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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百八十章 大明疆域 文 / 飽吹餓唱

    天下究竟有多大?朱由檢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可把在場的所有儒學大家難住了。

    來宗道還以為皇帝是在考較自己對「天下」二字的認識,忙恭謹地答道:「陛下,古人有云:天圓而地方。蓋天之下即地,大地之中為中國。天子居中國,受天命以治天下。所以《詩經》中才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說。」

    其實來宗道說的是中國古代人對世界的樸素認知,千百年來人人皆認為如此,也沒有人會想到要問個為什麼。朱由檢倒也不急於反駁,仍笑問道:「既如此說,朕即是天子,既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為什麼遼東有建虜、東洋有倭寇、南洋有紅毛?他們為何不服教化?大明還有許多藩屬之國,他們那裡也算王土麼?」

    來宗道趕緊道:「按古人『五服』之說,我中國位於天下之中,京畿則是最中之處。愈靠近京畿,王道愈盛,物產人民愈豐。京畿之外,有甸、侯、綏、要、荒五服。甸、侯、綏三服,乃州府、諸侯、藩屬之地。要服則是東夷、南蠻、西戎、北狄等不知王化之地,如今之建虜即是。其地或苦寒,或濕熱,或多癘瘴,或寸草不生,皆不產稼穡,其人則茹毛飲血。要服之外尚有荒服,其地比要服更為蠻荒,如紅毛等皆是。荒服之外,聖人存而不論矣。」

    這個來宗道平*品不佳,只會誇誇其談,故有「清客宰相」之稱。不過他的學識卻是沒得說,這番話引經據典,聽得孫承宗、袁可立等人也紛紛點頭。

    朱由檢卻搖頭大笑道:「那尚書大人可否為朕講講,我大明與這所謂要、荒二服的邊界在哪裡,或者說我大明到底疆域幾何?荒服之外,為何存而不論?《大學》中有『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八目,格物、致知排在最前。有不知不解之處,難道不應該窮探其源?連格物致知都做不到,又怎麼治國、平天下?」

    最後這一句,朱由檢可是說得頗重,那意思是你啥也不知道,還好意思當大臣麼?來宗道登時額頭見汗,不過這大明的疆域到底在哪,別說他說不清,在座諸臣誰也答不上來。

    禮部左侍郎周道登是宋朝理學鼻祖周敦頤的後代,學識倒也淵博。見來宗道被難住,急忙為他解圍道:「陛下,我大明疆域東起大海,西至崑崙,南盡天涯,北抵長城。四周或為藩屬之國,或為羈縻之地,皆奉我大明正朔,其地皆為王土,其民皆為王臣,故此並未劃定邊界,但知一城一鎮之所屬。城鎮之間,或為茫茫荒漠,或為高山密林,人不能存,也無劃清之必要。」

    「你這話不對。」朱由檢語氣轉為嚴厲道,「比如遼東之地,實在長城之外,難道遼東就不是我大明疆土麼?早在成祖年間,朝廷就在黑龍江口設奴兒干都司,其地遠在遼東以北數千里。我大明的疆域,至少也要從那裡算起!就算是荒漠密林,也是祖宗先烈以血汗開拓,自有其用處,怎可輕棄?還有,我大明的藩屬之國、羈縻之地,到底有多少,算不算我大明疆域?如此重要之事,不搞清楚、不詳細劃界怎麼行。一旦發生爭執甚至交戰,孰是孰非如何界定,王師又該守於何線?」

    周道登見朱由檢越說越激動,不禁大為惶恐。還是王在晉熟知邊事,躬身奏道:「陛下,貴州、建州、蒙古、藏地,此四地為羈縻之地,其族酋受封為都司指揮使,乃至於王,每歲納貢;至於藩屬之國,洪武年間有二十四國,至萬曆朝已有六十餘國,如東南夷之朝鮮、日本、琉球,西南夷之呂宋、蘇祿、錫蘭山,西戎之撒馬爾罕、亦力把裡等。其國王或汗皆受冊封,數歲一貢。」

    朱由檢聽罷堅定地道:「既然羈縻之地,其酋受封官職乃至王爵,說明這些地方均為我大明疆域。至於藩屬國,《皇明祖訓》明確將朝鮮、日本、大琉球、小琉球、安南、真臘、暹羅、占城、蘇門答臘、西洋國、爪哇、彭亨、百花國、三佛齊、渤泥等十五國列為『不征之夷』,說明這些地方非我疆域。只有安南除外,其在永樂年間反覆叛亂,應從不征之夷中剔除。

    「其他藩屬國,凡稱『國王』者,說明有國,也非大明疆域。凡稱『汗』者,地位與藩王相同,其土皆為我大明之土,其民皆為我大明之民。祖宗之地,寸土不讓;朕雖不肖,敢不誓死守之!」

    文昭閣中一片沉寂,突然袁可立率先沉聲道:「陛下方纔所言,實乃我大明首次明確疆域,意義重大。臣等皆願效死守土,吾皇萬歲萬萬歲!」

    群臣也跟著山呼萬歲,不過心裡大不以為然的也有不少,心想一個建虜都搞不定,崇禎還想將蒙古、安南及西域諸部全納入版圖,純屬癡心妄想。

    朱由檢卻仍不罷休,對徐光啟微笑道:「徐先生,請為大家講解世界地圖!」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徐光啟取出一副湯若望帶來、經過他認真核定的世界地圖掛在殿柱之上,為眾人一一講解剛才提到的那些藩屬之國都在何處,以及西洋還有哪些他們聞所未聞的國家。

    文昭閣中登時一片大嘩,這些大臣們雖然都是飽學之士,可只知道讀聖賢之書,連朝鮮等和中國關係密切的屬國都不屑於瞭解,又哪裡聽說過英格蘭、法蘭西、西班牙、俄羅斯等等名號?

    「陛下,此乃不經之談,這幅地圖也是番邦外夷偽造的!」來宗道搶先忿忿地道,「我大明為天地之中,在這幅圖上為何偏處右側?又為何將這些不知所云的番邦地界畫得如此之大?分明是故意詆毀我朝,其心殊不可測。臣請治徐光啟欺君之罪!」

    朱由檢卻哈哈大笑道:「尚書大人,《莊子》裡說『井蛙不可以語於海』,大概就是說你了。沒錯,這幅地圖是不準確,但不是因為畫上了西洋諸國,而是因為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標識出來。眾卿,大明現在深陷內憂外患之中,不能再妄自尊大,該到開眼看世界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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