣,又接過手杖,向艙外走去,在踏上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的土地之前,他想先從海上對其先有一個初步的印象。

    日本,東京。自從1868年天皇下詔將江戶改名為東京,並於次年五月遷都於此地,算來已經有十七年了,其間雖然有西南戰爭等波折,但隨著日本中央政府「版籍奉還」和「殖產興業」政策的實施,中央權力不斷增強,經濟也告訴發展,東京作為日本的首都和經濟中心,大量的農村人口湧入東京城,從而在城市的郊區和舊城區間的空地上出現了大量的粗製濫造的房屋,這些房屋和原有的有著濃郁日本特色的天守閣城堡和主要供外國技師西式街區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海面上原始的風帆漁船和蒸汽動力的客輪貨輪也隨處可見,碼頭上也可以看到身著西式服裝,留著連鬢大鬍子的日本官員和身著傳統和服,濃妝艷抹的妓女。此時出現在貝爾福面前的就是這樣的一番景象。

    一個隨員對貝爾福低聲問道:「大使閣下,您真的認為在現在這個時候來到日本是正確的選擇嗎?據我所知,這個國家比中國要小得多,也要弱得多呀!」

    「華生!」貝爾福並沒有直接回答隨員的問題:「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國家和我們的祖國有很多相像之處?」

    「和大不列顛?」華生皺了皺眉頭:「的確,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島國,但也僅僅如此。但是他們離大陸比我們要遠得多,在歷史上,這些日本人也從沒有對大陸有過大的影響,比起我們,這些日本人簡直就是一群棄民!」

    「你說得對,華生!」貝爾福笑嘻嘻的回答道:「不過這不是這些日本人的錯,我向上帝發誓,如果歐洲大陸也像中國人一樣自耶穌降生以來,就在一個帝國政府的統治下的話,我們的大不列顛也要麼成為這個帝國的一部分,要麼也會像這個島國一樣,成為一群棄民的。」

    「也許您說得對!」華生稍一思忖後答道:「相比起東亞的這個大帝國來,這個島國實在是太弱小了,如果不是大海擋住了中國人的步伐,恐怕他們已經成為了那個大帝國的一部分了。」

    「正如歐洲的統一就是大英帝國的末日一樣,這些日本人恐怕做夢也希望能夠使那個帝國分裂,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可能將自己的勢力拓展到大陸去,不再侷促在這個貧窮而又狹小的島國之中。如果我們能向這些島民伸出手去,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呢?」

    「當然會死死抓住不放手!」華生興奮的說,隨即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暗了:「可是日本人他們能夠給中國人造成足夠的麻煩嗎?大使閣下,這些日本人的身高還沒有五英尺高,更不要說沒有煤、沒有鐵,也沒有錢,他們什麼都沒有。」

    「可是他們有人,荷蘭人也什麼都沒有,可是這不妨礙他們曾經壟斷了整個世界的航運,成為我們強勁的對手。」貝爾福轉身向舷梯下面走去,海面上十二月的海風已經讓他感覺到有些冷了:「卡丁狗雖然個頭小,可是只要好鬥就行,讓我們來看看,是否能找到一條好狗!」

    華生看著貝爾福帶著一點陰柔的俊美臉龐,不由得點了點頭,這時「考文垂」號已經行駛到了停泊曲,一條噴著黑煙的小汽艇正緩慢的靠了過來,兩名著西式打扮的男人站在船首的甲板上,正用目光搜索著「考文垂」的船舷,從汽艇尾部的米字旗看,這是英國駐東京領事館的船隻。

    「現在讓我們去領教一下這個『日出之國』的景致吧!華生!」貝爾福笑嘻嘻的對自己的隨從做了個手勢,便轉身走到船舷便,對汽艇開始揮舞著手臂。

    「閣下,我是帝國駐東京領事館領事湯姆森,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一個留著大鬍子的中年男子向貝爾福伸出右手,想要幫助他從搖晃的梯子上下到汽艇上來,不過貝爾福像一頭麋鹿一般敏捷的一躍,便跳到了汽艇的甲板上,笑嘻嘻的回答:「很高興見到你,有什麼好消息嗎?」

    「不!」湯姆森嚴肅的搖了搖頭:「中國人在緬甸打敗了我們,現在整個中緬甸都是他們的了!」

    貝爾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跟在他身後的華生也聽到了那個中年男子的話,驚訝的問道:「這怎麼可能,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鄧肯少校還正在圍攻中國人的營地,形勢對我們很有利的。」

