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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零七、凶危(上)】 文 / 墨非

    更新時間:2013-05-10

    衝出了藏經閣,關天養才想起根本不知道軒轅靜去了哪裡,頓時當場愣住了。

    細雨濛濛,如煙似霧,將夜籠罩得越發的深邃,卻也越發的教人恐懼。

    關天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呼呼地哈著氣,似要將心中的恐懼盡行噴吐出來似的。扭過頭來,望著透射著瑩瑩燭光的窗戶,心下頓時一亮,暗道:「是了,我何不循著魔氣找去?」鋪開神識,頓時捕捉到一股比刀子還利,比冰還冷的氣息,縹縹緲緲,若有若無的,一直漫延向山谷外面。正要奔步追去,便見一道金光升起,旋即就是一聲驚天的怒吼聲傳來,震得是山搖地動,人心浮動。

    好厲害的【大獅子吼】!

    關天養展開身法,全力飛奔了過去。

    出了山谷,遠遠地看著對面的山坡上時明時暗,還伴著陣陣怒喝之聲,關天養便高喊道:「靜公子,我來幫你!」一聲長嘯,響徹山野,縱身躍起,腳踩著樹梢,好似御風飛行一般疾馳而去。不過三個起落,便已看見陷入包圍中的廣慧的身影,軒轅靜則頹然坐在一旁,喘息不已,顯是受傷不輕。若不是廣慧大袖飄飛,接下了所有的攻擊,軒轅靜哪裡還有命在?

    關天養怪吼一聲,短劍一振,揚手灑下一片亮白的劍幕,將圍攻廣慧的一眾魔物——它們是兩名大慈悲寺僧人、四隻狼和一頭身長丈餘的黑熊——盡皆籠罩其中。

    夜色漆黑如墨,將劍氣襯托得越發的瑩白光亮。

    一眾魔物圍著廣慧廝殺得正興起,不想關天養如天神般降臨,犀利無匹的劍氣割裂著它們的身體,教它們驚恐無地,倉皇地四散了開來。關天養也不追擊,乘勢護在了軒轅靜身前,問道:「你怎樣了?」滿臉森寒地戒備著,以防魔物突然發起攻擊。

    軒轅靜前胸衣襟已被鮮血浸透,臉色蒼白,嘴角兀自掛著殷殷血漬,強作一笑,張嘴就要答話,不想卻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廣慧搶上前來搶他扶住,以掌抵住後心命門要穴,渡過一絲真元,強行將翻湧的氣血壓了下來,道:「施主氣息混亂,且忌不要亂動,趕緊引氣歸元為上!」軒轅靜這才閉上了眼睛,將神識沉入金丹之內,慢慢地引導混亂的真元循著經脈歸於丹田。

    關天養怕的不是軒轅靜受傷,而是感染了魔氣,那可就萬劫不復了。好在軒轅靜修為雖然不深,心志卻夠堅定,暫時還未受到任何影響。

    數丈之外,一眾魔物虎視眈眈地盯著關天養,不時發出擾人心志的嘶吼聲來。關天養聽得不耐煩,怒哼一聲,「怎麼,怕了你家小關爺麼?那就快滾!呆會兒可就沒機會了!」

    魔物們停止了嘶吼,你看我,我看你,當真是撒腿就逃,眨眼功夫就不見了身影。這時破空之聲相繼襲來,關天養也知道大慈悲寺的一眾大佬們趕到了,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軒轅靜的內外傷勢頗重,縱有【大還丹】輔助,怕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更教人感到惱火和驚懼的是廣慧竟然感染了魔氣,目下雖然還沒有魔化的跡象,但誰也不能保證他還能堅持多久。

    難道大慈悲寺在短短的幾天內要損失掉兩名方丈麼?

