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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2.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第一更] 文 / 楚東來

    白東風搖頭,用力抱緊她瘦弱的身子,聲音低沉,帶著無法抑制的哽咽,「不疼,一點都不疼,傻姑娘,我只怕你會傷害自己。舒骺豞曶如果你難受就打我,或者拿刀捅我都行,千萬別再跟自己過不去,求你~」

    窗簾開著,最後一抹夕陽透進來,照在冰冷的大床上,易小樓顫抖著手去摸白東風頸上和臉上那些血涔涔的傷口,還有他手上那刺的很深的玻璃渣,「對不起,是不是……我傷了你,對不起!」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還記得方才自己在洗手間裡發狂,把一整面鏡子打的粉碎,那些碎片中倒映出她瘋狂的模樣,黑黑的眼球幾乎變成瑩綠色,而瞳孔之中那一抹血紅血紅的光芒尤其刺目。

    這讓她想起了在喬治亞州見過的那些發生異變的殺手們,她方纔的樣子,跟他們根本沒什麼兩樣,完全一副野獸要將面前的人撕得粉碎的恐怖架勢。

    躺在床上用力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手背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還嵌著碎裂的玻璃渣,明哲已經給了她一針鎮定,可是體內那些瘋狂叫囂著的因子還是無法靜下來濡。

    她只能咬牙忍住,用痛的鑽心徹骨的手指揪住被子不停往頭頂拉,將自己徹底蓋在裡面。

    白東風伸手去拉她的手時她猛地縮在床角,纖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口中模模糊糊喊著,「不准靠近我,滾出去,你滾啊!」

    她怕自己會再度傷害他,她怕他傷痕纍纍的身體還沒好好休養又被她傷的體無完膚,她害怕自己陷入瘋狂時的模樣,甚至感到噁心鄔。

    她不想讓他看到那樣的自己,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嫌棄的不得了的自己。

    他又伸手去拉她,輕吻她受傷的手背,「別趕我走,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求你不要趕我走!」

    早就想好了帶她去法蘭克福白撿一個母親,沒想到竟然撿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若是知道這些,他寧可讓她一直待在這易州,待在他身邊,再也不放開她。

    心頭那些清晰的疼痛壓的他喉頭不住的顫抖,淚水從眼眶裡不由分說的流了出來,落在她鮮血淋漓的傷口上。

    窩在被子裡的易小樓渾身一抖,手上的動作也僵硬下來。

    猶記得白東風從不流淚,當年她曾經千百遍的求他,說家延你為我哭一次吧。而今想來不過是那時看了本言情小說,小說裡面說如果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是一定不會吝嗇為她哭泣的,就算再堅強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女人也會流淚。

    所以她才一遍又一遍的央求,而他始終沒有為她哭過,她有時候會暗暗的想,或許他愛她是真的,只是愛的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深刻,所以他才不肯為她哭。

    後來她問他,為什麼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吝嗇的連一滴眼淚都不捨得為她流,她永遠記得他那日的笑容,他靠在江大校園人工湖的走廊裡,一把拉她入懷,薄唇湊在她耳畔低眉道,「為什麼要哭呢,我不是不願為你哭泣,只希望你此生都幸福安樂,讓我永遠也沒有為你流淚的機會和必要!」

    那是個北風蕭瑟的冬日午後,溫度極低,湖面之上升騰起的霧靄更讓週身發寒,而他那句話卻溫暖了她一整個冬天。

    時至今日,當他的眼淚灼痛她的傷口,她終於明白他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堅強,他也會無助,也會脆弱。

    將手猛地縮回被子裡,她那顆矛盾的心也終於被這滴眼淚融化,只是聲音仍舊冰冷,「我叫你走你沒聽見是嗎!」

    明哲進門時正好見她縮在被子裡渾身發抖,而白東風身上那些傷口猶在不停的往外滴血,明哲叫護士把易小樓推到別的病房,他卻警醒的抓住床上的人兒,「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明顯的抗拒與捍衛的姿勢,很顯然,他不想任何人動易小樓,更不可能把她交給他們任他們胡作非為。

    明哲低眉,「我要給她做個更細緻的檢查,順便把她手上那些傷給清理下,失血過多會使她身體虛弱,下一次病發的時候如果體力用掉太多恐怕她撐不住。」

    他這才放手,表示要跟著一起去,明哲無奈的搖頭,「不行,你不能去,你自己身上也有很多傷,我先叫人給你處理一下,等小樓的檢查完畢了你再守著她,她這些天需要照顧,如果你不想自己先倒下就聽我的安排。」

    白東風被他說動,這才鬆開了手,收起戒備的姿態,目送護士們將易小樓推到放射科。

    易小樓透過被子留下的縫隙極力望著他的身影,她曾有多少次都希望他能放開她的手,希望他能給她自由不再糾纏她,希望他徹徹底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再也不要出現,希望她們之間的所有一些都能夠隨風而逝不再被任何人提起。

