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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七六章 花廳變故 文 / 酒微醺

    二月十九是觀音菩薩聖誕,太后前往龍華寺參拜佛事盛典。

    二月春寒料峭,雖已是下旬,然這幾日天氣不好,未免風寒,紫翎便沒跟太后同行。原本她打算讓梅梓桐陪著去,太后說不必,要順勢在寺內齋戒幾日才回來,留下梅梓桐幫她處理宮內瑣事,免得她傷神勞累。

    這天陽光暖照,驅散連日陰霾,令人心情隨之暢快。

    紫翎在屋內悶了幾天,見天氣這麼好,便命人在園中擺上茶果,邀請梅梓桐一塊兒坐坐。及至來到園中,梅梓桐未見,卻看到沁妃。

    「臣妾給皇后請安。」沁雅上前施禮汊。

    「請起。」紫翎淡淡望著她,問:「聽聞沁妃一直水土不服,身子不好,這會兒看著倒是氣色不錯。」

    沁雅回道:「臣妾來到宮中已有三月,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再者天氣和暖,便出來走走。」

    紫翎聽了不由得輕撫小腹,沁雅來朝時她有一月半的身孕,如今已經懷了快四個月。再仔細一算,肚子裡這個和曄然的生日靠的很近。衛肆渢還曾戲言,指不定他們在一天出生,因原本就是雙生,一個在路上耽擱了,所以遲了一年朕。

    想到這玩笑,不禁就笑。

    「皇后有什麼喜事嗎?」沁雅驀地問。

    這時紫翎才意識到走神,收斂神色道:「出來走走,心情自然好。沁妃隨意吧。」

    「恭送皇后。」沁雅目送著她漸走漸遠,低聲問貼身侍女:「都辦好了?」

    「是。雖然那幾個嬤嬤盯得緊,但還是辦成了,公主放心。」冬兒答道。

    當紫翎抵達了設宴的花廳,等了一會兒,忽然見一名宮女急急跑來。

    「奴婢叩見皇后,梅妃娘娘突然不適,正臥床請醫,不能來赴約了。」

    「病了?」紫翎很意外,細問道:「什麼病?要不要緊?」

    「御醫尚未到,奴婢也不知詳情。早起梅妃還好好兒的,接到皇后的邀請,正準備來呢,卻突然身子一晃倒了。等著奴婢們將其扶到床上,梅妃只是說頭昏的難受,人都看不清,奴婢們趕緊就去請御醫了。」

    「帶路!」一聽這病來的古怪,她決定去看看。

    相思回頭便吩咐宮女們將茶果等物都收了。

    宮女們收拾了東西一走,很快又有人過來,重新在花廳內擺上果茶等物,又重新擺上一隻玉香爐,爐內香煙裊裊,味道十分迷人。重新佈置好後,人便走了,花廳內外靜悄悄的。

    「就這兒?」隨著一道聲音,衛肆渢穿著身常服來了,打量著眼前的空蕩蕩的花廳,不免疑惑。

    「沒錯兒啊,我特地問了香草,皇后就是在這兒宴請梅妃。」雙喜跑到廳內看看,笑著又跑出來:「皇上,絕對沒錯兒,廳內擺著果茶,燃著香爐,什麼都準備妥當了。大約是皇后在別處逛逛,暫時沒有過來。」

    「那朕就等等,你去找找,看皇后到了哪兒。記著,別攪了朕的計劃!」衛肆渢特地叮囑。

    「皇上放心,奴才不敢。」雙喜自然知道他特地不知會皇后趕來,是為了給皇后送上一份驚喜,怎麼敢隨意破壞呢。

    衛肆渢進入花廳,環視了一眼,把門閉了。

    走到一側的榻上坐著,把藏於袖中的一隻檀木盒取出來,打開,盒子內是一枚雕工精美的紫玉珮。這個玉色是他親自選的,花紋是親自審核的,命最好的工匠雕琢而出。食指摩挲而上,游龍飛鳳,祥雲瑞草,篆刻「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祥雲之中藏著小字:衛肆渢贈妻紫翎,建元二年二月。

    她從沒做過生日,想來她不是真的姓商,對「商紫翎」的生日自然是沒興趣。若說上世的生日,只怕又引她想起曾經的點滴,莫不如將她到府之日算做生日,年年慶祝,豈不是既有趣又有意義。

