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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意外的發現 文 / 未小七

    知微被李思淵狠狠折騰時,自然不知道另一邊的盛況。十一皇子的加入,果然讓學院眾多女生蠢蠢欲動,他除了頭先追著知微跑了一趟馬後,其餘時間只坐在馬背上遠遠瞧著知微艱難的爬上爬下。原本女孩子們只在觀馬樓呈觀望狀,劉舒佩一咬牙,率先跑下觀馬樓。

    劉舒佩一動,旁的人也不甘落後的跑進了馬場。

    這就像是一個新風標,原本女孩子學習騎射,難免會讓人覺得粗鄙了些。可現在,滿場綵衣飄飄的女孩子們坐在馬背上,且這些女孩都是名門貴女圈的代表人物,只怕從今日起,女子騎射就要面向全國開展流行起來了。

    當然,也有一些固守規矩禮數的,紅著眼一臉猙獰望向馬場內的嬌聲笑語。此類代表人物便是安佳怡。「這像什麼話,簡直太沒體統了!」

    她身旁的孔詩喬也伸長了脖子,咬著唇神色焦急的瞧著場中安坐於馬背上,不時微笑著指點那些心懷鬼胎含羞帶怯上前請教的女孩子的雲錦亭。他來者不拒,只要有人相詢,他便認真指點,既不敷衍,也沒有不耐煩!

    孔詩喬恨恨的瞪著那些接近雲錦亭的同窗,手裡帕子攥的變了形,恨不能目光化做實體,將那些心懷不軌接近雲錦亭的全都殺死!她的腳忍不住動了動,似是想不管不顧的衝下去。

    安佳怡一把拉住她,柳眉幾乎要倒豎起來,緊緊盯著她,冷笑道:「你不會也想學那起子不要臉的吧?」

    「佳怡……」孔詩喬有些為難的看看她,又看看場下。在安佳怡嚴厲目光的逼視下,囁嚅道:「公主也在的……而且,皇上親自下的旨。我們,我們一起去吧!」

    安佳怡狠狠甩開她:「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佳怡……」孔詩喬祭出她無往不利的法寶裝可憐,眼裡滿是哀求:「你看大家都去了,只我們不去。日後在他們眼裡,我們倆倒顯得特別了,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們食古不化,呆板無趣。你看,不但公主,好些家中權高位重的都下去了呢!」

    安佳怡其實也很猶豫,就算不為親自十一皇子,便如孔詩喬所言,權高位重的都去了,你卻杵在這裡搞特殊化,絕對會成為眾矢之的,她在學院裡經營的人脈友誼,多半也要接受考驗了。

    孔詩喬見她動搖,忙又道:「你想想沈滄眉,你願意咱們的處境變成她從前那樣嗎?鎮國公府再落敗,到底也是先帝親封的爵位,享朝廷俸祿的,可因她的獨立特行,也沒少糟白眼。何況我們這樣家世門第還不如她的,我們要是非與眾不同,旁人瞧我們,豈不就跟從前瞧沈滄眉一樣了?即便咱們可以忍受,我們父母的臉面又該如何呢?」

    安佳怡猶是憤怒不甘,恨恨的瞪向場中,咬牙切齒道:「都怪你那好姐姐,沒事去學什麼騎馬,誰不知道公主和殿下是為了她才……」

    孔詩喬忙摀住她的嘴,四下一望,才發覺自己白緊張了。人全都去了馬場裡,空蕩蕩的觀馬樓裡就剩她們兩個人。鬆了口氣放開她,正色道:「佳怡,禍從口出!她縱有再多不是,可她奉旨學習,那是當今聖上的意思,你心裡再不喜歡,這話也不能說,否則便是冒犯聖上,對聖上不敬的大罪,你想連累自家九族嗎?」

    安佳怡臉色一白,神色慌張的打量了下,咬住唇,再不敢不過腦子就說話。

    孔詩喬眼裡閃過一絲得色,拉著安佳怡的手,瞥一眼遠遠不停折騰著上馬下馬的知微,冷笑道:「佳怡,你再瞧瞧那邊。李思淵與她的過節誰不知道,皇上下旨讓李思淵教她騎射,那可不一定是殊榮。看著吧,李思淵肯定不會輕易饒過她的!咱們現在最緊要的,可不是在這兒發洩不滿,你說是吧?」