    這個念頭縈繞在關天養的腦子裡,怎麼也驅不散。眾僧神情凝重,枯坐當場,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白龍的臉色寒如玄冰,眼神也是空前的凌厲。

    關天養本指望他們能拿出一個有效的應對方案來,不想一個個的全都不開口,便輕咳了一聲,「那個……白龍大師,眾位大和尚,莫不成就任由那鬼東西這般肆虐下去麼?」說完,靜候了片刻,見眾僧竟似置若罔聞,頓時就有了氣,冷笑道:「怎麼,都嚇傻了麼?若是真的害怕了,說出來也不丟人。大慈悲寺幾千和尚,今天死兩個,明天死三個,要不得多久功夫便一個也不剩下了。依我看來,大家還是各捲鋪蓋,走人要緊!」站起身來,猛地拂袖,就要離去。

    白龍歎了一聲,叫住道:「施主也不必動氣,且聽貧僧說幾句。我等倒也不是怕,而是實在沒有好的應對法子。九星元陽鎖壞了,封印無法正常運轉,洩露的魔氣一天盛過一天,也不定哪天整個封印就被徹底崩潰,它也就破印而出了。說來我等雖都是修行者,在它的面前卻與螻蟻無異,只得任其肆虐殺戮。若有臨時鎮壓的法子,何至於眼睜睜地看著弟子們一個個地死去呢?」

    廣印合什道:「大師伯所言道出了我等心聲。若真有法子,我羅漢堂下三百六十弟子甘為前驅,萬死不辭!」

    關天養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想怒,又覺得自己發作得沒有道理,怔怔地站了半晌,又坐了回去,「如此說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和靜公子身上了?」

    白龍點頭道:「正是這樣。這幾日貧僧一直以分析施主那天在方丈室所說的兩大疑點,卻是越想越怕。」

    「怕?」關天養側目望著白龍,「怕什麼?」

    「怕有人故意要放出它來,為禍蒼生!」

    關天養驚得一顫,「這,會嗎?」其實他也隱約猜到有這種可能,只是想不透這樣做對誰會有好處——世間的任何陰謀伎倆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除非是徹頭徹尾的瘋子,要不然絕不干既損人又不利己的事。鬼魔一旦放出,天下生靈誰能倖免?據此來看,只有鬼魔的同類才會費盡心機將它放出來了。可若是蓄謀破壞封印的真是鬼魔,那也不必如此費事,要由外而內地破除封印實在不是難事,哪裡用得著這般虛耗時日?

    白龍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於牽強,合什閉目,宣了一聲佛號,「有些事情未免太過巧合了。若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又該怎麼解釋得通?」

    關天養撓著腦門,左思右想不得要領,頓時火起,輕捏拳頭,用指節重重地敲擊著桌面,道:「大師,不是晚輩無禮冒犯,都這時候,你想這些有什麼意義?與其絞盡腦汁地想是誰幹的,還不如去想一個能臨時穩住局面的法子!」

    好在在場的都是有道高僧,並沒有因為關天養當面詰難白龍而生氣,白龍自然也更不會放在心上,反而還點起了頭來,顯然是覺得關天養的話說得很在理,「照這般看來,是該將焰慧地以下修為的弟子暫行遣往嵩山下院安置,待此間了事之後,再行將他們召回了!」

    廣平濃大的眉毛微微地剔動著,顯示出心理活動的頗有些激烈,「大師伯,這,若是這般,豈不昭示修行界,本寺出了極大的事故麼?若是魔道藉機再來攻山,或是在半道截殺眾弟子,那可當就是一場滅寺的災難呀!」他到底是執掌知客院的,常年與各門各派的人打交道,老於世故,經驗也豐富,一句話就點在了要害之上。

    這下子連白龍也禁不住絲地吸了口冷氣。

    廣平一眼就看出白龍也是心憂如焚,才會提出這樣一個有欠考慮的主意來,又道:「依弟子之見,莫若將焰慧地修為以下的弟子暫行安置於山下別院。留在山上的弟子每晚都齊聚一處,萬不可四散分離,以免被有機可乘。要不得多日,關施主與軒轅施主修復了九星元陽鎖,萬事皆不足為慮了!」