    可是此刻他的氣息從她身旁開始變淡的時候,她胸口一陣揪痛,那種熟悉的痛感將她從頭到腳的淹沒,動也動不了,她只能無助的閉上眼睛,臉縫隙裡閃進來的一絲光線也不再看。

    可就算是閉上眼,他的身影還是瞬間就閃進她腦海裡,那樣目空一切的男人,那樣倔強倨傲的站姿,縱使他此刻顯得有些無措和頹唐,可那些獨屬於他的逼人氣勢仍舊未曾改變。

    他就是這樣一個優秀到任她如何努力也無法拒絕的男人,從始至終,從未變過。

    當選擇跟他一起走下去的時候,她也曾經固執的以為他們之間會像所有小情侶一樣,雖然磨難重重但最後必將是相愛相守的結局,她曾為了那樣的結局而偷偷的歡喜,滿心都是幸福。

    可是此刻的她,被病毒折磨到無法思考的她彷彿一瞬間被排山倒海的痛給擊垮,身體裡每一寸神經都敏感而清晰的疼著,酸楚的感覺那麼多那麼多,似乎要把胸腔都撐開來。

    她握緊拳頭,在被子裡那些玻璃渣更深的刺進她的皮膚,所有感官登時集中在被割傷的手背上,胸中沸騰的瘋狂漸漸消退,最微小的細胞都被割裂的感覺猛然襲來。

    所有的痛開始緊縮,縮成微笑的粒子,穿過那些流血的傷口往心裡鑽,她根本無法躲避,只能任由那些痛將自己徹底淹沒。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腦海中閃現的還是白東風的身影。

    那是大學時,那年的陽光總是那麼漂亮,那年所發生的事情在她腦海裡也始終像那陽光一樣溫暖,叫人念念不忘。

    他遠遠站在校門口,面對著放學時洶湧的人潮,瞇著眼往校園裡努力的望著,待她穿越迴廊、穿越學校的小禮堂,穿越校園小道兩旁枝繁葉茂的法國梧桐,抬步輕盈如一隻展翅欲飛的碟往校門口走。

    而他就如神邸那般從天而降,一身白衣從江大校園門口緩緩而來,週身披滿了太陽折射出的漂亮顏色,在眾目睽睽之下拉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她筆記本上面寫著的名字,皺眉生澀的念著,「易、小、樓同學,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她被他嚇到,抬眉看他時瞬間就在風中凌亂了,原來是全校女孩子都yy過的魏家延,那時隱姓埋名的他在她們那個比老爸比家世背景的學校裡除了過人的容貌和永遠遙遙領先的學習成績,似乎沒有別的任何可炫耀的東西。

    可她那一刻是動容的,為他不顧眾人眼光那般坦誠的向她求愛。

    護士們是怎麼把她推回病房的她並不知道,只是醒來手上和身上的傷口都被纏上了紗布,上了藥。

    睜開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還是白東風,他臉上和頸上掛綵的地方都貼著創可貼,嚴重的地方用紗布包著,手臂上最嚴重的傷口還縫了針。

    而他仍舊氣定神閒的握著她的手,似乎那些傷口根本不是在他臉上、身上。

    她回復了神智,痛苦的低眉,「家延,對不起,是我瘋了,把你傷成這樣!」

    他淺笑出聲,手放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安慰她,「傻姑娘,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跟你沒關係。」

    明哲跟他說過,小樓體內的病毒雖然會使人發狂,但卻會刺激病患的記憶,使病患清醒時根本不記得自己瘋狂的時候做了些什麼。

    他這麼說,只是想試探一下她是不是還記得。事實上那些不好的記憶,他寧願她徹徹底底的忘掉,最好一絲一毫也不要記住。

    她搖搖頭,回握住他的手緩緩坐起身來,「你又何必騙我?那你告訴我是怎樣的不小心才會讓自己的臉傷城這樣,你告訴我是怎樣的不小心才把手臂上弄出一個縫了十來針的傷口!」

    白東風抿唇不語,抬手把她抱進懷裡,胸中忽然一陣揪痛,他的一生經歷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此刻卻害怕的無以復加。

    他害怕他的姑娘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樣子,害怕她醒來時這樣直接的質問他,害怕自己連最簡單的回答都無法給予,害怕她會有罪惡感,害怕她再傷害自己。

    拉著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放在自己唇邊,他親吻她的傷口,低聲道,「沒關係,我真的沒關係,一點兒都不疼。一切都過去了,你會沒事的,會變得和以前一樣健康,等你好了我麼立即就結婚。」

    她怔在他懷裡,只有洶湧的淚奪眶而出,強烈的酸澀感從心底直湧到鼻尖,她用力的抓緊他身上天青色的針織衫,最後搖了搖頭,「不,家延,我不會嫁給你的,絕不!」

    她哭的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血管裡的血液都哭干一樣,如她所說,她絕對不會嫁給他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再過不久,連人這個字都跟她的身份不再匹配,這樣的她又怎麼能成為人妻呢。

