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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五章 相女? 文 / 雨久花

    第二更~~~

    「……我懷疑魏氏調香術就在白大師手裡調香!」柳鳳父女倆一進門,谷琴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被豢養在地下室,常年不見光日,幾個月時間,她皮膚養的更為白皙,人也發了福,只是,那寡情的眸子更多了些歲月的痕跡,驟然看上去,恍然歷盡滄桑的老婦。

    魏氏調香術?

    驟聽這個名字,柳鳳身子一震,「……姐姐何出此言?」心砰砰亂跳,她一瞬不瞬地看著谷琴。

    「大小姐仔細聞聞……」把穆婉秋調製的西域佛香掰開了遞到柳鳳鼻子下讓她聞,「……這分明就是魏氏的風格!」呼出一口氣,「這世上除了魏大師,再無人能夠仿出如此唯妙唯俏的檀香了,連我都沒聞出來,如果不是姚家的檀香都砸在手裡,血本無歸,這世上沒人會相信這佛裡的檀香是仿出來的!」怕柳鳳父女不信,谷琴又道,「不過一個才出道兩年的青稞,就算她再有絕世奇才,也不可能會仿香!」她谷琴出道十幾年了,也沒能仿出一支像樣的香,她白秋原本一個連香都不會聞的小雜工怎麼可能短短兩年就會有此成就?

    越想越對,谷琴話題一轉,「當初她的柏葉香和青香就有魏氏之風,我就曾經懷疑魏氏調香術落到了她手裡,可惜,被她裝傻弄愚地給騙過了!」想起曾經幾次要殺穆婉秋,卻被她躲過了,谷琴腸子都悔青了。

    若當初不被她外表的愚笨騙住。不瞻前顧後,那時就殺了她,自己又何至於有今天?說了半天,不見回音。谷琴抬起眼。就見柳鳳父女正直直地看著她。

    「……我說的是真的,這佛香的確有魏氏之風。」谷琴下意識地強調道,伸手又拿起一隻在香爐裡燃了,「老爺,大小姐。你們聞聞看!」

    對香一竅不通。柳鳳可沒谷琴那麼好的鼻子,能聞出什麼風格來,可是,她已經完全相信了谷琴的判斷。剛剛不說話,她是被驚住了,她做夢也沒想到,多年來她苦苦求索的魏氏調香術。竟在穆婉秋手中!

    是的,一定在她手中。

    否則,短短不到三年,她絕不會有如此驚人的成就!

    回過神,柳鳳一把抓住柳伍德,「姐姐說的對,魏氏調香術一定在她手裡,她就是穆相之女——穆婉秋!」聲音顫抖,柳鳳眼裡閃著一股綠幽幽的光,恍如午夜艷鬼,「鳳兒聽三哥說過,白秋最早就是出現在平城,那時她還是個衣衫襤褸的小丫頭!」

    平城離傳說中穆婉秋失蹤的槐蔭山最近,她一定是撇開穆鍾獨自一人逃到了那兒!

    「鳳兒說的不錯!」柳伍德點點頭,「她之所以很少在人前出頭,之所以要常年面遮黑紗,就是因為怕被人認出她是穆相之女!」

    「我去告訴三哥!」柳鳳抬腳就往外走。

    想像著阮鈺知道穆婉秋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一定會親手替自己殺了她,柳鳳只感覺熱血噴張。

    她恨毒了穆婉秋。

    不僅僅因為她奪了她的心上人,更為甚者,身為調香界新崛起的雙驕,穆婉秋處處壓她一頭,有穆婉秋的地方,她柳鳳總是暗淡無光,永遠只是陪襯!

    「鳳兒且慢……」柳伍德一把拽住她。

    「父親……」

    看著她一雙紅腫的眼,柳伍德歎息一聲,「鳳兒不用這麼心急,晚個一天半天,那白秋也跑不了,我們還得從長計議一下。」既知道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他就一定要好好謀劃一番,保證一擊必中。

    想想也對,柳鳳就點點頭。

    緋紅的臉頰恍如曼陀羅綻放,妖冶,絢麗。

    身為罪臣之女,還敢如此張狂,這一次,穆婉秋死定了!

    ……

    行屍走獸般回到都尉府,阮鈺還有些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一切。

    怎麼會?

    十幾年來他視為生身父親的人,竟是謀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真兇,十幾年來他竟認賊作父!

    這讓他情何以堪?

    想起要親手殺了柳伍德和柳鳳,阮鈺的心就如刀剜般的疼,十幾年的養育之情,血濃於水,他已經融入其中,讓他怎下得去手?

    可是,父仇不報,讓他如何面對泉下的父親、母親?