    多名廣字輩僧眾皆附和說廣平此議甚好。

    眼下廣慧感染魔氣,無法理事,寺中眾僧以白龍身份最尊,大小事務便奉他一體裁決。但白龍深有自知之明,於寺務管理上實在無長才可展,若不然方丈之位也不會落到白象頭上了。見眾人皆附議廣平之議,便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便按廣平說的辦。馬上就辦,不可耽擱了!」又說,「今夜先議到此處吧,關施主,請隨我來一趟!」

    關天養深知白龍還有極重要的話與自己說,便匆匆對準備散去的眾僧一揖,就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靜室中坐下,白龍便問:「關施主,敢問還需多少時日才能完全修復九星元陽鎖?」

    關天養不假思索地答道:「若是靜公子無恙,最多半個月。眼下看來卻至少需要一個月了!」

    「一個月?」白龍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黑得有些發青。

    關天養頓時預知到了不妙,驚問:「怎麼,堅持不了一個月麼?」

    白龍眼神幽幽,好似鬼火般閃爍,隱隱激射出凜凜的殺氣,震懾得關天養當場呆住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心下暗暗叫道:「這和尚看著慈善和氣,見著陌生人還顯得有些靦腆,我還只當他是一個不通世故,只曉得修煉的人呢。卻不想竟也是個狠角呀……」

    白龍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神情越發的猙獰,站起身來,焦躁地在靜室裡快速地踱起了步,「不要說一個月,便是二十天,甚至是半個月都堅持不了……」說到這裡,才看到關天養張大了嘴,錯愕地望著他,這才曉得自己在憂懼之下太過無狀了,也顧不上收斂,猛地停下腳步,直咄咄地盯著關天養,「難道就不能更快一點?十天,十天行不行?」

    關天養心下突地湧起一股子沒由來的懼意:彷彿自己一旦說出不能在十天內完成任務,就會喪命在白龍的掌下。略一鎮定之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白龍殺誰的可能性都有,唯獨不能對自己下手的,那樣一來,又有誰能夠在短時間內修復九星元陽鎖呢?沒有了,天下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一旦鬼魔突破封印而出,不單大慈悲寺毀於一旦,九州萬方也將淪為人間地獄。白龍突然的失態只能說明他憂懼到了極點,這才將平時不可能看得到的一面爆發了出來。

    不過,關天養隨即又擔心了起來:白龍會不會也感染了魔氣呢?

    但想到那天晚上白龍一掌將幾名感染了魔氣的小沙彌打得灰飛煙滅,其功力之深厚,用平生所僅見,絕不可能這般輕易地被魔氣所侵的。

    也虧關天養還笑得出來,不但笑了,而且還笑得十分開心。

    白龍眉頭蹙作一處,滿臉儘是難掩的懊惱,「關施主,貧僧沒有開玩笑。或許你是沒有意識到它到底有多可怕,若不能在十天之內將九星元陽鎖重新修復完成,它突破封印的可能性就會變得越大越大,甚至於隨時都有可能!」

    關天養也站起了身來,好不容易斂住了笑意,說道:「大師,你是急昏了頭,還是把我當成神仙了呢?修復九星元陽鎖的所需的各種材料都沒有齊備,你讓我怎麼在十天內完成?你若是能在明天早上把所有的材料都備齊了,我就有把握在九天內把九星元陽鎖修復完成。如何?」

    白龍瞠然,口中喃喃地道:「這,我怎麼把這也給忘了?」以手加額,連連拍下,似乎是恨不得把這顆糊塗的腦瓜子當場拍了開來。

    關天養確實沒有意識到鬼魔到底有多可怕,他也想像不出來。但看到白龍緊張如此,九百餘年的修為也不無讓他保持應有的鎮定,心下不免也忐忑起來。「大師……」整理了一下思緒,他才道:「鬼魔一旦突破封印,雖說首當其衝的是大慈悲寺,但危害的卻是整個天下。大師為何不廣發帖子,邀修行界同道前來相助呢?以大慈悲寺一寺之力未必鎮得住,集合天下之力,必定會有辦法的!」