    因此,他特地準備了這枚玉珮。

    端詳著玉珮,等待著,卻漸覺睏倦。放好玉珮,斜倚在高枕上閉眼假寐,本意是歇歇,哪知竟真的睡著。

    安靜中,花廳的門開了,又關了,他毫不知情。

    雙喜去找皇后,他為製造驚喜,根本沒帶旁人。

    「皇上?」雙喜返回來,但見花廳門關著,裡頭靜悄悄的,喊了兩聲沒有回應,便推門而入。見他睡在榻上,知道是等久了,正欲將其喚醒,卻突然看到榻旁的情景,登時嚇得眉眼變色,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花廳外有些雜響,緊接著進來兩三個嘰嘰喳喳的小宮女。她們也不曾預料廳中有人,怔愣了一下,發現了異樣,「啊——」的慘叫。

    這一聲驚回了雙喜,立刻冷聲喝斥:「叫什麼!聖駕在此,不要命了嗎?」

    小宮女們癱坐在地上,趕緊跪地磕頭,瑟瑟發抖。

    「出什麼事了?」卻不料聽聞慘叫,竟有兩個嬤嬤帶領著一行宮女湧來,當看到廳中情景,縱有極有閱歷,也險些震驚的不能回神。

    「全都出去!不准議論!不准擅離!」雙喜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立刻下了命令。

    嬤嬤們哪敢亂多嘴,趕緊領人退出,跪在花廳外等候發落。

    衛肆渢聽聞一陣吵鬧,扶著頭坐起來:「雙喜。」

    「皇上。」雙喜趕緊上前,跪在地上就是不斷磕頭:「奴才該死,奴才沒照顧好皇上,奴才該死。」

    衛肆渢皺眉不解,可意識稍稍清明,立刻發現了榻邊的一片狼藉。

    這地上凌亂散落的都是宮女的衣裳,而那宮女竟是未著片縷倒在牆邊,已然斷氣。宮女身上十分明顯的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特別是其脖頸間留有極為明顯的大掌掐痕,無疑,掐痕是致命傷。

    這已經令他分外震驚,可當看到自己外袍已褪,髮冠鬆散,衣裳上更是有血跡,這無疑在說明他是殺死宮女的兇手。

    沉寂的愕然之後,他抑制不住的發笑,笑聲森冷恐怖。

    雙喜縱然自小跟隨他,見識過他各種生氣的時候,卻仍然在這笑聲裡全身發抖。

    「皇后沒有過來?」突然,他異常平靜的張口詢問。

    「是,奴才奉命去找,得知皇后去看望梅妃了。梅妃突然昏倒犯病,皇后已命人撤了花廳果席。」雙喜叩低了腦袋,大氣不敢喘。

    衛肆渢掃了眼廳中桌子,早先佈置在上面的茶果等物皆已消失。

    他又問:「外面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奴才、奴才不知,奴才去問。」雙喜顫著腿跑出來,詢問之後進來回話:「回稟皇上,嬤嬤說梅妃身邊丟了個宮女,這宮女可能跟失竊、甚至是梅妃之病有關,所以命人在各處查找。因聽見有宮女尖叫,這才趕來查看。」

    「去請皇后。」他吩咐。

    「是!」雙喜連忙爬起來。

    「等等!回來!」驀地,衛肆渢又將其喊住。想到過往種種,又聯繫眼下,忽然心頭一陣煩躁恐懼。「雙喜,說說這件事。」

    「皇、皇上?」雙喜不解,更不敢妄自揣測。

    「從你看到的開始講起。」

    「奴才、奴才找到皇后,回來報信,一推門就、就看到這幅場景。」

    「你怎麼想呢?」衛肆渢又問,不等他回答,又道:「你覺得那些宮女們如何想呢?」

    雙喜總算是徹底聽明白了,可哪兒敢回答啊,只是不停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儘管雙喜沒有回答,然而這番舉動已經是回答了。

    都說眼見為實。那些見到了這副場景的人,只怕都是認為他和那宮女有了肌膚之親,事後怕皇后生氣,便將宮女殺死滅口。亦或者認為宮女為借爬上龍床飛上枝頭,卻不料觸怒了他,惹得他舊疾發作,將其蹂躪而死。

    不論是哪種猜測,其中都不可避免牽涉到一件事,那便是他與這宮女的確有了關係。這是他最不願承認,又無法避開的事。

    試想之前的綠蘿、何吟兒,再看眼下這件事,他有沒有做過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出了這件事,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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