    安佳怡終於鬆口,點頭道:「那咱們還等什麼,下去吧。」

    孔詩喬神色按耐不住興奮,拉著安佳怡幾乎是小跑著衝進馬場。

    當然,發生的這些知微都不知道。

    女子騎馬風幾乎是一夜間便掀起了空前的熱潮,學院裡頭的女子爭搶著學習原本對於女子而言十分冷門的騎射功課,報名的女生差點踏爛了院士的門檻。本著負責精神,院士與教習騎射課的夫子刷了一批體弱多病不適宜劇烈運動的女生下去,不幸的是,安佳怡與孔詩喬都在體弱多病的範疇內。

    也就是說,她們倆在這場盛況空前的騎馬運動中,連馬毛都沒摸著一根,就被淘汰出局了。

    孔詩喬當即就傷心的哭了起來,安佳怡也臉色難看,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裡打轉。雖然被淘汰的不止她們兩人,可她知道,在如今這個標新立異的貴女圈裡,她本就不比別人高貴多少的身份,只怕從今天起又要跌一跌了!

    被選上的女生自然開心的不得了,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連走路都帶著風,看那些被刷下來的眼神,都自覺高了人一等般。在皇上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下,從前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謹遵禮數規矩的以嬌弱為美的標準,只怕以後也要改一改了。

    當然,這些知微也不知道。

    她已經連續好幾天不停的重複上馬下馬這個動作了,如果說先前她還有憤怒,幾天下來,她欲哭無淚的表示,她已經麻木了!每天從學院回去頭一件事便是倒頭就睡,渾身那個酸痛,沒試過的人絕對不知道。

    是以,她雖然發現孔詩喬似乎不太對勁,這兩天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對,透著陰森森的鬼氣般,眼睛還格外紅,像是夜裡沒睡過一樣。知微也懶得深究,她連吃飯都能吃的睡著,哪還有精力去理會她在想什麼。

    徐氏依然稱病不出,知微聽畫薔春蕾提過一回,說碧水院有一晚鬧出的動靜很大,說是楊嬤嬤在打罵偷徐氏東西的丫頭。知微微覺詫異,春蕾又道,那丫頭是北院白姨娘身邊伺候的。

    白姨娘是最近孔紹卿最寵的姨娘。知微心道,徐氏也算長進了,不直接鬧上北院去了,懂得迂迴的拿白姨娘身邊的丫頭開刀,理由充分,證據肯定也齊全,白姨娘若跟那丫頭感情好,便會替她求情,老太太和孔紹卿,白姨娘肯定會選擇孔紹卿。

    白姨娘果然求了孔紹卿,美麗女子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相求,孔紹卿一番憐香惜玉自然就打了包票應下來,進了很久不曾踏足的碧水院。原以為徐氏會不依不饒跟他大吵大鬧一頓,不想徐氏特地叫人收拾了一桌菜,當然全是孔紹卿愛吃的。又一反之前的囂張激烈,格外溫情似水,含淚與孔紹卿憶往昔,又就老太太氣暈的事件自責不已。孔紹卿到底與她也真愛了一回了,否則也不會做出花前月下私相授受的風流韻事來,徐氏一憶一哭,孔紹卿的心也便軟了下來。徐氏又大度的放了白姨娘的丫鬟,說這回便不予追究了。孔紹卿大為滿意,當天晚上,孔紹卿睡在了碧水院。

    孔紹卿在碧水院留宿的事情,肯定也讓北院的姨娘們驚慌不已,因而,北院裡頭年輕的姨娘們使出渾身解數,今兒白姨娘頭疼,哭哭啼啼求老爺安慰,明兒芳姨娘肚子疼,哭天抹淚的求老爺憐惜,後兒昕姨娘被碧水院的丫頭作踐了,含悲帶憤的求老爺做主……