    白龍想也不想就否決了,「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關天養眼神一凜,「哦?為什麼不行?」

    「鬼魔的可怕……」話才說了個開頭,窗口就被一股巨力砰的一聲撞開了,森寒之氣潮湧而進。白龍怒氣勃發,大喝道:「呔!」只見一道金光從他口中湧出,渾如一桶沸油澆在了寒冰之上,滋滋作響,濃濃的黑煙陣陣湧起,瀰漫於室內,連對面都不能視人了。

    關天養也拔劍在手,兩步搶到窗前,刷刷疾刺,瑩白的劍氣撕裂了夜的黑,流星般射了出去。

    啊……

    竟有慘叫聲傳了過來。

    關天養心下一喜,正欲循聲撲去,就見一道金光從身畔飛過,有如旗花火炮一般,在夜空中炸散了開來。霎時間,祥光瑞靄從天而降,龍山上下,儼然淨土世界,說不如的莊嚴聖潔。濃黑的霧霾被分割成一團一團的,每一團都發出金屬廝磨般的怪響,揪扯著耳膜,令人說不出的難受。

    關天養瞅前藏經閣院前有幾團黑色霧霾,大吼一聲,飛撲了出去。一邊祭起【劍心通明】,一邊將原力運轉,全力一劍刺了出去。意念到處,劍魂也空前活躍,哧的一聲,一道長約三尺,有如實質的劍氣破空而出,直取距離最近的霧霾。

    劍氣甫一射出,腳下一點,一個【逐日】搶到了十丈之外,又是一劍。如是往復,一連刺出了七道劍氣。在發出的第一道劍氣命中霧霾之,他的身形也就停了下來,晃眼望去,竟有七個關天養以不同的招式攻向七個不同的目標。而此時他也置身於山谷之畔的山丘之上,回頭下望,只見七道劍氣正以閃電般的速度接近正在驚皇逃躥的黑色霧霾。

    「逃?」關天養臉上綻放出了殘忍的冷笑,「你逃得掉嗎?」心下頓時湧起一陣殘忍的痛快。旋想到幾個月前自己是斷無這般實力的,若非得到白象的點撥,如何能這般快晉入誠字境?單以實力來論,怕是已不輸於金丹後境的修行者,就傷害而論,怕是元嬰境界的修行者也遠不及他。一時間又是興奮又是心痛。興奮者,為實力進境如此神速,放眼幾千年來,怕是除了樓子方,絕無第三人了;心痛者,白象慘遭算計,死於紅蓮宗五大長老圍攻之下,九百多年道行毀於一旦也。

    眼看著七道劍氣將侵入藏經閣左近的七團黑色霧霾盡數絞殺後,關天養望天長嘯,高聲道:「你來,你來呀?!有什麼都衝我來!魔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殺不死的嗎?那你就來試試,看小關爺的劍能不能讓你灰飛煙滅!」

    「轟……」一聲驚雷劃過長空,直震得山搖地動,漫天的金光霎時消散。

    疾風勁風,其寒如千年之玄冰,捲起關天養的衣袂,獵獵作響。若換作別的任何一個元嬰境界修為以下的人,已然被凍斃當場,但關天養卻夷然無懼,反而還仰天長笑道:「可笑呀,都說魔是三界六道之內第一等強悍的存在,高傲冷酷,血腥無情。依小關爺看來,你丫的就是一膿包蛋。被封印了這許多年,你就只會玩點偷雞摸狗的爛把戲了麼?」越說到後來,怒從心起,將原力盡數運至胸腔之間,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皆用意志遠遠地送了出去,直震得霧開雲散,一彎殘月露出了它羞澀的身姿,傾洩下了清冷的幽光,將龍山上下照得一派通亮。

    什麼回音都沒有。

    風依舊吹著,雖然依舊清冷,但已無半分的寒意。蕭蕭瑟瑟,帶著木葉枯燥的氣息,一嗅之下,教人頓時悲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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