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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卷 書生意氣"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真相大白 文 / 萬字旗下的大清帝國

    「坐?」周星很清醒,知道這是客套話,那時,主子和奴才之間,涇渭分明,等級森嚴,絕對不會造次,所以,稍一遲疑,就朗聲說道:「主人在,哪有小人的座位?老爺,您要是多一張椅子,小人斗膽,請您要何爺坐了!」

    「哦,好好好,真會說話!那個,何管家,你就坐了吧。這還有椅子,周星,你也坐!」

    何管家坐了,示意周星坐,周星死活就是不坐:「我不能壞了規矩。」

    「我叫你坐也不坐?」黃得榜厲聲說。

    「不坐!」周星進來這麼一大會工夫,已經將黃老爺子的脾氣摸個差不多,加上年老師傅的情報,他知道黃老爺子正在試探自己,所以,寧願得罪人,也不能破壞規矩。

    「周星,你?」何管家生氣地叫道:「你太放肆了!」

    周星對於官員經歷的人,有太多的感慨,這些人往往極為聰明,自負,喜歡捉弄別人,喜歡鑒賞別人,喜歡玩弄權術,但是,他們的喜好和底線,周星又何嘗不知道?要實現公關項目,他不知道翻閱了多少官場的正經山寨經典yy書籍,把握官員們和上位者的心理,早已爛熟。

    果然不出所料,黃得榜不僅沒有繼續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好,有規矩,是個好孩子!」

    周星趕緊一低頭,近乎鞠躬狀:「多謝老爺誇獎。」

    倒是何管家一臉惶恐,半晌才清醒過來:「啊,哈哈,原來老爺是逗他玩呢?嚇我一跳。」

    黃得榜五十歲年紀,方面闊耳,中等身材,面目清秀,是個老帥哥,估計年輕時一定瀟灑得不得了,一身黑灰星圖綢衫,身邊靠著一桿鶴嘴黑漆木枴杖,頭上沒有戴帽子,前額平正溜光,腦後甩著一條油黑的大辮子,氣質儒雅俊朗,頗有讀書人的優容。

    他詢問了周星家裡的情況,周星謹慎從事,有問再答,乾淨利落,絕不多言,每答一句,都鞠躬示意。

    這正是周星的風格,瑣碎而細膩,要不是公關經歷的數年歷練,他這樣的熱血青年,除了熱衷於美人湖垂釣外,哪一個不是粗枝大葉肆無忌憚?可是,公關職業的要求是嚴謹的。每一個言行舉止的點滴,都大有講究。周星的聰明才智,早就深得精髓了。

    何管家是一個認真細緻的人,都對周星十分滿意,周星在回答問題時,一直縈繞在耳邊的就水,這是黃家掌門人對自己的一次面試,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時期的一點兒問題,都有致命危害,他為了這一天,已經做了很多準備,所以,胸有成竹,按部就班。

    「家貧出孝子,版蕩識忠誠啊!」黃得榜站起來,在屋子裡走個來回,忽然冷笑道:「可是,周星,你還是對我撒了謊啦!」

    周星大吃一驚,何管家更是莫名其妙:「怎麼了?老爺?」

    「你是周星?」

    「嗯!」

    「你是周屯的?」

    「嗯!」

    「那你和府城裡那個受到張府台讚譽的周星是不是一個人?」

    「是一個人。」

    「你會洋話?」

    「會一些。」

    「那你為什麼剛才不說?為什麼要騙我們?」黃得榜依然是聲色俱厲。

    何管家砰的一聲跳了起來,看著周星,上下打量,難以置信:「你就是那個周星?你在府台衙門裡幫辦洋務,被知府大人聘為洋事西席?」

    西席,就是師爺的意思。合起來就是夷務專員。

    周星對何管家歉意地點頭一笑,然後從容不迫,好像根本不在意黃得榜的非常態度,那已經不是憤怒,而是出離憤怒,一種被愚弄的崩潰和失態,幾乎到了歇斯底里的臨界。

    「老爺,您沒有問我話呀。」

    「啊?」黃得榜一時語塞。

    何管家不可思議地過來,倒吸著冷氣:「你你,我說你,周星,想不到你來頭這麼大,你說,你來我們黃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啊,你在家混得頗有模樣,卻偷偷摸摸來在我家,究竟是何居心?」黃老爺的話輕微多了,力量卻分外嚴重。

    周星知道,這時候的回答,至關重要,差一點兒也不行,作為公關,面對的變亂局面實在太多了,他一點兒恐懼都沒有,依然面露微笑:「為了紫嫣姑娘。」

    該說「實話」了,這實話還得符合情理,讓人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伙子最容易讓人相信的是什麼?對女人的渴望。