    更何況,柳伍德已經對他出手了調香。

    「……大人怎麼了?」瞧見阮鈺臉色蒼白,守門侍衛不安地問道。

    「……若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府中。」說完,阮鈺就直奔後宅。

    「這些都不是真的……這些都不是真的……」嘴裡喃喃自語,阮鈺僵直地躺在床上,「這些都是夢,明天醒來,一切就會恢復原來的模樣……」

    強迫自己閉上眼,迷迷糊糊的,不知什麼時候阮鈺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他做了許多夢。

    一會兒看到另一個他官拜歸德將軍,容光煥發,威風不可一世。

    一會看到穆婉秋渾身香汗涔涔,「三郎,三郎……」她一聲一聲地呼喚著他,正和夢裡另一個他抵死纏綿,那眼裡滿滿的深情,直令阮鈺一陣陣的揪心,可是,另一個他卻一直冷冷地看著她,都動作粗暴而無情。

    歡愛過後,穆婉秋沉沉睡去,另個他卻驀然而起,一雙眸子寒意森森地看著身邊熟睡的佳人,突然,另一個他伸手拔下床頭的寶劍,「不要……」眼看著另一個他揮劍直刺穆婉秋咽喉,阮鈺急得大叫,他縱身就撲了過去,才發現,他們之間似是隔著一道無形的牆,無論他怎麼吶喊呼叫,另一個他都看不到,聽不見,「求求你,不要這麼對待阿秋!」聲嘶力竭地喃喃著,阮鈺無力地閉上了眼,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睜開眼,只見那柄劍在穆婉秋咽喉間停了好一會兒,另一個他又慢慢地把劍收了回來,長長歎息一聲,起身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阮鈺抬腳追了出去,擋在他面前大喊,「阿秋對你情深意重,你為何要如此待她!」

    恍然沒看到他,另一個他臉色沉鬱地迎著他走過去,慢慢地,竟穿過了阮鈺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出院落。

    錯愕地站在那裡,阮鈺驀然轉過身,伸手向前面抓去,前面空空的,他恍如置身虛境,「……這是怎麼回事?」阮鈺自言自語道,想起屋裡的穆婉秋,他又轉身走進了屋。

    睡夢中的穆婉秋依稀還帶著一絲甜美的滿足,「阿秋……」看著穆婉秋睜開眼,阮鈺驚喜地叫道,「你醒了?」緩緩伸出手去。

    可是,無論他怎麼叫,穆婉秋似乎根本看不到他,她伸手向身邊摸去,「三郎……」發現身邊空蕩蕩的,她又驚恐地叫了一聲,「三郎……」

    找遍了所有屋子都不見另一個他的影子,穆婉秋無力地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嗚地抽泣起來,「三郎,阿秋又哪錯了,你為什麼又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看著那瑟瑟發抖的嬌軀,阮鈺感覺他心都在滴血,他一遍一遍地朝穆婉秋喊道,「阿秋你沒錯,你什麼都沒錯,他是個畜生!」

    還是同一個屋子,忽然之間,就變幻成另一個模樣。

    眾目睽睽之下,穆婉秋手持寶劍絕望地看著剛剛被丫鬟們收拾的一塵不染的另一個他,「阿秋自知配不上將軍,阿秋不敢要名分,不敢要富貴,什麼都不敢要,只願能默默地守著將軍,盼你閒暇時能偶爾想起,來看看阿秋就好,此心此情蒼天可鑒,將軍為何如此狠心?」

    聽了這悲涼絕望的質問,阮鈺扭過頭去,只見另一個他冷冷說道:「奸相之女,青樓之妓,也配!」

    接著,阮鈺聽到穆婉秋發出一陣妖孽般的怪笑,「此生此情阿秋已戀無可戀,如果有來生,阿秋一定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阿秋,不要!」眼見一抹鮮紅從穆婉秋頸間噴灑而出,阮鈺感覺他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猛地坐起,才發覺,天色已經大亮,他竟做了一夜的夢,渾身大汗淋漓。

    直坐了好一會兒,他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怎麼會?」他使勁掐了自己一下,手臂上一陣刺痛傳遞過來,讓他清晰地感覺自己是清醒的,他使勁搖搖頭,「即是夢境,我怎麼會記的這麼清晰。」他甚至還清晰地記得穆婉秋自刎的霎那,夢中另一個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痛。

    「……那個我怎麼會那麼狠,怎麼會那樣對待如此癡情的阿秋?」

    正想的神,一陣敲門聲傳來。

    阮鈺喊了聲,「進來……」

    小丫鬟進來回道,「柳姑娘來了……」

    鳳兒?

    阮鈺怔了一下,隨即想起昨天偷聽到的話,開口說道,「……就說我不在。」

    小丫鬟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又被阮鈺叫住,「等等……」他想了想,「讓她稍等一會兒。」起身跳到地上。

    「三哥……」瞧見阮鈺只穿了件中衣便迎了出來,柳鳳一陣錯愕,隨即臉色一紅。

    阮鈺是個及修邊幅的人,即便在內室,他也極少穿著中衣見客,他這樣衣冠不整地迎出來,一定是才睡醒來不及穿戴,特別地想她了。

    畢竟,他們已經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她能主動來找他,相信他一定激動萬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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