    白東風輕輕將她層層包裹的手握住,擰眉去親吻她的唇卻被她躲過,他低垂著眼簾與她的視線連在一起,輕聲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管你會不會康復,我都會娶你。從今而後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如果你還愛我,就好好珍惜自己。」

    他眼裡深濃的愛意那麼明顯,可她卻再也沒有力氣回應,彆扭的移開了視線盯著自己被包的如同野獸的爪子一樣厚實的手掌,抿著唇一語不發。

    只有熱熱的眼淚滑落,滑進黑黑的長髮裡,淚水所走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有烈火灼燒一樣的痛感。

    他俯首又要親吻她蒼白的唇,被她不動聲色的躲開,不安的眨眨眼,她吐出一個艱難的字音,「髒!」

    她即將變成一個瘋狂的野獸,她那麼髒,不配擁有他最純淨的吻。

    不久她將會用四肢在地上攀爬,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她看到人就會像看到獵物一樣瘋狂的撲上去,她會毫不猶豫的撕碎他們吞掉他們的心臟。

    這樣骯髒的她,配不上如此完美如此高貴的他,也不配得到他的愛。

    她怕極了,只能躲,只能把自己封在厚厚的心牆之內,連遠遠望著他都會變得很奢侈。

    如果她變得凶殘,如果她忘記姓名,如果她連自己是個人類都不再記得,她怎麼還配擁有他呢!

    他仍舊去親她,不顧她的掙扎和反抗,將她按在病床之上瘋狂的噙住她乾裂的唇,直到她不再掙扎,閉眼承受他這個吻。

    他將她放開,眉目間儘是堅定,「我已經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白東風的女人,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沒有人可以質疑你的身份,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髒嗎,他不覺得,他只覺得心臟彷彿被她冰冷的拒絕一寸寸剖開,痛的難受。

    如果不是他沒保護好讓她受了傷她就不會感染這該死的病毒,如果不是他回易州之後沒能及時醒來、沒能及時讓明哲給她做全身檢查,事情就不會發展到如此境地。

    他恨死了自己,寧可此刻躺在床上絕望的人是他自己,他寧願自己從此變成瘋狂的野獸,寧願自己聽不懂人話也不願她受如此折磨。

    可惜的是不會因為他想替她承受這些她的痛楚就會轉移到他身上,到最關鍵的時刻,她還是只能靠自己。

    他恨自己,恨自己連最起碼的支持都無法給予,恨自己的意識不能鑽進她心裡去讀懂她的痛。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之內她曾大大小小的復發過幾次,不過都被明哲用藥給壓了下去。

    因為體內各種藥物相剋,她身上還是出現紅色綠色的小疙瘩,癢的無以復加卻不能用手去碰。

    有時候她忍不住要去抓,就會被白東風捉住雙手,後來等她發狂的時候明哲要把她綁在床頭,白東風雙眸之中如同下了一場火雨一般,憤怒的站起身來揪住明哲的衣領,「你他媽混蛋,你知道她多痛苦嗎還要綁她。誰敢綁她我就斃了誰!」

    滿屋子的人都被白東風憤怒的話語震住,一句話也不說。

    她躺在病床上,看舅舅舅媽和小天哭成了淚人,看雲佳頸上她割出的傷口剛拆線,還有淺淺的疤痕,看宋穎之一拳狠狠打在桌上手背登時起了淤青,看乾爸乾媽滿目憐惜的看著她,看葉承顥瞇著眼,拉緊她的手,咬牙任由手背上被她抓出的深深血痕。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她活著,總會給所有人帶來痛楚。

    等到眾人散去,眼前只剩下一臉慘白的白東風,他始終緊握著她的手,不曾離去。

    終於又挺過了一輪非人的折磨,她閉著眼等呼吸漸漸平靜,勾起一抹慘淡的微笑道,「家延,我想吃什錦粥。」

    白東風喜出望外,皺緊眉頭親吻她的唇,「好,我叫人去買!」

    她不依,撅著嘴道,「不行,我要吃你親手做的。」

    他也點頭,好,我給你做。

    醫院裡沒有原料,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要出去買,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他抿唇淺笑,「我去買東西,一小會兒就回來,不要著急,在房間裡等我。」

    「嗯。」她點頭,笑著目送他離去,撐著還在顫抖的身子穿好鞋,拿起自己的包偷偷跑了出去。

    她要走了,她不能面對這樣的自己,她要離開他了,或許這一次分別,再見已經無期。

    她要從他的世界徹徹底底的消失,她要離開所有她愛和愛她的人,再也不給他們添任何麻煩。

    先更5000字,中午還有一更,謝謝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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