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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7 天涯何處是神州 32 妙計 文 / 引弓

    吉林烏拉僅有的幾家店舖終於又開始營業了。

    最開始,穆拉維約夫還想做出應邀勤王的樣子來,讓投順的睿親王仁壽等人自己管理吉林府,但過了三天,居然城裡連水都沒喝的了。實在沒有辦法,穆拉維約夫只好安排了幾名殖民官員。於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殖民機構:吉林總管府就這樣成立了。

    王爺們把自家的收藏拿出來犒軍,東西還不老少,有砂糖、冰糖、點心、麵包、燒酒、高粱酒、蠟燭、火柴、雞蛋等,燒酒最受俄軍歡迎。仁壽稱讚說:「喝了酒就不鬧事,真王者之師也。」

    據托爾斯泰的著作《遙遠之鄉》中記載說,當地居民對俄軍沒有第一,願當順民者眾多,

    為了預防傳染病,穆拉維約夫在吉林烏拉修了一個公共浴池,這被傳揚稱俄軍文明開化的例證。俄軍缺乏馱馬,雇當地居民搬貨物,他們都很高興,引以為榮,有爭相來服務之狀。

    睿親王為俄軍提供了一名熟悉當地情形的通譯,這通譯叫匪賊鷗,他按照托爾斯泰的草稿,翻譯了一封給庫勒那窩集(遼源)守將的勸降信:

    在庫勒那窩集拱衛營統領黃姜程張諸軍門久仰大名未得接見常以為遺憾

    睿親王在燕京數年往返津沽之間親與其駐在諸統領交吐露胸襟常以厚兩**隊之交情為心今者不幸肅奸載賊等作亂情非得已借師勤王相見於兵馬之間亦無可奈何也頃者我軍一舉拔金州吉林將督其眾進逼四平

    閣下所統率兵數不多且概系新募以如是之兵當我訓練素熟戎器精銳之大眾假令以閣下之智勇督戰勝敗之數蓋可知也向者貴國之師一敗呼倫貝爾二敗齊齊哈爾三敗虎兒哈河乃未曾獲一利是豈非天運乎大勢所歸可概見矣當此時閣下之智勇而取此敗謂非戰之罪也

    閣下固守無援之地徒困無辜蒼生蓋非良策也我軍固以仁義動苟敵我者雖殲滅兩不假借至旦棄兵器投我則毫不窘迫之其將卒皆各從其官級禮遇之無敢加不敬

    萬幸信我言而自處之計則不獨閣下之幸抑亦臣民之幸也

    時安

    同光三年八月四日

    「皇協軍總司令仁壽親王求見。」托爾斯泰向遠東總督報告。

    仁壽今天是來向穆拉維約夫獻計的,他現在身穿道袍,搖著手中的羽扇,給穆拉維約夫提了一個建議:

    「肅奸在河南,載賊在奉天。京師附近,只有一個善撲營,選三千哥薩克精騎,由豫親王義道帶路,走熱河,入古北口,化妝入京師,解救太上皇復位,並將京師的逆賊一網打盡。肅奸載賊失了根基,不戰自敗。」

    「親王殿下,真是好主意,您下去休息吧,我會考慮的。」

    「你覺得是個好主意嗎?列夫!」穆拉維約夫問托爾斯泰。

    「我不知道,我說不上來。不過,三千騎兵日夜奔馳,匡扶皇位,肯定是一件傳奇。如果這樣做成功了,您一定會成為戰爭史上的……」托爾斯泰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例子。

    「你認為我想成為傳奇嗎?不,『黃俄羅斯的締造者』這一個稱呼就夠了。而判斷一個戰略是否合適,不是看它能否締造傳奇,而是是否符合我們的戰略目的。」

    「閣下,這太高深了。」

    「假使我們順利的將紫禁城裡的太上皇,兒童皇帝等等都救了出來,情形會怎麼樣呢?」

    「也許當面的敵軍就會潰散吧,畢竟他們的家眷都在首都周圍。」

    「看來收益蠻高的,你認為這樣的奇襲,有多大機會成功?」

    「我不知道,總督先生。」

    「三千哥薩克,要隱蔽,不露風聲的通過蒙古草原和燕山山脈,仁壽親王在直隸約定了接頭人嗎?」

    「應該有吧,他畢竟是親王。」

    「從他管理吉林烏拉的水平看,他的話很不靠譜。」

    「是啊,連乾淨的水都沒有。」

    「我們送到庫勒那窩集去的勸降信有回答了嗎?」

    「沒有。」

    「好幾天過去了,信到底有沒有送到?」

    「我不知道,先生。」

    「我曾經問仁壽親王,勸降信到底交給誰。他給了我四個人名,列夫,你認為我們能相信這樣的情報水平嗎?」

    「不能,我想。」

    「是的,仁壽親王缺乏賣國的能力,我們不能相信他。況且,遠東第二師和第三師已經到達了遼河畔,烏蘇裡斯克旅也在向安東穩步推進,我們為什麼要拿兩千哥薩克做毫無必要的冒險呢。我們有四萬多人,完全可以用一場會戰消滅前面的神機軍。」

    按照穆拉維約夫的命令,第三師進攻哲爾木盟(通遼),第二師進攻鄭家集(雙遼),第一師佔領庫勒那窩集(遼源),烏蘇裡斯克旅取納魯窩集(通化),然後各自沿水路進軍,在開原一帶會和。

    當時東北尚未開發,只有沿著遼河流域的支流邊上有一些集市。俄軍就是要佔領並搶掠這些集市,以補充給養。

    清軍在這些集市附近也沒有大規模的駐軍,只有一些關外八旗的駐地。這些駐地還是後金年間流傳下來的。

    載垣到了奉天以後,才發現自己所謂堅守奉天和吉林邊境的設想有多麼不切實際,自己設想的那些「城市」根本無法支撐大軍到冬天。

    所以載垣以神機軍全國領袖的名義下達命令,讓散落在遼吉邊境的集市堅壁清野。不管是老八旗的駐地,還是《鑄犁令》以後新開闢的屯墾地,一律焚燬,屯墾人員到鐵嶺集中。

    鐵嶺位於遼河中游,在鐵嶺上游幾十公里,遼河的各大支流已經匯合,如果俄軍沿著水路推進,他們將在鐵嶺上游完全聚攏,這樣載垣就只要防守遼河一個方向。

    「全國領袖閣下,」剛剛擔任載垣的贊襄軍務,克萊斯特不得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不能在鐵嶺等待敵軍匯合,我們應當主動出擊,將各路俄軍各個擊破。」

    「我們比俄國人要強大得多,」曼斯坦因反駁,「我們有十六個旗隊,五萬人,還有兩萬屯墾民兵。俄國人才五萬人,其中海軍步兵師在南面的大連。」

    兩位普魯士軍事顧問的侍應生也在爭辯:

    「我們應當集中兵力,先擊破西面的俄軍第二師,然後快速轉移到東面,消滅那個孤立的旅。」這是阿爾弗雷德-格拉夫-馮-瓦德西的意見。

    「但這樣就會讓穆拉維約夫停止進攻,我們就沒辦法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取得完整的勝利。」阿爾弗雷德-格拉夫-馮-施裡芬現在越來越癡迷「完全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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