    「不錯,可是印度僱傭兵發生了兵變,指揮官不得不停止圍攻,不過幸運的是,所有的英**隊都撤回來了。」湯姆森說到這裡,壓低了嗓門,對貝爾福低聲說:「閣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倫敦的形勢應該對首相閣下很不利!」

    「嗯!」貝爾福點了點頭,他一邊向船艙裡走去,一邊低聲道:「看來近期國債市場的利息又要上升了!」

    「為什麼這麼說?大使閣下?」華生不解的問道,貝爾福沒有回答隨員的問題,和湯姆森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

    兩天後,一個消息傳到東京:大英帝國保守黨黨魁索爾茲伯裡侯爵於數日前向女王陛下遞交了馳騁,由自由黨黨魁格萊斯頓接任首相並組閣;當天倫敦的國債市場發生動盪,國債利率上升了零點五個基點,次日下議院通過格萊斯頓首相提出的議案:發行新的一期總額為四百萬英鎊的國債,以用於在緬甸的戰爭開支。

    緬北臘戍,在順軍入緬之後,這座緬北重鎮已經成為了順軍交通線上的最重要節點,順軍的人員和物質沿著昆明——楚雄——大理——永平——保山——龍陵——潞西——畹町——臘戍的路線進入緬甸。陳再興得到早國權的命令主持運兵之事後,便將自己的府台設置在這裡,一面加緊建設倉庫兵營,轉運物質;一面以緬甸正統國王代表的身份徵集民夫,加緊修築從畹町到臘戍的道路,因為這段道路位於緬甸界內,過去的緬甸守軍為了防止順軍沿著這條道路入侵,所以對於這段道路沒花什麼心思,相對於中國國內的道路狀況要差得多。而陳再興暗中卻加緊派出工程人員,勘探沿途的地理情況,搜集資料,為將來建設滇緬鐵路做好準備。

    正當陳再興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卻從曼德勒方向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順軍在蒲甘擊敗了入侵的英軍,迫使其放棄了大部分輜重,逃回仰光,整個中緬甸區域已經落入了順軍手中,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除非英國人從印度或者其他地方迅速調集新的軍隊,否則這場在緬甸的爭霸戰勝負已定了。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此番天朝在緬甸大捷,大人居功至偉,朝廷定會大加封賞,卑職這裡先恭喜大人了?」

    陳再興的寓所裡一片歡慶之聲,眾人不管是緬人還是華人,臉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俗話說「朝裡有人好做官」,這位陳大人出身清貴,座師又是雲貴節度使,不怕沒人說他的好話,此番立的又是再實在不過的大功,眼看著就是要高昇的紅員,自己若不乘著對方幕下還有空缺使勁鑽營一番,那可真是枉費了老天給自己的這番好運氣。

    「不敢,此番大勝上乃天子厚德,朝中諸公運籌之功;下乃前線將士苦戰之勞,陳某不過盡了一點為官的本分罷了,如何敢貪天之功為己有!」陳再興臉上神色卻是淡淡的,他這些年雖然沒有在朝中為官,但在異國經商,也早就歷練出來了,深知官場之中,捧紅踏黑已是通理,自己這些屬員現在雖然滿口諛詞,可若是形勢稍變,只怕個個避之唯恐不及,現在局勢還沒定,自己還是莫要得意忘形的好。

    「復生,復生!」

    這時外間有人喊著陳再興的字,他抬頭一看,卻是孔璋站在門口縮頭縮腦,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陳再興心知對方一定是有要事找自己,便使了個眼色,讓其到後堂去,自己站起身來,對眾人拱了拱手,笑道:「列位且稍待,本官還有些公務要處置一下!」說罷便自顧轉身走了,只留下一屋子起身送別之人。

    陳再興出得屋來,剛剛轉過牆角,便看到孔璋站在遊廊旁,一副神色焦慮的模樣,顯然是在等自己,不由得笑道:「孔兄,有何事在我屋中說便是,何必在這裡等候!」

    「復生呀復生,你可知道大事不好了!」孔璋跌足道,他立即發現說話聲音太大,趕忙看看左右。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來,低聲道:「復生,你我大禍臨頭了,還是快些想個法子吧!」

    陳再興見孔璋說話時手足輕顫,不似作偽模樣,便將其拉到涼亭之中坐下低聲問道:「振武不是剛剛在蒲甘大破英軍,中緬甸已經盡數歸降,這不是局勢大好嗎?」

    「就是因為這個才糟糕呀!」孔璋跌足道,隨即他便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從懷中取出一封電報文給陳再興道:「這是柳清揚發過來的報文,復生你看看吧,哎,我現在方寸已亂,也說不得什麼了!」說到這裡便是蹉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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