    徐氏與北院姨娘之間的戰況,越來越激烈了!姨娘們在頭一天進府時就差點被徐氏嚇破膽,後知微又與她們說了那一番話,她們自然也便知道,若孔紹卿的心被徐氏牢牢攏住了,她們日後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得利的,自然就是灩姨娘。

    孔紹卿雖憐香惜玉,到底也受不住姨娘們日日梨花帶雨啊。他去碧水院吧,北院的姨娘們肯定就要頭痛肚子疼手疼腳疼的找他,徐氏雖強忍著不發作,還故作大方的讓他去北院看看。可孔紹卿如何看不出徐氏眼裡的怨氣與怒意,於是乾脆躲到灩姨娘院子裡躲清靜去了。

    灩姨娘春風滿面來找知微時,她正躺在床上死活不肯起身。好不容易熬到每旬的沐休日,知微早早命畫薔去稟了老太太,今兒非要睡夠本才行。

    灩姨娘打簾進來,瞧見知微形象全無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掩唇笑道:「大姑娘,這日頭都升的老高了,你還賴在床上呢。今兒少爺沒見到你,連飯都比往日用的少了些。」

    知微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到底這副尊榮不太好看,勉強爬起身,由畫薔夏荷二人伺候著穿衣梳洗起來,春蕾則去了小廚房取早膳。

    知微梳洗了一番,精神也漸漸好了些,早膳已經擺好,熱氣騰騰的枸杞黑芝麻糯米粥並兩樣鮮嫩的小菜,既簡單又清淡。

    知微淨了手坐下來:「姨娘用過早膳了嗎?要是沒有,正好可以陪我一起吃點兒。」

    灩姨娘精神頭格外好,她穿一件素色織錦衣裳,樣式簡單大方,愈發襯得她的臉色紅潤,似乎比知微剛進府時還豐腴了些,想來這些日子過的極為舒心的。

    灩姨娘也正打量著知微,微蹙眉道:「我剛才在老太太處已經用過了,老太太賜了飯……大姑娘的臉色不大好啊,彷彿又瘦了些。我逾矩說一句,你現在正長身體呢,府裡什麼食材沒有,你竟就吃這麼些,老太太知道了,還不得多心疼呢!」

    知微的注意力只落在灩姨娘前半句上頭,很是為她高興:「老太太賞你在福安院用飯了?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灩姨娘抿嘴一笑:「多虧大姑娘提點,老太太最近對我和藹了許多。」

    「那就好!」知微由衷的笑道,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躊躇了下,問道:「聽聞父親好些日子都是宿在姨娘院裡的,姨娘的肚子……」

    灩姨娘神色一黯,搖搖頭,淒然一笑:「許是……我命裡沒有那樣的福分吧!」

    知微挑了人家的傷心事,雖是出於關心,但見灩姨娘這般模樣,還是覺得自責不安:「姨娘還年輕,這事兒也不急。」

    雖然北院的姨娘是她在老太太的默許下做了手腳,她們短時間內不可能有孕,可是府裡頭徐氏也好,灩姨娘也好,甚至那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蓮姨娘也好,都跟了孔紹卿許多年了,她們為何也懷不上孩子?莫不是孔紹卿的問題?

    知微有些心不在焉,除了乾巴巴的勸灩姨娘不用著急,她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她才好,便岔開話題道:「姨娘佩戴的香囊很好看,是自個兒做的嗎?」

    灩姨娘拈了帕子按了按微微發紅的眼角,感激的沖知微笑了笑,解下香囊遞給知微:「我手笨得很,針線活兒從來做不好,這都是外頭買的,這香囊香味濃郁,多聞聞精神也好些。我那屋裡還有些安神的,掛在帳子上,晚上也格外好睡些。大姑娘若晚上不好睡,也可以試試看。」