    「大膽!」何管家氣急敗壞:「你你你,你處心積慮的混進我黃家,難道就是這個?你真是叫我小看了你!」

    周星一點兒也不生何管家的氣,作為他推薦進來的人,他得負責任,所以,他的表現越是激烈,越可以在黃老主子面前推卸後患。

    「黃老爺,何爺,事情是這麼回事兒!」周星就有條不紊地將自己的事情講了一遍,如何被張天巷和紫嫣欺騙,如何娶了一個醜陋的媳婦,如何陰差陽錯讓給了親兄弟,如何氣憤不平,千辛萬苦要找紫嫣說事拉理兒,娓娓動聽,講了個徹底透亮。「何爺,這也是天意,要不是我來這兒找紫嫣,說不定也遇不到小少爺有恙。」

    「哦,原來如此!」黃得榜和何中成,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接著,就笑容可掬,「你來得好!」

    「小的如此事情隱瞞,實在不該,就請兩位爺多多責備懲罰,小的絕對不敢怨恨!」儘管從兩位的神情中知道了結果,他還是言不由衷地請罪,這時候客套,卻是人之常情。

    「哪裡哪裡,周小弟的一番故事,我等聽得實在離奇美妙!」黃得榜笑嘻嘻地又坐了,又招呼何管家坐,坐了以後,黃得榜回味良久,還是笑。

    事情真相大白,周星也就舒坦了許多,禮節上也從容了更多,沒有什麼,大不了被黃家驅趕出去,事情已經洩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坐坐坐!周小弟,」黃得榜明顯喜歡上了他,「你周星在府城的故事,人人都知道,傳得沸沸揚揚的,可是,誰都想不到,你竟然突然失蹤,成了我黃家的一個低級小家丁,哈哈哈,我黃家的排場,這回更大了,在府衙裡,見張府台時,我們還說起你,嘿嘿,張府台對你讚譽有加啊。」

    坐在座位上,周星略一施禮:「黃老爺,何爺,事已至此,小人敢問兩位,能不能將紫嫣姑娘許給在下,畢竟,她現在是黃家的人。一切還望黃老爺和何爺作主。」

    周星知道,在黃家是呆不下去了,最佳的結果是捲鋪蓋走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達到目的,可是,只有這樣提出來,才能表白自己,心思純潔,只為了心上人才來,對黃家沒有任何其他不良企圖。

    真的走人?他也不敢想像,辛辛苦苦煎熬了這麼倆月,好不容易換出點兒名堂,一招不慎,露出了破綻,真後悔自己為了嘎子的事情拋頭露面,翹足了狐狸大尾巴。

    「真是風流才子啊!」黃得榜不置可否,卻從桌子上拈起一枚小巧玲瓏的鵝毛扇子輕搖了起來,更添加了儒雅風度。

    何管家的眼睛珠子一轉,窺探著黃得榜的用意,小心謹慎地建議:「周星小弟的用意之苦,實在可憐,想來我黃家,多一紫嫣也不多,少一紫嫣也不少,要是能夠成全他的美意,倒是一樁喜事佳話!」

    周星真想跳起來,抱著何管家的鬍子拉渣的嘴臉啃一口,姑的,歪蕊姑的,擺s的!如果就此被黃家攆出去,雖然發展之路破壞,總算抱得美人歸,也算不枉這一趟大清版的無間道,委曲求全的潛伏一回。

    「紫嫣?紫嫣?」黃得榜嘿嘿傻笑著,目光裡漸漸威嚴起來:「紫嫣雖然是我黃家的丫鬟,可是,我也不能隨心所欲,把她指給別人為妻,總得她本人同意才算完滿。」

    周星興奮極了,紫嫣同意就行?哼,她要是不同意才怪呢!那天,在桑林裡,我幾乎把她的豆腐吃光光了!

    不過,周星也沒有表示樂觀,也許這是人家委婉的借口,所以,他歎息一聲:「那是自然,素聞黃老爺以仁義治家,對待丫鬟家丁,都極為寬厚慈愛,我也是這樣意思,可遇可求而不可勉強,要不是那天她赴約面見,我絕對不會這麼追隨。」

    黃得榜看著周星,又看著何中成,一直不肯說話,搞得何管家心裡都發虛:「老爺,要是不方便,先著人試探下紫嫣姑娘的意思。」

    「嘿嘿,哪裡的話!別人來求,絕對不行,我本意是要將她們四個,一起陪嫁到三小姐鮮蕊的婆家的,現在看來,只有讓鮮蕊割捨了。周小弟,周星,以你這樣的人才,來我黃家當家丁,真是委屈你了。來人,去,立刻置辦一桌酒宴,我要宴請周星,為他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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