    知微接過來聞了聞,似有丁香、藿香、七里香等香味,艾葉的味兒也挺濃郁,聞著似確有醒腦開竅的功能。知微又聞了下,正要將香囊還給灩姨娘,卻忽的一凜,慢慢蹙了眉。

    「大姑娘,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灩姨娘見她神色凝重,忙問道。

    知微沒回答她,語氣微有些急切的吩咐畫薔道:「把我針線籃裡的剪刀拿過來。」

    畫薔見知微神色不對,忙取了剪刀來,灩姨娘更是緊張的瞧著知微的動作。

    知微三兩下將香囊剪開,露出香囊裡各種香料來。隨手將破布扔開,專注的撥弄起香料來,眉頭越皺越深。

    灩姨娘揉著帕子,忍不住問道:「大姑娘,這香囊果然不對嗎?」

    「這裡頭混了別的東西進去!」知微沉聲道,她以前在鎮子裡的藥鋪裡打過工,很多藥材都認識。鎮子雖不大,但女人間爭風吃醋的把戲仍然不少,也有偷摸來買紅花麝香等物的,知微賣了幾回,每次賣的時候,知道又有個生命活不成,便有些難過。是以,對於這類東西,知微打從心裡排斥,然而那味道卻經久忘不了。

    灩姨娘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子,上半身微微朝前傾,急切又緊張的盯著知微的手,鼻尖有汗沁出來,極力鎮定,聲音卻仍是有些顫抖:「是什麼?」

    知微憐憫的看她一眼,「我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我記得你說過,你身邊的雲珠很懂藥物,她來了嗎?」

    灩姨娘的霍的轉身面朝門外,顫聲喊道:「雲珠,你進來。」

    雲珠快步走了進來,見灩姨娘神色不對,正要詢問,灩姨娘已先開了口,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快,你快看看那裡頭到底混了什麼東西進去?」

    她死死盯著桌上的香料,彷彿呼吸不順一般,張嘴微微喘息著,神色似驚似恐。

    雲珠不敢多想,疾步走到知微身邊,拿了香料往鼻下嗅。她一怔,神色頓時變了,連忙又拿了幾塊香料來聞,她彷彿被雷劈中一般,驚怔的放下手,直愣愣的瞧向灩姨娘:「小姐,有人把麝香粉裹在了香料上,除了麝香,還有佩蘭,明礬,冰片和浣花草。小姐,不是你不能生育,是有人不讓你生啊!」

    灩姨娘頹然倒在椅背上,手裡帕子飄然落地,她臉色慘白如電,胸口急劇起伏,彷彿瀕臨死亡的魚一般,張著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知微心裡輕歎一聲,輕聲道:「姨娘,你保重身子,如今咱們知道了,更該好好謀劃以後是不是?」

    「……以後?我還有以後嗎?」灩姨娘慘然一笑,用力搖頭:「這麼多年,我身上,我房間裡,那麼多香囊……我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吧,我還有什麼以後?!」

    「未見得。」知微安慰她:「麝香等物氣味濃郁,她也不敢放得太多,否則早就叫人察覺了。把這些東西扔了,好好調理,一定沒問題的。」

    灩姨娘緊緊盯著知微,絕望的目光終於生出一些希望來,彷彿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她的手顫抖的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似哭非哭的語氣:「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知微抬眼瞧了眼與她主子一般震驚茫然的雲珠:「有雲珠在,她懂得藥物,我也懂一些,我們一起幫你!」

    雲珠飛快的背過身去,抹了一把眼睛,直挺挺跪在灩姨娘面上:「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若仔細些,也不會叫人鑽了空子……都是奴婢的錯,小姐,你打我罵我吧,你懲罰我吧……」

    灩姨娘垂著眼睛,麻木的看著雲珠跪在自己面前不停磕頭,用一種怪異的神色盯著她,「是啊,千防萬防,防著吃的,防著喝的,防著用的,這些香囊,也都是你親自出府買的,從未假他人之手……」

    知微一愣,灩姨娘懷疑雲珠?她的懷疑倒也合情合理,雲珠是她身邊最親近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在打理,灩姨娘很信任她,香囊是她買的,她又懂藥物知識,若要下手,既容易,也不會被灩姨娘發現。

    雲珠的嫌疑,的確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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